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被劫

逃課出來的蕭君堯,為躲避他母親的追打,跑到黎青黛這兒想躲一躲,便看到黎青黛用針紮自己,驚得目瞪口呆。

蕭君堯一驚一乍,突然出聲,黎青黛被他唬了一跳 ,不小心把針紮得深入了些,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小心翼翼地把幾根毫針拔‖出來後,黎青黛無奈解釋道,“我沒中邪,只是在熟悉穴位而已。倘若我不慎紮錯穴道,那可是會偏癱的。”

學針灸的時候,都是在自己身上先試驗的。她的針法日益熟練,可惜卻沒多少病人願意讓她針灸,她也只能繼續在自己身上練習針法。

蕭君堯知道自己誤會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手一撐窗臺,身姿輕盈地翻身進來,“針灸如此危險,那還是莫要再學了。”

“學無止境,想要成為一名大夫,我要學的尚且很多,豈能輕易言棄。”黎青黛搖頭,而後又想起,“咦,你怎麽來了,今日不必去青山書院念書麽?”

提到書院二字,蕭君堯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随手拿過搗藥杵把玩起來,“別說了,且容我在此躲一躲。先生教的我不愛聽,可我娘非逼着我去。”

“你呀你,多少人擠破了腦袋也想進青山書院,好好的念書機會也不珍惜。”黎青黛低頭收拾針灸包,而後随手放入懷中,話點到即止,其餘的也不好多說什麽。

“我不愛讀那些‘之乎者也’,鐵馬冰河、醉卧沙場才是男兒所求!”蕭君堯起身,以手中的搗藥杵為劍,幹淨利落地舞了個招式。

少年意氣風發,想象自己置身于千軍萬馬之中,以一擋千,揮斥方遒!

只可惜他老娘的一聲叫喚,立刻将他打回原形。

“君堯!蕭君堯,你是不是在這兒鬼混?”方氏的叫喚聲不斷逼近。

蕭君堯霎時沒了方才的氣勢,倉皇如老鼠遇見貓,将搗藥杵抛回給她,“別說我到過。”

說完,急匆匆從另一側的窗戶翻了出去。

黎青黛手忙腳亂地接住飛來的搗藥杵,哭笑不得。

蕭君堯的母親方氏,是遠近聞名的潑辣娘子。年紀輕輕就守寡的方氏,将全部心思都傾注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各方請托關系,千方百計地讓蕭君堯進入聞名遐迩的青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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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蕭君堯的志向并不在此,整日和他娘唱反調,隔三差五逃學,不時上演着方氏和蕭君堯貓兒抓耗子的戲碼。

來勢洶洶的方式推門而入,雙手叉腰,将室內環視一圈,而後才沒什麽好臉色地睨着黎青黛,“我兒可曾來過?”

一邊邊說,她一邊旁若無人地在室內搜查起來,手上沒個輕重,把原先擺放整齊的器具都弄亂了。

黎青黛無奈,上前攔着她,“他人不在,別找了。”

“放屁!我分明瞧見他往這邊來了,定是來尋你的,你少來扯謊。”方氏急了眼,認定就是黎青黛說假話。

方氏雖然敬重黎大夫,但是對跟自己兒子交好的黎青黛,向來是不假辭色。照她的話說,黎青黛不過是個抛頭露面的女醫,還長着了一副狐媚樣,恐怕就是她帶壞自己的兒子的。

黎青黛不欲跟她多費口舌,“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實不在。”

還不說實話,方氏氣得胸前起伏,“滿口謊言!我兒子原先乖順的很,從不忤逆我,他現在這身壞脾氣,想來都你給教壞的。”

方氏人生得壯實,只見她手臂一個橫掃,将桌面上摞好的典籍掃羅地面仍不夠解氣,又發瘋似的将裝滿醫書的書架給推倒。

“你這是做什麽!”黎青黛憤懑不已,想要阻止她,反而被推到在地。她本就生得皮薄,手也白嫩,當即就擦破了手皮。

可她天生脾氣軟,即便被人傷了說不出什麽重話,受了委屈往往只能往肚子裏吞。看着方氏四處撒潑,而她卻無能為力,不禁眼眶微紅,剜了一眼方氏,“既然在這兒你尋不到人,又何苦來為難我。”

盛氣淩人的方氏用鼻孔看着她,指着她話越罵越髒。

黎青黛自小遭受的白眼不計其數,早就習慣了。若她此時敢為自己辯解,反而會激怒對方,多說多錯,索性閉口不言,當做沒聽見。

黎青黛眉目清麗,削肩雪腮,通身帶着書卷氣息恬淡氣息,脖頸修長,蓋因她年歲不大,尚顯稚氣。因受了委屈,她眼眶和鼻尖微紅,就跟上了胭脂一般,柔弱得像随時都能折斷的花枝,想讓人呵護。

像極了她那死去的娘,真真是我見猶憐,慣會勾人的天生尤物。

大抵見黎青黛無視自己,方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怒火肚中燒,“呸!你裝可憐給誰看,本姑奶奶可不吃你這一套。你就跟你早死的娘一樣令人作嘔!”

想起黎青黛的母親江蓉,方氏就一肚子火。方氏故去的丈夫,就曾對江蓉念念不忘。她覺着江蓉來路不明,也不檢點,天天勾搭村裏的男人,就是賤蹄子一個,方式恨得牙癢癢,連帶着對黎青黛也沒有什麽好感。

泥塑的菩薩還有三分脾氣,聽到方氏污蔑自己的母親,黎青黛忍着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怒目而視,“請您慎言!我和家母雖出身微寒,但也不是任你輕賤之人。”

“喲,就說說怎麽了?你老娘的風流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方氏撸起袖子,“我偏要說,你老娘就是騷狐貍!”

方氏性格潑辣,坊市間就沒人能幹架幹得過她,論體力方面黎青黛确實是不能及她的。

黎青黛明白自己在力量上是奈何不了她的,摸出一個小瓷瓶,憤恨地直視方氏,“這瓶藥粉可是能毀容的,若是您再咄咄逼人,我就不客氣了。”

俨然一副随時要同歸于盡的架勢,饒是向來無所畏懼的方氏也有所忌憚。

再兇悍的人也有自己的弱點,譬如方氏,她還是很愛惜自己的那張臉的。她慌忙掩面,連忙退後幾步,離黎青黛遠遠的,全然沒了再找茬的興趣,“你你你,你冷靜些。”

“還不走?”她邊說邊拔出塞子。

方氏倉皇而逃,出去時還被門檻絆了一跤,差點摔掉牙。

終于清淨了。

那瓶用來威脅方氏的藥粉,也過不是尋常的茯苓散。

看着一地的狼藉,黎青黛不由得嘆氣,認命地收拾東西,蹲着一本本地将書撿起來放好。

只是她在撿書的時候,忽然間有液體滴落,“滴答”一聲,正中她潔白的手背,赫然是一滴血。

哪裏來的血?

登時一股涼氣蔓延背脊,黎青黛小臉煞白,正想仰頭向上看,卻見橫梁上落下一件衣裳,兜頭罩住了她。

她想開口呼救,後頸處霍地一痛,她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曲梧游滿臉胡渣,臂膀處的衣物還在滲血。因為流血過多,他唇色發白。

為了帶走黎青黛,他趴在橫梁上潛伏了許久,一直等個合适的機會下手。等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暗,正是倦鳥歸林,百姓歸家之時,見她又孤身一人,正适合動手。

他把黎青黛抗在肩頭上,小心避開來人,謹慎地步行至山間破敗寺廟後的一處禪房內。

此時月上樹梢,疏影寥寥。

早在踏入禪房的時候,黎青黛就已經蘇醒了。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被曲梧游随手仍在地上,摔得她後臀生疼。

昏暗被燭光撕裂,黎青黛被刺得眯眼,原是曲梧游點燃了室內已經燃燒過半的殘燭。

禪房許是許久無人打掃,所以窗臺上已經積攢了一層灰塵,牆角攢着青褐相接的毛絨青苔,空氣中散發着一股潮濕的黴味兒。

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說不害怕是假的,黎青黛不由留意曲梧游那邊的動靜。

見曲梧游向她過來了,以為他是想做些什麽,黎青黛警惕地看着他,往後退了退。

不料,曲梧游卻是向她行禮致歉,“黎娘子,你莫要驚慌,我等不是壞人。事出有因,委屈你了,在下向你賠不是。”

曲梧游談吐不凡,應當是世家裏出來的,黎青黛仍對他抱有戒心。

見她還在地上坐着,曲梧游想去搭把手扶她從地上起來,黎青黛拒絕了他的好意,自己慢慢地爬了起來。

曲梧游表明目的,瞥向那邊的小榻,“我家郎君已經昏迷了許久,聽聞你醫術卓著,有勞你出手相救。”

循着他的視線望去,像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小榻上,勉強算幹淨,一名阖目仰卧的青年吸引她的注意。

青年身着玉白色流雲紋廣袖大衫,胸口因鮮血滲透,暈染成紅梅。五官絕美,烏發以白蓮玉簪挽住,幾縷散亂的發絲落在他瓷白的面龐上,徒增幾抹易碎的美感。

四周彌漫着淺淡的血腥氣。

黎青黛下意識放慢了呼吸,生怕自己驚擾了這位如玉郎君。

是何緣故,以至于請大夫治病都要偷偷摸摸?黎青黛雖然好奇,但是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問的。

榻上的青年呼吸微弱,黎青黛也顧不得其他,先給他把脈。片刻後,黎青黛又查看下他的傷口,見已經包紮處理過,才終于放心。

黎青黛憶起醫經所記載,此時他因重傷失血過多,有些氣虛凝滞。

“光線有些暗,勞煩将燈燭拿近一些,以便我行針。”

曲梧游聞言照着她的話做。

她打開随身攜帶的針灸包,挽起莊檀靜的袖子,選用毫針在他小臂上內關穴處刺針,而後改用粗針在他中指的太沖穴和小指的少沖穴點刺出血,開竅蘇厥,疏經止痛。

少頃,看到青年長密的眼睫如蝶翅般顫了顫,她才收針。

“他怎地還不醒?”曲梧游焦急地問。

“別急,容我再看看。”黎青黛穩住他。

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黎青黛心中納罕,哪知她方一湊近,正想掐他的人中,青年猛然張開雙眸,眼神如幽潭,猝不及防地被他掐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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