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啊啊啊!”
“救命!”
“保安呢?快報警!”
驚呼、尖叫,混亂的推搡躲避,恐慌的情緒在這片走廊蔓延。
壯年男子雙目赤紅,持刀追着從診室裏出來的醫生。
那醫生看着快退休的模樣,慈眉善目,跑得并不快,他的腹部、手臂上俨然有了幾處傷口,白大褂上滿是刺目的鮮血淋漓,躲閃地狼狽。
最開始伸手去勸阻的小護士胳膊上也挨了一刀。
看着壯年男子持刀胡亂揮舞的模樣,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遠離、逃跑,顧全自身。
又因那男子實在生得高大,看着該有一米九,比老醫生高了快一個頭,嘴裏還嘶吼着:“庸醫!”
“騙錢的庸醫,把我女兒害死了,你還我女兒的命來!”
滿腔的憤怒在咆哮之間盡顯。
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鐘內,少數緩過神來的想要上前拉架聽到這番質問也猶豫起來。
看着文儒的老醫生一邊躲閃着一邊解釋:“我沒有害死你女兒,是你們沒有再次手術……”
壯年男子顯然并不接受,聽了後更為憤怒。
揮舞着刀往老醫生的前胸捅去。
圍觀衆人爆出尖叫,不忍地閉上雙目,卻陡然聽到一聲痛呼,卻是來自那壯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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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什麽閑事!操,我他媽連你一起砍!”
一個青年男子從人群中沖出,側身去撞,将堪堪已經在老醫生心髒前方一寸處的刀尖截下。
他身型看着并不比壯年男子,卻氣勢極強冷沉,與壯年男子扭打在一處還隐隐占了上風。
只是壯年男子手持兇器,打起架來并無章法,但下了狠勁的刀刃亂舞,看着便讓人膽戰心驚。
“都愣着幹什麽,沒有人上去幫忙嗎?”
程栀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握着輪椅的扶手指骨泛白,她極力壓抑卻仍帶了哭腔,“這裏是醫院,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兇殺現場。”
周圍圍觀的衆人面面相觑,幾個一直沒下定決心的年輕男子腳步頓了一下,終于一齊沖上前去。
護士和趕來的醫生分為兩波,一波擡着擔架床将老醫生送往急救室,一波從診室裏出來便擁了上前。
加上遲遲趕來的保安,不過短短的幾分鐘,那壯年男子手上的刀被卸下,整個人被挾制着扭在地上。
醫院領導也趕了過來,指揮着其他病人疏散、恢複就醫,不要造成更大影響。
接下來就是等着警察過來。
最初上前的青年男子悄悄從人群中退去。
程栀連忙推着輪椅上前,速度快得幾乎将輪椅側翻。
裴弋見狀連忙伸手穩住。
“吓到了?”他問。
程栀眨了眨眼,眼裏熱意翻湧。
她仰頭看着青年似乎完好無損的模樣,終于放下心來,淚珠卻仍沒忍住撲簌簌落下。
裴弋似乎有些愣住:“程栀,我沒事。”
他看了眼自己剛剛與人扭打完顯得有些皺巴的衣服,猶豫了下,微微彎腰,将程栀虛虛攬住,伸手在懷裏人後背輕輕拍了幾下。
聲線帶了幾分低沉的溫柔:“不怕了。”
程栀身子一僵,緩緩放松,方覺出幾分劫後餘生的安全。
她将臉埋在裴弋的懷裏,沒有擡頭。
過了許久,裴弋的胸前衣襟都濕了一片,才見懷裏的小姑娘仰起了腦袋,眼尾猶帶着紅意,哭過的眼睛清澈明亮,帶着鼻音:“裴弋,我差點吓死了。”
“還好你沒事。”
程栀拉着他上下打量,仍是不放心,“我們再去檢查一下。”
裴弋的目光一頓,呼吸慢了片刻,“好。”
因為救了人,幫忙檢查的醫生、護士态度都非常好,最後在裴弋左臂上發現兩道刮傷。
因為他穿了黑色衣服,并不明顯,好在也不嚴重。
“小夥子好樣的,剛剛很勇敢,我們院裏回頭向警察同志申請一下,給你頒發一個杭城見義勇為表彰。”診室裏的醫生對着裴弋贊不絕口。
“也許還能上一個杭城晚報。”
裴弋聞言難得面上有些不自然,他出現在報紙上的次數并不少,但以見義勇為的表彰,卻着實有些……
他不經意側頭,看見程栀将視線定在他的傷口上,素雪的面頰嚴肅,認同地在點頭。
醫生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見程栀也不由笑了笑。
“小姑娘也非常勇敢冷靜,剛才多虧了你發聲,喊了其他人一起幫忙。”
程栀抿了抿唇:“應該的。”
其實她并沒有很勇敢,剛剛發生那一幕,她的第一反應也是規避自身風險。
大部分人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總是先保全自身,正如方才在醫院大廳的人不少,但發生持刀傷人事件時第一時間卻無人上前勸阻。
她也不是不害怕,見到那樣強壯且持有兇器的彪形大漢,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拉着裴弋的手臂,但她克制着恐慌放開了手。
她也不是冷靜,看到裴弋沖上去的時候,一顆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卻連站起都無法做到,只得呼喚旁人一起幫忙。
見義勇為成功,總是受到稱贊。
若是失敗,便得到旁人幾句嘆息。
做好事,尤其是在自身安全無法得到保障的情況下做好事,在許多人看來可能有點傻。
但世界上,總要有人做好事,總要有人伸出手。
包紮完傷口後,警察也趕到了,将那名壯年男子帶回警察局審問。
程栀和裴弋配合着留下的警察錄口供,得知了來龍去脈。
那名被刺傷的老醫生姓文,是醫院退休返聘的耳科主任醫生,行醫幾十年,收到病人的感謝橫幅都數不勝數。
而那名壯年男子口口聲聲說着文醫生害死了自己的女兒純屬是無稽之談。
錄口供的警察說着都覺得有幾分氣憤。
男子的女兒不過十二歲,先天性內耳畸形,身材瘦弱,小小年紀還患有抑郁症,看着可憐。
兩年前男子帶着女兒來到醫院,遇到的便是文醫生,經過診治之後,文醫生建議給小女孩植入人工耳蝸。
可男子家境并不算好,人工耳蝸的手術醫療費用便要兩萬,人工耳蝸費用普遍在五萬到十萬之間。
那男子全家只湊出了三萬,帶着女兒跪下求文醫生進行手術。
文醫生當時看着小姑娘可憐,便主動提出不收取那兩萬的醫療費用,相當于免費為女孩做了手術。
至于剩下的費用等手術完等男子借錢補齊。
後來,手術非常成功,女孩植入了人工耳蝸後,第一次聽到了聲音。
可男子卻趁着醫院不注意,帶着女兒偷跑了出院,賴下了這筆手術費。
後來,男子欠下的錢還是文醫生私人補上的,當時醫院說起這件事都為文醫生不值。
原本事情便也結束了。
可誰知半年前男子再次帶着女兒來了醫院,說女兒又聽不見了,并且因此有了自殘傾向。
文醫生看着實在不忍,檢查過後發現是小女孩的耳蝸和神經之間發生了病變,需要再次手術,并且用上材料較為特殊的進口耳蝸。
進口耳蝸的價格更貴,在十五萬到三十萬之間。
手術費用他可以少收甚至不收,但人工耳蝸費用卻不能免除。
這下,那男子便生了氣,堅稱是文醫生醫術不行,而且手術費用更貴,獅子大開口,就是在敲詐。
醫院科室其他醫生解釋也不聽,而且這次文醫生不忍也無用,醫院領導下了鐵令不許文醫生簽字先進行手術。
男子便天天堵人,也不願意接受保守治療方案,先給小女孩取出先前的耳蝸,恢複到聽不見的狀态。
前段時間消失了,醫院還以為這人放棄了糾纏,誰知今天竟然帶着刀想要殺了文醫生。
因為,男子嗜賭,一次沒注意回家,女兒竟自殺了。
程栀聽完便覺得心裏悶悶的。
原本她還以為可能有什麽難言之隐,但無論怎樣都不能以持刀傷人的激進手段。
現在看來,卻完全是男子活該。
文醫生何其無辜,小女孩也是可憐。
警察看着監控,問裴弋:“小夥子是不是練過的,看着身手不錯。”
裴弋微微颔首:“以前學過幾年。”
兩人錄完口供出來,路過方才那條走廊。
一個長發披肩穿着針織長裙的女孩摟着男友的胳膊:“剛剛吓死我了,還好有你陪在我身邊。”
“那個刀尖就對着我,我都感覺下一秒就要怼到我臉上了。”
男子也是後怕:“遇到這種事情,你下次第一時間就要站遠一點。”
女孩點了點頭,“剛剛那個沖上去的男生好猛,但我們普通人遇到這種事還是要站遠點,你也不要去,我會害怕。”
她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們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幫助別人。”
裴弋推着程栀的腳步頓了一下,并沒打斷兩人說完。
回到病房,他給程栀倒了杯溫水,看着程栀面色仍是有些蒼白,坐在輪椅上看着孱弱的模樣。
他猶豫了下,冷淡銳利的眉梢微微柔和,“對不起,剛剛沒有陪在你身邊。”
程栀小口抿着水,手指抓在杯壁上微微泛起紅潤,聽見這話擡起頭來望他,眼神明亮。
裴弋頓了頓,冷白的面上溢了點歉意:“剛剛沒有顧得上你,是不是害怕了?”
程栀眼睛眨了眨,誠實地點了點頭。
“是害怕,害怕你受傷。”
“但是比起害怕,我更覺得驕傲,你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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