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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城？

喻霖言被這個信給弄懵了，說實在的，他不明白自己父親這個時候叫他回去是為了什麽。

太子的意思很明确，要自己留在周浔這裏當內奸，可自己父親卻要讓他回去。

回去能做什麽呢？

“不能回去。”周浔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他要的又不是那什麽皇位，被趕鴨子上架這麽久，僞裝成那原來的五皇子，他自己已經頗為疲憊。

可若為了所謂的大局，忽略了喻霖言的安慰，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喻霖言以為周浔是怕自己沒腦子一樣的回去，搖頭道：“我現在本就沒有回去的打算。”

且不說皇城那邊都亂成什麽樣子了，再提起他自己在那邊的名聲，她真沒有勇氣回去。

在這裏好吃好喝，當一個賴頭軍師，總比回去被罵好吧？

雖然他以前一向聽自己父親的話，可此事不同尋常，他真的沒有回去的打算。

如今他習慣于尋找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興許是因為母親離世對喻和産生的懷疑，他并不打算如同以前一般去相信他。

再說父親的目的，他也摸不清楚，沒覺得多麽英明神武，便也不做事事順意的孝子了。

“再過一月就能回到皇城了，那時候太子勢力基本就甕中捉鼈，我們不費吹飛之力就可将他們扳倒。”

“那時候你再給我給我個一官半職，我豈不美滋滋？”喻霖言笑道，“我幹嘛以身涉險？”

喻霖言這話說的，讓周浔心中頗為滿意，畢竟他并不想喻霖言離開自己，并非他心無大志，這只是一個虛拟世界，他來此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喻霖言，其他的事情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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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在這個世界裏成了失敗者，那他大不了就拉着喻霖言一起走，天涯海角，總歸有容得下兩人的地方。

當然，這一點的前提是喻霖言願意和他走，要是現在喻霖言就跟自己說，願意和他歸隐天下，怕是可以直接丢下千軍萬馬，和人一起走了。

就是知道喻霖言不可能跟着自己走，所以他才會任命般地擔任這個軍隊和這個身份所要做的事業。

他并未深究這件事情是否正确，其實本來也沒有對錯之說，畢竟太子本就不是什麽好人，若他得到皇位了，晉王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小命。

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的，又存了一些對權力的向往，他作為一個外人，其實是沒有什麽評判的權利。

再者，這裏是虛拟世界，除了對他唯一算是真實的喻霖言，其他并沒有讓周浔顧忌的地方。

心中這般想着，周浔自然不會讓喻霖言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不過，既然本人說了不會去那裏，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麽，

“皇城反正是容不下我了，太子那邊也是容不下我，還勞煩晉王陛下留我一條生路，給我一個避風港。”

喻霖言這話也只是說笑，可說着說着他便想起了之前自己做的那個夢，臉上的神情突然難看起來。

還不等周浔在說什麽，他自己便道：“不過是開個玩笑，還請殿下不必在意。”

周浔是知道喻霖言上次做夢一事，雖然他未曾明說，但也知道這人心裏正是別扭，便也不多提什麽。十分體貼地扯開了話題，轉移到最近的軍事上面。

果然，當他們轉移了話題，喻霖言的臉色就好看許多。

兩人這麽聊着，這一份家書也被他們忽略了。

喻霖言想的明白，反正在世界上兒子又不一定要聽老子的。就算是大孝子也偶爾會有忤逆父輩的時候。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麽孝子？

再說了，太子的命令是讓他待在軍隊裏面當一個卧底，要是他貿然回到皇城，怕是會害了喻家

他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這樣做。

但是周浔會想的很多，因為他直覺上認為喻和并不是什麽好人。但至少認為他是個聰明人，這個結骨眼上，讓喻霖言回去，對他并沒有任何益處。

除了讓太子懷疑自己，也沒有其他優點。

除非他就想把喻霖言握在自己手裏當一個棋子。

周浔微微皺眉，似是抓到了麽，卻又轉瞬而逝，看不到迷霧後掩藏的真相。

又是幾日過去了，喻霖言的回信也送到了皇城。

太子滿意地看着喻霖言的回信，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不愧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太子啧啧道，“這話說得真教人舒服。”

“喻侯真的是教了一個好兒子，”太子誇贊道，“講事情分得清清楚楚，不講私情。”

底下喻和的臉已經黑了，他沒有想到喻霖言居然會違背自己的意思。

他原本打算讓喻霖言回皇城，假裝是從晉王那裏逃回來的，沒有收到自己的家書。

這樣既可以讓太子的計劃落空，也可以不遵守命令，也不會禍害到喻家。

至于回來以後的喻霖言會被如何苛責，他也不在意。

只是……

他如今打算做什麽？

喻和面上不動聲色，心裏頭卻是一陣陰雲。

喻霖言不聽自己的話，難道是真知道了以前的事情？

不可能，侍矚并沒有證據，按喻霖言的性子并不會輕易相信……

難道是……

喻和猛然間發現自己忘記了一個人。

周浔。

若是晉王不讓喻霖言回來呢？

想到這一點，喻和心裏開始不滿了，如果真是這樣，晉王也未免太在意兒女情長了，倒是自己之前看錯了。

之前的計劃當中本就說好，事成之後便把喻霖言給他，作為晉王與喻家間的紐帶……沒有想到他如此耽于此事。

倒得讓他重新想個計劃了。

太子看了家書，心情大好，立刻下了道旨意，讓喻霖言暗中處理掉周浔。

他也不是傻，這次沒讓喻和再給喻霖言寄家書，畢竟哪有幾日裏就送兩次家書的？而是暗地裏派人給喻霖言送消息。

當喻霖言收到這份信的時候，就看了一眼，就燒了。

心想太子大概是腦子鏽逗了，怎麽覺得自己還會幫他？

周浔一進去就看見喻霖言在燒紙，便随口問道：“又看見那本話本亂寫了？”

“這不能叫亂寫，別人寫話本至少有點實際依據，這人就是在白日做夢。”喻霖言吹滅了蠟燭，淡淡道。

“又是皇城來的？”周浔微愣，“太子？”

“嗯，”喻霖言點了點頭，“我怎麽以前就沒發現這人喜歡晝夜颠倒？”

周浔愣了愣，随後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說太子白日做夢。

“……寫了什麽？”

“他說要我趁機幹掉你，”喻霖言嫌棄道，“他沒有想過我幫你幹掉以後，我自己也會死啊。”

還估計死得挺慘。

“他是哪裏來的自信，還拿燕太子和荊軻的情誼來類比。”

“呸，臉皮忒厚。”

“雖說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他算哪門子知我者？”說到這裏，喻霖言瞥了周浔，心道：

若是周浔，倒還勉勉強強算半個知己者。

“若真是知己，怎麽可能要你性命？”周浔搖了搖頭，“你有何打算？”

“不理他就好。”喻霖言看着那信。

“你不擔心喻家被他脅迫嗎？”

“那就勞煩殿下，陪我做一場戲了。”喻霖言笑道。

于是，幾日後太子便知道了喻霖言刺殺未果，被周浔關押起來一事。

太子于朝廷上震怒，罵喻霖言沒有用。

可是罵也沒有用，他唯一可以翻牌的人也沒了。

而與他一起震怒的還有喻和，他憤怒于喻霖言的自作主張，切斷了他們與晉王之間的聯系。

不論他們怎麽憤怒，都無濟于事。

幾月後，一支軍隊包圍了皇城，太子不敵，只能投降。

于是周浔便入宮見了自己那所謂的父親。

老皇帝已經是點着微弱星火的蠟燭，風一吹就沒了。

他擡眼看着周浔，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嘆息。

“還是你贏了？”

周浔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便輕輕應了一聲。

“我想到了，”老皇帝又嘆了口氣，枯黃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畢竟你像我。”

“太子目光短淺，不适合當人君。”

周浔覺得有些奇怪，不明白皇帝既然知道太子脾性。為什麽還要讓他當東宮呢？

“因為你是喻家的人啊……”皇帝眸子裏面閃過一絲無奈，“喻家……朕實在是不放心。”

“為何？”

“這不便與你多說，我的時間不多了……”皇帝道，“反正因為當初因為忌憚喻家便故意寵你，想要把你養廢了，以後做個閑散王爺。”

“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在暗中培養你，培養到最後，發現你倒是越來越像朕了。”

“不過近期我也才知道一件事情，你身上并沒有喻家的血脈，你的母親也只是他們的養女，他們也……只是把疏顏當做他們的棋子。”

“喻和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這點你其實應該比我清楚，養一只老虎，雖然能夠增加些助力，但是也要擔心猛虎傷人。”

“咳咳……這一點自己要把握清楚。”

“我知道。”周浔淡淡道。

反正對于喻家，除了喻霖言他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唉，”老皇帝見周浔神情淡淡，還當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話，有些失落，但還是道，“阿浔，你替朕看好這江山行嗎？”

周浔沒有回答他。

因為他真沒打算看着這江山。

他頂多去打江山，要他做皇帝未免是在讓他跨專業就業。

再說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呆多久。

老皇帝沒有得到周浔的回答，嘆口氣，閉上了眼睛。

“在我桌子底下有個檀木盒子，你有空打開來看看，藏了些陳年舊事……”

“嗯。”周浔并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