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誰化桃源隐玉人

那大魚身軀肥碩,面貌可喜,一雙眼睛圓溜溜帶着三分歡喜的意思。先是右眼溜過小船,身軀自船邊搖搖而過,忽地轉身,又圍着船身轉了一回,左眼細細打量了一遍,然後朝向天馨搖頭擺尾,做出讨好的模樣。天馨再也忍不住好奇,下手輕輕拂了拂大魚的脊背。

誰知那大魚得此一拂,竟從水中一躍而起,在空中盤旋了一圈落下,口中發出響亮的嗚嗚聲。天馨一個不提防,身上衣服,竟然被水差不多全部打濕。

齊北海道:“大白見到你,甚是歡喜。” 過會,忽然又見大白搖擺前來,向着天馨,闊口一張,倒像是呵呵大笑的模樣,只是森森利齒,就着潭水微光閃爍,看起來甚是吓人。

齊北海探手從它嘴裏一撈,拿到了幾條小魚。遞給天馨,天馨拿在手中,卻看到大白蹭了過來,就着天馨的手,臊眉耷眼地吃了。

天馨這才明白,原來這大白是要她陪着玩耍一回。齊北海笑道:“想不到大白一向倨傲,跟你甚為投緣。”

天馨道:“你從哪裏結識的大白?”

齊北海道:“我小時經常來這裏玩耍,有次遇到大白,當時它還甚小,經常與我一起此處玩耍,算是積年老友了。”

這時大白搖搖擺擺,搭在了船邊,一只眼睛微微閉上。原來它玩得困了,開始休息。

洞口側邊有塊空地,一樹繁花掩了個小小的山洞。天馨一看,裏面簡單潔淨,還有些居家的衾枕什物。

齊北海道:“橫豎夜裏才動身,我們且在這裏休息片刻、” 一邊說,一邊推船靠了岸。

天馨上了岸,進了山洞,正欲換下濕衣,忽見大白馱着齊北海,游過來游過去,大白更是從水中直身而起,向着天馨嗚嗚叫喚。

齊北海道:“公主可通水性?”

天馨點點頭,低腰褪了鞋子,解了外面長衣,縱身而下。這時,大白倏忽而來,一下挨了過來,嗚嗚地叫起來。天馨也不客氣,側身而上,大白馱着穩了天馨,在湖中輾轉來去,游了好幾圈。其時午時陽光透過頭頂洞□落,将繁花綠樹的影子俱都映在了湖面,田光水色,煞是動人。

齊北海此時在水上打了幾個滾,卻濕漉漉地上岸了,手裏還拎着一條魚。天馨見他一身黑衣,透了水,俱貼在身上,越發襯出寬肩細腰的好身材來。回頭看到天馨,露齒笑道:“一會吃烤魚。” 說着自去洞內取了瓶瓶罐罐。

這時天馨玩得有些疲累,摸摸大白,從水中游了出來,濕答答立在岸上。齊北海看她幾縷濕發貼住額頭,一雙大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道:“這裏真的好玩。”

齊北海心裏一動,笑道:“既然這裏如此好玩,公主以後有空了,可別忘記我這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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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馨笑道:“哼哼,我定會惦記着大白的。” 說着去洞內。發覺是床上擺了一個小小包袱,解開,正是女子衣物。暗道:“這人倒挺仔細。”換上了粉色衣衫出來。

齊北海一見,心裏忽然一恸,暗道:“果然還是個小丫頭。”

這時,兩人坐在洞前石上。時已過午,天馨這時餓得狠了,也不客氣,拿過條魚,細細撕扯着吃了。

齊北海道:“咱們暫時休息一下,等到晚間我們再出去,自有兄弟接應。”天馨回了洞內,覺得甚為涼爽舒适,天馨昨日一夜未眠,上午又揪心提膽,此時心下一松,竟然覺石床上鋪着草席甚為舒适,沉沉睡去。

齊北海起身去了船上,就連大白,也悄悄遁去了。這時,萬籁俱寂,唯有洞頂水滴,偶爾滴落在湖面上,發出叮咚的聲音。

這一覺甚為香甜,夢中正在和不知和誰争搶一只雞腿,忽然趙昀又飄然而至,道:“公主,我那日送你的佩,可還在身上?” 急忙四處尋摸,發覺不在身上,尴尬之餘,叫道:“我珍重放着,卻被賊人劫去了。”

忽然一覺醒轉,發現榻前坐着一人,星眸熠熠,笑道:“小丫頭,又做了什麽噩夢?起來吃點東西。”天馨迷糊了半晌才覺,不覺赧然一笑。道:“齊大叔,辛苦你啦。”

齊北海皺眉做了個苦臉,道:“我就這麽老叫我北海哥哥好否?我叫你馨兒,怎麽樣?”

看了她着了件粉色衫子,初初睡起的嬌俏模樣,齊北海喃喃道:“馨兒,馨兒,我有個妹子,如果活到現在,也有你這麽大了。”

天馨心中納罕,說:“那她怎麽了? ”

齊北海淡淡道:“小時缺衣少食,有次發熱,又遇到臺風,我拼了命出海,到了雷州,人已經沒啦。”

天馨見他言語淡淡,眉間傷逝之哀不去,沉默了一息道:“北海哥哥,你不嫌棄,就當我是你妹子好啦。”

齊北海哂道:“哪裏讨得你這樣尊貴的人兒做妹子來?等我送你出去,大家自然是橋歸橋,路歸路。”

天馨聽他這句話,甚是涼薄,感覺悶悶的,知道他觸動心底傷心,卻也不知如何開解。二人寂靜無言。此時天色已經幽暗,就連洞口,也透不出幾絲光亮來。火光幽暗,照得齊北海一張俊臉忽明忽暗。

齊北海遞過食物,道:“我此番救你出來,不僅是應你師叔請求,也有我自己的算盤。”

天馨正色道:“請島主大爺亮出底牌。”

齊北海忍笑道:“我這般護你回去,只望你得登大寶後,将還珠島交還于我。我家祖上,自唐初居住于此。”

天馨道:“哼哼,我若是随了那陳煚前往,豈不比你快捷許多,反正他們也不敢殺了我自立,必然是傳位于我的。”

齊北海道:“癡兒,癡兒!可笑你深陷牢籠,也不自知。那陳煚奉了陳家之命,如今四處秘查,盼着早日擊殺你于途中,如今他已經擁着公主回了升龍。要你這真公主,豈不壞事?”

天馨叫道:“我不信!他在安南境內,也敢如此猖狂?置我父皇母後,我安南朝臣,于何地?” 其實她心中,還想說:“陳煚戀我多年,必不至如此。”

齊北海好似看着一個傻瓜般地,打量了半晌道:“定是阮長風不敢告訴你父王病情,如今他依然是癫狂,不識人了。真公主,假公主,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天馨聽了這話,不覺間,将手中烤魚,跌落在地。 其父李旵,身體荏弱,偶發狂症,病重不可辨人。天馨時年七歲,對此記憶猶新,李旵自繼位,一直受王後母家牽制,王後母家在高宗時剿匪有功,高宗時代不停做大,如今李旵繼位,更是尾大不掉,更觑着他膝下荒疏,竟欲轄制惠宗退位,推出天馨這個弱女子,以便早日李代桃僵。

她心中挂念父王,又無法可想,因為除了齊北海所說的主意,并無良策。

火聲哔啵作響,二人寂靜無言,此時月亮正過頭頂,幾縷月光透過花樹,照在深潭之上。這時只聽外面一片嘩然,隐隐有人聲大喊:“地火發了,地火發了,大家速去船上避難!” 一時只聞人聲鼎沸。

齊北海聽得此聲,頓時撮唇一嘯,不多時,之間大白迅速游到了舟邊,齊北海道:“馨兒,咱們須得從下面的溶洞穿過去,暗夜行船多有不便,這下,咱們就叫大白幫忙。”

大白聽得自己名字,急忙搖頭擺尾,嗚嗚叫了幾聲。天馨從船上躍下,穩穩地貼附在大白後背,齊北海也棄了船,跟着大白,一路游進了溶洞的一團漆黑裏面。

洞內漆黑,何況又是夜裏,只聞水聲淙淙,有時須得低頭,才可過去,兩人伴着大白,過了兩柱香的時間,終于出了山洞,一擡頭,卻是來到了島邊-沿途無處落腳,因為這後山山壁,陡峭立在海面上,所幸接應有船-一座中型船,兩層甲板,早已在此守候。

那船上衆人看到二人從水中透氣而出,立刻出小舟,箭一般地無聲地滑了過來,迅速将二人拉上船。大白也轉身悄悄離去。

天馨一看那舟子,不由笑了,正是那日思恩寺門口兜售的攤主。只見他一身黑衣,面容嚴肅,向齊北海道:“島主,一切就緒,我們即刻可以出發。”

回頭又向天馨笑道:“公主,小人确實是個雕工,那可是小人的傳家本事啊!”

齊北海道:“那天我也在思恩寺,見你與那皇子十分親近,虧我站在山門,搔首弄姿半日,竟不能換馨兒一回眸也!”

說畢介紹道:這“是玉敬商玉大哥,也是我島上的兄弟。” 兩人見禮不提。

正在此時,只聽得半空中幾聲箭矢破空之聲,篤篤篤地正射在桅杆之上,竟然帶得桅杆從中間裂開。誰知這些火箭火勢迅猛,一根桅杆,帶着船帆,迅速燒着。

只聽玉敬商回頭命道:“迅速撲火。”

這時齊北海朗聲問道:“不知對面何人,請獻身一敘。”

只聽對面笑道:“島主既來訪,怎可不知會小弟一聲?” 話随人到,只見一只小舟,迅速到了眼前,天馨眼前一花,只見來人已經飛身躍起,輕飄飄落在甲板上,一身白衣,長身玉立,正是陳煚。

他看了看天馨-還是濕答答的模樣,又看了看齊北海,也是如此,不覺輕微蹙眉,迅即換了臉色道:“島主好手段,在後山燃了濕樹生煙,又傳說地火将發,想讓我疲于奔命,島主趁機取利否?”

齊北海早發覺他眼光膠着在天馨身上,瞬也不瞬,閃身将天馨扯在身後,道:“将軍勿忘我們的約定。”

陳煚道:“這個約定,并不包括你将公主擄走。”

齊北海皺眉道:“我已将公主替身奉與你,你要她何用?”

陳煚道:“我與馨兒,相識十餘年,雖不能與她王後之位,也必會護她一生平安。” 言畢,向着天馨溫言道:“馨兒過來,跟我回家。”

天馨心中猶疑不定,只聞道:“我父王病體如何?是否真的已經不能識人?”

陳煚皺皺眉毛,看了齊北海一眼,道:“我們回去再說。”

天馨看他一副欲言又止,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道:“我稍後自然回去,此時應了島主邀約,過幾日島主送我回升龍。”

陳煚思考一刻,沉聲道:“公主要單身做客于虎穴之中,煚安敢不從既如此,我便一同去罷了。” 竟然轉身讓随行船只撤了。

齊北海一時猜不出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看他孤身一人,心中暗暗道:“到了老子的地盤,再好好收拾你。” 口中卻呵呵笑着,與陳煚攜手入了艙內。

天馨見他二人頃刻間化敵為友,言笑晏晏,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忽然聽到喵嗚一聲,一看腳下,不知何時,阿肥已經來了船上。想是有些暈船,看起來有些嬌弱。天馨俯下了身子,一把抱起它,一邊走一邊想着:“難道師叔現下也在這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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