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零丁海上意躊躇

一夜清涼無夢。第二日,趙昀收拾了行裝,席間拜辭島上諸人。

齊北海道:“殿下,咱們在此間也是無事,正要同靈兒回去一趟,如此我們正好可以同路。”

趙昀見他話雖不多,意甚堅持,便卻了推辭之心,一同上了島上連夜預備的一艘大船,攜了天馨媚酰諸女,加上沿途扈從的侍衛,清晨中揚帆而去。

這一日天氣晴和,南風呼呼,吹得船帆獵獵作響。天馨仰面看那帆布,竟然并非常見的白色,而是通體黑色,兜了大風,氣勢兇猛。看那帆布上面,用細細的金線繡了一只蒼鷹,爪牙尖利,意态猙獰。

天馨笑問道:“齊大哥,這是你争霸海上的座騎?”

齊北海哈哈大笑道:“這不是大哥争霸海上的坐騎,這是大哥逍遙江湖的家室。”

衆人不僅莞爾。原來這船,不甚華麗,卻堅固耐用,甲板上僅設一層,清潔簡單,又在船身內設了艙室,是以大風獵獵,船身卻無傾頹的危險。

譚靈道:“這船的規制,載我等似乎綽綽有餘。今日又趁風,卻不見如何個快法。”

衆人聽了這話,思忖片刻,齊齊道:“果然如此,咱們晨起便離了島上,到了此刻,回頭看島,似乎還能見新月島上的樹蔭。”

齊北海思索片刻,忽然道:“我下去看看。”說畢匆匆下了艙室,轉身上來,已換了水靠,他一個魚躍,跳下了海裏。過得片刻,只聽水面呼啦一聲,他已經鑽了出來。叫道:“迅速放下小船!”船役聽了這命令,更不遲疑,四人一隊,将小船放了下去。

齊北海道:“大家迅速上小船。”趙昀問道:“怎麽回事?”

齊北海一抹臉上水滴,道:“方才在船上,看吃水深度,比早起我們出發時比早來時似乎多了三指有餘。照這船的容積,多出這三指,至少要有四五百斤的重量,但我們出發前,除了壓艙的重貨,更無其他,所以我斷定,有兩個原因,一是有人潛入,二是船身漏水,适才我又下去看了看,發現艙底似有細小孔洞,慢慢進水。如果猜測的不錯,現在艙內下層可能已經深過腳掌。”

趙昀聽了這話道:“先送女眷上船,咱們下去看看。” 二人合力,将女眷迅速送上了小船。衆位船役也随着下了艙室,原來下層艙室,乃是船役居處及雜物放置之所。

衆人順着木梯下去,當前一人果然“啊”了一聲,道:“已經進水了。”二人同時下去,四處查探,只見整個艙室除卻房間緊閉之外,廚房用具雜物,一應齊備,只有一個大木桶,傾倒在地,桶內的液體色澤金黃,此刻已經撒了滿地。

只聽一個雜役道:“哎呀,這不是準備好的那桶蜂蜜嗎?”趙昀走上前去,只見那黃色蜜液溜了滿地,上面尚有許多大只黑色螞蟻,在上面密密麻麻地爬着,倒像是撒上了許多芝麻。

趙昀道:“看來是這桶蜂蜜惹來了螞蟻,逐漸蛀穿了船板。”齊北海面有疑色,趙昀制止了他,回頭問道:“誰管理廚房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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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雜役內閃出一人,恭恭敬敬道:“殿下,正是小人陶寬。”

趙昀問道:“這個木桶倒了多久?”

陶寬道:“近一月一直沒有出海。小人一直在島上居住,并未出來。前幾日小人照例來巡查了一次,照說一切都是好的。不知為何出了這件事。”

趙昀淡淡道:“那麽就是這桶蜂蜜,引來了螞蟻,導致艙板一并被鑽透。大家出去,速速上船,我們約莫還剩下兩日也就到了。”

衆船役雖心中疑惑,還是依言出倉登船。兩人又細細查了一下,發現不僅艙板滲水,并非只有螞蟻咬出的孔洞,木材與木材的粘結處也在進水。趙昀動了動那艙板,竟然裂開,海水迅速灌了進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條小紅魚,在艙面的淺水裏游來游去。

齊北海見狀道:“原來艙板的縫隙的粘結才料也失了效。”趙昀回頭看他一眼,忽然冷冷笑道:“這定是身邊人所為。這人怕一擊不中,對此船已經布下了多重機關。若非今日發現的早,我們恐怕要共這小魚同游了。”

齊北海凝眉思索,忽然問趙昀道:“那你說,這清水,面餅還能否帶得?”趙昀道:“對方覺得此擊必然奏效,可能不會在這些小節上下功夫。”饒是如此,他還是拔了發髻簪子,朝了水桶一試,道:“咱們運出去。”

趙昀道:“敵方一擊不成,現下應該有內賊和咱們一起,且到了安南再做區處。”

二人各自舉了水桶,上了小船,這小船共計三只,每船六人,衆人搖了漿,拿羅盤對了方向,朝向安南而去。

趙昀凝神細細觀察,見這十二名船役,相貌普通,并沒有可疑之人,心中卻暗暗提高了警惕,心道:“此刻船上只有清水,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問題。”

衆人此刻登了小船,船身狹長,每邊坐上三個,竟然是連船帆俱無。船役所在兩船倒是無虞,所幸出發時備得小船,不然此刻定然泡在了水裏。

趙昀這船,坐了三女并一只狗兒,行走起來,幸虧二男有功夫在身,饒是如此,劃得個把時辰,二人也一身是汗。正在此時,兩人忽覺船身一輕,似有神助。

回頭一看,只見幾只白色海豚,圍攏在船身,推着船緩緩行走。為首的正是大白。大黃坐在船上,看見這大白海豚,想起昨日與它的一場海戰,激動地汪汪大叫。

二人頓感身上一輕,齊北海道:“好大白,回去賞你魚吃。”大白聽了,轉身一個猛子,紮入了水裏。過得片刻功夫,只見他轉瞬浮了上來,嘴巴裏含了條大魚,搖頭一甩,啪嗒一下大魚正落在了船上。齊北海摸摸他頭道:“大白,夠了。”回頭對諸人道:“看來我們沒有吃飯的憂慮了。”

媚酰與大黃見了大白,都忍不住,跳入了海裏,一人一狗,并着數只海豚,玩得不亦樂乎。此刻距離沉船,不過兩個時辰,西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昀道:“此間距離安南,還有多少路途?”

齊北海沉吟了一下道:“若是大船,三兩日也便到了。如今小船乘風,速度雖然稍緩,只怕後日晚間也能到了。” 說畢,他告訴諸人道:“大家若感饑餓,不妨吃些。”

衆女看了那魚,眉頭微蹙,都不願嘗試。譚靈從靴底取出一把輕便匕首,脫了鞘,拿了魚,三下兩下,剖了魚皮,将魚肉一片片剖開,遞與衆人人道:“這種魚肉質細嫩,東方島國扶桑,多有生食者。只怕還有幾天,大家将就着些。不然路上生病了,須不好辦。”

齊北海也不客氣,拿了就吃。趙昀也依樣拿了幾塊,品嘗之後,面不改色,吃完了。天馨猶豫片刻,也拿了吃了。大白見此情景,停止了玩耍,帶了衆海豚下去,片刻之間,早給後兩船呈上了魚類大餐。衆位船役大多是海邊生人,見了魚都不客氣,一一吃将起來。

一時飯畢,衆人又繼續前行,水天茫茫,遠近難以判斷,只見那西天的紅日,漸次下落,逐漸貼在了海平面上,海天一色。時時有一群海鳥,翩然飛過。

趙昀道:“咱們今晚只能露宿海上,晚上行船,多有不便。”衆人齊聲應是,早有船役,投來了長繩,将三只小船,并排綁在一起,如此可以防止晚間偶發風浪,小船随風飄搖的危險,雖然不可全然避免,但總算是聊勝于無。

衆人無奈之下,也只能作此選擇。夏季白日雖長,這天色終究漸漸暗了下來。小船在水中悠悠蕩蕩,随風輕搖,衆人倚在船頭,低聲談笑,大黃游的疲累,也上了船,将頭搭在船弦上,喘着氣。大白依依靠在船上,就着天馨的手享用自己的晚餐。

此刻時光靜谧,衆人都微覺放松,天馨耐不住一天疲累,此刻倚着譚靈,沉沉睡去。齊北海望向藍色天幕,道:“明日一早啓程,晚上就能到達安南海岸。”說畢,從身上摸出什麽物事,揚手一扯引信,朝天上激射而出。

須臾之間,五顏六色,伴着噼啪聲,在天空中幻化各種形狀,一會兒是花,一會兒是動物,衆人擡頭,都瞧得呆了。天馨也被驚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看到漫天焰火,道:“這比我在宮內見到的,還絢爛些。”

譚靈道:“難為你想着,還随身攜帶了這樣好玩的物事。”

趙昀微笑道:“本來是拿了晚上在大船上給你們解悶的,剛才惶急之中,這個只拿了一個,湊合着看吧。” 衆人都仰頭觀看,這焰火絢麗多彩,倒把漫天星子的光芒,都掩了下去。

趙昀看到天馨迷迷糊糊的樣子,情不自禁想刮一下她鼻子,又礙于譚靈和趙昀在側,實在不宜輕舉妄動,何況衆人之間,還有兩個看客――大黃和大白,大黃激動地汪汪大叫;大白率了衆豚,躍出水面歡欣作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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