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玲珑塔下雪飛英
那酒保擦了桌子,殷勤問道:“客人要甚麽酒菜?”
懷安道:“将此地精致有名的菜肴上來,無需羅嗦。”又命篩了幾角子酒過來。衆侍衛除了兩個樓下張望着,都過來一起用飯。衆侍衛扈從天馨走了大半數路程,見她平日裏行事說話不過是個小丫頭樣子,又待人和氣親切,早日去了戒備,平時吃飯,都在了一處。
這時,窗邊侍衛打開了窗子,只見鵝毛大雪,扯天扯地,仍不停歇。都道:“今年好大的雪,這樣,來年的雨水是不愁啦。”
天馨道:“對啦,那個大皇子,怎會來了此處?”
懷安道:“我只朦胧聽說,主子登了基,就許他封地此處。如今來了這裏,也不過一月有餘。”
說到這裏,酒保已經是一趟趟過來,将酒菜上了個齊備。無非是些雞鴨魚肉之流,只不過花樣繁複,一時之間,也辨認不出。衆人早起,頂風冒雪行路,這時見了食物,各各精神一震,紛紛動了筷子,都道:“多謝姑娘,不然咱們還在馬上啃幹糧哩。”
這些侍衛本是趙昀從一衆京畿大營裏的軍漢裏細細挑出,個個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不一會兒風卷殘雲,吃了個飽。天馨跟着也不覺多添了碗飯,吃完後逸興橫飛,不由就着窗戶向下一望,卻看到樓下不知何時,早已立就了一排黑衣鐵甲的侍衛,铠甲上、頭盔上、馬匹上都落滿了雪花,想是等待的時間足夠久長。
懷安見天馨愣在那裏,疾忙站起一望,道:“不妙!” 一時來不及通告衆侍衛。只聽雅間門外有人笑道:“女王,你萬裏而來,怎麽不到故人這裏一會?”
說着大門洞開,兩邊站了兩個侍衛,中間一人,長身玉立,一身黑色狐裘,白色錦袍,笑容溫煦,正是趙竑。
他掃了衆人一眼,又看了桌上杯盤狼藉,不由笑了起來,道:“看來湖州菜品與諸位胃口甚是合襯。也罷,天寒大雪,路途不便,今日我便邀請諸位,到此地我的別業小住。”
說完這話,他笑意盈盈,望着天馨道:“昭聖女王,在下門外備好了車馬,真是不甚榮幸之至。”
天馨和懷安互望一眼,道:“我們今日正愁無處歇宿。這下正好,只是要叨擾濟王殿下了。”
趙竑也不搭話,上來扶了天馨,一步步下了樓,出門見一馬車,通體黑色,趙竑親自掀了簾子,送了天馨進去,自己也随之坐了進去。車夫得了命令,趕起馬車,蕩蕩悠悠,穿街過巷。
天馨甫一進入馬車,便覺一股輕煙,暗香襲人,看了車內案上的香爐,燃着一股綠色細香,輕煙袅袅。車內裝飾暖意盈盈,跟車外一比,簡直是二重世界。
這時,趙竑已在她身側座位坐了下來,從榻上随筆摸出了個暖爐,遞到天馨手裏,淡淡道:“昭聖女王到我們這裏,有何貴幹?”
天馨摸着那暖爐的花紋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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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竑道:“且讓我猜猜-莫非是求封?還是獻貢?不對不對,看你輕裝簡從,又随了趙昀的人一起,莫非是偷會情郎?”
天馨臉一紅,道:“你別胡說!”
趙竑道:“當日我去貴國宣恩,你的父王曾允了我,我登基之後,可求娶于你。如今我谪居這裏,自然是沒有臉面再去求娶了。如今你千裏迢迢,莫非是記挂我不成?那可真是太好了――”
天馨看他一張俊臉忽地冷笑起來,心中一軟道:“殿下,你不用如此自暴自棄。
我無法勸你卷土重來,須知人生在世,未必只有登基一事可謀。”
趙竑冷笑道:“自古成王敗寇,我如今谪居這裏,又有甚麽大事可謀?可恨史彌遠,矯诏篡位,可恨我那兄弟,奪我帝位!”
天馨知道他一心郁憤,一時之間難以開解,只得啞然。
如此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咯噔一下停駐,趙昀帶頭下了車,回身又扶住天馨下來。天馨這才發現,地上的雪花,不覺之間,已經積過了腳面。
趙竑看她雪中難立,又怕她怯冷,索性一把抱起,過了大門,直向後園走去。邊在她耳邊悄悄說:“你這次來得正好。我這就寫折子,遞上去,求我那弟弟為我主婚。”
天馨心中大駭,一張面孔吓得雪白,襯着碧藍眼眸,看起來煞是動人。趙竑心中一動,将她放在了床上,一邊呼道:“阿彌,阿彌!”
天馨堪堪靠了床欄,只見一個女子輕輕走了進來。趙竑一指天馨道:“照顧好她。”
說着轉身掀了簾子出去。
只見這女子,身量不高,面容清秀,揚聲喚了丫頭去煮茶,又命點了熏籠。看到天馨還呆呆坐在那裏,不由一笑道:“快過了來,熏籠這裏暖和。”
天馨看趙竑半天沒有回來,心中膽氣壯了些,挪到了熏籠旁的胡床上。一邊大着膽子問道:“我聽你叫做阿彌,你一直在這裏住着?”
阿彌笑道:“也是剛剛過來。這可是今冬的第一場大雪。”
天馨道:“大皇子捉了我做什麽?我如今沒有皇位,只不過一個普通女子罷了。”
阿彌笑道:“我模糊聽說,他要捉了你做皇後,左右不過這幾日了。他方才急匆匆地,就是那潘氏兄弟來了。這對兄弟,糾集了人馬,說是今晚就要舉事的。另外,還聯絡了山東的李全。”
天馨模糊聽趙昀提起過山東李全,不由驚道:“他難道真的要造反?”
阿彌道:“他扯了你做皇後,無論如何聽起來更象話一些。”說到這裏,她嘆了口氣道:“憑我這兩年對公子的了解,他空負大志,卻無權謀,這次起事,十有□要事敗。”
天馨心中一動,道:“你有甚麽打算?”
阿彌看她一眼,淡淡道:“雖不至于賣主求榮,但大限來時,也要保自己的小命。”只是我更想也保了趙竑的命。他雖有志無謀,也不應這樣倉促一死。”
天馨道:“你和她的命,我盡力相救。但你也需助我一助,必要今夜離了此處。”
阿彌道:“多半今夜就要舉事,咱們且留心着。”
一時商議已定,只見天色也漸漸的黑了。唯有大雪漫漫,将窗棂紙都映成了白色。忽然前院傳來了一片嘈雜聲音,阿彌喚醒了正倚着熏籠迷糊睡去的天馨道:“來了。”
天馨疾忙站起,兩人剛剛略微收拾,就見前頭兵士闖了過來,道:“潘甫特來迎接兩位娘娘!”說話間咕咚一聲,已是跪在了廊下。
阿彌鎮定道:“且等等!”說着給天馨拿了一件狐裘圍住了,悄悄道:“你只跟着我,別怕。”
兩人出了門,見廊下跪了一個人影,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兩人也不作聲,直接登了車上去。那潘甫見二人上車,方起身,跟着去了。
如此行走之間,馬車碾着雪地,馬蹄兜裹着雪花。因是今冬第一場雪,雪落地上,不免動辄便化,化後結冰,崎岖難行。
趙竑早已随着潘壬、潘丙兄弟倆,騎着快馬,奔赴了府衙。而這潘甫,也是二潘的堂兄,伴了天馨阿彌二人,押後行走。因怕颠了車馬,傷了貴人,不免停停走走,愈發慢了。
這樣緩辔慢馳,走了小半個更次,終是出了白蘋洲,過了橫塘路,朝向州府衙門而來。不期路上咯噔一聲,車轍陷在了一個大坑內,一匹馬也不小心後蹄陷了進去。衆人折騰了半天,也拿它不出。無奈何只得将二女請出了馬車。
車外甚是寒冷,天馨手捧着暖爐,迎着大雪寒風,就打了個噴嚏。阿彌難為道:“原本是出來要乘馬的,貴人今早已經受了風寒,這便怎麽處?”
潘甫本是一個孤寡男人,喪妻卻沒有再娶,想是受夠了女人的麻煩。這次見二女頂着風俏生生站在風裏,不免心道:“女人真是麻煩!”
因着這是未來主子的內眷,又不好十分發作,只得問道:“旁邊可有甚麽下腳處?歇息一下,等天亮雪停再過去,也是一樣。”
早有侍衛四處張了一回,飛馬回報:“前面幾步就是飛英塔所在。”
阿彌疾忙道:“那個地方我随殿下去過的。塔內有塔,中間有好大的空當,倒是可以歇腳。”
潘甫下了馬,前去收拾,命随從陪着二人,後面跟上。
這兩人走了兩步,就看到塔內燈燭亮了起來,都歡欣鼓舞,走了進去。那潘甫仍在後面,稍稍遲了幾步。回身命了侍衛,馳報趙竑。說是明早再會。
這才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又跺了跺靴上的泥濘,走了進去。他怕自己随身的家丁擾了二女休息,都命只在塔樓入口處就地歇息,自己随步走了進去。一邊看着塔外之塔,心中暗暗嘆道:“平時只忙碌着銀錢生意,不知道這裏也是個好去處。”
一邊欣賞,一邊向裏走,誰知二女不知何時,早沒半個人影。正驚異間,手不免摁上了随身的佩劍。誰知塔內閃出一人,上去切頸鎖喉,已将他打了個半暈,拖了進去。
這不是別人,正是懷安等人。方才他們一行人,被趙竑命令押入府衙大牢。誰知府衙內靜悄悄地,并無一個人影。等了片刻,早拿了身上削鐵如泥的匕首,劃開了門鎖,打探了虛實之後,才知湖州之事,因此,在這必經之途上,做了手腳,悄悄守候。而那懷謹,早已飛馬出城,奔赴臨安而去。
他們幾個,一旦重新尋回了天馨,也不欲大開殺戒,只将那潘甫悄悄打暈,扔到了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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