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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愠怒,只是垂下眼睫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對他的猜想進行了否定。
“你想多了。”
4、Chapter4 ...
成悅U+。
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抱着一疊資料冊推開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
成悅U+是成悅集團旗下的一個全資子公司,是早幾年程修謹剛畢業的時候程明庭丢給他用來歷練的,在龐大的成悅集團面前不過是滄海一粟。不過托程修謹的福,這幾年公司的經營狀況穩定了,規模也越來越大,程修謹就不太把精力放在這上邊了,公司的日常事務都交給幾個助理總經理,自己卻不大在公司露面了。
難得能在成悅U+的總辦抓到程修謹,女秘書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抓緊時機整理出一大疊需要他過目的文件抱進來給他簽字。
“程總。”
對方此時正坐在寬大整潔的辦公桌前,整個人都陷在柔軟舒适的皮質老板椅中,Wooyoungmi的白襯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處,領口的扣子沒系,也沒打領帶,一只手無意識地摩挲着一支鋼筆,整個人都有些游離。
女秘書呆了一呆,心裏惋惜了一下。
她們程總,如果要是去做明星肯定要爆紅的吧……
聽到女秘書的聲音,那人才回過神來,擡眼看了看她,“什麽事?”
女秘書從沒見過自家老板走神,更何況是走神到她人都進來了對方還沒有察覺的地步,也是有些好奇,一面将手上的資料冊抽出一本攤在辦公桌上,一面默默地察言觀色:“這本是鼎盛的資料,昨天已經溝通過,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應該明天就可以簽約。我已經知會了袁總。”
見自家老板點了點頭,女秘書又從懷裏抽出一本資料冊翻開來,“這是宏宇那邊提供過來的方案,黃總已經審閱過,請您在這裏簽一個字。”
“還有這本,是E.T的合作企劃案,之前已經和對方确認了下周三見面,但是下周是袁總太太的預産期,你看這個時間咱們需不需要和E.T那邊商量一下,将時間提前或往後延一延?”女秘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帶着一絲底氣不足的顫抖。
E.T也是業內數一數二的企業之一,論口碑和實力都比成悅U+這種剛成立幾年的公司強,這次和E.T的合作她們雖然是甲方,可也不容許怠慢。可她們袁總是出了名的炫妻狂魔,公司裏裏外外誰都知道,袁總是工作可以不要但老婆不能不開心的那種人,下周是袁總太太的預産期,生孩子這麽大的事,袁總是一定會請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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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原本還沒什麽表情的自家老板聽到這兒終于揚起了眉毛,将簽好字的文件夾往前一推,抽過E.T的企劃案,開始翻了起來。
女秘書屏息凝神等待着自己老板的吩咐,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了剛被程修謹放在一邊的那支鋼筆。
也不是什麽限量的珍稀品牌,樣子款式都是許多年前的,甚至因為經常摩挲,鋼筆的表面看起來已經有些顯舊,看起來非常不起眼。剛才程修謹就是為了這支不起眼的鋼筆失了神嗎?
視線從企劃案後附帶的那一長串E.T合作案責任人的名字滑過時短暫地停留了片刻,程修謹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按了按鼻梁再定睛去看,眼神卻越發深邃起來,“你去告訴袁興,這個案子他不用管了,下周三我親自負責。”
女秘書頓時一愣,“可您下周三要去紐約和……”
“往後推。”
回答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似乎沒什麽能夠使做出決斷的人改變主意。女秘書點點頭應下來,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在努力消化中,就見程修謹合上資料冊道:“這本企劃案留下,其他的交給黃啓文看着辦,沒什麽事你就先出去吧。”
“好。”女秘書轉身走出總辦,拍了拍自己的臉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最近天一定是要下紅雨了。
如果最近一向不太管這些瑣事的程修謹忽然出現在了成悅U+是個意外,那今天程修謹又決定要親自去E.T談案子,就無論如何也稱得上是匪夷所思了。
晚上五點,南望準時下班。
M市對于南望來說,算是大半個故鄉。
她在這裏出生長大,伴着這座城市不夜的霓虹燈影,習慣了這座城市的紙醉金迷,就好像這座城市的一切早就深深融進了她的骨血。可在這個太陽剛剛西斜的傍晚,南望一個人拎着手包走在M市中心商務區幹淨整潔的街道上時,卻忽然有種恍惚的陌生感。
記憶裏道路兩旁遮天蔽日的懸鈴木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拔地而起的高樓,原來常去的那家小店已不知去向,早就換成了随處可見的連鎖咖啡店。南望盯着那雙尾美人魚的商标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原來自己從高考那年搬去D市以後,就沒再回來過了。
沒想到原來一晃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也在這裏變成了一個異鄉人。
手機鈴聲适時将越飄越遠的思緒拉扯回了現實,是本市的一個陌生號碼。
南望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
“您好?”
“打擾了,是南望南小姐嗎?”
電話那端是個聲線清冷的男聲,但因為态度謙和有禮,所以并不令人感到疏遠,反而十分舒服,聲音說不出來哪裏有點熟悉,不過被電波分割過後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南望探身過去,将手機拿在手裏放到了耳畔。
“是我,您是哪位?”
電話那端有了一陣短暫的沉默,正當南望疑心是不是自己的臉不小心将電話挂斷了的時候,那邊才一字一字報出了名字,“我是程修謹。”
程修謹。
自打回到M市,除了那天在咖啡廳偶遇了程修謹,她就沒想過兩個人會再有什麽交集。畢竟聽隋安若的形容,他這樣的豪門大少可是高貴冷豔的中華鲟,應該并不和她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層面裏。
“程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南望在聖彼得堡畫廊裏碰到他的時候,并沒有透露出自己的個人信息,後來在飛機上再見時頭登倉也并不只有他們兩個人,按理說程修謹并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搞來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電話那端終于傳來了一點帶着溫度的笑意,是南望之前聽到過的那種漫不經心的輕笑聲,她甚至都能在腦內想象出那人英俊的臉上此時的表情,“為何叨擾,南小姐真的不知道?”
南望下意識地将手裏的電話抓得更緊些,“不知道。”
那人又短暫地沉默了片刻,才複而開口道:“這幾天,我聽說有人在兜售我的照片。”
南望敏感地注意到他在說起隋安若賣照片這件事時,用了“兜售”。從詞性上來說,這顯然不是一個什麽好詞。然而南望此時已經無暇顧及什麽詞性不詞性的問題了,她沒想到,隋安若那瘋丫頭竟然真的把程修謹的照片給賣了……
見她默不作聲,程修謹聲音裏的笑意更盛了一些,似乎比剛才多了些勝券在握的把握,“聽說南小姐以前兼修法律,應該知道私自販賣別人照片的事情并不道德。”
這話說得已經十分客氣了,南望自從上周末和隋安若告了別,到現在還沒有聯系過,也不清楚隋安若這幾天之內又突然之間受了什麽刺激,竟然真的做了賣照片的事情。不過既然當初照片是她拍的,相機還給隋安若時忘記删掉照片的也确實是她,程修謹現在來找她算賬,也是合情合理。
不過南望很快就反應過來,就算程修謹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知道了她的名字,也查得到她的聯系方式,可再怎麽通天,也不該知道她讀大學的時候學過什麽科目都知道得這麽清楚。更何況她本科并不是在M市而是在D市念的書。程家再只手遮天,D市也不是程家的地界。
相對于南望一直沉默的态度,程修謹卻比她積極的多。雖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對方還是四平八穩地繼續說了下去,“若南小姐沒有什麽異議,可否在本周約個時間,我們面談。”
面談?
對于南望來說,和程修謹見面是一件叫她有些發怵的事情。不過現在的處境來看,她明顯是沒什麽發言權的,畢竟是她有錯在先,程修謹抓着這點提出見面的要求也不算是過分——
“程先生,我們在電話裏談也是一樣……”
“聽說那天在咖啡廳碰見的隋小姐正因為陸域和家中鬧得不太愉快?”對方還是彬彬有禮、慢條斯理地說話,卻叫南望卡着喉嚨沒能把後半句話說下去。
這是在威脅她?
雖然南望自己并沒有什麽好失去的,可畢竟隋安若目前的境況不佳,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要是被隋家二老知道了隋安若賣程修謹照片的事情,估計她的信用卡這輩子都處在凍結狀态了。這程家的太子爺也算是一擊命中,一出手就找準了她的死穴。
南望垂下眼籲了一口氣,“好。”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想到,我高貴冷豔的男主會不會以後就多了一個“中華鲟”的代號了?【嚴肅臉】
5、Chapter5 ...
M市仿佛是座不知疲倦的城市,就算已經入夜,金碧輝煌的馬路上也依然川流不息,仿佛在這些閃爍而過的車燈裏,也彌散着一股紙醉金迷的奢靡。
黑發黑眸、目光深邃的男子手上拎着一個剛開封的酒瓶,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挂斷電話,仰頭灌進一口烈酒,仿佛将整座城市都踩在了腳下。
屋裏也有一個男人,一條長臂舒展地搭在沙發靠背上,另一只手優雅地執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見他這個模樣,臉上很快就堆起了看好戲的笑容,“原來你叫我去查隋安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起來這個南望南小姐,叫你很費神嘛。”
電話那端到底說了什麽,叫他需要猛地灌進一口烈酒才能冷靜下來?對于程修謹這樣情緒很少外露的人來說,這樣的時刻罕見又有趣。
程修謹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一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某人,眼神和當初南望第一次在聖彼得堡見到他時的那個回眸一樣冷淡,“易銘,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
被叫做“易銘”的男人撇了下嘴,挑挑眉毛又啜了一口酒,顧左右而言他,“南望(難忘),這個名字挺不錯的。”
他可一點都不閑,好不容易見到程修謹做點“沒用的事”,他當然要好好研究研究,等會兒回去了,他還想着查一查這個南望是什麽來頭,能把程修謹難住。
程修謹終于沒再理會他,拎着酒瓶徑直走到了門口打開房門,指了指門外,說道:“出去。”
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易銘沒動。
剛剛分明是他叫自己過來喝酒的,現在就往外轟,雖然他易銘是挺招人煩的,可程修謹也不能這麽重色輕友吧?
眼眸深邃的男人冷淡地重複了一遍,“快出去。”
“看來我是踩到老虎尾巴了。”易銘認命地服了軟,将手中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很快就被嗆得咳嗽了起來。這酒這麽烈,天知道程修謹剛才是怎麽面不改色地猛灌下去的。
聽說他最近正準備搬到江畔那邊的一個成悅新開發的樓盤去,現在已經開始請人打掃了。沒人知道他跑到那麽遠去住是為什麽,這個人自打從俄羅斯回來就越來越瘋了。
送走了長舌婦一樣的易銘,程修謹在沙發上坐下來,擡手又灌進一口酒,稍稍有點用力地将酒瓶子摔到茶幾上,順勢在沙發上仰面躺了下來。
南望。
這個名字确實很不錯。
周身沾染着酒氣的男子擡起一只手按住了眉心,半晌,自嘲一般啞着嗓子笑了起來。
他還是找到她了。
上午十點半。
在電腦前已經坐了整整一個半小時的南望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朝茶水間走去。
辦公室的茶水間和辦公區相隔很遠,設計者大約也考慮到了茶水間是員工休息的地方,特意做出一個隔斷門來,再加上周圍茂密的綠植遮擋住了視線,不從正面看的話,茶水間內外的人看不到彼此的存在。
南望端着杯子打了個哈欠,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內裏熱火朝天的讨論,聲音不算低,無需刻意就能聽得清楚,大概也是拜E.T一向寬容的工作氛圍所賜。南望本來沒想聽那些閑言碎語,可走到門口才聽出來,這閑言碎語裏,她還是主角。
“哎你們聽說了沒,前兩天剛入職的那個,是從D市過來的,你們猜她會不會是總部空降過來的?”
前幾天剛入職,從D市過來的。
她們公司福利待遇都高于業界平均水平,加之企業文化以包容、自由為主,員工流動性并不強,別說前幾天,就是這幾個月來,這個事業部新入職的也就只有南望一個。
南望聽到這句話,躊躇了一下,摩挲着杯子徹底在茶水間門口站了下來。剛來公司不到一周就被當做茶水間閑話的談資,她也算是為了公司做出了貢獻吧。
“得了吧,真是總部空降過來的,怎麽不得給個經理當當?我是聽說她和老大都是D大畢業的,對她态度這麽好,估計是因為以前就認識吧。”另一個聲音比先前那個謹慎,刻意壓低了聲音,只是沒什麽效果。
這麽一說,仿佛勾起了大家的興致,馬上就有第三個人插嘴道:“咱們公司D大畢業的這麽多,就她是老大的校友?你只見老大重視她,怎麽沒見江姐那臉色。昨天聽說她下班就走了,臉拉那——麽長呢,我看着她就是個花瓶,恐怕沒什麽真本事。”
這裏說的“江姐”是南望入職以後暫時跟着的老員工,談不上是直屬上級,但現在确實是在她手底下做事,一直對南望客客氣氣的,今早還和她打了招呼,也沒說什麽,南望真沒想到她對自己準點下班不滿意了。
“有沒有真本事咱們是不知道了,不過她以來就被安排進了那麽重要的案子,肯定不是那麽簡單。你看誰入職不到一周就被安排進那種級別的案子裏了?這在咱們項目還是頭一次吧?”第二個人明顯不同意後來人的看法,反駁道。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女聲笑了一聲,連帶着把前面的兩種說法都否定了,“要我說,還是她和總部那邊有什麽關系,這叫近水樓臺先得月。”
另外兩個人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車轱辘話翻來覆去說了幾遍,南望聽着覺得有些沒勁,正準備邁步進去看看內裏又誇她長得像花瓶的女人是誰,肩膀卻忽然被按了一下。一回頭,正對上一雙看看起來就很精明、妝容甚是精致的眼睛。
“別想太多。”
說話的是剛才茶水間話題裏被提到過的江姐,叫江夏,聽說專業能力很強,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就從基層的員工做到了項目主管的位置,整個人從長相到氣質都顯得十分幹練,南望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她是那種職場女魔頭的性格。
不過這兩天接觸下來,她對南望倒是客客氣氣的。
南望雖然被安排進了個挺重要的項目,可才來幾天,跟着江夏做的都是挺零碎的事情。看得出江夏有不知道從哪來的危機感,做事防賊一樣防着她不叫南望多插手,南望能理解這種行為,但是談不上對她多喜歡。
不過江夏平時對她挺和氣的,說話從來沒擡高過嗓門,南望也随着大家叫她一聲“姐”,這會兒見江夏臉上不太好看,就端着咖啡杯沒說話,挺謙讓地叫江夏先進了茶水間。
她估計是沒聽到自己也被做了談資,不然進去的時候不會毫無殺氣,沒出半分鐘,南望就聽見裏邊傳來她的聲音,照舊那麽和和氣氣的,“行了行了,有空在這兒嚼舌根,還不如先把工作做好了。在這裏扯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麽用,能給你發獎金?”
內裏剛才還熱火朝天讨論着的人一聲也不吭了,道了聲歉灰溜溜地抱着杯子從茶水間裏溜了出來,見南望端着杯子在門口杵着,也不知道她聽見幾句,膽子小的沒敢看她,膽子大的朝她強扯了一個笑,也一聲不吭地溜回卡位去了。
南望臉上沒什麽動靜,心裏覺着好笑。三個人都不是她們部門的,南望只認了個眼熟,一個名字都叫不上,就是不知道這三個人怎麽有膽子議論,沒膽子擔當。
“她們仨就這個脾氣,聚在一起保準八卦來八卦去的,就連咱們老大也被她們編排過,更何況你剛來。你也別往心裏去,她們雖然嘴碎,可是心腸不壞,礙不着你什麽事。”江夏轉身看見南望晃悠進來,也不打咖啡,上前拍了拍南望的肩膀,說起話來寬容又大度。
南望本來也沒怎麽往心裏去,“嗯”了一聲就把杯子擱到咖啡機上搗鼓去了。等咖啡的香氣四溢,餘光掃到一旁,才發現江夏說完話沒走,南望抿了一口咖啡,微微蹙了蹙眉,不過也沒說什麽。
E.T是注重人文關懷的大公司,聽說每年總部往各個事業部上撥不少些錢來提高員工的舒适度。南望不奢求在天高皇帝遠的M市能凡事做到上行下效,可這咖啡怎麽這麽難喝,一股怪味道?
江夏自然不知道南望心裏合計的是這個事,只當她還沒放寬心,要自己在茶水間裏冷靜冷靜,便也沒再多說什麽,自顧在一邊倒了些堅果,便踩着高跟鞋扭身回辦公室了。
等南望從茶水間出來時候,那三個人還沒有走遠,端着杯子聚在不遠處不知道又在編排誰。
見她出來,嚼舌根的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南望看在了眼裏,可沒當一回事兒。
她心裏揣着別的事情,惦記着晚上和程修謹的那一個約。
6、Chapter6 ...
兩個人約定的時間是周五下班以後,地點就定在上次南望和隋安若偶遇他的那家咖啡館旁不遠,是一家西餐廳,聽說價格昂貴,環境幽靜,正适合聊天、談判和撕比。
按照南望的習慣,一般是要早到個十來分鐘的,這次也不例外,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南望抵達停車場。
南望以為這年頭像她這樣恪守時間的人已經不多了,還想着自己早到些多少能顯出自己的幾分誠意,沒想到剛剛走到馬路對面,正在等綠燈的空檔,那人臨窗而坐的側面就直直地撞進了她的視線。
男人穿着一件米黃色的John Smedley有領針織衫,衣袖挽起來露出半截小臂,腕上帶着南望上次見過的那塊手表,面前擺着一個筆記本。南望的視線從他線條勻稱的小臂向上移,經過扣子全部緊緊扣着而顯出幾分禁欲氣息的身前,最終落到他的臉上。
這側臉很完美,是那種輪廓比較分明的類型,眼睛異常的深邃,使得他的五官帶上了那麽一點混血的感覺,同時也使得獨自坐在角落裏的他顯出幾分遺世獨立的疏冷。
确實是,長得很不錯。
120秒的紅燈有點長,隔着一條人來人來往、車流不息的馬路和一道厚厚的玻璃牆,南望像欣賞櫥窗裏的模特一樣肆無忌憚地欣賞起這養眼的“珍稀動物”來。她原來以為這麽多年過去,自己已經不是随便沉迷美色的人了,沒想到還是本性難移。
手機忽然嗡嗡地震動了起來,南望晃了一下神,從兜裏掏出手機掃了一眼,原來是同部門的一個同事妹子。
“南望,你是下班了嗎?好像數據出了點問題,江姐正到處找你呢,你趕緊回來吧。”
南望聽見這話啞然失笑。趕緊回去?她都已經在兩個區以外了,就算是長了翅膀也沒法“趕緊”飛回去啊。
“出了什麽問題?我這會兒在……”南望掃了一下周圍顯著的建築物,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成悅總部大樓上熠熠發光的标志,“在成悅這邊,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你先說說是什麽問題?”
其實南望在下班前很久就已經處理好了手頭上的工作——畢竟江夏把核心業務都抓在自己手裏她也沒什麽事做,相關的數據也核對了不只一遍,要說這會兒忽然出錯了,她還真想不到是哪裏出錯了。
“具體是哪裏出問題了我也不知道,江姐也沒說,好像是挺嚴重的,老大都回來了。”同事妹子說到這兒,忽然壓低了聲音,“南望,你還是回來吧,咱們部門的同事,呃,平時一般都會加加班什麽的。”
眼前的紅燈剛剛跳轉,南望看了一眼街對面坐在坐在窗邊等待的某人,嘆了口氣轉過身,剛說了聲“知道了”,就聽見手機“嘟嘟”地來電提示音,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項目leader的來電,當即果斷地和同事妹子結束了對話,直接将通話切了過去。
桌上的咖啡已經快要涼了,剛剛結束了一個視頻短會的男人随手拿起咖啡杯,微微怔了一下,似有察覺地朝窗外看去。
什麽都沒有。
程修謹低頭抿了一口咖啡,朝筆記本角落裏的時間掃了一眼。
已經過去了五分鐘,她還沒有來。
他還以為她至少會準時到。
“程先生,需要給您換杯咖啡嗎?”餐廳裏的服務生知道程修謹訂了兩個位子,可自打他來,已經一個人在窗邊坐了很長時間了,也沒見對方露面,心中不免暗暗猜測,這頓飯,也不曉得還能不能吃得下去。
程修謹将杯子推給服務生,随手拿起一旁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這才發現剛才來了短消息。點開,是一張照片。
看起來像是剛拍的,他等待許久未赴約的那個人對着鏡頭指着身後的街景,沒有笑,甚至還微微蹙着眉,可眼神很明亮,就好像能透過鏡頭看到他一樣。程修謹放大照片,才看得出她是在西餐廳前面的馬路邊拍的照片,身後的街景是燈火通明的餐廳,而纖長白皙的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他臨窗而坐的剪影。
照片下面還有南望附的一句話:“不好意思程先生,我已經到了,但公司出了點事情,不得不趕回去,咱們電話裏談或另約時間可以嗎?”
可以嗎?
程修謹看了一眼發送時間,已經是十分鐘以前的事了,微微皺了一下眉毛,便将剛剛撤走咖啡的服務生叫了回來,“埋單。”
南望跨越兩個區趕回公司的時候,距離項目leader親自給她打電話一個多小時了,而這還是南望果斷地放棄了開車選擇地鐵的情況下。期間工作群裏消息不斷,南望在地鐵上一路刷下來,越琢磨越覺得今天這事兒崩了和她一點幹系都沒有。
出問題的版塊南望雖然有接觸,可數據部分完全是江夏在負責,千錯萬錯,也不該找到她頭上來。
E.T的企業文化其實并不主張加班,只不過她們這一個事業部成立沒多久,項目也是剛起步,相對于其他已經非常成熟的項目來說還有許多地方有待完善——而這正是南望會來到這裏的原因。南望回來的時候,園區裏大部分建築已經熄了燈,只有他們所在的T2棟還有零星的燈光。
一踏進辦公室,還沒走到卡位,就已經嗅到了一股沉沉的怒氣,本部門和相關部門的幾位同事正圍在讨論區的圓桌前,項目leader也在,擰着眉盯着手上的一疊A4紙看的認真,江夏就站在他旁邊,雙手抱在胸前,見到南望進來,臉一下子沉得老長。
不用誰說什麽,南望一看這陣仗就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麽,她心也大,被江夏那麽死死盯着也不覺着有什麽不挂礙的地方,一路走過去腳步都沒亂,到了近前放下包,正要詢問,就聽見江夏先開了口,“南望,你是從哪回來的,這都幾點了?項目上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倒挺沉穩。”
這時候說話的語氣已經和前幾天和和氣氣的模樣判若兩人,南望本來心裏還在猶豫究竟是江夏捅了簍子處理不了将她丢出來做替罪羊還是有人故意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看到江夏這個模樣,也就沒什麽好糾結的了。這事兒怎麽到她身上的以後可以慢慢說,但江夏嘛,她倆這将将才一周的友誼算是走到盡頭了。
原本以為今天去見程修謹是一場鴻門宴,沒想到鴻門宴沒吃上,半路又殺出一個程咬金。
“不好意思,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成悅那邊,正是高峰期,叫你們久等了。”态度聽不出哪裏真的不好意思了,南望說完就沒再理會江夏,從包裏翻出了鑰匙,先從卡位掏出了下班時鎖在抽屜裏的筆記本開了機。
一直凝眉看文件的leader好像這會兒才意識到南望回來了,見南望抱着筆記本,揚了揚手上的A4紙,“南望過來啦?你別忙着開機,先過來看看這個,參考參考。”
一句話說得親切又和氣,絲毫不像要找南望問責的樣子,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的衆人鬧不清楚這是個什麽狀況,眼光在三個人身上轉了幾個圈,只等着看下一步的發展了。
南望倒像個沒事人似的,應了一聲把筆記本擱在桌子上将那一疊紙接了過去,草草地翻了幾張,就直接從一旁拽過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對着電腦噼裏啪啦地敲了起來。
大家一開始還沒明白怎麽回事,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南望壓根就省了廢話的時間,也沒看幾眼參考資料,直接處理起問題來了。幾個責任相關的同事也沒說話,看了leader一眼,又看了江夏一眼,也回到卡位上默默開機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知道這會兒絕不是下班回家的好時機,杵在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在群體尴尬中,就聽見江夏又開口了,話是沖着南望說的,語氣甚是苦口婆心,“你看看,下午叫你多檢查一下你不往心裏去,這會兒還不是一樣要加班?咱們是新起步的項目,該加班的時間還是要加加班的。”
哦,原來問題出在加班上。
在鍵盤上靈活翻飛的白皙手指頓時停了下來,使得小範圍內突然之間變得極其安靜,江夏滞了一下,看了一眼leader想要說話,可南望沒給她這個機會,轉椅一扭隔着筆記本的屏幕露出半張臉來,眼神異常地明亮甚至可以說有些犀利,“為什麽剛才不加班這會兒加班,你心裏比我清楚吧?”
話一出口,除了不遠處卡位上噼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以外,辦公司裏算是安靜得連呼吸聲也聽不見了。是個人都知道南望入職才将将滿一周,話怼的這個脆生嚣張,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發奇想,半夜更新……
7、Chapter7 ...
南望說完頓了一會兒,見江夏被她冷不丁一怼怼得沒話了,勾了一下嘴角勉強算是做了個笑容調節氣氛,便低下頭繼續噼裏啪啦敲鍵盤去了。
江夏可沒想到這一周來怎麽捏怎麽是的新人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瞄了一旁的leader一眼,抿了一下嘴唇沒說話,反而是leader,見南望把鍵盤敲得翻飛,靠過去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打破了沉寂:“多虧你回來了,不然大家今晚又要加班到淩晨了。你說說,想吃什麽夜宵,今天我請客。”
南望自動忽略了他的問題,頭也沒擡,一面盯着屏幕一面說道:“您可說笑了,我看這補丁做的挺好的,就算我不在這兒,大家也會很快解決的。就是這個地方,您看這裏,可能要重新調整一下。”
leader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你看着辦,做完了一會兒夜宵給你加個雞腿。”
南望被他這句話逗笑了,抽空從電腦前面擡頭看了他一眼,語氣也挺輕松,“用不上,您就周末別給我打電話回來加班,讓我好好睡個懶覺就行了。”
兩個人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将周圍的氣氛調動了起來,E.T的氛圍本來就是輕松愉快的,那幾個相關責任人見項目leader這麽大方,也喊着要吃夜宵,項目leader也是真大方,果然依着大家的意思定了夜宵,等南望和幾個相關負責人忙完了,一幫人聚在一起吃盒飯,倒也吃了一個熱鬧。
大周五的晚上,大夥吃飽喝足收拾完東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熱熱鬧鬧地出了電梯也就散了。沒人再提今天這問題是怎麽出的,也沒人再打算追究誰的責任,不知道是集體失憶,還是盤不清這各中疑問。不管怎麽樣,項目leader就站在這兒都沒追究,誰又會多事呢?
南望從打問完江夏那麽一句話就再沒看過她一眼,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不坐一桌,散了以後也不順路,她沒打算今日事今日畢,江夏也知趣地沒有過來找茬。除了電梯正從大衣兜裏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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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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