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良夜快馬宜南行
原來天馨的父親李旵,自幼身體荏弱,偏又跟着高宗皇帝,由于大越郭樸作亂,出逃至海邑,當時中了流矢,引發了頭風,自這以後,時發狂疾,又生□飲,一個月間,上朝的次數也不過三五回,俱将政事都交與了皇後的外家來管。
他又膝下荒疏,至今不過兩個女兒而已。安南李朝國祚二百年,至此竟無皇子繼位。天馨年幼聰敏,見識過人,為安南國王所喜,認為可堪傳位,故此動了封天馨為皇太女的念頭。奈何群臣激憤,尤以文官一派反對聲浪為最。
此次天馨出使,正是朝廷各方面衡量的結果。李旵意欲借這次出使,奠定李天馨的即位之路;而諸位文官們認為,一個小小的女娃,平時未出國門一步,定然在天朝出乖露醜,也打消了國王的傳位之心。他們對傳位之人,早有了新的打算。這反對的諸人,便以太師李友仁為首。
說來李友仁乃是當今國王的堂兄,膝下有子,習武出身,現任禦林軍總管,也有過出征占城的記錄。今見國王無嗣,不免對皇位懷了司馬昭之心。
另有一派,以殿前指揮使陳度,乃是安南王還未登位的外家嫡系,當前是唯王命之馬首是瞻,至于包藏甚麽禍心,此刻誰也難知。
天馨此次出使,正是兩派多方權衡,激流暗湧的結果。
從安南赴臨安城,須經水路至廉州,赴藤州,從廣東南路取道,轉赴臨安,一路行程,兼有觐見之車馬行李,走了月餘不止,又在臨安了耽擱了三四天,不想安南國王身體已經等不得,朝中局勢,一觸即發。
天馨俯身撿起了信紙,細細看來,是王後筆跡無疑。遂道:“我快馬立刻随師叔回程。至于随行車馬,且由仲昆率領,随廣西使慢慢回程。”
阮長風道:“謹遵公主之命。”
此時丁香聽得此言,默默收拾衣物。阮長風道:“我去通知仲昆等人。”公主點頭不語。此時阿肥并沒有随阮長風離開,而是挨着天馨腳邊,挨挨擦擦,極是親熱。
天馨道:“阿肥你這次就好生住在這裏,等我回來取你。”一時想到趙昀,留了一個字帖在窗前。
二人輕裝簡從,閃身出了後院。到得後門,早有阮長風牽馬侯住,三人上馬而去,蹄聲得得,驚得路邊樹上的飛鳥撲棱棱翅膀飛走,連幾只知了也開始鼓噪起來。時正酷暑,夜晚行路,但覺涼風撲面。
阮長風道:“如此日夜兼程,大約半個月就可以到達安南境內。”
且說三人日夜兼程,這一日來到了永州府上,忽見遠處人群排成長隊,正在接受城門口官兵的檢查。
丁香上前悄悄問了,這才發現,原來門口張貼了尋人告示,只說是睿王府女眷走失。正在沿途大張旗鼓地查問。
阮長風道:“睿王正是趙昀的封號。我看這次白天必不能輕易進城。只能城外稍事休息,晚上再索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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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于城外十裏處一處客棧歇下。正在樓下坐了,突聞門外馬蹄聲嘶,接着,有人掀簾而入。
這人一身黑色勁裝,身材高大,面容英武,進門大喇喇坐在中間,道:“店家有什麽現成的吃食,趕緊上一些。 ”
店家一疊聲地應着,很快拿來了吃食奉上。看那食客,倒也不愛挑揀,就着一盤冷拼的肉類,加上張大餅,吃得甚是香甜。天馨冷眼瞧他那吃向,不由腹中作鼓。想起淩晨早起一陣奔波,直到現在滴水未進。
這時,三人飯菜已經上齊,淨是些青菜粥點。原來阮長風在家修行,是個茹素之人。天馨心中暗叫晦氣,無奈何跟着一起吃了。
飯後阮長風送二女返回房間,道:“吾在永州,正好有個師兄,在此間的府衙行走,今日我先行入城,看能不能探得一絲風聲。” 天馨別無他計,又急着趕路,只得道:“那師叔處處小心。” 阮長風轉身出了房間。
二女連夜行路,體困身疲。如今身體挨着床鋪,竟然累得一句話不多說,匆匆洗漱睡下。
這一覺睡得甚好,醒來時只見燈影輝煌,正是晚間時節,卻不見阮長風回轉。天馨二人等得心焦,下樓到了廳堂,只見客堂內,稀稀疏疏,幾個客人正在用飯。而中午看到那個黑衣男子,此時正欲出門。
天馨突然想起此人晚間出行,前頭就是必經之徒的北城門,心道:“難道他別有良策。”當下引着丁香,快步走進院子,向那人施了一禮,道:“敢問這位仁兄晚間出發,是要進城嗎?”
那人回身一看,疑惑地道:“正是。家兄正在這裏的府衙做事,故此能夠行個方便。敢問小娘子何方人氏?”
天馨道:“我們二人俱是臨安人氏,現下要回藤州探訪親友,不巧遺失了通關文書,甚是不便。”
那人猶疑了一下道:“我倒可以帶上二位,只說是府衙家眷。”那人突然低下聲音道:“在下在臨安似乎見過小娘子?總覺得幾分眼熟。”
丁香鎮定道:“都在臨安,偶遇也是有的。求大人行個方便。”
那人思慮了半晌,道:“小娘子且等等。” 接着他轉身向客棧老板,租了馬車,道:“請小娘子裏面坐,雖是晚間,抛頭露面的也是不便。”
二人在客棧處給阮長風留了口訊,随着這人上了馬車。一路上三人并無話說,奇的是,進了城門,那人竟沒下馬,只出示了腰牌一道,守城的士卒就恭謹地放三人一行進了城。
天馨留意到這人出示的腰牌深黑色,雕了虎頭,栩栩如生,暗暗地感覺不妙。因為她在趙昀那裏仿佛看到過類似的花樣。但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只能靜觀其變。
只見那人前頭騎馬,帶着車馬盤旋山路。左繞右拐,進入了一個胡同,順勢坐進第一個門首停下,兩緊一慢,敲了敲門。入夜時分,門聲一響,顯得特別突兀。二人下了車馬,攜了行李,進了院落。
進了室內,那人躬身施禮道:“請公主恕罪!屬下未能禀明身份,即賺公主前來。十分惶恐。”
天馨心下有底,笑道:“好說,好說,我不告而別,正要向你家主人道歉呢。”
那人道:“請公主稍事休息,我家主人即刻返來。今日去府衙巡視了公務。”
天馨和丁香進了內堂歇息。剛剛落座,只聽竹簾一響,有人進來。正是趙昀。他朝公主長揖道:“趙昀惶恐,前幾日不知怎生招待不周,竟惱的公主不告而別?奈何我這次領了聖喻,定要将公主平平安安地送回安南,萬請公主恕小王招待不周之罪過!”
天馨道:“殿下招待甚為周全,天馨還未來及當面致謝,只是家事緊急,我國國主身染小恙,不敢不星夜馳馬,回去一探。懸懸之心方可少放。我今日到此,正好央殿下賜我通關憑文,讓天馨早歸,以盡孝道。”
趙昀道:“這個倒是難辦,此時離臨安已有近千裏,一時返回去辦,恐誤了公主行程。小王領了皇上聖旨,正欲往廣西探查邊防。公主與我同路,不是便利許多?今公主事出緊急,小王敢不效綿薄?”
天馨皺眉思索片刻,只得應下。第二日一大早啓程,早換了輕車快馬。一路奔馳,曉行夜宿,不過十來日到了藤州。自此取水路直下合浦,過涠洲,兩日內即可返回升龍。
這幾日經趙昀安排,在藤州歇息幾日,天馨幾日前也接到了阮長風的密信,道國王最近安好,終于放下心來。回頭看看身邊人,皆是一臉疲态。于是同意了趙昀的提議。而趙抦也赴藤州府衙履新,只剩下這幾日陪伴在天馨身側。
一路上,天馨發覺趙昀雖然身份金尊玉貴,但一路車馬勞頓,更無半句怨言,更兼妥帖細致,種種安排,體貼入微,令天馨心生感動。路上兩人一路伴随,慢慢地熟悉後,減了繁文缛節,倒把兩人的距離生生地拉近了幾分。那趙竑的影子,逐漸慢慢地淡了,而這百般體貼,斯文俊俏,做小伏低的睿王趙抦,在天馨心裏,卻日逐一日地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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