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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愛是百載未逢的美麗
作者:妾心如水
文案:
曾經攀上的天梯 曾經擁抱的身體
曾經在乎的一切 被突然摧毀
愛是百載未逢的美麗 得到過又驟然逝去
也值我一生慰藉
——————一個作者朋友推薦的《年度之歌》的歌詞,稍改一改,發現用在文案裏很适合。
大概,每個掙紮在俗世浮塵裏的人,都希望能遇到那麽一個人。
可以解憂,可以忘困,還可以,一生相愛。
只不過,有時候,遇到了,卻是,狹路相逢。
無意相愛,卻已深深情動。
1酷夏
夏孟秋覺得自己這一年多來的運氣,實在是很難看。家庭不順,媽媽纏綿病榻一年多,花費的精力和金錢都是無數,最終還是沒有救過來。跟着她的事業也是一路下滑,人際關系在這段時間裏搞得一團糟,現在好了,好不容易決定蹭上半天假,她頂着大太陽扛個西瓜回家,還是個白肉白籽的。
切開西瓜的時候她都氣得笑了,人家五月裏吃早西瓜的時候買到這種極品瓜那也就算了,可眼下都七月了,該上市該成熟的西瓜大概都快熟得要爛掉了,那麽她還買到這樣的,算什麽?
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西瓜還沒吃完,隔壁的婁伯伯就打電話來,說是爸爸跟他在外面釣魚,扭到腳了。
夏孟秋聽到這消息,望着外面曬得可以直接烤化人的太陽,不知道是該嘆氣還是該憤怒。靜了差不多有好幾分鐘,把那顆礙眼的西瓜連肉帶皮又囫囵丢進了垃圾桶裏,這才換了鞋子,重新出門。
去到醫院的時候,夏哲言已經由婁伯伯陪着在上藥了。
見她面色不好,夏哲言瞅了她一眼,沒說話。倒是婁伯伯在一旁使勁地解釋:“……主要是沒看到,也不知道哪個小孩子弄的,好好的在路上挖一個坑,還用草蓋着的,誰能想得到,那人來人往的大路上都有人設陷阱啊。”
夏孟秋抿唇聽着,走近了低下頭去看着夏哲言的腳,腳腂處腫得很厲害,紅通通的,皮膚都快要透明了,小護士正拿着冰塊在給他做冷敷。
她見狀臉黑得更厲害了,夏哲言可能覺得都這樣了不說話不行,勉強擡起頭笑了笑,說:“醫生說沒有扭到骨頭也沒傷到筋,就是腫得難看些罷了。”不知道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她,“也沒有多疼。”
正說着,小護士手下可能重了些,一時沒提防,疼得他嘶嘶地直喘氣。
夏孟秋實在是看不下去。
回頭去找醫生,倒沒開藥,只說頭三天要時常拿冰塊敷一敷,不能擦紅花油,也不要多走動,回到家裏好好休息,等腫脹消退了,再拿繃帶綁住,适當地加壓包紮。
也确實是沒什麽事,只不過人年紀大了,要多花些時間休養。
這實在是多出來的麻煩事!她最近被下調了,新單位離家很遠,每天早起晚歸,還不知道中途那麽久的時間,誰來照顧他。
“所以說,獨生子女就是這點不好,父母但凡有一點點事,連個分擔的人都沒有。”夏孟秋心裏正窩火,就聽到婁伯伯還在邊上說這樣的話。
很想回他一句,你倒是好運啊,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可那又怎麽樣?女兒都遠天遠地外嫁了,兒子也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的貨,否則,怎麽也不會大熱天的拉着自己老爸去外面釣魚。
可轉念一想,又何必呢,自己父親也就剩下這麽點老鄰居了,不能由着她全給得罪光。
回到家,夏孟秋将躺椅收走,這東西不結實,夏哲言現在腿腳不便,再坐上去,萬一不小心又扭到了,二次傷害就更麻煩。
因為夏母的病,夏哲言早兩年還沒到年紀就已經辦了退休,他在家裏最大的喜好就是躺在這椅子上看電視,一搖一搖的,既催眠又安心。見到夏孟秋不由分說就把東西收起來,他嘴唇動了動,到底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就在沙發上坐下來。
夏孟秋知道他舍不得,也不解釋,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不喜歡多說話,一說話就爆脾氣,傷人還傷己,真的是很劃不來。
收了躺椅後,她又取了些水放冰箱裏做冰塊,還給夏哲言倒了杯溫開水,這才把茶幾上的東西都拿走,在上鋪放了一層厚墊子,等都弄妥了,才淡淡地開口說:“醫生說在家要盡量把腳擡高,看電視的時候,就把腳擱這上面吧。”
“哦,好。”夏哲言忙不疊地點頭應了。
夏孟秋收拾好家裏,打開冰箱看了看,沒多少存貨,趁着還有時間,又去市場轉了圈,買了好些生熟食物回到放着。本來夏哲言這樣,她應該在家裏守着的,可今天晚上無論如何她也要出去一趟,所以只能趁着還早,把晚飯給他張羅出來。
她廚藝不好,夏母還在的時候,基本上就沒進過廚房,算得上是十指不沾洋蔥水的嬌小姐一個。做飯這事還是這兩年才摸索着做的,所以做出來的菜,色香味別想有,能入口就可以了。
好在夏哲言也不講究,看着女兒為自己忙上忙下的,盡管臉色不那麽溫和,可心裏還是很舒坦。
夏孟秋從廚房裏出來,夏哲言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電視還開着,“噼哩啪啦”的都是槍聲,她扭頭一看,電影頻道又在放老槍戰片了,戰勝者的那一方,永遠那麽正氣凜然,而失敗的醜角們,連個體面些的形象都沒法得到。
她蹲在原地看了一會,這才慢吞吞地關了電視。
看看夏哲言的腳,基本上是沒看出有什麽消腫的跡象。看看還有時間,就自冰箱裏取出冰塊,照着小護士的樣子又給他敷了一次,還沒弄一會,夏哲言就醒了。
她也沒問他疼不疼,問了也白問,就是很痛她也感受不到。手下不停,嘴裏交待的,都是別的事情:“晚上我有個同學從外地過來,說好了我得去接他,可能還要一起出去吃飯,所以回來的時間不會太早,你不用等我,早些休息。晚飯已經做好了,都溫在鍋裏,你餓了的時候,取出來吃就可以了。”
夏哲言說:“好,那你也要早些回來,前面一段路的路燈壞了,黑。”
夏孟秋又抿了抿唇,沒說話。她能明白夏哲言藏而未說的那句話,路燈壞了是借口,他們已經搬到新房子來了,路燈再壞,可畢竟還是小區裏,不可能有多危險的事發生,他真正想說的是,女孩子,晚上不要跟人玩得太晚,不自重,什麽朋友,都不如正經找個男朋友。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這麽直喇喇地告誡她,但現在,基本上,他都會盡可能地溫和些。
不知道是怕傷了她,還是怕她怒起來傷了他自己。
所以說,人真的不能做壞事,哪怕當好人當了一輩子,可但凡有了一個污點,就連原本可以理直氣壯的立場都喪失了。
想到這裏,夏孟秋嘲諷地一笑,收起東西,出了門。
夏孟秋要過來的那個朋友叫程東,是她大學的同學,原本是**,父親還曾是市委的一把手,只不過在程東大四那年,被雙規了。
程父職位高,案子又牽連甚多,所以被捕的事鬧得很大,幾乎是全國震動。如果不是因為認識程東,大概夏孟秋也會跟其他人一樣,對着這樣貪官蛀蟲的落網拍手稱幸。尤其是報紙上那些關于程父如何進行權色交易的報道,其精彩之程度,相信每一個看到的人,在啧啧之餘,都會恨不得沖到他面前去啐他一口口水。
夏孟秋現在都記得很清楚,當時學校裏都快傳瘋了,估計好多人都覺得,因為大貪官的兒子就在自己學校,所以特別地感覺到事件的真實性和距離感。尤其是那段時間,晚報上大篇幅地連連對這事進行報導,還像是親眼所見一般,說程父如何玩轉他情婦們,進行錢權交易,當時在教室裏看報紙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同學一邊看還一邊嘲笑着說:“這樣看,程東還真有點乃父之風嘛,你看他這幾年裏換女朋友的速度,估計跟他家老子,還是有得一拼的。”
說着擠眉弄眼的,形容不出的猥瑣。
夏孟秋很看不慣他,程父沒出事的時候,就數他愛跟在程東後面拍馬屁,現在倒臺了,落井下石得最厲害的,還是他。
所以說,小人永遠都是小人。
夏孟秋撇嘴,回過頭便看到立在教室門口的程東。早在新聞出街前,他就已經有一個月沒來學校了,據說是回去配合官方調查去了。所有人都在猜測,他是不是會休學,或者更大的可能,是也牽涉其中,被拖累得進了局子裏。
因此,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回來得這麽早,這麽快。
教室裏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程東穿一件淡藍的外套,深藍的牛仔褲,看起來瘦得厲害,精神卻還是很好。聽到取笑,眼睛都沒往那男生那裏瞟一眼,面色如常地進了教室,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恰好就在夏孟秋的背後。
夏孟秋一時覺得如坐針氈,因為那份報紙剛剛好就在她的手上。雖然她覺得,讨伐貪官污吏是每個升鬥小民都會幹的事情,但面對程東,她剛剛還升出來的一點憤慨之心,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的不好意思。
仿佛那是別人的痛腳,而她無意之中,深切地觸碰了。
怎麽說,在這件事上,程東至少是無辜的。
班上大多數同學,應該都懷有和她差不多的心思。論起來,程東雖然家世顯赫,但為人處世卻很圓滑老道,所以不管是在班上還是在學校,人緣都是很不錯的。
在那之後,程東雖然照常來上課,但卻沉默了很多,除了上課所需,基本上沒多餘的話。而且大四的學生,基本上都已卸掉了學校社團的職務,因此,不知道是順水推舟,還是有意為之,程東那一年裏,曾經張揚高調得無所不在的人,薄弱的像是一抹影子。而且,就連班上好些跟他玩得好的人,都被他有意無意似地疏遠了。
夏孟秋和他關系特別好倒不是,不過在一個社團裏,似乎平日裏多了那麽些些的接觸,程東也喜歡開她的玩笑,說她天生是受氣包什麽的,常常将她氣得跳腳,夏孟秋都不太愛理他。因為那報紙,她以為自己鐵定也是被疏遠的那一群,那簡直就像是一份她傷害他的罪證,還大喇喇地擺到他面前。誰知事實卻并非如此,程東反而常常找她幫些小忙,比如說,自她那蹭兩張水票,比如說,讓她幫忙抄一抄筆記,應個到,還有後來更誇張,他說他懶得下宿舍,時不時要她幫忙給捎份飯過去。
當時夏孟秋只覺得不可思議,很久以後,他來找他借錢,她才知道,他只是窮得買不起一份飯了而已。
那時他家的賬戶跟財産全部被暫扣了,所有的親戚朋友都退避不見,求而不助,父母跟姐姐又都進去了,他的日子,簡直是水深火熱。
也不知道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就很好說話了。
直到現在,夏孟秋都沒有問過程東這個問題,也沒問他歸還那借出去的錢。于她而言,那些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但那段日子,對程東來說,卻遠非刻骨銘心可以形容。
所以,畢業後,她從來沒有主動聯絡過他,只聽說他去了外地,具體是哪裏,無人知曉。誰知半年前,程東卻主動找到了她,電話裏,他的聲音聽着很是爽朗。當他說他要回來,讓她準備去接機的時候,夏孟秋還沒見着人,幾乎就已經看到了,一個衣錦還鄉肆意張揚的大少爺程東。
2幫忙
不出意料,程東的排場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打的進了市區後,夏孟秋實在是慶幸極了自己沒有體貼地先把酒店定好,因為就連南夢都這樣上了星級的賓館他都沒看在眼裏。當她把他帶到那兒的時候,他都沒下車去看看,只瞧了瞧門臉,就擺出一臉鄙夷地說:“喂,姑娘,你不會還這麽小家子氣吧,這種地方也能住人麽?”
他似乎是,比讀書那會要更欠扁了!
夏孟秋忍了忍,念他曾深受打擊,又遠道初回,放過他,跟司機另說了一個地方,打算請他大少爺一家一家去視察。哪曉得車才上了內環,程東就攬着她的肩膀說:“住的地方先不急,咱先吃飯吧,我都快要餓死了,你沒坐過飛機不知道,飛機上的東西,太難吃了。”
夏孟秋捏着拳頭,忍了又忍才沒往那張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爺臉上招呼過去,心裏則是不停地罵自己實在是頭豬,牛牽到北極還是牛,她實在不能因為換了地方就把它當成是馬!
兩人再聯絡的時候,因為隔着電波和網絡,似乎覺得他這些年歷練下來格外體貼了些,加上自己又确實不順,身邊還沒一個可以傾訴的交心朋友,于是在他三引兩誘下,就把什麽苦水都跟他倒了,什麽累死累活出去旅個游還只能坐火車,什麽同事之間的那點小龌龊,還有感□業家庭上的種種種種……完全忘了他除了非常的具有大衆情人的魅力外,另外更還有超級欠扁的本質,并且,以氣她為樂!
怪誰呢?怪自己吧!
夏孟秋一陣苦笑,雖然久別重逢,他的毫無違和感令她覺得窩心,但還是伸出根手指扒拉開他,一本正經地說:“同學,我非常确定我們兩個是很相熟的,所以你不用靠得這樣近來顯示我們的距離感。”
程東順勢坐直了,哈哈大笑着捏了捏她的臉:“秋秋,你還是這麽有趣。”
夏孟秋被他這聲“秋秋”叫得虎軀一震,徹底無言了。
說是去吃飯,夏孟秋地點都跟他商量好了,結果大少爺接了一個電話,又臨時改了道,吩咐說:“前面掉頭,去金海灣。”
夏孟秋只當他是突然想要去吃金海灣邊上的口味蝦,哪曉得一下車,他居然徑直領着她往裏頭去了。她幾乎是驚吓到了,站在金海灣富麗堂皇得能照亮幾條街的大門口和他較勁:“程東,你發多少財了啊,去這吃飯?”
她可不想當那冤大頭,金海灣的東西她沒吃過,但是價錢還是知道的,報上都說是貴得相當離譜,雖不至于吃一餐就讓她破産,但是,多不劃算啊!
程東笑得很狡猾,手下用力,将她扯過來,以環抱的姿勢把她半摟進去,一邊走還一邊說:“呵呵,舍不得啦?誰說這裏只能吃飯?”
不是吃就是住了,那結果更驚悚!夏孟秋都想直接賴地不起了,據說這裏面普通的标間住一晚上都要好幾千,以他大少爺的标準肯定标間是不屑住的,她都忍不住想說難怪他爸爸會貪污了,養出這麽個窮得穿短褲還要講排場的貨,不貪污,能行麽?
好在靈臺還有一絲清明,夏孟秋最終忍住了,只勸他說:“少爺,不用這麽拽吧,你不覺得這裏金碧輝煌的,裝修太俗,實在跟你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氣質不相符?”
程東又是一陣大笑,見實在是作弄得她夠了,這才放開她,一邊擦着眼角一邊掏出錢包去開房。夏孟秋完全不想争那個表現,盡管他來的時候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全程侍候他吃吃喝喝,以期大少爺能有一個完美旅程,也不枉費他這半年來給她充當知心大哥。
但那也是有标準的好吧?
不過,人程東也沒給她表現的機會,房間是他早就訂好了的,只要掏出身份證,拿到房卡就可以了。
難怪他之前說不急,還一路嫌棄她選的地兒。
不過,這也讓夏孟秋嚴重懷疑程少爺金錢的來路。
幾年的時間,他家裏人都還在號子裏蹲着呢,他一大少爺,靠自己就能住上這麽豪華的所在?
不過她也沒問,該怎麽活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她也不要被人家嫌雞婆,尤其這位主,還是個明顯主意很大的。
金海灣是五星級的大酒店,地處霧江邊上,那裏的房子,價錢非一般,當然住的環境也是超級非一般的。夏孟秋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走近這裏,踩在走道上豪華的地毯上,她都有些擔心,自己的賤腳會踩髒了這塊貴地。
程東顯然又被她的表情取悅了,笑着拉起她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是小套房式的,布置陳設,都非常的居家式,也就是相當的舒服,至少就夏孟秋看來,自己家的新蝸居,是連人家一個廁所都比不上的。
程東丢下東西,在床上孩子氣地翻了幾個滾,完了還拍拍床,問她:“你要不要也來滾一滾?”
夏孟秋說:“我倒是很想你馬上滾一滾。”
程東笑:“我現在不就在滾了嘛,看,我多乖。”
夏孟秋無語地看着他,只覺得這男人快三十歲的腦容量不知道存放到哪個區去了,沒好氣地問:“那你打算滾到什麽時候,不是說餓了麽?”
她的時間很寶貴啊,家裏還有個傷員等她回去照顧。
程東卻說:“不急,花這麽大價錢了住進這裏,難道還要費心出去找吃的麽?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說着掏出電話,噼哩啪啦吩咐了一通,打完電話看到夏孟秋還杵在那,取笑說:“怎麽啦?不會是看着這裏陳設太豪華,屁股都不敢坐下了吧?”
夏孟秋恨恨地:“孤男寡女,我是擔心你起了禽獸之心。”
程東笑得在床上又滾了幾滾,撫着肚子坐在床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棄地說:“好了啦,你的身材比起當年,也沒好多少嘛。”
換言之,當年他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時候他沒想對她怎麽樣,自然現在的,更提不起興趣了。
------------------------我是二更的分隔線-----------------------------------------
夏孟秋氣得直磨牙,不過到底還是在幾桌邊坐了下來。
要說起那次獨處,其實也是很無厘頭的,社團的幾個人組織一起出去玩,結果人家都是配對好的,只等着制造機會成就好事。唯有夏孟秋跟程東兩個算是單身漢(夏孟秋是真沒戀愛,程東是剛甩了人家)。大晚上的人家占了她的房,她無處可歸,只能賴到程東那裏。當時她其實是很怕的,程東平素就愛開她玩笑,讨點口頭便宜什麽的,傳言中又更是說他一到晚上就會化身禽獸,學校裏不知道多少女孩兒被他拉上床又抛棄了。
日間他油嘴滑舌的還不覺得,可大半夜的,又受了那幾對人的刺激,夏孟秋看程東的目光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出乎意料,程東倒是很君子,兩張雙人床,他連床都沒挨,就坐電腦邊,玩兒了一晚上,任她在床上緊張得翻來滾去睡不着,連半句玩笑都沒有,一本正經得夏孟秋都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而且不管她什麽時候醒過來,都只能看到他戴着耳麥玩游戲的背影。
第二天那些人知道他們兩個單獨待了一宿,都明裏暗裏打趣,程東卻笑着跟她說:“得,我好好的名譽,就毀你身上啦。”
夏孟秋氣得要死,當即回他:“你還有名譽?自己去打聽打聽,你的名聲怎麽樣吧。”
程東還沾沾自喜的:“我知道啊,風流才子嘛,不過我這風流可是有底線的哦,我只要辣妹和美女。”說着上下打量她一翻,啧啧嘴,顧自搖頭。
夏孟秋差點被他氣絕。
這時候,一想到這些,夏孟秋還有些想磨尖了牙咬人的沖動,什麽叫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臊?她就是!打那以後,她莫名其妙就站在了程東的床伴名單上,害她大學四年裏,都沒一個正經的男生來追求她。
程東可能也想到這些,笑了好一回,兩人又說起讀書時候的一些事,氣氛倒一下子松快了好多。說到口幹處,程東就手開了瓶飲料,還是韓國進口的,标價又好一陣令夏孟秋肉疼,不過想着這也不是她的錢,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程東一邊把飲料遞給她,一邊說:“秋秋,今天晚上幫我個忙,好不好?”
夏孟秋準備接飲料的手就收了回來,看着他一臉的警惕:“要我暖床的話,免談!”
程東大笑,說:“秋秋你真是太好玩了,今天和你在一起,這麽短的時間,比我這幾年裏笑得都要多。”
一句話,成功地令夏孟秋替他感到了心酸。
程東又說:“當然不是這個了,我們兩個這麽熟了,人家不都說了嘛,熟人,不好下手。”
夏孟秋松了一口氣,想到他這次總算不拿她的身材說事了,就緩了緩語氣說:“那是什麽事?先說好,殺人放火違法亂紀的忙,我也不幫。”
“切,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啦。”程東笑得很壞,“放心,就一點小忙,不會讓你很難做的。”
夏孟秋堅持想問什麽事,程東卻已掀了飲料遞過來了,她伸手想接,不知道是自己沒抓穩還是他放手太快,總之一個不小心,那貴得讓她肉疼的飲料,圓滾滾的身子一倒,好了,全灑了。
更讓她感到心肝肝兒疼的是,她是坐着的,程東手伸得太長,那些飲料幾乎全落進她褲子上。
這下不要說是外面,就連裏面都濕透了,而且飲料是果汁類的,一浸,還染了色,紅通通的,就像被人當面潑了一大盆狗血。
夏孟秋擡起眼,看到程東一張無辜極了的臉,她總覺得他是故意的,可面對這樣一張臉,她又覺得,那質問完全說不出口。
程東見她面色不善,趕緊讨好地說:“要不你換下來送去洗一洗?放心,這裏的附加服務相當好,頂多一個小時,就能恢複原樣了。”
夏孟秋已經無力說什麽了,房間裏有男女式的睡衣提供,當然是收費的。程東打開衣櫃給她看了,她都懶得說什麽,直接拎起來撕掉标簽進了洗手間。
要是不換,就這樣,不說衣服難看,她自己都不好出門——夏天衣服薄,被水一浸,就跟完全透明了似的。
夏孟秋心思複雜地洗好完了澡,穿好衣服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拘束得都不想出門了:這吊掉式的睡衣怎麽這麽露啊,感覺穿跟沒穿沒什麽差別,胸脯那裏,自己但凡走路的幅度大一點點,那兩團肉就要整個都跑出來了!
可是沒辦法,衣服總是要洗的,試着披了條大浴巾,嗯,還不錯,至少能遮的都遮住了。勉強做好心理建設走出來,咦,房間裏還沒人了?客廳裏倒是有聲音,她以為是送餐的過來了,也沒多想,順手開了門走出去,外頭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更熱鬧一些。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客廳裏多了一男一女,男的夏孟秋不認識,她也沒空去打量,女的她倒是知道的,雖然跟她不是一個學校的,可經常來學校找程東,夏孟秋還因為程東的關系和她吃過一兩次飯,說起來,這該是程東的某一位女友(或者是床伴?)之一。
她正想跟來人打個招呼,可是見到她一出來,所有人都震了一震。夏孟秋還有些莫名,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向程東,突然就察覺出了不妙。
因為程東居然也是光着的,全身上下,就只圍了一條大浴巾,那光潔精瘦的胸膛上,甚至可以看到有滴滴的水珠滾下來,聯合起才美人出浴的夏孟秋,兩人孤男寡女在做什麽,答案應該是,不言而喻了吧?
夏孟秋覺得這一回實在是比上一次,更加的令自己百口莫辯。
但她也沒想過要辯,清者自清嘛,反正這些人怎麽看,她又不在乎。但問題是,架不住人家在乎啊,那位程東的前情人之一,瞪着夏孟秋呆了好一會,才抖着手指指着程東,帶着哭音問道:“程東,原來你瞞着我提前過來,就是為了來找她?”
3“捉奸”
“什麽叫瞞啊?”程東滿不在乎的一臉欠抽樣,“我要是真瞞了你,你能找到這裏來?”
那女人噎了一口氣,說不出話。估計也是覺得在程東那裏讨不到什麽好,就把火力對準了夏孟秋:“沒想到就是你死巴着程東不放,就你這模樣,別想着飛上枝頭了,人家玩玩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
中午切開西瓜的無力感再度湧上來,夏孟秋聞言氣得笑了,她什麽時候死巴着程東不放了?又從哪裏露出想飛上枝頭的想法了?再說,程東算高枝嗎?就算以前是,現在也該是殘枝了吧?而且,得意,她哪有得意了?她明明一臉莫名加無辜加無奈的啊,這種狗血的事,她也是被動遇見的嘛!
對這種毫不加理性的胡攪蠻纏,夏孟秋覺得完全沒有對話的必要,她只把目光對着程東,那表情要多不耐有多不耐:快點把你的麻煩解決掉,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惹來一身臊!
程東也覺得這樣的場景可能有些滑稽,就伸手試圖把那姑娘推出去:“你先走吧,我這還有事呢,明兒我找你,咱們再好好談一談。”
得,這情聖的因子又冒頭了,夏孟秋聽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下好了,這白眼雖不是對着人家的,但卻是觸痛了別人的痛腳。那女人徹底被夏孟秋這不屑一顧的表情給惹毛了,甩開程東的手就往夏孟秋這裏跑,還好後者反應快,才沒有被她的五爪金龍給傷到,但因為閃避得倉促,裕泡卻不可避免地被扯掉了。
等到夏孟秋穩住心跳,回過神來就發現程東還有那個一直坐在旁邊興味地看好戲的男子都有些呆住了,她順着目光看看自己的胸,忍不住氣急敗壞,一把捂住猛地轉過身去,臉紅得跟蕃茄似的,連耳朵都紅透了。
看夏孟秋穿得這麽性感,那姑娘更是要瘋了,張牙舞爪地跳起來,嘴裏也跟着不幹不淨的。那言辭,她好意思說,夏孟秋都不好意思聽,有心回她兩句,可看看自己這模樣,實在是不适合跟人叉腰對罵,眉間風雨眼看着是越聚越多。
程東總算是良心發現,這回男人了一把,直接上前強硬地,不由分說捉住那個女人往外面推,臨了見人還在不停捶門,他又對着門外吼了一嗓子:“想熱鬧是吧?想熱鬧我把你老公也叫過來!”
門外陡然就安靜了下來,門裏的餘下兩個人,卻一起集體石化。
程東沒好氣,跑回來拉着夏孟秋的手就往裏頭推:“裏面去裏面去,穿成這樣,亂跑什麽嘛亂跑!”
把夏孟秋氣得差一點就要嘔血!
等夏孟秋的衣服清洗烘幹拿上來,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外面客廳裏,程東正跟先前來的那個男人在聊得熱火朝天,一看兩人就是舊相識,而且交情還不薄。
先前的事夏孟秋有心質問,但當着外人面,想想就忍了。倒是程東簡直是一點陰影都沒有,還非常親熱無障礙地朝她招招手,說:“來,秋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可是我從小就穿開裆褲一起長大的朋友,梁盛林,你叫他老五就可以了。”
誰管你開不開裆褲啊,夏孟秋記着他先前的倒打一耙,在心裏惡狠狠地記了他一筆。但多年職業化的經歷,讓她一回過頭對着那個梁盛林還是笑得很客氣,她忽略老五那個過于親熱的稱呼,朝他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夏孟秋。”
梁盛林點點頭,對着她微微一笑,話卻是對着程東說的:“要不再叫上六子幾個?”
“叫他們幹什麽?一個個有家有室的,玩晚一點就電話追魂,沒勁。”程東懶洋洋的,看着夏孟秋,“我們出去吃飯,吃火鍋哦,去吧?”
夏孟秋本來打算扮淑女的,可一聽到這個提議就忍不住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火鍋?現在?”
七月裏吃這個,會死人的吧?尤其是,她是非常容易上火的體質!
程東說:“不會是不想去吧,你不說要舍命陪君子的麽?”
夏孟秋猛吐槽:“你也算君子?”又說,“我記得你在酒店裏訂了餐的吧?”
“我退了,老五說不怎麽好吃,這裏的中餐還沒有大排檔吃得爽。”程東大笑,倒是沒再挑釁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陣搖晃:“去嘛,我好久沒吃咱們財院後頭的火鍋了,這會兒一念叨,特想吃啊!”
盡管他一個大男人,這樣子撒嬌耍賴的實在是很讓人吃不消,但還是成功地勾起了夏孟秋的一點同情之心,只要一想到這公子哥最後黯然落魄地離開此地的情景,夏孟秋就會忍不住的聖母心大泛濫。
盡管她并不認為,這個男人還有多少值得她同情的地方。
可所謂的地主之誼麽,總是要盡盡的,聽程東的意思,是要在這裏待幾天的,她也就今天晚上能擠出時時聚一聚,就當是一次付款,陪個盡興好了。
反正不喜歡,她也可以不吃。
程東和梁盛林最後還是叫來了好些個男的女的,夏孟秋本來也想叫幾個他們班上的同學,人多熱鬧嘛。
但程東說:“明天吧,今天我狀态不是很好。”
夏孟秋無語地看着他睜着眼說大瞎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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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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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