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沒規定情侶非得住一起。”
其實也是為了避免尴尬, 帳篷沒有隔音,帳篷和帳篷之間的距離也不算遠,萬一有點什麽動靜別人是睡還是不睡,前車之鑒。
許伽怡說:“但我這……”
前腳剛和賀晴雲有些不愉快, 後腳人就被迫跟對象分開和自己住, 兩人都挺尴尬。
許伽怡心想, 算了, 這些事跟周寄也說不着,反正他什麽也不知道。
“行吧,去吃吧,他們都開始了。”
兩人往燒烤那處走,隊裏的人見了,都挪了挪位置, 空了兩個出來。
馮青帶着馮墨沒挪位置。
倒是馮墨先開了口:“哥,您老挪挪位置呗,坐得可真紮實。”
馮青瞥了馮墨一眼,見她不成器的樣子,便說:“你不老周哥周哥的,讓他坐你邊上不好?”
“他們倆人,你瞎啊。”馮墨說。
“我邊上不還有一個?”
馮墨上下打量了一下馮青說:“你也喜歡許伽怡?要不是你妹, 我真不勸你, 別自不量力啊。”
馮青氣急敗壞地拍了一下馮墨頭上的帽子,帽檐被壓得都擋視線了。
“你打我幹嘛, 我用不着, 你那小心思留着自己追老婆用吧。”
馮墨轉頭沖許伽怡他們招了手, “許伽怡,這裏, 坐坐坐。”
繼而對着馮青沒好氣地說:“過去點兒。”
馮青無法,只能順着往一邊移了,再騰出點位置來。
許伽怡跟馮墨不熟,怕尴尬本想讓周寄坐人邊上,好歹還有個馮青,有話聊。
但沒成想,馮墨直接喊了自己,走近還拉了自己往她邊上來。
許伽怡坐下後,馮墨笑着說:“你長得真好看。”
“啊?謝謝,你也很好看,甜妹。”其實許伽怡第一眼瞧見馮墨的時候就這麽想。
當時還覺得馮墨和馮青倆人氣場太不一樣了,雖然都挺熱絡的,但是馮青看着兇。
比起被男生誇,同性的誇獎更容易讓女生欣喜,不過如果是周寄誇的話,應該還要再心動一點。
“生蚝。”周寄遞到面前說。
東西半裹着錫紙,邊上不燙手,許伽怡只能兩手并用,将裝生蚝的錫紙拎着,但是拿在手上就不好吃了。
“我不方便,要不借你手喂我?”許伽怡調戲地說道。
周寄沒好氣地說:“不方便那我幫你吃。”
說着,手就作勢要把人東西拿回來。
許伽怡自然不肯,往邊上一躲,扇貝裏的汁有些賤了出來,幸好沒滴到腿上,只髒了衣服的一角。
“再鬧東西直接喂地上去。”周寄邊抽紙擦拭邊說。
手裏用了勁兒,将人轉了過來,接過手裏的扇貝,男人手不似許伽怡那麽怕燙,涼了一會兒已經可以直接放在手上了。
“自己拿筷子夾。”
許伽怡愣愣地看了周寄一眼,剛剛也沒指望能讓人真的喂,就是找個機會調戲一下,但現在這樣也确實沒想過是周寄會做的。
孤零零的扇貝就躺在錫紙裏,被周寄接在手裏,許伽怡拆了一雙筷子,連帶着上面的粉絲,吹了吹,一并放進了嘴裏。
“我去,我說現在吃個生蚝都這麽講究了?”馮青在一邊探過頭酸道。
周寄充耳不聞,垂着頭看人吃完了,便将錫紙一裹,捏了捏團成團丢進了一邊的垃圾袋裏。
許伽怡起身往燒烤架走。
“有什麽能吃的了嗎?”許伽怡問。
燒烤邊上的賀晴雲遲疑了一下,回答說:“牛肉、雞翅差不多了。”
“你怎麽了?”許伽怡拿了幾串,沒急着走,裝作将東西再加工的樣子,問了一句。
賀晴雲說:“沒怎麽。”
“不能直說?”
“怎麽直說?說我讨厭周寄?讨厭自己男朋友被你們當衆撂面子?”
許伽怡心裏暗自嘆了口氣,賀晴雲一直都是慕強的性子,從小追星是,誰最火就追誰,看比賽是,哪個隊伍最有統治力,就支持哪個隊伍。
感情更是,從開始認識方佑年的時候,賀晴雲就說過,感情裏的崇拜感是維持新鮮感的關鍵。
她談戀愛更像是追星,有人讓你喜歡的人丢了面子,那就讨厭誰。
“你覺得梁齊森做的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賀晴雲自然也不喜歡梁齊森,“我知道,但是這些你都可以跟我說,我可以跟方佑年說,讓梁齊森注意點,但你們就一定要用今天這樣的方式?”
“注意點?那我下次也注意點,你可以不生氣了嗎?”最後一句話,許伽怡完全是帶着氣問的。
不知道為什麽,民宿那一場鬧,在賀晴雲看來只是以後注意點就行了,明明她是知曉最多的人。
“我不生氣,我只是需要時間緩緩。”賀晴雲說。
“好,那等你緩好了,我們再說。”許伽怡最後拿了幾串吃的就走了。
原先因周寄而忽視的對陌生環境的不适應,在此時又重新蔓延開。
這是什麽小屁孩兒的戀家毛病啊。
周寄坐在椅子上,垂在膝蓋上的手拿着一罐開了的氣泡飲料。應該是自己剛走的時候開的。
第二天要返程,大家都沒有帶酒來。
許伽怡把手裏撒好孜然的烤肉串遞給周寄:“配着更好吃。”
周寄将手裏的飲料放在了腳邊的石頭邊上,伸手去接。
“好吃嗎?”
“嗯,想看日出嗎?”周寄突然問。
許伽怡自當他是開玩笑的,計劃的休息幾個小時就要返程了。
“變魔術給我看?”
周寄自嘲地笑了笑:“我會這些花裏胡哨的就好了。”
“這哪花裏胡哨的了。”
“我開車帶你去,出了這裏,沿着外面的公路開,就能清楚地看見賀蘭山,去看那裏的日出吧?”
“好。”
周寄的眼神認真,好像閃着幾個小時後就該刺破雲層而出的日光。
看向自己的時候,又仿佛那樣的日光,正在等着自己發號施令,才能真正地噴薄而出。
“你不會疲勞駕駛吧?”許伽怡突然想到這個現實問題。
周寄說:“你不放心的話,等會看着我睡一會兒。”
“這帳篷是白分配了,結果最後還是把我分配給……”
原本想好的話,說不完全就被卡在了喉嚨。
明明事前分配好了住處,明明沒有計劃日出。
“你剛剛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跟賀晴雲不愉快,看到了自己天黑的不适應。
周寄沒說話,認真地将拿來的燒烤串吃幹淨。
燒烤都烤得差不多了,全都被拿來放在了新架起的桌子上。
周寄和許伽怡一群人也跟着挪了位置,到那邊去了。
“周哥,明天什麽安排呀。”隊裏的哥們兒問。
周寄說:“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回去,到了市區就自己安排,我們不用跟着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大家好好休息,其實是一大早去看日出,緊趕慢趕回來估計也只能在中午的時候回到這兒。
許伽怡笑着擡頭瞥了周寄一眼,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但是垂落在身側的手卻将許伽怡搗亂的動作制止了。
許伽怡剛戳了戳說謊的人,就被抓住了,被人捏在手裏摩挲幾下後才逃出。
梁齊森現在精神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說道:“這錢也太好賺了,來去攏共幾個小時。”
許伽怡眼神冷淡了幾分,笑容也淺了,但瞧見一邊的賀晴雲,許伽怡還是忍了忍。
馮青說:“明碼标價的事,上次我們越野的時候,梁先生來了沒?不好意思,印象不是很深了。”
方佑年說:“齊森也玩過幾次越野了,不算純新人,就像提個意見,主要還是希望以後有機會還能一起合作,是吧,周隊長。”
“這樣啊,看今天我還以為梁先生是第一次,吓得不輕的樣子。”周寄說。
梁齊森想起今天的事,不免覺得全身一緊,就連嘴也緊得不說話了。
方佑年還不死心說:“今天試過車,确實值。”
“不客氣。”
馮墨跟在馮青身邊,吃了幾口東西,便跳出來說:“周哥的專業,門外漢看不懂都知道厲害,不過這帶隊的價格确實高,像我們這種窮苦大學生消費一次得吃好久泡面呢。”
先拉低自己,再順便拉低別人,實在讓人想回嘴也找不到切入口。
許伽怡贊賞地看了馮墨一眼,這人嘴倒是跟他哥一樣“毒”。
梁齊森家世好,怎麽也跟窮苦搭不上邊,被這麽一作對比,心裏不爽說:“行啊,我倒是不挑價,那以後有空都麻煩周隊長充當個司機來玩玩了。
“你不挑價?”周寄将手邊的飲料最後一口喝盡,然後緩聲說道,“我挑人。”
一趟雙方都不愉快的旅途,終于要告一段落,被怼得無法回嘴的人,也只能被拉着進帳篷休息。
“你現在睡嗎?”
周寄看了看手機說:“嗯,三小時。”
“那我……”
“過來。”
周寄的帳篷是單人的,倒是不怕起來的時候吵醒別人了。
“我也進去?不太好吧。”許伽怡笑得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周寄說:“想得美。”
“周寄,我覺得我沒追你的時候,你比現在好撩,那時候不熟,你都能過來給我送個藥,現在進個帳篷還扭扭捏捏。”
“沒被追和被追時候能一樣嗎?”周寄反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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