26 壽宴
陸景元耐心道:“幫工只會把工頭分派的任務辦好,其它一概不管,他們身上不擔責任,只要不是出現重大事故,他們便無所顧忌。而府上的人算是自己人,辦的每一件事皆要擔責,一旦事情出了差錯,他們少不了要受責罰,況且他們在陸府已久,對陸府多少會産生幾分情感,做起事來會偏向于去做對陸府有益之事。”
姝姝聽他如此說,明白了一些。
她思索一番道:“也就是說,若是幫工的賞錢和府上下人一樣,下人們就會産生不平的心思,他們會覺得,自己在陸家為奴,卻還沒有身為自由身的幫工賞錢高,如此一來,他們便不會一心向着陸府,好好做事了。”
陸景元贊同,“孺子可教。”
他拿起手中的竹骨扇,輕輕點在她的發頂,眼裏有幾分欣賞之意。
姝姝歡喜極了,抿唇笑着,滿面紅光,“姝姝這就改一改。”
她拿起筆,将府上下人的賞錢由“三兩”改成了“五兩”。
難怪今日她在下人面前公布此事時,好幾個下人都皺起了眉,只因對她的尊重還在,才沒人出聲頂撞她。
而她在管家之事上缺乏經驗,竟絲毫察覺不出不妥之處。
身邊的男子又道:“僅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嗯?”
“你還需會賞罰分明。”陸景元收起了扇,不欲多說,只道,“你若是不懂,便多去合歡院問問祖母,至于王氏,你只需觀察她馭下的手段,而她說了什麽,并不重要。”
姝姝望着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大爺教導了姝姝那麽多,口渴麽?大爺愛喝什麽茶,姝姝去給大爺沏一壺。”
陸景元再次拒道:“不必了。看你的書,不用顧及爺。”
“哦,好。”姝姝理了理思緒,重新回到手中的賬本上,認真看起來。
陸景元在一邊若有所思。
拒茶并非他不喝茶,而是今日他喝夠了茶。只因不想喝酒,便只能以茶代酒。傍晚他去向祖母請安時,祖母又向他暗示了自己想要抱外孫的想法,他當時只是笑,沒說什麽。
陸老太太年紀大了,還有多少日子誰也不知道,她不僅疼他的母親,也最疼他,眼下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他平安如意,妻兒環繞,不要如他母親一樣。
陸景元擡眼,目光投向正在聚精會神看賬本的小姑娘,眸底暗潮輕湧,瞬息萬變。
眼裏的小姑娘剛剛及笄,她尚在豆蔻年華,眉眼雖精致,而粉潤的雙頰卻帶着絲絲幼态,身子也纖細嬌弱,像朵花骨朵,還未完全綻放。
在他眼裏,她不過還是個孩童。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更何況,他本不欲娶妻,更遑論生子。若不是祖母堅持,他與容家的婚事成不了。
這輩子,他恐怕不會有孩子。
陸景元垂眼看着那微閃的燈燭,側臉藏在烏影之中。
祖母,孫兒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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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天邊微微發白,陸府老宅裏已經忙了起來,屋檐下的燈籠被撤下,換上了朱紅的流蘇绛紗旋燈,門前鋪滿嶄新的地毯,和兩株修建整齊的巨型鐵樹。
陸府裏有個很大的宴客堂,裏面足足可以容納數百人,此時的宴客堂內燈火通明,婢女小厮來來回回奔波忙碌,而姝姝也在其中,她正在親力親為,給堂裏的頂梁柱挂上紅綢。
婢女們圍着她,守在她身邊,一個笑意吟吟的。
那日陸景元的一番話,讓姝姝頓悟改了給府裏下人的賞錢後,下人們的怨言少了些,再加上姝姝身為主子卻為人親和,沒什麽硬架子,婢女們都願意親近她。
宴客堂的一處角落裏,風拂動竹簾浮現出一雙人影。
“夫人,素錦真不明白,她怎就忽地開了竅,這幾日咱挖的坑都讓她給填上了,如今她在府裏十分得人心,連老太太都被她哄得團團轉。”素錦在周氏身邊小聲說道。
周氏微笑,“莫急,好戲還在後頭。”
素錦白了那人群中明媚的少女一眼,道:“真不知她是不是會什麽妖法。”
“素錦,多嘴。”周氏臉上笑一收,眉宇間透着威嚴,素錦即刻閉上嘴不說話了。
她們身後一個粉衣的女子邁着蓮步而來,随之帶來芙蕖般的香氣。
“姑母。”雲荷一如既往,穿戴素雅,氣質如蘭,她朝王氏福了福身。
王氏一見是她,笑容重新回到臉上,“來了,起身吧。”
雲荷起身,道:“太太忽然明白管家之法,不是因她自己,而是依着大爺的指點。”
素錦問:“雲荷姑娘如何得知?”
雲荷笑道:“自然是太太告知我的。”
王氏點了點頭,雲鬓間的鳳尾簪步搖優雅輕蕩,“雲荷呀,若是陸家太太是你,恐怕這些根本不用大爺來教,你也能做到面面俱到,事無巨細。可惜呀可惜,老太太非要大爺娶了那個村姑。”
她伸手為雲荷理了理額前的鬓發,一派憐惜道:“不過無事,大爺心裏無她,她坐不坐的穩陸家太太這個位置也未可知。就算她運氣好坐穩了,姑母也會全力為你尋到最好的兒郎,定不會委屈了你。”
雲荷抿唇淺笑,屈膝道:“那便有勞姑母費心,雲荷感激不盡。姑母,太太那還有要事等着雲荷去處理,雲荷先失陪。”
“去吧。”
雲荷同王氏別有深意地對視一眼,轉身朝姝姝那邊去了。
彼時,姝姝在給今日壽宴要擺上的花卉灑上露水。剛放下木勺,耳邊響起軟綿綿的聲音。
“姝姝兒,我來了。”
姝姝回頭,見到雲荷,開心道:“雲荷姐,你來的正好,這些花我已經醒過了。”
“嗯。”雲荷莞爾應着。
前些日子姝姝在規劃宴席時,雲荷提到老太太愛花,而現下正直濃春,是百花争豔之時,老太太一定會希望在壽宴上瞧見鮮花。
然而她不懂花藝,也不知該在宴會上放那些鮮花合适,雲荷便自告奮勇,說自己略懂插花之術,可以獻出薄力。
雲荷的身世與姝姝有相仿之處,雲荷自小母親亡故,被父親送到姑母身邊養着,是陸老太太看着長大的孩子,她比姝姝更懂老太太的喜好。且雲荷善解人意,說話誠懇,這讓姝姝對其産生了惺惺相惜之意,也便答應了雲荷的請求。
天際的第一縷曦光照射過來,灑在妩媚芳菲間插花的女子身上,女子周身沐浴在日光下,金光潋滟,美得不可方物。
姝姝看着雲荷,嗅着撲鼻的芳香,只覺得眼睛和心田都像是被玉液洗滌了一番,煥然一新。
從前她看過的話本上說過,瞧一眼美人,壽命就會延長一刻,想必這話是沒錯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太!”
一個婢女驚慌失措跑進宴客堂,氣喘籲籲道:“太太!府上用來會客的桌椅出事了!太太您快些去看看吧!”
姝姝怔了怔,回過神來,走過去輕拍婢女瑟瑟發抖的瘦背,道:“小憐,你先別急,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說。”
小憐是負責看管那些桌椅的婢女,眼下桌椅出事,她急得哭了起來,哽咽道:“回太太,桌子和椅子的腿腳都被白蟻蛀壞了!前幾日還好端端的,今日奴婢們去看時,卻發現那些桌椅腿子上滿是一個個洞,一坐就碎了,立都立不住,眼下宴會就要開始了,這可怎麽辦呀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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