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周浔覺得喻霖言有些不對勁,一直在躲着自己。

“你最近怎麽了?”周浔在上藥時,有些疑惑地問。

“我怎麽了?”喻霖言裝瘋賣傻道。

“那是我想多了。”周浔自然看出喻霖言不想多說,便嘆了口氣,不打算多問了。

“……對了,”喻霖言想起了自己糾結了幾天的問題,躊躇了一會兒問道,“你知道标記是什麽意思嗎?”

“我本來以為是什麽俚語,但是好像也沒什麽……”喻霖言頓了頓,擡眼看了看周浔的表情,“你應該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吧,我就随便問問。”

“你從哪裏知道這個詞的?”

“……夢見的。”喻霖言一提到這個就有些尴尬。

連此時周浔給自己上藥的觸感都變得暧昧起來。

“夢見什麽了?”周浔手一抖,卻還是問道。

“夢見被豬咬了一口,”喻霖言嘆了口氣,“聽說前朝有位将軍夢見自己被豬咬了一口便打了敗仗,不知道咬了我這個無關緊要的讀書人會不會對殿下有影響。”

“……不會。”

周浔面上的神情一僵,有些無奈,他現在确定喻霖言夢到什麽了。

畢竟,如果真夢到那件事情,喻霖言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我聽聞有個地方有個傳說。”周浔幫喻霖言上好了藥,幫他把衣服蓋上道。

“什麽傳說?和标記有關?”喻霖言起了興趣,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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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在一個地方,人一共有六種性別。”

“……你那是什麽地方的傳說?如此詭異?”

喻霖言皺着眉滿臉寫着不可理喻:“哪六種?”

周浔回憶着自己小學衛生學的課本,将abo的世界觀念同喻霖言說了。

“所以說,這和标記又有什麽關系?”喻霖言努力接受着這種設定,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周浔又将衛生學課本背了一遍。

“這種傳說有些奇怪。”喻霖言面上說着這種東西不可理喻,但是心中卻覺得這種東西是可能存在的。

“你少看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要是真的存在六種性別,那就不會有斷袖和龍陽一詞了。”

說到這裏,喻霖言挑眉:“不過,女性的地位應當會提高吧。這倒是有些好處。”

周浔不語。

在abo的世界觀裏面,女性的地位提高了嗎?只是女性alpha地位提高罷了。

性別歧視雖然很少提及,但不可否認,這個現象當然存在。

喻霖言對這話題并不算很感興趣,他大致了解标記的意思後,整個人都有些僵硬。雖然自己不知道自己夢境之中的标記是不是周浔所說的傳說中的标記,但是代入進去,卻也是符合的。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羞恥感從心底冒了出來,喻霖言不禁苛責自己,為什麽要問周浔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反倒是讓他那普普通通的春夢,多了更多不可言述的旖旎。

喻霖言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男人怎麽可能能因為這種事情而心生搖曳?就當是自己巫山雲雨一場,只不過這神女是男的而已。

哦,還是自己外甥。

想到這裏,喻霖言腦子又亂了。

周浔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喻霖言的反應,看他面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便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他進入虛拟世界有時也會生出一些私心,他想着若是忘卻了曾經不好的記憶,喻霖言會不會喜歡自己。

可誰知第一個世界的喻霖言是自己的老師,而現在的世界幹脆是自己的舅舅,道德倫理作為束縛,他自己也動不了手。

就算自己不在意這個虛拟世界的設定,喻霖言又不知道這裏是虛拟世界,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要做什麽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來。

當然強迫也是一種方法,但是周浔沒那想法,若真有那想法,他在現實世界就做過了。

所以,醫生的治療方案真的不算很可靠。

周浔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在想什麽?”喻霖言突然發現周浔走神,心覺自己還沒尴尬呢,這個人怎麽還愣住了?

“沒什麽,我先回去了。”周浔搖了搖頭,打算起身離開。

喻霖言看着周浔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只希望自己今夜不要再做什麽奇奇怪怪的夢,可以讓他得一夜安穩。

又過了幾日,軍隊整頓得差不多了,于是周浔便帶軍前去皇城。而皇城人急了。

“我朝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迎戰?”太子站在朝堂之上,面上露出怒容。

底下的臣子都不敢說什麽,都低着頭保持沉默。

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裝瘋賣傻,做一個裝聾作啞的木頭人。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你們不說是不是想着如何讨好周浔?好讓你們升官發財?”

“微臣不敢。”所有臣子忙道。

太子雖說還沒有登基,但監國已久,而陛下病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駕鶴西去,說不定明日這太子就要成為皇帝了。

“微臣覺得陛下可以找一下喻公子,他身困于晉王牢籠,我們若是與他裏應外合……”

這個主意讓他突然有了想法,太子眼前一亮。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那是站在角落裏面的喻和。

“喻侯,你什麽時候與子寂已經許久沒有交流了,你們父子應當通一些音信了。”

“是,殿下。”喻和微斂下眸子,淡淡道。

回到喻府,喻和徑直回到書房,拿起紙筆,打算給喻霖言寫一封家書。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敲擊聲。

“進。”

“父親,今日朝中之事如何?”

“殿下,要我給喻霖言寫一份家書。”喻和道。

“寫什麽?讓喻霖言與我們裏應外合?父親,我們不是與……”

“噤聲,”喻和擡頭看了他一眼,“我用特殊的墨水給喻霖言寫信,五皇子應當會檢查他的書信,到時候他會明白的。”

“我與他約好用這種這種隐形墨水寫字,太子發現不了。”

“父親英明,”青年頓了頓,又問道,“您在書信裏面寫了什麽?”

“讓喻霖言回皇城。”

“他……會回來嗎?”青年面上露出一絲懷疑。

如今的皇城就是一團渾水,再說太子本就不安好心,喻霖言回來肯定是十分危險的。

再加上在太子有意宣揚的那些傳言,喻霖言回來定然會受到不少流言蜚語。

換作是他自己,是堅決不願意回來的。

“會,”喻和寫完了書信,面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太子想要把喻霖言當作是他的棋子,可喻霖言只能是我們喻家的棋子……”

“我當年留他一命,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喻和冷笑,讓青年背後冒出了一些寒意。

“父親,前幾日是侍将軍帶病出征,若他們遇到……”

“那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喻和冷淡道,“喻霖言是信自己的父親還是信那個沒見過幾次的舅舅?”

“就算他想要吃裏扒外,那也得有證據。”

“父親說得對。”

喻和看紙上的墨水差不多幹了,便将紙放好,然後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

青年被他的目光看得發毛,但面上還是保持着淡定。

不知道看了多久,喻和才收回了目光道。

“你是和老二是我的親兒子,與喻霖言和喻疏顏不一樣,他們兩個注定是我的棋子,而你們卻是我的接班人。”

“喻疏顏被我送入宮中,生了晉王,母憑子貴,而我們家得了些好處,也算是報我養育她的恩情。”

“……現在應當讓喻霖言來報恩了。”

青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心中有些複雜。

世人不知,當初的喻貴妃其實只是喻家養女,所以晉王同喻家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

所以,喻和擔心晉王有一日知曉自己與喻家并沒有血緣,便拿出了另一個籌碼。

可喻霖言不同……

如此利用,真當好嗎?

不論青年怎麽想,反正他也是不敢反駁自己父親的。

若惹惱了他,自己也不确定這個男人是否會把自己也當作是一個棋子。

幾日後,喻霖言突然收到一封來信,

“這是從皇城那邊來的,是家書。”

喻霖言內心是有些複雜的,畢竟前腳才聽說自己母親的事情,後腳這邊又來了家書

對于自己的父親,自己自然懷着些複雜的情緒。

他拿着信,他擡眼看了眼周浔,問道:“你需要檢查一番嗎?畢竟是從皇城那邊過來的。”

“我相信你,你看吧。”周浔對此并不感興趣,這是喻霖言的家事,自己暫時還插不到手。

見他如此信任自己,喻霖言心中一暖,但想到前幾天那荒誕的夢境,內心又有些惱了。

心情頗為複雜地打開書信,将內容都翻看了一遍以後,喻霖言臉色微變。

“怎麽了?”周浔自然是察覺到一些不對勁,開口問道。

“父親說太子要我做他內應,裏應外合,搞垮你們。”

喻霖言說這話的時候,面上自然是有些惱怒的,之前便利用自己,沒有用再一腳踹開,如今又有了便又想到自己了?

還讓自己的父親給自己寫家書,這不明擺着就是想讓威脅自己?

周浔接過了家書,本是看了一看其中內容,卻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猛然間想起,這不就是他以前批閱軍務的時候用的隐形墨水嗎?

想到這裏,他拿水潑在了這家書上。

沾了水後就紙上立馬浮現出一行之前沒有的文字。

即刻返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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