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情外情別院聆因
只見他面露尴尬道:“公主,我們失禮了,一是不待相邀,我們已在此間居住兩日有餘;二是信步悠游,不期撞了公主尊駕。在下黎佛金,這是我師姊琳琅。”那黑衣女子也簡單回了禮。
天馨道:“信步悠游-二位貴足若非插了翅膀,安能步入我莊院內室?”
琳琅道:“我師父想見一見你,故此我們幾日,都過來走走,希望能巧遇公主。”
說話間三人坐下。天馨訝然道:“你不是日間那個小和尚?怎麽你和我同名,相貌又如此相似?”
黎佛金面露尴尬,避而不答,随手拿了銀箸道:“唉,沉甸甸的怪不順手。”
而琳琅坐下後,左右打量了兩個人片刻,點了點頭。
天馨看他二人都志不在飯,也不理會。中午奉着陳後進了素齋,午後又遇到獅院出事,直忙到現在才能休息。又兼鄉間菜蔬野味,久久不嘗,如今開箸,自是毫不客氣,大快朵頤,方才注意到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黎佛金道:“看你這吃得這麽香,如果不知你是女子,我覺得你更像我的兄弟。”
琳琅又笑道道:“總之應該是有點淵源――竟然都是左手執箸。吃完了嗎?我們師父邀你一敘。”
天馨此刻腹中已飽,又沐浴過,心情實在是不錯,微笑道:“若是平常呢,定是你師父聽我宣召。今日我在莊院,沒有這許多規矩,看在這小和尚和你還算有趣的份上,我且去一回。”說畢又嘆氣道:“再過不到一個月,我可沒這般自由了!”
一想起一月後的禪位大典,她就眉毛皺在了一處。她眉毛既濃且長,斜飛入鬓,眼睛溜圓,平時總是帶着一副尋根究底的好奇寶寶形象,今日發了愁,眉毛擠作一團,大眼暗淡無光。連薄薄的唇角,都緊緊抿了下來。
琳琅笑道:“連生氣的模樣,都像。公主,我們現下就去?!”天馨點點頭,悄悄将二人藏入了屏風後面,揚聲換了侍女進來撤飯,一邊道:“今日實在是累極,一會不必人進來,我這就歇下了。”
天馨想了一會兒,又道:“丁香,你去看看阮姐姐,叫她安心住下。”丁香應着退下了。
天馨去了內室,去了簪環,将長發高高束起成髻,又從家常衣物裏翻出一件月白男子襕衫,穿着停當,出去會了二人。
琳琅看她如此裝飾,又回身看看佛金,微微愣了一下。此時天馨佛金二人,一黑一白,面容相類,身高仿佛,只是天馨似乎更纖細了一些。這樣看來,簡直如同兄弟一般。
琳琅當下也不多話,引了天馨,三人從竹林後穿出,又過了後花園,到了後院牆,那黎佛金攜了天馨,一提身,早已輕飄飄越過了院牆,輕輕落下。
Advertisement
院子後面,是條靜僻石子路,平時少有人行,遑論夜裏。這莊院周圍,俱是湯沐邑的耕種農人,三人過了幾個小巷,終在一處院門前停住。
琳琅輕叩院門,早有一身材高大之人迎來,開了門,又無聲退下。三人進了院子,見是一個小小的四方院落,前院種菜,菜畦之中一口水井。後院幾棵桂樹,桂樹下面有一個小小的木桌。當中就是幾間農舍。只聽屋內有人咳嗽道:“琳琅回來啦?快進來!又被佛金帶着哪裏淘氣了?”
三人魚貫而入,琳琅又過去看看師父傷口,安心地長出了一口氣。這時,只見黎峥忽然坐起,牽動傷口,又哎喲了一聲。 低低道:“你們怎麽把公主請來了。”
天馨看這人形貌魁偉,面色萎靡,半倚半靠,躺坐在床上,似乎是有傷的樣子,愣了一會兒,道:“我見過你!”原來那日晚間,夜探大內的,正是此人。
那人應了一聲,好似心神激蕩,不覺又咳嗽了幾聲。琳琅疾忙走上前,輕輕替這老人捶背。
等到這老人稍微平緩,黎佛金道:“師父,我今日随着大師去了大內,見了這女子,又聽到許多奇奇怪怪的言語,內心實在惶惑。”
黎峥道:“你聽得什麽?”
黎峥道:“我聽得那王後向大師詢問你,又說當年如何如何。師父,我的爹爹媽媽,真的狠心把我丢棄了,還是――那個陳後召我問話,甚是溫和親切。我到底是誰?還有這公主,為何和我一般相貌?弟子生來孤苦,幸而被師父撿到,又恩養這多年。只是-我到底是誰?”他先前說話,溫柔軟款,說到後來,心情激蕩,“我到底是誰?”這句,簡直就是大吼而出。
旁邊的李天馨似有所悟,忽然轉頭對了他道:“你是誰,須得問你的媽媽。如果你媽媽不要你,你就算是誰,現在也不是誰了。”
黎佛金聽得此言,忽然愣愣的,轉身對天馨大叫道:“我見過你!我見過你!”
李天馨也道:“對啦,那時你才三四歲,看我生的比你好看,就哇哇哭起來了。好沒羞啊。”
其時黎佛金在城外萬仞山的古寺內讨生活,整日随着竹葉長老,聽他講經說法。這一日閑暇無事,正與長老在方丈室內,把玩着一方敲爛了的木魚,陳後帶了天馨來訪。陳後與長老談說講禪,便放了二人一處玩耍。
彼時黎佛金并未取得此名,只被長老喚作木魚。遇到這眉毛炯炯,眼睛溜圓,神情嚴肅,四處搗亂的小女孩,很快玩到了一處。
他看竹葉長老順手給了這小姑娘一個小小的銅鐘,拿起來叮當作響。心中癢煞,總想想了法子,騙過來一敲。
奈何這小女孩滑溜似鬼,既不松口,更不松手,熬得片刻,他哇哇哭了起來。叫道:“我找媽媽去!”小女孩不屑道:“臭木魚!你的媽媽不要你,再哭長老也會不要你!”
兩個大人過來探明了原委,疾忙拉開了兩個小孩。陳後神色黯然,拿着責備的神色看了天馨一眼,害得天馨心中惴惴了好大一會兒。
一邊又安撫了木魚,随身解下一個團魚玉佩,給了木魚道:“這個姐姐沒有,姨姨給你玩。”兩個人方才各自消停。
這事之後,陳後變相給天馨禁了一個月的足,抄了一個月的經書。直到現在天馨對此記憶尤深,每每思及,不由得暗暗納罕為何陳後會因這等小事,重重罰了她。她幼時頑皮無比,無論怎樣,陳後都放任不管,百般縱容,單這件事上,卻給她重重立下了規矩。
黎峥忽然在床上道:“我記得當時你母親喚你做馨兒。”
天馨訝然道:“你怎麽知道?”
黎峥道:“今天叫你過來,本來不願再提往事,但無論怎樣,也想教你兄妹二人相認。”
當日陳後道:“這兩個孩子未出世時,相互扶持,何等親愛,如今因了我的緣故,各自一方,相見不識。這次黎哥遠去師門大理,也許終身難見。請大師給他二人賜個名字,既然不能生長一處,便共有一名,做個念想吧。他日如果有萬一的機會,二人偶遇,這名字也許會帶來相識的機會。”
竹葉長老凝神一會,方道:“造化弄人,也只有如此,才能保全這孩子的性命。木魚托庇佛門得生,二人命中缺金,就叫佛金吧。”
李天馨聽完道:“當日,我母親道,求得大師賜我這個名字,還命我抄了一千份的金剛經呢。 原來是這個緣故。”她別有一名,為李佛金,只說是母親求佛所賜,但平時究竟不大使用,只喚作天馨而已。只道今日,方才知曉了這名字的由來。
黎佛金道:“那日後,我便随着師父到了大理,到現在都有十年有餘。大雪封山,渺無人跡。你比我有福。”
李天馨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裏卻暗暗道:“上蒼有眼,請諸位神佛聽真,我願立刻與黎佛金交換身份,自由自在去也。”
兩人初次相認,心情澎湃,忽地想起一事道:“那,爹爹是誰?”天馨想起自己父王,身量中等,細眉長目,面目俊雅,自己只道随了母親,但如今看來,二人與床上這位黎大叔,倒是有六分相似。
天馨日日為登基,家國大事憂心。自從去歲立了王太女後,馬不停蹄,帶着國師赴臨安求《大藏經》、返程路上,一路驚險,登基之前,各種煩難,攪得她每日愁眉苦臉。
前日去探訪大姐順天公主,看她與姐夫生活美滿,日日悠游,無比羨慕,暗暗郁悶,為何如斯重擔在她一個女子身上。這幾日被國王揪住,時時參加朝會,更是苦不堪言。她每每看到父親殷切眼神,又不得不勉力而為。一年前王太女的新鮮感早已淡去,餘下的只是每日的疲于奔命。
每夜都暗暗祈禱,恨不得多閏幾個二更天,不到早朝時分。這回來的一個多月期間,每日早朝,早已熬的眼眶發烏。
此時和黎佛金碰了面,又看那黎大叔模樣,猶疑不定。黎佛金同聲喊出了心中疑問:“我爹是誰?”
那黎峥聽得二人大喊,老臉泛紅,期期艾艾道:“都怪我一時不察,中了奸人伎倆!”
他咳嗽了一聲道:“二十年前,我便是在端午節時,遇着了她。我在麒麟舟上,她卻是在飛鳥舟上。當日十舟競渡,她們那個船,盡是官家小姐,雖有武藝,不過花拳繡腿,怎可争得這個第一?我們自然不放在心上。啊,對啦,我們那舟的領頭人物,正是當今的指揮使陳守度。
誰知舟行不過一半水途,這花船竟然超出了我們半個船身的距離。守度公如今沉穩有度,當日也是個性急如火的青年,他手底拿了飛镖,就想偷偷鑿沉了那花船。誰知飛镖甫出,那為首的紅衣小娘子已經接下了,反手一發,我們的木舟可就糟了殃啦。”
天馨遙想那時情景,卻怎麽也想象不出當年母親的風采。只覺得那位慈愛溫柔,一心向佛的深宮婦人,跟這個飛揚跳脫的青春少女,根本不是一個人。
只聽黎佛金道:“接下來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