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亡國臣虜今何在
且說趙昀信步而去,見了前面有處樓閣,裏裏外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一問才知,原來又到了詩會的時節。安南民俗,較之大宋又有不同。男女之間,雖也謹守禮教大防,但平時閨閣女子,無需遮掩,也可一樣出去游玩,若是平民,則更為開放,多有青年男女,山林河水邊,一邊勞作一邊情歌唱和,諧了好事的,并不少見。
比如這茶花游賞的地方,時時刻刻有了少女,一并過來賞玩,又有士子,吟詩作賦,饋贈佳人的,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
此刻亭子裏坐了幾位士子,皆是峨冠博帶的青年。衆人團團圍座,中間一張大理石臺面的圓桌。早有茶園使女,上了清茶。這幾位士子,便是即興在此鬥詩屬文,意欲博得佳人一顧。而一群少女,就位于斜對面的和風樓二樓,一邊登高攬勝,一邊悄悄關注着此間的消息。
趙昀好不容易,擠到門口,門前觀戰衆人挨挨擦擦,有人道:“今年的鬥茶會,不知誰能奪了魁首?”又有人道:“今年春天時,陳小郎君,一首憶茶驚才絕豔,今天恐怕難出其右。”趙昀心道:“看來這鬥茶正是本地文人騷客一展本事的機會,我且留下一觀。”
只聽廳內有人道:“在下抛磚于前,望能引玉。”趙昀只見靠近廳左位的一位着藍衫的士子,将将停了筆,吹幹了墨汁,将紙張遞給了使女。使女輕輕接過紙張,當着衆人念道:“
詠花海棠
為有花前好,
參差桂城東。
不知何所倚,
借得海棠紅。”
這念詩女子,生着一張芙蓉面,鬓邊簪了一朵花海棠,更顯人比花嬌,莺聲呖呖,念完,場外人齊齊叫好。
這時有人恭恭敬敬的上前來,捧了一盆花海棠來,道:“謝公子賜詩。” 原來詩得了稱贊,總能得些彩頭。
只聽那士子揚聲說道:“請将這盆花贈與和風樓的蘇柳小姐。” 小厮領命而去。各士子詩歌酬唱,若為衆人稱贊,得了彩頭,多半立即贈與佳人。
諸位閨閣女子,多在和風樓倚欄而望,隔了輕紗,煙繞霧籠,給這些青年士子增了許多勇氣。也有未婚男女,于此茶花會上成就了婚姻大事。
這時第二位士子吹了吹墨跡,遞上了自己的詩作。只聽侍女念道:“
詠童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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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名苑無所奇,
此枝花開最堪惜。
無端識得童子面,
輕白重粉總相宜。”
衆人也轟然叫好聲,忽聽得“砰”地一聲,從和風樓上掉下了一物,又聽得衆女尖叫一聲。
只聽有人陰恻恻道:“譚東恩,今日若不能給我那半幅圖紙,下一個掉下去的就是你的寶貝女兒。”這聲音雖不甚高,也不很近,卻清清楚楚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想是發聲之人身懷武藝,以內勁傳出。
趙昀心道:“此人內力不弱。”不覺又暗暗慶幸道:“天馨應該還在宮裏,幸喜她沒來。”
這時衆人呼啦啦全部沖出樓閣,剛才那位石青襕衫的士子位于亭左,占了先機一個箭步沖了出去,跟着适才聽詩的人群,口中喃喃不休叫的是:“蘇柳!蘇柳!”
趙昀心有所感,跟着一起過去,到得和風樓前,只見樓下空地,碎了一個花盆,一盆嬌豔的茶花,此刻須根全露,狼狽地躺在了地上。旁邊又有一個女子,趴卧在地,束了雙丫髻,绛紫紗衫早被身下氤氲鮮血染做褐色,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
趙昀留心那位士子,只見那位士子看了一眼,雙手合十,默默地念佛。
這時,只聽有人應聲道:“這位客人哪裏來?你要的什麽圖紙?一切好商量。請莫再傷及無辜人命。”這聲音慈愛和柔,聽得人心中一寬,只見一個老者,人群自動分開讓了路,他片刻已經近身到了樓下。
樓上那聲音繼續道:“譚老頭,不要和我裝渾。帶上那半張圖,上來和我換你的女兒。可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你親生兒子如何做了十年縮頭烏龜,怎生命喪臨安城,你卻連接他屍首入殓都沒膽子。這事情你不會不清楚吧。嘿嘿。”
只見這老者眼孔眯了一眯,道:“那圖與你有何關系,我受了貴人之托,斷斷不能與你這賊子!”說畢又大聲道:“靈兒,靈兒,為父不能保護你,定為你淩遲這賊人。”說畢,竟然是要沖進了和風樓,意欲順着樓梯沖上去。
趙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這老者臂膊,沉聲道:“老丈,老丈,別慌張。我上去一觀。”
這老人一時收不住沖勢,又被趙昀生生拉住,回頭看到趙昀,年紀輕輕,如何像是一個會武的模樣?不由憤聲道:“小哥請惜命,我如今是和他拼了。”
這時樓上有人靠窗砰地扔了一物下來,趙昀下意識一揚手,只見旁邊忽地竄過來一個人,順手接住,滴溜溜一個轉身,卸了下沖之力,然後把手中物放在地上。這人正是齊北海。
衆人一看,原來是只大狗,身形甚高,黃黑兩色,兩耳上豎,站在地上穩了一下,“嗷”地一聲,朝樓上縱越過去。
只見那人更不遲疑,一個閃身,就上了樓閣,樓上有人噫了一聲,二人更不搭話,砰砰砰砰,已經對了幾掌。
只聽那樓閣內有人道:“且住手。” 欄外二人愣了一下,各自停手觀望。趙昀此時在樓下仰望,齊北海也已看到樓下的趙昀,迅速打了個手勢。
只聽那室內人繼續道:“阿三,退下。”齊北海看與自己對掌之人,高鼻深目,服色暗黑,身形高大,不似漢家子弟。那阿三已然退步。
那人一拱手道:“觀公子武功路數,可是還珠島上齊家後人?我當日還和令尊在島上一敘。”
齊北海道:“正是在下,不知這位仁兄何方神聖?又讨什麽圖紙,竟然如此莽撞?”
那人道:“如你國破家亡,妻子被人侮辱,女兒入宮為奴,就連自己老祖宗留下的一點薄産,也被人拿了去,你會怎樣?這升龍城內,處處都是我的敵人。而這譚老賊,就是當年辱我妻子,奪我家財之人,我但有一口氣在,也不放過!”
只聽旁邊有女子道:“我父親當年之事,與旁人何幹?你何以如此輕賤人命,小環随我多年,我也必會為此….”這時聽得樓板上風聲呼嘯,原來那頭狗已經竄了進來。
那女子撮唇尖嘯三聲,大叫道:“大黃,咬他!咬死他!”這大黃得了命令,更恨剛才被摔之仇,低低吠了一聲,只圍繞着那室內人打轉,并沒一味蠻幹,口中嗚嗚低鳴,尋覓着攻擊的機會。
齊北海看那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眉眼間一望而知并非漢人。又看旁邊幾位女子,俱是十幾歲的年紀,穿紅着粉,甚是嬌俏,只是各各吓破了膽,都蜷縮在樓上廳堂的紗幔旁邊。卻有一名女子,立在那裏,藕粉衫子,深紫羅裙,梳了高髻,瓜子臉龐,細眉長目,膚色膩人。發髻亂了些許,卻是一身膽氣,毫無退縮之意。
只聽那黑衣人叫道:“譚老頭,我多年打探得知,這半幅圖,就藏身在這和風樓內,如今你抵死不交,也罷,我放把火燒了,大家一樣得不着。哈哈!”
趙昀一看身邊那譚員外的臉色,頓感不妙,心道:“莫非這半幅圖真地在這樓內。” 說着暗暗摸了摸自己懷裏那半張羊皮圖紙,莫非跟這個有關系?
那譚員外哆哆嗦嗦叫道:“哎喲,那可大大地不好!”只見他揚起脖子,叫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這就上來。”說着,便要朝樓上而去。
這時衆人轟地一聲,開始了議論:”莫非這樓內當真有寶貝?”
有人又道:”笨蛋,說的是裏面有藏寶圖而已!”
趙昀正要跟着進去,只聽後面有人道:“怎地這裏這麽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趙昀聽得耳熟,暗叫不好,回頭一看,正是天馨,引了丁香二人姍姍而來。
趙昀道:“馨兒,速速退去,快傳京畿指揮使帶了人前來。”
天馨道:“我早已命了守度前來,已将這茶園封死了各條出路。――只是,上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昀道:“聽聞是有人趁着熱鬧來發筆大財,這園子的主人已經上去了;齊北海也在上面,你放心。”
天馨看了看腳下的女子屍體,不由皺眉道,“這厮也敢如此猖狂?”只見一人如同一只大鳥,從樓上飄然而下,手中利刃迅速放在天馨腰肋之間,道:“公主,我家主邀你一敘。”
天馨一看,道:“阿三,怎麽是你?你當日怎生逃脫了獅口?哦,對啦,阮青在我那裏。”她心情激動,說了許多,卻看到利刃當胸,道:“阿三,你為何?”
阿三別過臉,黯然道:“公主,你信錯了人啦,我是占城餘孽,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你。你不要再用這種口氣同阿三講談。”
趙昀聽了,冷笑道:“好一個縱虎為患。阿三,你們這次,也忒膽大了些。”
只見阿三朝他猛眨眼睛,是個有話要說又不方便流露的樣子。趙昀心下疑惑,一時之間也不便細問。一轉身,那阿三攜了天馨,便如一只大鳥相似,迅疾撲上了三樓。只聽樓上驚叫了一聲:“馨兒,你怎麽來了?”
天馨苦着臉道:“我随着阿三飛上來的。”
齊北海道:“我讓你在屋內好生等我,我片刻就給你帶花鶴翎來-怎麽你如此不聽話?”一面說,一面急得冷汗順着額頭涔涔而下。
天馨道:“我看你去了這麽久,看你是不是被鬥詩難住了,”
只聽旁邊那女子淡淡道:“好奇就要付出代價。”
這時只見那狗兒仍然伏在了譚員外腳邊,那黑衣人正在拆開和風樓的匾額,珍而重之取出了一塊羊皮紙,而趙昀也正是此刻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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