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卅載去國卻為何
當下安如意領着衆人,到了前廳,只見來人端坐于大堂內,有條不紊地啜茶。見了安如意到來,忙長身而起,道:“安員外,這一向契闊,轉眼已經是一年未曾謀面。”
趙昀冷眼看這人,五六十歲年紀,穿一領古銅色衫袍,戴一頂灰色東坡巾,正是個住家員外的打扮。但濃眉暴眼,看起來十分兇惡。那下巴左角長了顆痦子,上面又生了三根毛,迎風招搖。
安如意上前施禮道:“黃員外一向可好?”只見那黃員外朝着趙昀齊北海二人睥睨了眼,似不在意,道:“我外出輾轉一年,怎麽回來發現自家的牧場已經歸你所有?”這問話氣勢洶洶,直奔主題。
安如意聽了笑道:“我以為黃兄何故匆匆來此,原來是為了這事。難道令郎不與你說過,三月前,令郎已将此牧場以三千兩白銀的價格轉手于我?在下這裏還放着契據,正好給黃兄一觀。”說畢,回頭命了親信長随去取來。
黃員外聽了惱怒道:“那木蘭牧場乃是我黃家世代傳承,怕是數萬兩白銀也拿不了。我那孽子縱然不肖,怎麽會做這等買賣?”
安如意道:“老兄有所不知,三月前咱們這裏牛瘟大盛,木蘭牧場之牛馬,十有八九中了招。令子看經營無望,急轉于我。”
黃員外聽了,猶想辯解幾句,看了安家家丁拿了契據來,仔細看了幾遍,也無別的話說,郁怒之下,轉身就走。
安如意将其草草送走,回身請了趙昀等人坐下,呼家人換茶。
二人正欲說話,忽然前門一陣騷亂,衆家丁阻攔不住,只聽腳步聲聲,來人轉過照壁,已走入了中堂。
安如意和趙昀擡眼一看,安如意并不識得,以為是占城人士,也不甚驚訝。趙昀一看,卻是舊相識-正是那禁苑訓獅的阿三。
阿三闖進了庭院,朝上施禮道:“殿下安然脫身,實乃大喜。卻為何扣了我家主人不放我們欲取水道返回故土,碼頭查詢甚是嚴格,官兵逡巡,到底為何背棄契約?”
趙昀聽了這話,只冷笑一聲,啜了口茶。安如意道:“莫非這就是你們一路追捕的占城匪徒?”趙昀颔首。
阿三看趙昀意态閑閑,半日不答,又道:“今日阿三來此,一是向殿下求情,放我們回歸故土;二是意欲迎接天女,随我們一路回去。”
趙昀道:“好個如意算盤,不過天女目前身體有恙,請貴主還是早作打算。”
阿三猶豫了一下,道:“天女并非有恙,只是這幾日正是婆羅門教徒齋戒之日,天女沉睡也是常情。”
趙昀道:“馨兒并非沉睡,而是身中本地的一種醉人蠱。你可有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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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道:“這是我占城皇宮之毒,小時偶然見了一回。啊,莫非是已經驚動了占城皇室?”說畢凝眉思忖片刻,自語道:“我主人被掠,看來與殿下卻無關系。”說畢,向趙昀道:“小人一路帶公主前來,雖有利用之意,卻無加害之心。這種醉人蠱配方千變萬化,解藥只在蠱主身上。照小人的猜測,這蠱主多半是皇室中人。中了這蠱的人,只有蠱主才能喚醒。”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陰恻恻地笑道:“你倒是猜的不錯。咱們雖早被逐出王室,也一樣能造出這蠱來。”此時天氣晴和,正值午後,這人一身黑色長袍,面上罩了面具,以青玉雕制而成,光華流轉。只是不知他何時入了屋內,衆人竟然無所察覺。
只見他一雙眸子,眼光清冷,手指一直趙昀,冷然道:“把天女交給我,否則,三日之後,你就護着一具活屍吧。”
安如意這時驚得坐在凳子上,動也不動。趙昀起身道:“馨兒本非天女,難道閣下竟不知道?閣下要她何用,又何必下毒針對一無辜女子。”
只聽那人冷笑道:“無辜,好一個無辜!當年我被家人抛棄,丢入白藤山,三十年才出來,可不是無辜?無辜的人,只是命運不夠強大。如今托賴了諸位,在下終于重見天日,也虧了這女娃娃。我看殿下長路追随,未必全是一片拳拳之心罷。她既舍了爹娘,家國,如何舍不得你?我看随我入山,倒也是好事一件。”
趙昀冷笑道:“入山是假,探寶是真。尊兄不想想自己一人之力,只怕有命占據這財寶,也沒命享受。我六親衛被尊兄無辜虐殺,所為何來?你以為你自己知曉寶藏下落,這寶藏就獨歸你所有。真是笑話。 哈哈!哈哈!”
笑聲陡歇,只聽那人陰恻恻道:“在下洞中閉關幾日,正遇上新鮮的人血,如何不取?財寶歸于誰,尊兄大可不必如此成竹在握。”說畢他指了指安如意道:“趙兄一路籌謀,卻将這位兄臺置于何處?他是安家第三代傳人,難道趙兄也想不問而取嗎?”
只聽那安如意淡淡笑道:“尊兄過慮了,我雖是安家第三代傳人,更是殿下的暗衛,尊兄還是深處陋野,孤陋寡聞啊。這多年來,我多謝尊兄替我安家守護寶藏,掃蕩毛賊,灑掃墓室。今日安如意卻想将這財寶,獻于天家,謀個出身,豈不強如在此,牧馬養豬”說畢朝着趙昀深深一禮。
趙昀大剌剌受了這一禮,笑道:“尊兄以為何如?不若跟了我們,也好分你杯羹。”
那人道:“我若別無所圖,你所說倒也不錯,只是,嘿嘿,嘿嘿。難道你們取寶心切,就真地不在乎那女娃娃的性命?”
趙昀淡淡搖了搖頭:“財寶是我們的,馨兒的命也一定要救。尊兄來時無聲,去時卻沒這麽輕巧。”說畢擊掌三聲,早有數十名暗衛應聲而出,将此人團團圍住。
趙昀淡淡道:“剛才大家都聽到了,前日衆位兄弟無辜殒命,今日大家放手一試,生死無論。”
衆侍衛齊齊應聲是,朝着這黑衣人招呼過去。這人冷笑一聲,騰挪躲閃,卻不還手,道:“我隐居三十載,這幾日才得見天日,暫時不忍開了殺戒。我今日前來,正是要借天女之助,事成之後,自當還諸位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娃娃。倘使你等不允,阿羅耶不會血灑此地,你們也無法得到寶藏。”
趙昀忽然一個手勢,衆侍衛齊齊停手。趙昀問道:“這位阿羅耶尊兄,請問你取寶何用?”阿羅耶道:“當年我因身體殘疾,被驅逐出占城宗室,此番有了這披財寶,自然可以招兵買馬,徐圖後計。”
說畢他又沉聲道:“占城此時,南北分裂,長年內戰。正需要我一展雄圖,統一南北,再北上收複失地,直搗升龍,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他隐居白藤山時日久長,久不與人交接,所以上來竟然不知不覺間,就将心裏話倒了出來。
趙昀道:“我如今将天馨交給你,也助你取出財寶,你如何謝我?”
阿羅耶忽地一愣道:“我将天女原樣還你,難道不是相謝?如果不是我,她三日內必死無疑。下毒之人乃是皇室中人。雖則是我的親人,但也正是我最大的敵人。”
趙昀微笑道:“那麽煩勞阿羅耶兄随我去醫治馨兒。”
當下三人出了大廳,穿過院門,去了內室。齊北海和譚靈見到這黑衣人,面露驚訝,聽聞能消除此蠱,不覺大喜。也不多問,搬了椅子,那黑衣人,褪下了手上的金絲手套,竟然是慘兮兮的白色,又摸向懷內,拿出了一把匕首,只見碧玉做鞘,通體烏金之色,一看便知十分名貴。他用這匕首朝胳膊上只一滑,登時鮮血浸出,衆人只看到天馨身上,竟有淡淡瘴氣氤氲而出,曲折蜿蜒,攀向了阿羅耶手臂。過不片刻。只聽天馨嘤咛一聲,悠悠醒轉,道:“怎麽我現在才醒了來。”
趙昀簡略把事情敘述一回,道:“如今你們幾個,随了這阿羅耶前去白藤谷,助他拿了財寶出來。到時他自然會送你們回轉。”
天馨懵懂道:“白藤谷,財寶?哦。”然後看向阿羅耶,問道:“你也想要那裏的財寶?”阿羅耶點點頭,目光柔和。天馨道:“好吧,我随你走。”說畢,站了起來,随着那阿羅耶,就出了門外。齊北海也追了出去。
趙昀覺得天馨此次醒轉,态度疏離,甚至沒有朝向自己望上一眼,但事情緊急,也顧不得想上許多。心裏想道:“過得這幾日,再向她一一解釋便是。”
這時,衆人一起出來,只見阿羅耶背了天馨,早已淼如塵煙,齊北海也早無蹤跡。譚靈暗暗念了聲佛。趙昀微笑道:“放心,三日後,必定還你個好好的夫君。”譚靈不覺大窘,衆人一時進了前院大廳。
此時日過正午,仆人擺好了餐飯。衆人草草用飯畢,趙昀正欲告辭,重返江堤,只聽院外人聲亂作一團,有人高聲呼道:“了不得了,占城賊又過江了!”還有人道:“快走,快走!” 趙昀推盞道:“沒想到來這麽快。”
安如意道:“對方一月來兩三次,都是常事,但屢屢都是為白藤山而來,順便來我們這裏洗劫一番。”說畢,只見家丁,有條不紊,收拾行李,意欲避過風頭。
趙昀令懷安道:“速去江堤,告訴叔父無需正面交戰,佯守一番,讓對方過江。”懷安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已按照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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