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天青水碧疑無路
且說衆位船夫打起精神,到了傍晚時分,大船終于穩穩抛錨着陸。岸邊早有安南官員得了訊息,更見到大船旗幟和番號,早早過來迎迓。青兒扶着天馨下了甲板。天馨踏上還珠島土地,總覺得不甚踏實,好像還在搖搖晃晃-這是坐久了的緣故。
二人棄舟登車,此時夕照籠罩島上,四處密林森森,尤其芭蕉為多,島上原住民都居住着石頭屋子,看起來甚為古樸。不覺車行上了島內大道。兩旁是椰濃蔭匝道。中間是石板小道。
到了驿館,是個大大的院落,前後兩進房子,竟然都是石頭搭成。前面房子乃是用餐之所,後頭聊為燕息。院內無甚風景,只是沿着前後窗戶,錯落種植了芭蕉。
一時入了房間,稍作休息,到前頭用飯。只見陳煚早早迎候在門口,旁邊立了灰衣公子-李宏早已退下,已經返回還珠島的臨時營地候命。
天馨幾人入了座,只見桌上着實豐盛,只是樣樣都拿極大的容器來盛好,天馨除了兩味海蝦螃蟹之外,別的一概不怎麽識得。
陳煚極為殷勤,樣樣幫天馨盛了些許,說道:“平時咱們在升龍,難得吃着這個。馨兒且請嘗嘗…”天馨見他如此親昵地當着外人直呼其小名,不覺有絲尴尬。
陳煚道:“這位仁兄乃是我的生意好友,不妨事的。”
那位灰衫青年施禮道:“小姐,在下名張坤。特特叨擾了陳兄弟。”
天馨道:“公子無須多禮。”一時三人默默無聞用了飯。
天馨覺得各種海味甚是新鮮,奈何面對兩個人,一個初識禮敬如冰,一個是自小百般纏磨,心裏挂記着滕州随從還未跟上,頓飯下來,竟然食不知味。
一時寂然飯畢。張坤道:“看這還珠島上風光奇美,在下讨個自便,四處逛逛。”陳煚忙派了小厮随行侍候。
看着張坤走出了驿館大門,他方才問天馨道:“這個地方,自從歸屬咱們安南,馨兒還沒玩過罷?出了驿館後門,行上幾裏,過了村落,就有一個天然的大火山,這還珠島當年就是火山噴發而成。明日馨兒有沒有興趣一觀?” 天馨閑坐也是發悶,便怡然同意。
于是二人各自歇下。到了半夜,只覺口鼻發堵,呼吸甚是不暢,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毛茸茸的物事,一時徹底驚醒,驚坐而起,卻看到床上黑乎乎一坨,亮晶晶的兩只眼睛,微微打着呼嚕,正是那只阿肥。
天馨心想道:“這只肥貓,不在臨安享福,怎麽到了此處?也不知如何渡海而來。” 一時之間思緒紛紛。
遂起身着了衣衫,看看外面天色,星光一片,是個寂靜涼爽的夜晚。突然看到一黑衣人立于窗下,隐在芭蕉陰影下,不能十分看個清楚,
天馨看看窗前榻上的青兒,正睡得香甜。她悄悄推了房門,只見那人抱着阿肥,見她出來,一手攜過,一個起落已經躍上房頂,輕悄悄跨過驿館高牆,向着村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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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馨更沒想到會被攜帶出門,一時之間到了蕉林處,道:“你是誰?”
那人一拉蒙面布巾,星光下一雙眸子閃閃發光,道:“公主莫問我是誰只是受了故人之托。” 說畢,從懷中鄭重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天馨。
天馨接過,苦着臉道:“到底是什麽,也該燈光瞧看才是。”
那青年愣了一下,道:“拿來給我。” 天馨一時頭昏,遞了給他。
他拿過來快速看了一回。凝神沉思。
天馨道:“信上說得什麽?”
青年道:“哦,這個,我還沒看懂。” 忽然看到天馨仰着小臉,眉毛豎了起來,神态氣憤憤地。
他低低笑道:“其實我是從你師叔那裏知了個大概,你的父親已經被陳守度軟禁在宮內,守度正要逼他退位,立你為新王,這封信是你母身邊宮女轉出,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道是守度欲廢掉國主自立,怕天下悠悠衆口議論,先立你以平衆議,然後徐徐圖之,這封信紙,就是你母親給你,令你萬萬不要回安南,國主正在秘密地聯系太尉一派,期待能夠扳倒陳守度等人,令你在外稍安勿躁。最好緩緩地在大宋境內游玩兩個月,兩月之內,安南必然大定。”
天馨聽聞此言,低頭沉默許久,道:“謝謝你告知。我要回去了。”
那青年十分訝異,道:“我遵照你師叔的囑咐,務必在此處截下你…平安帶你返回大宋境內。”
天馨默然不語,自忖自己如果此時避開鋒芒,也許能保一時安泰,可此事退無可退。一味退讓,無非置安南王室于險地,而不一定能後生。故此搖頭道:“我還是要回去。升龍是我家鄉,能往何處躲去?”
那青年看天馨如此執拗,不覺皺起了兩道濃眉,擡手撓了撓頭皮道:“既然如此,我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我自然會随你返回升龍,沿途助你。”
天馨也不客氣,道:“你先送我返回驿館。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呢?怎麽認識的我師叔?”
青年笑道:“咱們來日方長,我先送你回去再說。”
正在這時,忽然村落裏傳來喊聲:“走水了,走水了!快些撲火!”
只見濃煙滾滾,夾雜着火星,又有村人往來,打水撲救。青年四處尋覓,看到一棵巨大的金桂樹,這樹木郁郁蔥蔥,黑夜裏掩住了月光。
他道:“我去前方探下究竟。” 說着抱起天馨,縱身而起,跳上了大樹,将天馨穩穩放在樹上。
天馨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送我回去,一切好說。”
那青年朝她咧嘴一笑,露出的森森白牙,極為礙眼:“你真的不怕陳煚那厮,狼子野心。也要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說着嘿嘿冷笑,朝着公主作勢欲撲。
天馨吃了一吓,卻看到他眼睛裏的促狹之意。她郁怒又不敢發作,下意識中緊緊按住自己的襟口。
那青年想了想,忽然躍下地來,遠遠地去了。
天馨心道:“也不知這是甚麽人,師叔不知從哪裏請來。不知父王身子如何,這陳家也真是狂妄之至。”
正驚疑不定間,那人已去而複返。
他飄然而上,道:“驿館房舍被放了火,燒的如同黑洞。村人、士兵們都在趕着撲火,但奇怪的是,并無人查訪公主下落,我倒是看到有人暗暗尋找,怕不只是兩處的人。如今且随我來。”
天馨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
青年笑道:我實話對你說了罷,我就是你們幾次征讨的還珠島主齊北海,好好聽話和我走,不然老子惹得老子性起,就---”說着做了個恫吓的姿勢。
天馨聽得此言,下意識腳步一退,強笑道:“壯士青春正少,如何是那惡賊?”
齊北海道:“我以為堂堂的皇太女要有幾分見識,沒想到也是這般因循之徒。”說着湊上前笑道:“倘若他日得登大寶,念在微臣的從龍之功,可要應臣個不情之請。”
天馨想起升龍諸事,內憂外患,勉強說道:“你要什麽,且說來。”說着又愁眉不展,苦惱說:“如今我的扈從,個個留在滕州城內,還不知怎生返回升龍。”
說話間,齊北海背着天馨已經走出了黑魆魆的野蕉林,道:“您放心,有我在。三日內我們返回升龍,只是這邊的海路,是走不得了。”
天馨道:“怎麽說?”
齊北海耐心道:“我的好兄弟已經有安排,今晚子時有微風初起時,自會有人接應。”
此刻天光已然大亮,陽光酷熱,但二人昨晚已經躲入火山下面的小小洞口內,洞口有只小船,拴在一棵臨水照花的花樹上。
二人上了船,齊北海拿着槳板劃了起來,兩人進了洞口,一片黑魆魆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時,天馨也不敢言語,只緊緊地抓住了船舷,心道:“雖然我會水性,可此處水深多少,确實沒有一點把握。” 這時天馨精神集中,但也只聽得漿聲欸乃,偶爾有岩洞內水滴下落,發出叮的一聲,其它就是兩人的呼吸聲。
只聽得外面一陣吵嚷聲。齊北海不由得停住槳板,凝神一聽。只聽外面有人道:“小人已經将沿途停靠海船細細搜查,并未發現公主蹤跡。”另外有聲音道:“奇怪,難道是還在島上?”可是島上已經秘查了一夜,并未有任何不妥之處。“
天馨聽得這聲音很是耳熟,正是陳煚。她此時正處在一片望不到頭,找不到安全的漆黑裏,大聲呼救明明可以召來援兵,不管真意是否如此,但她卻奇怪地覺得,跟着齊北海走,看似兵行險招,實則比被陳煚控制更有二分希望-于是她繃住了氣息-黑暗中的齊北海卻不知道,适才實在是生死一發之間。
兩個人又等了半個時辰,聽得外面馬蹄聲聲遠去。都松了口氣。齊北海又搖漿前行,道:“幸虧他還不知這裏。所幸我已安排了兄弟,我們今晚月夜出海,如此兩個時辰後即可到達我的老巢,然後咱們從大理繞道回去。”
這時,天馨忽覺頭頂有光線落下,擡頭一看,只見高處有山石錯開,形成一個半月形,日光正是由此而落,綠樹繁花密密擋住了洞口。
小船輕輕飄過,到了個深潭所在,只見湖水青碧,更有游魚往來游動。天馨不由看得呆住。半晌道:“你如何知曉這麽一個所在” 卻只聞空谷傳音,這句話的末尾更是被傳了無數次,漸漸地消逝在水面。
齊北海道:“我就随着爺爺住在島上,幼時經常跑出來玩,一來二去就發現了這裏。我叫來大白見見你。” 這時,只見他撮唇一嘯,然後轉身跳起,撲通一聲落水,吓了天馨一跳。這時,天馨慌聲叫道:“齊北海!”
只見遠處對面黑魆魆的洞口,來了一條大魚,上面坐的正是齊北海,齊北海輕輕拍了大魚的屁股道:“大白,跟馨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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