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顧哥。”

程炀眼神飄忽,都不敢看顧言薄，不會是要來找他算賬吧。“你找我有事啊？”

顧言薄問的是他和路覺舟的CP同人文。

“就……你看到的那樣。”程炀試圖轉移矛盾。

“我就是無聊随便看看，我也沒想到這麽剛好看見這個文,我譴責他們了。”

顧言薄懶得聽他東拉西扯。

“誰寫的？”

程炀搖頭裝傻。

“我怎麽會知道是誰寫，我只是一個沖浪的網友。”

“還有誰在看？”

“沒幾個人吧。”程炀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我就是……”

顧言薄一個眼神,程炀瞞不下去了。

“我，我說了你別生氣。”

“我們只是嗑個CP。”

“本來也就是圈地自萌,拉個小群，沒多少人的。”程炀替群成員們辯解,“真的,我們只是……”

“拉我進群。”顧言薄打斷他。

Advertisement

程炀狡辯的話還沒說完,直接愣住，“拉、拉你進群？”

顧言薄進群這件事只有程炀知道,程炀也沒敢透露給其他人。

他從群相冊裏找到好幾張他和顧言薄的合照，都是他人視角拍攝,其實有幾張照片,顧言薄被拍的時候是知道，只是沒去管。

原來照片拍得那麽好看。

顧言薄手動保存了照片，有幾張看着很親昵甜蜜，但只是因為錯位，看上去很親密。

但……

顧言薄還是保存了下來。

他看着照片上笑開顏的路覺舟,是真的很好看，也是真的特別……直。

成人禮那天。

學校特別熱鬧,很多家長受邀參加,顧言薄的父親自然不會錯過這種交際場合，帶着極強的目的來參加。

顧言薄懶得理,反正和他沒關系。

路覺舟的父母也搶着要來參加小兒子的成人禮，最後被周時谌以回母校演講為由頂替了。

成人禮上有個環節，是父母給孩子們送禮物。艾雅想送的禮物太多，覺得哪個都好，又覺得哪個都不太能夠表達他的孩子的愛意。

“哥，你演講是幾點？”

路覺舟聽說周時谌很久每回母校，主動提議要帶他逛學校。

“還早。”

“那我們先帶你去教學樓看看。”

今天學校們也允許所有男女生打扮自己，女生們穿着禮服和高跟鞋，梳着好看的頭發，還畫着精致的妝容。

男生們臭美起來，比女生打扮時間還長。

他們換上西裝，穿着皮鞋，有些為了顯得成熟把額前的碎發梳了上去，還噴了發膠，眉形一看就是特意修整過。有些皮膚較黑的，還厚着臉皮找女孩子借粉底。

路覺舟今天穿的是灰色西裝，打着簡單的領結，莊重又不失少年感。

他本身就長得好看，出門前又被艾雅拉着好好打扮過，還用了周時谌的香水。

“哥，你上高中的時候什麽樣？”路覺舟一臉好奇，周時谌連走進校園，都不忘端着霸總氣質。

“是不是那種悶頭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清冷學霸？”

“你是想說書呆子？”周時谌挑眉。

“我可沒這麽說。”

路覺舟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根根翹起，眸子裏藏着皎潔的月光，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你成績那麽好，學校裏追你的女生是不是很多？”

“還好吧。”

周時谌不記得有沒有女生追他，但聽到弟弟這麽問，突然警覺，“學校裏有很多人追你？”

“沒有。”

路覺舟微微嘆氣，“我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從沒收過情書呢？”

周時谌嘴角抽抽，他倒是不知道弟弟恢複正常後越來越自戀，性格也變得跳脫起來。

“你還小，談什麽戀愛。”

“成人禮了，不小了，早戀都晚了。”

“你還想早戀？”

周時谌聲音拔高幾分。

“我就說說嘛。”路覺舟瞥嘴。

“你自己不談戀愛，還不許別人談戀愛，爸媽都不說我。”

周時谌正想說什麽，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

“周時了。”

路覺舟回頭。

顧言薄的西裝和他是同款，因為開場舞六個人，各穿各的就不好看了。雖然同款，但兩個人穿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顧言薄比路覺舟小幾個月，但他個高腿長，身形挺拔，換掉校服後，多了幾分成熟。

路覺舟隐隐從他身上看出了點未來霸總的樣子。

“顧言薄，你今天好帥。”

路覺舟從不吝啬誇人，他看到顧言薄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了，漂亮的眼睛彎了彎。

周時谌聽到路覺舟誇人臉都黑了，上下打量了顧言薄一眼，沒看出哪裏帥。

“周大哥。”

顧言薄裝作沒看出周時谌對他的那點敵意。

周時谌端着架子應了一聲，禮儀還是不能失。

“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顧言薄，你要和我們一起嗎？”路覺舟熱情地邀請顧言薄。

“周周，顧總今天也來學校了，顧小少爺肯定是要陪同的。”周時谌替顧言薄回絕，“是吧？顧小少爺。”

“他有顧曜陪着，也有校領導會去接待。哪裏需要我這個不受寵的兒子，周大哥應該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吧？”

“當然不介意。“

路覺舟在顧家呆了好幾年，他當然了解顧家複雜的家庭結構，也知道顧言薄因為太獨立，不受顧父的待見。

顧言薄并不稀罕得到虛僞的父愛，但今天那麽多家長都在，路覺舟怕顧言薄會想起已逝的生母。

“哥，我和顧言薄一起帶你逛學校。”

剛拒絕了校領導的陪同，沒想到又多了個礙眼的顧言薄。

周時谌不高興。

顧言薄總是粘着他弟弟做什麽，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會和同學這麽黏黏膩膩。

“顧小少爺平日也這麽閑嗎？我以為顧老爺子會對你嚴加培養。”

顧言薄抿了下唇，不鹹不淡地回應。

“謝謝大哥關心，我能合理的安排好時間。”

周時谌臉都黑了，顧言薄怎麽這麽厚臉皮，誰關心他了，聽不出暗諷嗎？

“哥，晚點有舞會你要留下來嗎？”

路覺舟忙出來打圓場，他不知道為什麽周時谌遇上顧言薄總忍不住陰陽幾句。

周時谌這才想起來，他當年成人禮也有這個流程。視線又落回路覺舟身上，“你的舞伴是誰？”

沒等路覺舟回答，顧言薄勾了勾唇，“是我，大哥。”

周時谌這才發現，顧言薄和路覺舟穿的是同款西裝。

“誰是你大哥。”

周時谌一臉嫌棄，擡手戳了戳路覺舟的腦門。

“挑舞伴你不找女孩子，找個大男人做什麽？”

路覺舟眨了眨眼，裝得無辜又懵懂，“哥，你剛不還說不許我談戀愛。那我找女孩子跳舞，你不是更不放心？”

周時谌看了眼牽起嘴角的顧言薄，和顧言薄黏黏糊糊的他才真的不放心，總覺得路覺舟會被占便宜！

“你不能和他跳。”

“那不行。”路覺舟揚了揚唇，“我和顧言薄一起跳開場舞。”

“以前開場舞不都是男女，怎麽到你們這屆換成兩個男生？”

“一共六個人。”

路覺舟簡單的和周時谌解釋一下，聽是聽進去了，但還是不滿。

“大哥，你放心吧。”

顧言薄和路覺舟相處這麽久，裝乖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但出口的話卻讓周時谌牙癢癢。

“我和周周在學校天天練，一定能順利跳完開場舞。”

周時谌咬牙。

顧言薄似乎還嫌不夠，點了點頭，“我不太會跳，也比較腼腆。但周周很有耐心，手把手教我。”

周時谌拳頭緊了緊。

交誼舞怎麽跳大家都知道，牽手，摸肩，摟腰都是正常的肢體接觸，顧言薄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激得周時谌血壓飙升。

他就知道顧言薄是個心機綠茶男。

這麽簡單的交誼舞是必備技能，不管參不參加，基本都會跳。他才不信顧言薄不會跳，絕對是找各種機會占他弟弟的便宜。

也就這個小傻子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周時谌壓下暴脾氣，他才不會上當，顧言薄茶言茶語就是在激怒他，如果他真的發難，顧言薄又可以在他弟弟面前裝可憐，周時谌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顧家連個禮儀老師都不給你請？”

“是啊。”顧言薄輕松接話，“周周對我的好，我都會記着呢。”

周時谌：“。”好氣。

一直到上臺演講，周時谌都沒再搭理過顧言薄，他說不過顧言薄，只會被氣死，幹脆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但只要他找路覺舟說話，周時谌就會不動聲色地隔天他們倆。

兩人暗暗較勁，被夾在中間的路覺舟豈會感受不到。

他只能牆頭草似的兩邊都安撫，成人禮還沒正式開始，路覺舟已經累得不行。

——咚咚咚。

鐘聲敲響，廣播響徹整個校園。

“距離成人禮開始還有十分鐘，請所有受邀的領導、校友和家長同學們到北樓的大禮堂。”

三人到場。

宴會廳裏已經有很多學生和家長，見人差不多都到齊，校長是第一個出來致詞。

各校領導致詞結束，便由已經畢業的學長學姐們上臺演講送祝福，周時谌便是第一個上場，校領導也沒想到能把周時谌邀請回學校，但一聽到周時谌，臺下的響起了歡呼聲。

“是周學長，已經畢業七，八年了吧。”

“周學長當年可是校風雲人物，校草是他，學神是他，學生會主席也是他。”

“這個男人怎麽更帥了，啊啊啊啊。”

“學校太懂了，知道是周時谌回校演講，我激動了好久呢，聽說他現在已經進入周氏集團，年輕帥氣多金，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沒有。”

回答的是路覺舟。

那女生頓了一下，臉上浮起兩片紅暈。另一個女生撞了下她的肩膀，打趣道：“時了，她想當你大嫂，有機會嗎？”

路覺舟勾了勾唇，“那我可決定不了。”

鬧歸鬧，看到周時谌上臺，臺下響起一片掌聲，路覺舟也配合地拍了拍手，手臂剛垂下，手心被人撓了一下。

路覺舟：“？”

他疑惑地看向顧言薄。

“你家裏怎麽不給你哥物色個女朋友？”顧言薄問。

“不知道。”路覺舟實話實說，但想想又覺得周時谌不到25歲，也不用這麽着急。“怎麽，你要給我哥找女朋友？”

本來是開玩笑的，沒想顧言薄神色認真起來。

“他喜歡什麽樣的？”

顧言薄和周時谌的關系好到這份上了嗎？路覺舟一臉懵，“你怎麽對我哥的事這麽上心？”

“給他找個女朋友，他就沒時間管你了。”

路覺舟：“……”

“他沒管我啊。”路覺舟說。

“不讓你談戀愛還不叫管你？”顧言薄趁着周時谌不在，試圖偷塔。

“……不談就不談。”路覺舟心道，他就算要談戀愛，也不會在游戲裏談。

“你真是個木頭。”顧言薄說。

路覺舟莫名，“你罵我做什麽？”

周時谌站在臺上，臺下人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顧言薄和路覺舟在臺下咬耳朵，看得他眉頭直皺。

“他皺眉的樣子好帥啊。”

“嗚嗚嗚，誰懂我，我就吃這種高冷霸總，所以周時谌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

有人拿出手機對着周時谌連拍了好幾張。而臺上的周時谌，說完最後一句詞，迫不及待地離開演講臺，忙着去抓偷家的顧言薄。

“哥，大家都誇你好帥。”

周時谌輕哼一聲，吹彩虹屁也沒用，他正想教育幾句，有人來喊他們。

“演講差不多了，你們跟我們去後臺準備。”

“哥，那我們先走了。”

“大哥，我們先走了。”顧言薄笑眯眯地跟上。

期待已久的舞會終于開始。

站在最前面的是校花和程炀，他們的左邊是顧言薄和路覺舟，右邊是晴雯和陳蓉。

三束燈光落下，優雅歡快的鋼琴聲傾瀉而出。

第一次參加成人禮的學生們都激動了起來，全場的目光都落在六人的身上。

顧言薄朝路覺舟做了個邀舞的動作，修長漂亮的指節搭在顧言薄的手心，他牽住路覺舟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後肩上。

璀璨的燈光籠罩在他們身上，路覺舟只覺得顧言薄好像在發光，他今天也是用心打扮過，額前的碎發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顧言薄的眉峰淩厲，深邃的眸子傾瀉出的溫柔全都落在路覺舟的身上。

他們練習過很多次，還是第一次在萬衆矚目下跳舞。

路覺舟不是怯場害羞的性格，他落落大方，善于展示自己。像只高傲的天鵝，惹眼又漂亮。

“好多人在看你。”顧言薄說。

“為什麽不是看你？”

兩人微錯開步，路覺舟微仰頭，附在顧言薄耳側。

“你還說我呢，你才是個木頭，你不知道學校表白牆有很多人像你表白嗎？”

“你看了表白牆？”

“程炀告訴我的。”路覺舟說。

“明明我長得也很好看，為什麽沒人和我表白呢？”

表白牆有沒有路覺舟不知道，但當面表白他沒遇到過。可他好幾次都撞見顧言薄被表白的現場。

顧言薄眸色中流露出詫異，明知故問，“沒有嗎？”

“沒有。”

“會有的。”顧言薄這麽說，但心底卻不是這麽想。

當然不會有。

因為每當路覺舟身邊有人試圖越過普通同學的界限，顧言薄總能在第一時間掐斷對方的念想。

路覺舟沒把顧言薄的安慰放在心上，他上學時也沒什麽同學和他表白，可他的舍友總是能遇到示好的對象。

“可能大家更喜歡你這樣的。”路覺舟感慨。

“我什麽樣？”

“長得好看，學習好，性格……”

顧言薄：“？”

“清冷，有神秘感。”路覺舟說的煞有其事，“果然清冷挂的最受歡迎。”

“那你呢？”

聊天也不會擾亂他們的舞步，都是肌肉記憶。一支舞跳完了，宴會廳掌聲蓋過了顧言薄的話，路覺舟沒聽清。

“什麽？”

“沒什麽。”

路覺舟借着謝幕，把舞臺讓給了在場的其他學生，他拉着顧言薄往外走，兩只眼睛亮閃閃，求知欲滿滿。

“別啊，話聽一半很難受的。”

路覺舟把耳朵貼到顧言薄的唇邊，這是他聽小秘密的習慣性動作。

“告訴我吧，是小秘密嗎？我不告訴別人。”

下一秒，獨屬于顧言薄的氣息灑在路覺舟的耳側。

有點癢，還有點燙。

路覺舟不太在意地揉了揉耳朵，等着顧言薄往下說。

顧言薄只覺心跳如鼓。

“那你喜歡……”

他是想問路覺舟：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但也許是今晚的氣氛太過灼熱，叫人生出幾分意動，顧言薄咽下到嘴邊的話，改口問：

“你會喜歡嗎？”

會喜歡我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