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頂好的官爺
日晚西斜,暮色四合。
書房裏的三人依舊在說着話。
袖中的小盒子一拿出來,倆人瞬間對小丫頭有了新的認識。
手握殺傷力這麽大的暗器,竟然還能被黑店扣下?
“阮承佑你也太厲害了吧,這東西你都認識。”對于阮平朝一眼就看出端倪這件事,尹湉湉實在覺得驚訝。
暗器是尹湉湉偷摸出門的時候,被酒樓管事的李叔發現,硬給塞在手裏的。
李叔當時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湉湉,自個兒在外頭一定要萬事小心,盡量不跟別人來硬的,實在不行,人家要你命的時候,就把這個機關打開,能救你一回。”
尹湉湉當時覺得自己身懷絕世武功,必定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根本沒琢磨他說的話是為什麽。
結果到黑店被掌櫃兩口子打服的時候,才想起李叔說的,盡量不跟別人來硬的是啥意思。
“那你為什麽當時沒拿它來對付那個黑心掌櫃?”
段啓山羨慕的盯着這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暗器,心想回頭自己也得造一個。
尹湉湉撓撓頭,躊躇了半天才說:“殺雞還行,殺人我不敢……”
說完,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反正燒兩天菜就能解決的事兒,何苦殺人呢。”
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她覺得自己吃霸王餐的這個事本來就不太占理,但她不好意思說。
阮平朝覺得她既矛盾又好笑:“你不敢用,還帶它去救我?”
“那不一樣,你幫過我,有人欺負你,我得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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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梗起脖子,說的義正言辭,跟剛才提起不敢殺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阮平朝心頭一緊,錯過臉并沒接話。
可一旁的段啓山是個多事的,他悠悠的探過臉,對阮平朝皮笑肉不笑道:“承佑,要是有個姑娘這麽惦記我,我肯定得以身相許,就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了。”
阮平朝不言語,踱步走到案臺邊,拿起紙筆給廣陵城的同年起草書信,詢問顧青雲的下落。
尹湉湉一看他寫信也來了精神,要去紙筆說要給家裏也寄上一封家書。
段啓山看沒人理自己,有些無趣,還要繼續調侃。
阮平朝斜睨他一眼終于開了口:“段大少,金陵城惦記你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要把自個兒許給哪個?”
又被威脅了,段啓山直恨自己是個沒記性的,總是讓人家有回嘴奚落他的機會。
“算了算了,刻薄刻薄!嘴上我永遠別想占着你一點便宜。”
他心灰意冷的擺擺手,放棄調侃他們的心思,轉而去看認真畫家書的尹湉湉。
雪白的宣紙,濃重的筆墨,小丫頭大字不識兩個,只能靠畫畫給家裏帶信兒。
費了半天的勁,這邊才畫了個女娃娃在上面,還是躺着的。
段啓山看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這是個什麽玩意,于是開口問道:“你這畫的什麽啊,你爹娘能看懂嗎?”
尹湉湉撂下了筆,仿佛卸下千斤重擔似的,她看着自己的作品長嘆一口氣:“肯定能看懂。”
她指着那個躺倒的女娃娃說道:“這個就是我,這不是倒下了麽,我倒了,就是我到了的意思。”
就這麽張圖,說你死了你病了好像也行……
阮平朝壓着唇角的笑意,無奈的将筆墨接到手裏。
順天府尹代筆給尹家寄了封家書,表示小丫頭已經到了京城,平平安安,毋需挂念。
**
金陵盛産絲綢錦緞,段啓山家就是做綢緞生意的,在京城內也有幾家鋪子。
他來了幾日,在阮府上實在閑的沒趣,便叫着尹湉湉一同出去逛玩,順便去家裏鋪子瞧一瞧。
段家綢緞莊臨着護城河,掌櫃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看見少東家帶着個姑娘來,忙要拿些布樣給她選。
尹湉湉從小就對這些玩意沒什麽興趣,瞧了半天都是興致缺缺,倒是看上了掌櫃剛買回來的一包炒瓜子。
“趁本少爺在這兒,不用你付錢,趕緊的啊。”段啓山搖着手裏的折扇,晃出個纨绔公子的模樣。
尹湉湉撇撇嘴:“段大少,給你做了那麽多天吃的,你也沒說給我點銀兩花花。”
不得不說,自從認識了尹湉湉,段啓山覺得最近的夥食實在豐富。
“哎,小丫頭,我發現你對着我和承佑,根本就是兩副面孔啊!”段大少不樂意。
尹湉湉認真的搖搖頭:“不一樣,阮承佑為國為民呢,你?”
她翻翻眼皮兒,露出眼白來:“就是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
段啓山覺得這小丫頭跟阮平朝越來越像,那副欺負人的嘴臉也一模一樣。
他探身抓過掌櫃的那包瓜子扔給她,嫌棄道:“一邊兒玩去,本少爺要幹點正事兒了。”
尹湉湉拿着瓜子,也不理他。
反而笑嘻嘻的對掌櫃的道了個謝,轉身走到一邊吹河風去了。
這頭,段啓山正在接受掌櫃的荼毒:“少東家,東家前兒給來信兒了,說你到了京城,就讓你來鋪子裏管賬,以後收賬進貨都得跟着參與。”
段啓山一個頭兩個大,直搖頭道:“不來不來,我離了金陵就是為了躲這個的。”
他覺得自己從來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他還是想當個毫無建樹的纨绔公子哥兒。
成天招貓逗狗,吃喝玩樂,豈不快哉。
掌櫃的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轉身從貨架後頭掏出個盒子。
拿出段老爺寫來的信遞到他手裏:“少東家,東家說了,要是不幹的話,過幾天就叫家裏來人給你帶回金陵成親……”
一頭是經商幹活,一頭是回鄉成親。
段啓山拍着腦瓜子在煩惱着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尹湉湉中氣十足的一聲大吼:“你給我放開她!”
從小掄鍋鏟的丫頭就是跟嬌滴滴的世家小姐不一樣,底氣十足,老遠就能聽見她的聲音。
段啓山匆忙走出來,正看見,一群人圍在一塊。
中間站着個油光滿面的男人,後頭跟着一幫家丁,尹湉湉就蹲在那群人面前。
她身旁還跪坐着一個年紀相仿,但穿的破破爛爛身上還有血痕的小姑娘。
男人開口道:“你是什麽人,爺要買個姑娘哪兒由得你這個丫頭來摻和。”
尹湉湉将姑娘護在身後,擡頭說道:“人家都說不願意了,你還要強拉她走,你這明明就是強搶民女。”
就這麽個詞她還是聽阮平朝說過的,官爺教的詞如今說出來,顯得格外有底氣。
男人哼笑出聲:“是她出爾反爾,拿了銀子就不認賬了,你休要多管閑事。”
小姑娘一聽這話,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趕忙對尹湉湉解釋道:“我沒有,我沒拿他的錢,我弟弟生病了,我原想着将自己賣到哪個府上當丫鬟,能賺些錢給我弟弟抓藥,可這位爺非要我去他府上當侍妾……”
一臉橫肉的男人呵呵笑出聲,說道:“按了身契拿了銀子結果翻臉不認賬,你這小蹄子倒是有些心眼,只不過你落在爺手裏,可就跑不了了。”
——湉湉,凡是不能單聽別人的一面之詞。
這話是尹老爹教她管理酒樓時候說的,尹湉湉一直都記得。
所以面對如此場景,她一時間被說的有些發蒙。
男人身後的一幹下人都在附和,可身邊姑娘哭的凄慘極了,看模樣,這男的肯定是壞人。
可這姑娘也是空口無憑,自己該相信嗎?
尹湉湉腦袋裏亂七八糟,實在判斷不了誰說的是真的。
要是阮平朝在就好了,他那麽聰明肯定能看出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她這個俠女當的迷迷糊糊之際,身後人群中看熱鬧的段啓山開了口:“既然二位各有說辭,那就衙門走一趟吧。”
男人越過人群看向他,嗤笑一聲:“報官?好啊,我還怕你們不報官呢。”
尹湉湉聽罷,豁然開朗。
她站起身,順便将小姑娘也拉起來,安慰的說道:“姑娘,你不用怕,順天府尹是個頂好的官爺,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在她的腦袋裏,除了自家隔壁街的縣官以外,就只知道個順天府尹,一聽說報官,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阮平朝。
可對面男人聽到這句話心頭一緊,忍不住皺了皺眉:“你與順天府尹是舊識?”
尹湉湉有些驕傲的揚起臉:“對啊。”
阮平朝是她見過最好的官爺了,尹湉湉剛要補充。
只見男人身後站出一個模樣老成些的家丁,伏在他耳畔說了些什麽。
剛剛還嚣張跋扈的人此刻氣焰消下去,擺擺手對二人說道:“今日爺家中還有事,不與你們兩個小丫頭争辯,算你們運氣好,下回再讓爺碰上,肯定饒不了你們。”
說完,他便攜着一衆家丁快步離開了。
一場熱鬧來得快去得快,實在讓旁邊圍觀的人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段啓山也覺得奇怪,直到一旁有人小聲說起,那人是禮部員外郎家公子郝永安的下人,因為家裏有些背景,便學着狗仗人勢。
他記下這個名字,念叨着回去一定要和阮平朝提上一提。
不止是他,連尹湉湉這個心粗的也覺得奇怪。
不過看着身旁小丫頭身上明顯帶着的傷痕,她又把這些抛在腦後。
理所當然似的對段少爺說道:“叫個轎子去,帶她回府裏找大夫看看。”
段啓山生平只被兩個人使喚過,一個是好友阮平朝,另個就是這個小丫頭。
可偏偏對上這倆人,段少爺一身的纨绔性子都給磨得老老實實的,連點脾氣都沒有。
“遵命,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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