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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他拿着杯子似乎是在喝水,但是他手裏拿的那杯茶裏面的茶水早就被喝光了,他還在做着喝水的動作,旁邊的丫鬟看到了,這時候也不敢去提醒。

李氏和王氏,以及媳婦盧氏都沒有空看正主,都頻頻看向大門外,魂不守舍的模樣跟崔青禮同出一轍,看的周恒只能壓住嘴角的笑意,跟着看向門外。

如果他手裏有相機就好了,拍出來給他們看,相信他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_^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一點,出去看牙了,QAQ

小天使們,一定要愛護自己的牙齒,做個聽話認真刷牙的好孩子!

☆、第 82 章

崔青禮的心髒怦怦地跳的飛快,他這次能夠考中嗎?

要是沒有, 就要再等三年。

三年啊!

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淡定的, 泰山崩于眼前不動聲色, 可是這時候才發現, 自己的養氣功夫還遠遠不夠,只是一次舉人的發榜,他的心跳就失去了規律。

如果、如果他沒有中,母親、奶奶會很失望吧,父親會怎麽看呢?

“報!報!好消息!大少爺中了!第68名!”前去看榜單的二管家氣喘籲籲的,也無法掩飾他的雀躍。

聽到那高亢喜悅的報聲,她們就有了預感, 果然聽到她們想要聽的話。

她的孫子中舉了!

她的兒子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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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真的中了, 真是太好了!

報喜的衙役也飛快的來了, 得到了厚厚的一個荷包,整個崔府內的下人也一片歡欣,老夫人說了,所有的下人都賞!發三個月的月銀!

然後夫人退了一步, 發兩個月, 大少奶奶再退一步,發一個月,也就是說,他們多了半年的月銀!

這樣的好事可不多見。

周恒一直注意着他的兒子的動作,看到他臉上毋庸置疑的喜悅,暗暗一笑, 無論這位崔府的嫡長子平時表現的有多麽的老成,歸根結底還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

到了晚上,一家人熱鬧的吃了一頓飯,飯後,王氏喜氣盈腮的問李氏:“母親,我們是否要大擺筵席賀喜一下?”

“大辦就不用了,請自家人一起吃頓飯就好了。”李氏也很高興,不過考慮的更周全。畢竟孫子名次比較後,太張揚沒得讓別人說他崔家張狂,只是自家人的話,就沒有那麽多講究。

王氏點點頭,她也想到了:“那我明天先寫好單子,過後給母親過目。”

請的人都是實在的親戚。

王氏請了娘家人,她父親和母親都不在京中,在京中的,是她大哥三弟和庶出的五妹。

崔永之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但是弟弟在外地做官,妹妹嫁得遠,送信過去就要半個月,所以請的就是弟弟在京中學院念書的嫡長孫。

李氏也請了娘家人過來,不過像這種小輩的喜事,都是同輩的人過來道賀,長輩的少有去的,來的估計是她的侄子和侄孫。

這一次擺宴,周恒實打實的看了一次這“小打小鬧”宴的準備,頗有些驚嘆,這就是世家的底蘊嗎?

果然讓人大開眼界。

記憶中的跟實際看的還是有區別的,所以記憶中更大的宴席也不是沒有擺過,這一次他面上不顯,內心也是驚嘆的。

內心還特別的接地氣,這些糕點菜式記下來,以後要是到了現世,絕對可以靠他走上發家致富的道路啊。

在宴席上,他表現得比以前穩重多了,跟他說過話的親戚紛紛對他有了改觀,他這段時間的表現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沒有眼見為實,心裏多多少少都是抱着懷疑的态度的,現在這一看,雖然還達不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程度,但跟以前比起來,他們覺得,現在的崔宗複更讓人喜歡了。

宴席中,崔青禮被問及是否參加明年春季的春闱,他搖頭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還不到火候,這次就不參加了。”

明知道沒有希望的事,還是不要去吃那個苦頭了,考一次試,真的能夠把人的皮脫去一層。

現在考棚屋頂還沒有漏雨那種情況,真不知道以前對太祖皇帝修改之前的考棚是怎樣一番的地獄場景,現在這個樣子的考棚就夠他受的了,跟他相反的是,周恒說他要參加明年春季的春闱,按他的說法是:“我也覺得希望不大,但許久沒有去了,試試看看,找回感覺也好。”

兒子這麽看得開,崔永之自然只能同意了。

李氏不會違了兒子的意,心裏覺得兒子自讨苦吃也不會說不。

其他的親戚聽了有瞬間覺得自己聽錯了,可是看到別人驚愕的眼神,又确認自己沒有聽錯,也就是說,他們的堂兄/堂弟,表哥/表弟,現在重新撿起書本幾個月,就想去參加春闱了?

如果不是對自己很有自信,那就是壓根就沒有抱着自己可能會中的希望。

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像是那種對自己有狂妄自信的人,那就是後一種了。

那就去呗,反正就算落榜了,也不會被公告張貼出來自己的卷子讓天下人批判,就算丢臉,也不會讓別人知曉,

別人知道他去參加了,頂多說他會不自量力,具體有多不自量力,還是沒人知道的,除非有人違背考場的規則,私自偷閱他的卷子并傳了出來。

周恒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眼中的,不以為意。

他跟他的夫子說過了,就算他的水平有了長足的進步也不要說出去。

這樣子,他不中,那是理所當然,要是他中了,也可以用運氣來解釋,不然要是把話說出去了,卻沒有中,那就丢臉了,有些人或許還會說他強給自己臉上貼金,雖然他自己也覺得第一次參加中的希望不大,可是要是放棄這一次,等下一次的春闱,那就要三年以後了,三年,真的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啊。

最好的是再多給他一兩年的時間,讓他熟悉那些古書典籍,到現在,會中的唯一希望就是他出試題的人少出經注、歷史名著典故,多出一些更多關于實際的律法,算數,格物等等的內容,那樣子,他才會有那麽幾分的勝算。

他現在重新撿起了書本,光是有基礎的四書五經他都不敢說自己初步吃透了,所以說要是出更多這些的,他絕對沒有勝算。

只是再沒有勝算,他既然已經決定參加,自然要全力以赴。

熱鬧鬧的宴會過後,崔青禮着實飄了幾天。他的夫子拿了一堆試題過來後,他就重新進入了學習的魔咒中,他還有更大的一關要過,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自滿,更何況,他那個名次,說出去确實有點那什麽,所以幾天過後,他就重新腳踏實地了,別人要是不主動問,他絕對不會說起自己的名次,雖然說上了榜很開心,但是冷靜過後還是有點後怕,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他就與這次的舉人無緣了。

周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去了,那些不怎麽深交的胡鵬搞狐朋狗友,沒話說,但那些确實交情非淺的,就按捺不住的主動上門了。

鐘席有點不敢置信的翻了翻他書桌上厚厚的,書籍,又翻了翻他左手邊那厚厚的一疊草稿,終于忍耐不住,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周恒的額頭:“你病了?”

周恒:“……”

你才病了。

周恒揮開自己額頭上的手,有些哭笑不得:“你覺得我像是病了的樣子嗎?”

“不像。”

“所以我沒病。”

“你轉性了?你不是說你不會再碰這些書了嗎?當初你可是看到他們就覺得頭痛。”當然,他也是看到這些書就覺得頭痛的一員。

“……我現在覺得看到他們就心生歡喜,不行嗎?”

“……”面對他的這句話,鐘席的反應是摸出了自己左手上戴着的,佛珠,戴到了周恒手上:“這是我娘親給我求的,據說是高僧開過光的,你帶上去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好了,不鬧了,我就是覺得讀讀書挺好的,可以增長見聞,也可以考的功名。”

“……志遠兄,你不要太……,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的。”

“我知道,只是這不妨礙我覺得功名好。”

“……”确實。

如果自己身有功名傍身,如果他的父親有朝一日也不上了這一條路,那麽他最終的結果絕對會比沒有光明的人要好。

“我已經決定參加春季的春闱。”

“???”鐘席震驚臉。

“試一試也沒損失,反正參加一次也不費什麽銀兩。”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沉默了一會兒,鐘席才眼神複雜的拍了拍周恒的肩膀:“那……你加油,我會告訴他們這段時間不要打擾你,要告訴他們嗎?”

“沒有被問到就別說,問到了說了也沒關系,我去參加的事也瞞不了人。”周恒對這個倒是很淡定。

原生的至交好友就三個,一位是被流放的李志遠,一位是眼前的鐘席,還有一位現在不在京城,正在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杭,醉生夢死,樂不思蜀。

其餘的,泛泛之交。

這幾位是別人眼中不争氣的,但是在周恒看來都有自己的可取之處。

随着日期臨近,除了念書的事,周恒連院門都不出去了,想要透透氣,也只在自己的院中走一走,頂多半炷香,就會重新回到書房內拿起書本。

他現在的夫子,又增加了一個,那一位還是,一位中了進士,後面在翰林院致仕的翰林,他致仕之後閑賦在家,因為跟崔永之有幾分交情,就被拜托指點指點周恒的文章。

每隔七天,他會寫一些題目,然後讓他寫幾篇文章,之後一起送給她,他要是有興致了,會過來親自指點,或者是讓他上門,要是有其他事,絆住了腳步,就會在他寫的文章上面留下詳細的批注,稱得上是盡心盡力,在他的指點下,周恒都覺得自己進步飛快。

進士跟舉人的水平,果然是有點區別的。

在他這種不理其他事,一心學習的拼命勁讓其他人只能在一邊默默的配合,這個年都過的比較安靜幾分,随着日期臨近,變得忐忑了起來。

他,也許真的可以?要是有奇跡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又遲到了!

☆、第 83 章

這一次,就連崔永之也無法淡然自若了。

他可是問過他好友的, 好友說他兒子這樣的水平可以一試。

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 要是運氣好就可能會中的意思啊!

到了正日子那一天, 崔永之早早的就起來了, 親自檢查了一遍要帶的東西。

這些可是萬萬不能有失的。

李氏已經在小佛堂裏面念着經,她昨晚上開始就心神不寧,她兒子付出了這般多,要是沒有中,她是沒有所謂,可是她兒子受得了這般打擊嗎?文曲星啊,請保佑她兒子中進士吧, 要是心願得以實現, 就給文曲星君重塑金身。

她這個願許得格外的虔誠, 希望文曲星可以聽到她的許願,滿足她的願望。

王氏也在做着同樣的事。

她的日子過得不錯,夫君身邊有其他女人,但是最敬重的只有她這個嫡妻, 膝下二子一女, 兒女雙全,長子個性穩重,學識豐富,現如今已經考得了舉人功名,但也不是沒有不甘的。

她的公公是侯爺,婆婆是侯夫人, 可是她嫁的是他們的獨子,到現在這做了奶奶的年紀了,還是一個白身,以前跟她交好的手帕交們基本上都告命在身,只有她,每次出去參加宴會,都會低那些有诰命的人一頭,誰叫她嫁的人沒出息呢,夫妻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嫁過來的時候,他還在國子監中,那時候他的學習态度可是遠遠比不上現在,所以,她是不是可以期盼一下?

也許她的诰命不必要靠兒子,可以靠着夫君,妻憑夫貴。

崔青禮的心情更複雜了,父親這架勢一點都不摻水的,比他考舉人的時候還要拼命,老子都這麽努力了,他那個做兒子的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到了這一天,他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目送父親出了門,如果不是父親執意不允許的話,他其實想要跟着一起去的,可惜父親說他不想讓兒子送他,子送父上考場,還是比較少見的,他還是乖乖在家吧。

其實他也看出來了,如果爺爺不是要上朝,他也是想要送父親的。

周恒到考場的時候,門前已經圍着黑壓壓的人,他也排了上去,沒多久,門就開了,一群人有序的進入考場。

號房是重新修建過的,所以沒有什麽漏雨的問題,除非是運氣實在是不好,抽中了靠近廁所的位置。

他運氣不錯,位置遠離廁所,還是在上風口處,就是味道飄散也很難飄到他這個位置來。

周恒覺得挺順的,從一開始的律法開始,打開卷子就發現都是他學過的內容,大題也是他着重注意的,有标準答案的他可以确保他絕對不會出錯,就算是大題,他也自信可以拿到一個不錯的分數。

在算學科目上,他是強項,不用說,對他來說是妥妥的拿分項。

在文章上面,除了前面的詩詞做得平平之外,重頭戲的文章實在是和他的心意啊。

文章的題目是《論海外之國與我朝相交利弊》。

看到這個題目,他的腦海中就出現了洋洋灑灑的大長篇,他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在草稿紙上把自己的觀點寫了出來,之後整理語言寫了一篇,然後确認沒有那些不該有的字眼和內容再把它整潔的抄到了答卷上面。

別人考完出來是一部霜打過的樣子,恹恹的,只有他格外的不一樣。

他也沒有特別的意氣風發,就是跟進來的時候差不多,但是對照組是一群被霜打過的白菜,周恒就格外的鶴立雞群,在一群缺水萎靡的葉子之中出現了一片鮮綠堅挺的,可不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嗎?

崔青禮是特意來接自己父親的,畢竟他經歷過秋闱之後深深的知道考完的狀态,可是等到大門一開,他父親排第二個出來了,而且那模樣,除了衣服舊了一點,褶皺多了一點,左看右看,還是一點都看不出受了苦的痕跡啊。

這讓他作勢要去扶的動作都頓住了。

笑話,他可是做過以雜糧粗餅為主食的勞苦大衆,怎麽可能吃白面餅就會恹恹的?

他這樣子也不是強撐的吧,還能夠自己上車,在車上跟崔青禮說了一些閑話,然後到了家,去松鶴院給母親請安,讓人給王氏說了一句安好,才到了自己院中,自己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喝了一碗粥,睡了一覺。

他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午時。

他跟那時候崔青禮一樣,去了書房,崔永之和老翰林已經在等他了。

他把他的答案默了一遍,老翰林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大意就是表現的還行,接下來聽天由命吧。

聽了這話,周恒就輕松的出去逛去了,看他那一身輕松的模樣,別人看到覺得奇怪了,他這模樣跟考前那恨不得吃飯都捧着書本的模樣實在是大相徑庭啊。

“我都考完了,自然要放松放松。”要是考完了還緊繃着,那不是虐待自己嗎?現在他答案都交上去了,過還是不過,都已經自有定局,不是他能改變的,自然要放松一下這陣子緊繃的神經。

然後崔永之給了他一千兩銀票。

第二天他就約了鐘席一起喝茶,他來到這個社會,還沒有好好的在外面逛一逛呢。

這次出去,他還帶上了他的二兒子幫忙跑跑腿,實際上是湊巧了,提了一句,周恒覺得沒什麽,就帶上了。

“衍行,你行啊,真的去考了,怎麽樣,有沒有信心?”

周恒笑:“你都不顧忌我這個考生的心情的嗎?別人都沒問我感想,就你問了。”

“哈哈哈哈哈,沒辦法,我實在好奇,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介意的樣子,那還不能問一句呀。”他是這樣說,卻也沒有再追問了。

“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跟外面往來,有發生什麽新鮮事嗎?給我說說。”

“新鮮事,有太多了,我跟你說——”他興致勃勃的一合扇子就要開口,看到了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崔青明,他就啞了。

他雖然形象不多,但是在後輩面前,還是要遮掩一下的。

看這樣,周恒也意識到了不合适,指了指對面的珍寶軒:“你去那裏挑一些首飾和配件送家裏的兄弟姐妹,還有你母親、爺爺奶奶,都去挑一個,等一下讓他們記我賬上。”

知道這是要趕自己走,他有些不甘不願的起身了,周恒對着身邊的人示意了一下,就有一個人跟着他一起過去。

看到小輩走了,鐘席恢複了他原先興致勃勃的模樣,意思意思的抱怨了一句就進入正題:“你怎麽還帶了兒子出來,我跟你說啊,你不在可真是錯過不少好戲了。”

“什麽好戲?”

“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周恒暗暗在心裏吐槽他這個開頭。

“我們先從近的說起哈,徐良,他不是到蘇州去了嗎?他是過去看望他妹妹的,他妹妹那時候傳信過來說快要不行了,他就代表娘家過去探望,結果這一探望,他妹妹的病是好了,然後他就陷在溫柔鄉裏,拔不出來了。”

“溫柔鄉?”

“對,溫柔鄉,我告訴你,這個溫柔鄉還不得了了,你還記得當初信國公家的那事兒吧?”

“信國公,什麽事?”

“你是真的忘了還是假裝忘記了,就是當初他那大兒媳婦和離的事啊。”

周恒聽他這麽一說,就想起來了,當初信國公家的事确實鬧得沸沸揚揚,京中沒有幾個不知道的,畢竟和離的事在高門大戶太罕見了。

信國公有兩個兒子,一嫡出一庶出,跟他們年紀差不多,長子定了襄陽侯的女兒,之後襄陽侯一家在戰事時都去了,娘家只剩下一位十幾歲的侄女和遺腹子的侄子,信國公對大兒媳婦就不淡了起來,詳情不可知,反正可能就是因為各種陰私的事吧,哪怕她給趙家生了兩個孫子,也依然拿了和離書,帶着嫁妝和離了,其實當初那時候是人都知道,信國公絕對不想要媳婦和離的,寧願她悄無聲息的“病逝”在後院,只是這個難度太高了,鄭夫人家世代武将,她也是自小習武的,而且她還有個姑姑在,貴為王妃,所以她成功的帶着嫁妝和離了。

和離之後,她原來的夫君很快又迎了新人進門,按理來說,她前面留下的兩個兒子地位會很尴尬,可是并沒有,外界都傳她對她丈夫下了什麽手段,因為自那之後,她丈夫再也沒有其他兒女出生,她生的兩個兒子是信國公世子唯二的兩個兒子,所以就算遷怒于他們的母親,信國公府對這兩個孩子也依然上心的很。

要是嫡枝子嗣傳承出現什麽問題,爵位的傳遞就會出現風波了。

回憶了一番,周恒有些遲疑:“難道說是那位夫人……”

“你猜的沒錯。”鐘席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鄭夫人和離之後,在京城住了一段時間就到了蘇州,他們在蘇州巧遇了,我跟你講,徐良現在是老房子着火,第二春來勢洶洶,你不知道,他給我寫的信,對那位的贊美之詞,是多麽的滔滔不絕,他還跟家中寫了信,說要娶她,給我寫信也是要我幫忙勸勸他父母。”

周恒,想了想:“女方同意那也挺合适。”據傳她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奇女子,徐良雖然沒有大本事,可是對待上心的人絕對沒話說,而且現在男的喪偶,女的單身,情投意合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鐘席的表情有點驚悚:“你居然不覺得他們在一起會太那個嗎?要是真的成為一對了,京城的非議我都可以想象了。”

“那有什麽關系?說一段時間就好了,京城那麽大,新鮮事多着呢。”

“重點是信國公府啊。”

“他們能做什麽?”信國公府也就是一個國公府的名頭好聽了,早就沒有了什麽實權,他們就算不滿又能怎麽樣呢?徐良又沒有什麽官職在身,他父親哥哥現在正當實權職位當值,罩住他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想到周恒是這個态度,這讓鐘席有點吃驚。

他不甘心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了,他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知道的吧,那時候也有傳言。”他警惕的看了下四周,把聲音又降低了一些。

“玉琳小郡主對她的夫君不滿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現在,她好像破罐子破摔了,有傳言,真的只是傳言。”他格外的強調了這一點,很顯然,不僅僅只是傳言:“她身邊多了幾個貌美的男侍從,個個跟小郡主兒子差不多大,還有啊,她夫君幾個月前跟別人約去跑馬,結果在追一只鹿的時候,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聽說也是小郡主的手筆。”

“……這些應該是謠言吧?”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背後做什麽,反正這種說法突然就多了起來,小郡主跟別人的風流韻事也多了。”

“跟我們沒關系。”

“是啊,沒關系,聽聽就算了,最後一個,跟你還有點關系。”

“跟我有關系?”

“對呀,你參加這次春闱的考試,我們幾個開了個莊,你要不要自己也押上一把?”他呲牙笑,顯得那幾顆牙齒特別的白,周恒突然覺得白的有點礙眼,拳頭也有點癢,這個笑容有點欠揍啊:“你們不厚道啊,我去考試,你們還有心思拿我做賭注。”

“我們這是對你有信心。”對你有絕對考不上的信心,他後面這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語氣和神情都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了來,而且臉上還帶着賤賤的笑容,讓周恒看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即使是翻着白眼的動作,也依然有幾分優雅,這些儀态已經被培養成了差不多類似于本能的存在,儀态,是一個世家子必須具備的,所以即使他做一些粗俗的動作,也依然會帶有深刻的痕跡。

“就這些?”他站起身:“走吧,去珍寶軒看看,怎麽現在還沒有回來?”

鐘席聳聳肩,也跟着站了起來,他不關注朝堂,關注的只有八卦。

珍寶軒,顧名思義,裏面有許多的珍寶,他也确實沒有剁了這個名頭,海外的奇珍都有不少,品種很是齊全,是大家夫人最喜歡去的地點之一,據說背後是某位王爺做靠山,背景深厚,當然,在京城這地方,做得頗有起色的哪一個背後都有一個東家,那個東家的本事基本上都不會小到哪裏去。

跟這裏的名氣相對應的就是這裏的價格,不過周恒是有錢的,他身上家族是沒有給他多少私房錢的,要做什麽還是要走公帳,可是他奶奶給了他二成的嫁妝,那裏面除了一些古籍字畫,還有的就是兩個旺鋪和一個莊子,夠他日常的花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肥肥的一章~

☆、第 84 章

鐘席也跟着他一起到了珍寶軒,一進去, 就看到了正在櫃臺面前做着選擇的崔青義, 他面帶煩惱的看着眼前這一大串各式各樣的珠子, 該選什麽給妹妹好呢?

大妹妹喜歡七彩的, 下面的那些妹妹喜歡什麽樣的?買這個她們會喜歡嗎?

而他的旁邊,已經有一個小厮拿着托盤,上面放着好幾個盒子。

“爹,你來了。”

“怎麽了?還沒想好嗎?”

崔青義有點煩惱:“祖父祖母的那些還挺好選的,可是給弟弟妹妹的,不知道送什麽合适。”

弟弟的,文房四寶準沒錯, 妹妹的話, 除了嫡出的大妹妹, 都不是很親近,接觸的少。

周恒打開他給祖父祖母選的那些東西,祖父的是一枚黃玉腰帶,祖母的是一只點翠金釵, 母親的是一只玉簪, 哥哥的是一只蟾蜍折桂的筆筒,嫂子是一對玉佩,另外就是弟弟的,他偷懶了,統一選擇了狼毫筆,缺的, 就是妹妹的了。

周恒看了他面前那些玻璃珠子,這些東西好看剔透,不過價格不怎麽高,玻璃,雖然說不上走進家家戶戶,但是有些閑錢的都能消費的起。

崔青義要了六串,之後又拿了六盒絹花,都是小巧玲珑的那種,适合女童用。

就這麽一些東西,就快要300兩銀子。

大頭的是給祖父祖母和母親的,其餘的都還好。

“咦,這不是衍行嗎?終于閉關結束了?” 從隔壁的古寶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們正要離開珍寶閣,對方要進去古寶齋,來了個照面,周恒看過去:“原來是子敏兄。”周恒笑着跟他打招呼:“許久不見。”

“是有段時間了,怎麽這段時間叫你出來,你都說沒有空呢?”

“我這段時間很少出門,現在難得出來這不就遇到你了,近段時間可還好。”

“老樣子,你怎麽樣?我可是聽說了,你去參加科舉了,怎麽,你父親逼迫你?這也太嚴厲了吧,你到這年紀了當祖父的人了,還要你去考。”

周恒眨了眨眼睛:“沒有逼我啊,我是幡然悔悟了,覺得科舉挺好的。”

“哦,啊?你是認真的?”聽到他這樣說,男人驚詫的看着他,然後又看向他旁邊的鐘席:“他不是在玩我吧,你說,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鐘席:“你覺得按照他家老爺子的性子是會逼着他的嗎?”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這也就是說,崔宗複這是真的開竅了是嗎?

看到對方看西洋景的眼神,周恒有些囧。

“怎麽樣?覺得有戲不?”對方意味深長。

遇到這些以前的朋友,會被問幾句的情況周恒也心中有數,他是打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态度,肯定的話那是不能說的,可也不能太貶了自己的志氣,于是他的回複就是三個字:“你猜啊。”

“你這不厚道啊,猜,我能猜的準嗎?不過,估計還真猜得準。”他大笑。

崔青義一臉的掙紮,這麽掃他父親的志氣,他這個做兒子的是該出言維護好呢還是當做沒聽見好呢?

周恒也沒有為他的态度傷心,這才是正常的,而且他們的交情就是屬于那種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卻也有不少共同話題、共同愛好的朋友。

對方家世也頗為不凡,是內閣大學士的嫡出三子,不過跟他家比起來,少了一點底蘊,對方的祖父那一輩才開始發家,不過他兄弟多,加上庶出的有六個,出息的也有不少,他大哥中了進士,二哥考了舉人,下面的庶出弟弟也各奔前程。

這樣的家庭背景,這樣的身份,家中長輩也不會逼得太狠,所以也就舒舒服服的過了半輩子,預計着以後的日子也會繼續舒舒服服的過下去。

說了幾句,對方先告辭了,他是要過來這裏挑賀禮的,看他這樣,周恒也沒有多說的意思,拱拱手就離開了。

他們也沒有回家,而是就在大街上閑逛。

崔青義還沒有跟父親一起逛過街,這樣的體驗也很新奇,左看右看,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周恒也是左看右看,這可是真正的古代日常啊,不是電視上看的,也不是後人的猜想,而是實實在在的古代生活!

他看到那些路邊的攤販,還會駐足一段不長的街道,他硬是走了小半個時辰。

鐘席看他這樣,覺得心有點累:“你這怎麽像是出來放風的,像是被關的太久,不認識這個世界了一樣。”

周恒身後的小厮懷裏抱着一大堆他的戰利品,他拿着老伯剛吹出來的栩栩如生的孫悟空笑了笑,又放到小厮那裏,小厮懷裏,已經有冰糖葫蘆、竹笛、木梳木簪、瓷偶、竹雕等等。

被他這樣帶動着,就連鐘席也給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買了一組陶人,憨态可掬,模樣讨喜,就是不值幾個錢,一時心動就買下了,只是買到手之後,鐘席難得猶豫了起來,這麽廉價的東西,他家夫人和女兒會想嗎?

周恒啧啧兩聲:“你就不懂了,送的是一份心意,就算不把玩,看着歡喜也是好的。”

這話說的有理。

最後走出這條街道的時候,他們兩個身後的小厮都抱了一大堆東西,戰利品豐厚。

回到家中,他去了松鶴院,果然,大家夥兒都在府裏的老夫人這裏逗趣解悶,這個點了,他們上學的人也放學了,也沒有其他的事可做,還不如到老夫人這裏玩樂,既可以讨得老夫人歡心,又彰顯了自己的孝心。

看到他拿着一個大包袱進來了,李氏有些詫異:“拿着什麽,你這是去做什麽了?”

周恒給她請了安之後才回答她的話:“兒子出去逛了,在喝茶的時候看到珍寶軒,就讓二哥兒進去挑了一些禮物,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崔青義聽到這話臉紅了,王氏看了有點不好意思的兒子一眼,一向含蓄內斂的眼裏也忍不住笑意:“來,讓我們看看你選了什麽,要是我們不喜歡,你可就要讨打了。”

崔青菡撲哧一笑:“二哥,你給我挑了什麽?給我看看。”

崔青義解開包袱:“這個是給祖母的,這個是母親的,這是大妹妹的。”大哥不在這裏,他就沒有擺到前面,繼續往下派:“這是三弟的,這是三妹的……”就連剛出生沒多久的最小的弟妹也有一份禮物。

看到這些禮物,李氏很開心,雖然孫子送的這個簪子價值一般,可是這是她孫子在兒子的示意下親自給她挑的,這是兒子和孫子的一片心意,她細細的打量了一圈,然後讓身邊的丫鬟鄭重的收到她的梳妝盒裏去。

王氏摸着那枚發簪,眼神柔和慈愛,這是她一貫喜歡的款式,她兒子是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的。

其他人也個個拿着自己的那份嘻嘻哈哈,崔青菡當即就拿了一朵喜歡的顏色插到了鬓發中。

李氏和王氏對于科舉的事一句話也沒說,不過周恒也是注意到了她們眼下的黑眼圈,心下也不是沒有感觸,只是現在他已經盡力了,能不能行要看天意,要是中了一切都好,沒有中那就三年以後再戰就是了。

周恒是真的看開了,跟着趙夫子學琴。

他是已經放棄了春闱,在府上做夫子是為了給他兒子積攢人脈,所以身份還是沒有變,教着周恒,只是教學跟原來的嚴厲程度沒辦法再相提并論了。

趙夫子以前也是被嚴格要求着的,君子六藝都有涉及,格外擅長琴藝,周恒知道了,提出想要學,趙夫子就教,只是周恒學了幾天就放棄了,原身的音樂天賦不怎麽樣,他的音樂天賦也同樣不怎麽樣,用趙夫子的話來說,他彈奏的曲子沒有靈性,滿滿的都是匠氣,只是為了彈奏而彈奏的曲子。

周恒無話可以反駁,默認了。

他實在沒辦法感受到那股琴心,加上他本來對這個興趣也不高,只是試一試,幾天後就幹脆的放棄了這門選修課,而是改選了射。

對他這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趙夫子能說什麽呢?

随着發榜的日子接近,府裏的氣氛也一天天的繃緊,雖然面上看不出來,可是那如往常一般的神色下,是比以往更浮躁一些的心神。

周恒也不例外,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啊,要是中了呢?

科舉就是有這般的魅力,讓許多人惦記着他,為他生,為他死。

一大早的,崔永之就去上朝,等着他想要的消息,等拿到那一份名單的時候,他面上不顯,心跳的頻率卻加快了,讓他在心裏自嘲了一下,他的養氣功夫還是有所欠缺啊。

他從後往前翻。他兒子要是中了,想必名次就在後面,只是他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倒數一百了也沒看到他兒子的名字。他壓下心裏的失望,先喝了口茶水,茶水早就冷掉了,也不介意的一口喝幹,定了定心神,他繼續往前翻。然後在第一百八十一名那裏停住了,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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