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心牽系者貴比金

趙昀送了天馨去休息,輕輕從後門出了院子。只見十騎黑衣人,靜悄悄守在院門外,當前一人,手裏還扣住了一個少女。趙昀見這女子,一身家常衣衫,星眸皓齒,正是琳琅。不由低低笑道:“怎麽這麽晚來了此處快放人。”

懷義上前,解開了琳琅穴道,又退了下去。琳琅活動了下腿腳,道:“我在家內苦侯半日,師父和師弟都沒回來。擔心不已,就過來看看。誰知就遇到這幫強人,話也不說,把我扣在了這裏。”

趙昀道:“黎師父被陳守度捉去了城內,但陳煚和黎佛金已經追了上去,料想不會有事。姑娘在家裏安心等待即可。”

琳琅聽了大吃一驚,但想了想道:“也只好如此。” 竟然對他們行蹤并無好奇之意,說完,轉身而去。

趙昀換了衣服,翻身上馬,帶着衆人,朝城外萬仞山匆匆而去。此刻正是深夜,星明月暗,鴉雀不聞。奔跑了約莫一個時辰,到了山腳下。衆人将馬匹系在林子裏,施展功夫,輕輕摸了上去。真教寺一片黑暗,萬籁俱寂,星光映照下,大門更是顯得漆黑一片。

四處搜索一番之後,終于在寺內後方菜園內的一處小房內找到了李旵。他此時正睡得香,陡地一驚,便欲大喊,被懷義眼疾手快,點了昏睡穴,縛在背上,迅速撤走。此時旁邊守護的安南侍衛尚在夢裏。

衆人上馬出了山,趙昀沉吟一刻,道:“懷義,你帶着餘下的人手,先安置在莊子內,然後聯絡齊北海。”懷義應聲而去。

趙昀與衆人別後,騎了馬,脫掉了夜行衣,只沿着護城河随意走走,雖然已經是深夜,适才一番勞累,不禁生了一絲薄汗。護城河靜水深深,文絲不動。

此時已近卯時,星辰西墜,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趙昀下了馬,任馬兒啃食樹下青草,自己坐在了榕樹下一方石桌之旁。忽然,有人挑着擔子,哼着曲兒,慢悠悠朝這邊走了過來。大步走到了這裏,輕輕卸下了擔子,然後撣了撣石凳,坐下後,突然發現旁邊也坐了一個人,吃了一下道:“誰?”

趙昀見這人泰然自若,對此地十分熟悉,道:“我是南邊愛州人士,欲要進城訪友,起早了些。兄臺是?”

那人笑呵呵道:“原來是南邊的朋友。在下在升龍城內開了一間小小的食肆,每日做些早點謀生。在下日日在鄉下舂磨好米粉,帶了來賣。”

趙昀奇道:“在城內舂磨,不省了許多力氣?”那人笑道:“朋友有所不解。若是在城內舂米,我八十歲的老母斷斷不肯晚睡,她一把年紀,如何禁得?這是其一。 其二麽,在鄉下在下有個小小的莊子,有極好的泉水,稻米也是自己種成。這樣做來,更加美味。”

趙昀奔波半夜,饑腸辘辘,聽了他這一番說辭,不覺動了心腸。眼睛朝他那擔子瞟了過去。只見一根竹做的扁擔,兩邊小小兩個竹簍,上面用細白布細細覆蓋。

再觀這人,眉目清秀,約莫四十開外的年紀,不像是販夫走卒之流。

不由笑說:“相逢即是有緣,一會兒我定要随了大叔一起去嘗嘗。”

那人呵呵笑道:“那真是歡迎了。”

Advertisement

這是城門轟隆隆開來。衆人依次而入。兩人一前一後,過了城門。趙昀也牽了馬,随着這位挑夫,進了城,過了歸雁樓,沿着紅水河向西走了約莫裏許,右拐進了一條小巷。過了三戶人家,停駐在一個小小的粉面攤子前。只見一位老婆婆,白發蒼蒼,笑容和藹,已經等候在那裏。

趙昀上去和老婆婆打了招呼道:“蘇婆婆可好?”

那蘇婆婆耳不聾,眼不花,見了趙昀,笑道:“客人可是月餘不見了。”

說畢轉身吩咐那挑夫放下了擔子,向趙昀介紹道:“這是犬子,郦道韞。”

趙昀道:“小可已經猜了出來了。見過郦大人。小子在此經商,賤名趙抦。”

郦道韞眸光一閃,道:“公子請坐。” 趙昀道:“我聞知骊大人在朝為官,是告了假出來?這可正是早朝時辰。”

骊道韞淡淡道:“如今逢其時而不得其主,不上也罷。 兄臺可是與陳承之子陳煚結識?”

趙昀道:“前些日子,到這裏銷了些香料,曾托賴與他。”

骊道韞道:“此子不同凡俗,必成大事。懇請公子得了閑替我引薦一二。”

趙昀一邊吃着米份,一邊模模糊糊道:“且看情形罷。”心中卻想:“這骊道韞素有慈孝之名,如今适逢亂朝,存了安國之志,無門而入,卻也可憐。”

吃完後,二人拱手而別,此刻天色尚早。小巷子裏晨光熹微,已經漸漸熱鬧了起來。趙昀牽着馬,信步而出,不覺踱到了河邊。早見一人黑色長衫,随風飄搖,手裏正拿了石子,朝向河心遠遠扔了出去。那石子似是長了翅膀,在水面幾個起落,激起了串串漣漪。趙昀見了道:“齊北海!”

那人轉過頭來,眉目朗朗,笑着道:“殿下,我的弟兄已經接了手了,這次怎麽沒有教我,趕個熱鬧。”

趙昀微微笑道:“溫柔鄉是英雄冢。見了你的泰山沒有!”齊北海捏了捏鼻子道:“見了,他以為我救了譚靈回來,竟然是即刻同意了――都沒過問我的來歷。”

趙昀道:“別以為他糊塗,這次是真被劫匪給吓怕了。還有,譚靈不好嫁出去。聽人講,這老先生不知道使得多少法門了――今次遇上了你,真正是郎情妾意,鐵樹開花了。”

齊北海聽出他話中的揶揄之意,反手給了他一拳道:“殿下!主子!你真地要久留在這安南?寶庫已經搬移輾轉回了蒼梧,難道不要招兵買馬,收複失地不成?”

趙昀道:“這個還得聽皇上的旨意,我不過奉旨行事而已。此間的事情,這幾日也便了結了。”

齊北海嗤笑道:“了結?天馨怎麽辦?你放她在虎狼之群?”

趙昀道:“看天馨的意思,這次回來,多半是不忍離去。她有她的責任,我不能強行扭了她的心意。”講到這裏,他嘆了一口氣道:“我待她登位後即刻離去,離去前,能幫她的事情盡力做完罷。”

齊北海道:“她一個孤女,不過頂個王位的名頭,哄了安南百姓,江山還是姓李罷了。你一路追随,到底是為了那船黃金,還是為了她?”

趙昀沉默不言,過了片刻道:“我起初實在是為了黃金,可她一路走進了我心裏。黃金我志在彼得,她我也不忍舍棄。如今皇帝急命我回臨安,必然是為了北伐事宜。大事當前,只能先行回去。他日或有再見之日。”

齊北海聽了這話,道:“陳家畢竟是她母家,斷斷不會要命,他又是李家人,也斷斷不會好過。你難道忘了,當年太祖皇帝打下了江山,是如何處置後主,蜀國遺孤的麽?倘若你惦記着她,一年之內,務必回返――當然,這次你若能帶走她,自然最好。”

趙昀道:“他父親暫時托給你照料。只是不知黎峥昨夜什麽情況。”

齊北海道:“黎峥是誰?”趙昀心想難以長期瞞住,幹脆一五一十,詳細告訴了他。

齊北海聽得瞪大了眼睛,啧啧道:“皇宮果然是糾葛重生。我知道這陳守度是個枭雄,沒料到還是個情種。這樣一來,要有好戲看了。”

趙昀白他一眼道:“升龍大亂,你和譚靈的心血,俱付東流。不要只顧着看笑話。”

齊北海思索了下,說:“我一早爬起來這裏等你,喝了一肚子河風,此刻你陪我吃點東西。”兩人就勢上了歸雁樓,歸雁樓臨了河,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兩人好不容易找了位子坐下。

齊北海忽道:“既然如此,馨兒為何還要做這個女王?橫豎與她并無關系。”

趙昀道:“她自幼在李旵身邊長大,既不要李旵出事,也不要他的江山出事-我看後者甚難。如今一路走來,這念頭漸漸放下了。只是如今陳守度威脅了她,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齊北海道:“我看這陳守度的野心大得很哪,搶李家的江山也就算了――畢竟這江山也是從別人那裏搶來的,還要搶李旵的女人。真是狂妄之極了。”

趙昀道:“這也是前情糾葛所致。”

齊北海不屑道:“放屁,這陳容是他的遠房堂妹,若對他有意,必然是想了法子嫁了。難不成要躲進宮裏去。不過這陳守度剃頭挑子-一頭熱,更惡劣的是這發情的不是頭驢,而是頭狼。李家江山危殆-可惜跟我毫無關系。” 說畢,他見店小二過來,随口點了幾樣。

這時,忽然簾子一響,進來一人,一身黑衣,面容倦怠,正是黎佛金。趙昀遠遠招呼了他,問道:“怎樣?” 佛金坐了下來,道:“昨日我和陳煚在路上追了上去,大打出手。” 他喝了口茶,接着道:“誰知陳守度那老兒身手甚是不弱,我沒占得便宜。陳煚直接被綁了去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