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以下午過去,晚上住那玩一晚,明天回來正是好。
他想象着夏孟秋知道這消息後的精彩表情,忍不住有些變态地樂了。
而夏孟秋也果然不負他所望,聽說後的第一件事是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幫子大聲說:“不是吧?”然後驚呼,“我沒有帶衣服!”
那意思,是不想去了。如果他沒猜錯,估計如果她面前站的是程東的話,她肯定扭頭就走了。
梁盛林很平靜地看着她,說:“你可以選擇回去拿衣服,也可以随便去哪裏買一套。”
他已經接到小區門口了,不可能讓他一個人過去應付那些人。
夏孟秋嘟了嘟嘴,幽怨地望了他一眼。
梁盛林不為所動,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不理她。
夏孟秋只好往回走,還得找理由跟夏哲言解釋,為什麽一個下午會變成了一晚上。
好在今天是她生日,夏哲言聽她說工作取消了,改成跟同學一起去泡溫泉,問明了是哪些人,就非常大方地把女兒交出去了。
夏孟秋很少說謊,走的時候心裏莫名其妙有些發虛。
18設計
到了那邊,夏孟秋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帶伴兒來的,還都是挺年輕的小妞兒們,瞧着最大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很像是學校裏還未畢業的孩子。
就因為這樣,她站在梁盛林的身邊,顯得很是打眼。
男人們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這是肯定的,估計以為她是梁盛林的那啥吧,然後女人們看她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妒忌恨就讓她很郁悶了。
她并不想成為女生公敵,但是莫名其妙的,她總是不讨同性的歡喜。
不過梁盛林倒沒給他們多少誤會的空間,給他們介紹的時候說:“這個是程東的朋友,在銀行上班,大家多關照一下呗。”
當時就有好幾個男人互望了一眼,那眼神,似乎比看見她站在梁盛林身邊,更怪異了。
不過他們也确實對她很不錯,休息的間隙還主動問起了她銀行的一些事,夏孟秋知道他們是出來放松的,就簡潔地說了一些,他們大多也都表現出了強烈的興味,并且把自己的聯系方式都給了她。
夏孟秋的任務完成得比想象中的更輕松,當然,她也很清楚,他們給面子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梁盛林事先叮囑過,或者,還有程東的原因在裏面。所以後面剩下唯一的工作,就是放開心胸跟着他們一起玩,讓他們開心而不是掃興。她雖然跟他們所謂的檔次不一樣,但要融入進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很累。
那種心裏的疲倦和勞累,她只是在剛畢業參加工作那會,嘗到過。
她們到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多了,休息一會,傍晚的時候打了會球,然後吃罷飯就各自去泡澡。
夏孟秋在泡澡前好不容易偷了個空,一個人跑到溫泉別墅的花園裏閑看雲起雲落。等到酒意消散了些,才去了女子湯房。開始的時候裏面沒幾個人,只有她,還有一個年紀相對比較大的中年婦女。到後來三三兩兩的進來了許多,有些還是組團過來的,打打鬧鬧的很嘈雜。
夏孟秋觀望了一陣,見那些個熟人一個也沒有來,摸不準他們是別有活動還是有什麽事,又覺得這水不是很幹淨,随便泡了泡就走了。
出來的時候在走道上遇到了那幾個人帶來的妞兒們,她們好像專程就在等她,看到她出來,還挺熱情,問:“你泡好了?”
夏孟秋說:“嗯。”然後問,“你們沒有去泡澡嗎?”
“嘻嘻,等會再說,快過來,就等你呢。”其中一個說着就來拉她。
夏孟秋有些受寵若驚,這幾位一直對她态度都淡淡的,突然這麽好,讓她很是吃不消:“呃,這是要去哪裏?”
“這溫泉山特別适合種花兒,聽說這山上面有個花圃,裏面有好些花是外面沒見到過的,你帶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突然一下子被擺到帶頭大姐的地位,夏孟秋腦子裏有些懵,這幾位,哪個看起來都比她更膽大包天的,還要她陪?
如果可以,夏孟秋想單獨呆在房間裏,哪兒也不去,可對方沒給她第二選項,又都是小姑娘,嬌嬌嫩嫩的,想着去看看也沒事,就說:“那好吧,我先回去把衣服放了。”
“放什麽呀,走啦,先去看一看嘛,再磨蹭就太晚了,我們還要回來泡澡呢。”
夏孟秋聞言很是不以為然,要泡澡那幹嘛還去看什麽花嘛,這黑燈瞎火的!不過她們又說了,花圃那裏本就是個旅游景點,就是晚上也是有燈光的。
既如此,那就走吧,夏孟秋提起自己換下的衣服,跟着她們上山去了。
走了沒多遠,路燈變少,沿路就只有鋪在樹木林葉間的彩燈隐隐約約的閃爍着,就連人聲也漸漸低不可聞。夏孟秋看一眼前頭黝黑暗沉的夜色,再回頭看看別墅輝煌通明的燈火,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前頭幾個女孩子還是嘻嘻哈哈的,不時回頭朝她招招手,對于前路的暗沉,似乎是見未所見。
夏孟秋跟在她們後面,走得并不快。
到了半山坡上,她們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就跑了起來,沒兩下,等夏孟秋爬到她們的位置時,已經不見半個人影了。
遠遠地,能聽到另一頭有急劇的腳步聲,隐隐還伴着女子的驚呼和嬌笑。
夏孟秋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被設計了。
只是,她們的計劃只是把自己扔在這半山腰上?是想讓她迷路?還是害怕啊?
她琢磨着她們的想法,摸着下巴想待會自己下山去了應該如何表現,是驚恐萬狀還是,嗯,淡定若水?
如果一次有意的成全,能讓她們晚上甚至以後都可以消停些的話,那麽夏孟秋一點也不介意,表現得好一些的。
而且她也挺感謝她們把自己留在此處。不知道為什麽,她并不覺得害怕,這裏本就是在山腰上,空氣很好,夜風習習的吹在人身上,特別的柔軟溫和,視野又很開闊,從上往下看,能看到整個溫泉山莊的全景,山坡上影影綽綽的彩燈,使得掩映在林木間的溫泉別墅,猶如一座耀眼的紅樓,似乎就像一幅古樸的畫,陡然間她由畫外人變成了畫中人,展卷一看,眼前一亮,就已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精彩紛呈的異界。
挑了位置坐下來,她一邊估摸着她們下山該用的時間,一邊享受着這難得的山裏時光,想着自己那些或深或淺的心事。突然地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她看到山腳下,有幾束強光照上來,伴随着的,還有喧嘩的人聲,還有人在喊:“夏孟秋!”
夏孟秋先是覺得有些頭疼,而後又不由感到有幾分驚詫,難道她們發現自己沒下去,還專門喊人來找自己了麽?既然這麽擔心她,又為什麽專門把她騙到這裏來?
夏孟秋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這些小姑娘們的心思了。
又有人在叫她,她只得應了一聲,朝着下面的人群揮了揮手,也不管他們看不看得見。
而後沒多久,小路上就看到一個攜着手電的身影沖上來,後面還影影綽綽的,不知道跟了多少人。
夏孟秋不由撫額,她們把事情鬧得還挺大,看來她們原本的主意,不過是想讓她出場醜罷了。
才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梁盛林的臉已經很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了。他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吓,面色鐵青,三步兩步竄過來,強烈的手電光芒照在夏孟秋臉上,令她迫不及待地扭過臉去。
還未待說什麽,梁盛林已經朝她吼開了:“你豬啊,半夜三更的一個人跑這來,想死也不用害大家吧?”
夏孟秋被她吼得懵掉了,躲着強光,心髒有瞬間的麻痹,等反應過來時,只覺得血往上湧,臉剎時就火燒火燎的。
這還不夠,後面的那些人很快也跟着上來了,有人拉開梁盛林:“算了,她也是第一次來,可能覺得好奇吧。”
另有個女聲立馬尖叫着回他一句:“大晚上的對這烏漆抹黑的地方感到好奇?我該說夏小姐你是與衆不同還是本身就特立獨行啊?”
夏孟秋從餘光的縫隙裏看過去,果然是那三個把她騙上來的小妞之一。
她該說什麽呢?
辯白,說是她受人算計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年紀算起來比她們都要大,還被幾個小姑娘騙上山,偏偏她指責的人,看這架式,或許還是第一個發現,她既不在睡房,也沒在湯室的。
那麽跳起來跟她們對罵?真的好想啊……
夏孟秋嘆了一口氣,捂着臉,抿着嘴,幹脆不說話。
梁盛林似乎也覺得,當着這麽多的人給她沒臉,就是給自己沒臉,她畢竟是自己帶來的。所以吼了那一句後,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關了手電,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說:“先下山再說。”
推開人群,他把她帶出了事件之外,只不過,一路上他都走得飛快,盡管這是一條水泥鋪就的小路,但夏孟秋還是好幾次都差點被他扯摔倒了。
19擁抱
一下山,梁盛林讓她去房裏取了東西,帶着她連夜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他跟他那些朋友說:“算了,還是把她送回去,要是出了什麽事,我都沒法跟人交待。”
說得她好像是多麽不懂事一孩子似的。
夏孟秋苦笑,回過頭,似乎還能看到站在一旁的那幾個小妞們幸災樂禍似的得意神色。
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們,或者是因為梁盛林女伴的身份?要不,就是,程東的風流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他處處留情的結果是,讓她處處都有潛在的敵人。
夏孟秋其實很想同梁盛林解釋,可他明顯一看就是處在暴怒當中,讓她害怕得不敢輕易去撩虎須。哪怕他把汽車當成是飛機在開,她也一聲都不敢吭了。
梁盛林開了一段路,心頭蹭蹭直冒的火氣終于降了些下來,又見她吓得跟個小貓仔一樣,時不時地拿眼睛骨碌碌地來偷瞄自己,心情莫名其妙就又被取悅了一些。于是開了一段路,他把速度降下來,開口問:“你就不想解釋點什麽?”
自始至終,他是氣得要死,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除了走的時候,跟那些人說了聲再見,謝謝招待。
不過她也的确像是吓壞了,眨巴眨巴眼睛,好久才帶着些委屈說:“我說了,你就能不生氣嗎?”
“嗯。”梁盛林含糊地應了一聲。
夏孟秋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斟酌着問:“要是我說我真是因為好奇才上去的呢?”
梁盛林的目光嗖地殺過來。
夏孟秋縮縮脖子,嘟着嘴,無可奈何地承認說:“好吧,我承認,我是讓幾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姑娘給設計了。”說起這個她還有些郁悶呢,“她們說那上面有個很漂亮的花圃,裏面的花是外面輕易都看不到的。”
梁盛林冷笑:“你還好意講別人是毛還沒長全呀?我看你就是頭豬,她們喊你去你就去了?黑燈瞎火的,有什麽好看?我看你不是沒長腦子,就是缺心眼兒!”
夏孟秋是理解梁盛林,要是她她也生氣,自己帶過去的人莫名其妙地玩起了失蹤,還是在他們正玩得HAPPY的時候。但問題是,這也不能成為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人的理由啊!聞言她也怒了,想也沒想就說:“我是缺心眼兒,我要不是缺心眼兒,這大半夜的,我會跟着你出門嗎?”
“吱!”急遽的汽車剎車聲傳來,夏孟秋吓了一跳,驚叫一聲,差點給甩到了擋風玻璃上。她氣死了,扭頭一看,梁盛林的臉沉得就像是一地碎冰渣子,摸起來,一不小心還能紮到手。
她瑟縮了一下,沖到喉嚨口的話就那麽自動地咽了下去。
梁盛林卻根本沒看她,他望着前面,咬着牙,冷聲說:“下去!”
嘎?現在?夏孟秋給他氣的呀!她其實更想做的是,由她來很硬氣地大喊停車,然後自己再潇灑地揚長而去。電視裏不都那麽演的嗎?可是,時不予她!看看周圍,也不知道這是在哪,黑燈瞎火的,不要說是燈光,就是月光都看不到。
如果她現在下去,那她就真的是頭豬!
所以她扭過臉,假裝沒聽到。
梁盛林這回聲音提高了些:“下車!”
夏孟秋真的很想罵人,她第一個想罵的就是程東,這是他什麽狗屁朋友啊,這麽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心胸狹窄超難伺候還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遇到誰也比遇到這個姓梁的要好吧?這就是一目中無人超級自大的豬!
在心裏罵夠了,夏孟秋緩了口氣,抓着車頂的抓手,幹脆耍賴說:“我不下,要下你下。”
車裏悶了一會,然後傳來“呯”的一聲。
門關上了。
夏孟秋不可思議地扭過臉去,就只看到了梁盛林盛怒的背影:媽呀,他還真下車去了!這荒郊野嶺昏天黑地的,要是有什麽事,她求救都沒門。
最重要的是,她不會開車呀,嗚嗚!
而且他要是因此出了什麽事……夏孟秋想都不敢想,什麽面子什麽裏子都顧不得了,幾乎是手忙腳亂地也跟下了車,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忙慌地說:“喂,梁先生,梁老板,梁盛林,你不需要這樣吧?”
“我不需要這樣?”梁盛林回過頭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你知不知道,她們說你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在湯房裏出了事,吓得立馬就沖進去了,被人家當成是流氓色狼神經病差點被趕出山莊,你覺得我需不需要這樣?”
呃,夏孟秋的氣焰一下就消失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一樁。抓着他的手緊了緊,她揚起頭,可憐兮兮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如果知道是這樣,打死我我也不會跟她們亂跑的,我……”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一下就被嗆了回去。
梁盛林一把抱住她,将她緊緊地摟進了懷裏,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把她揉進他的骨血裏去。
夏孟秋驚得都忘了反應,下意識地想要去推他,卻聽到他在她耳邊說:“夏孟秋,你信嗎?認識你,是我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事。”
這罪名大大發了,夏孟秋被他說得誠惶誠恐。她都忘了他們現下這情形是多麽暧昧多麽的不合時宜,只覺得這孩子,看着牛高馬大年紀也不小了,還真是玻璃心呀。
受傷的孩子萬事大,于是夏孟秋只得無奈地扭着姿勢點頭哈腰地說:“嗯嗯,是我的錯,您痛苦,您最痛苦。”
只要他能平安把她送回家裏去,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梁盛林滞了滞,問她:“那好,你說,你錯哪了?”
“呃,我錯了,我錯在,嗯,我錯在,不該亂跑。”在這種情況下,從善如流見風使舵,它就是種美德。
“還有呢?”
還有?夏孟秋苦苦地思索,剛才梁盛林明明好轉的情緒是因為她哪一句話暴跳起來的。想了想,她不得不承認:“我是缺心眼兒,您老批評的非常對。”
噗,實在很不想,可梁盛林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面對這樣的夏孟秋,他覺得,他的痛苦,那就是天邊的浮雲,忒不值得。
當他為她着急上火的時候,她在看天上雲卷雲舒;當他因為自己對她的感情而糾結得頭疼欲裂時,她卻把他擺在了和那些素昧平生的人一個位置上頭。
他這是何苦來哉?
不過他終于笑了,夏孟秋卻是松了老大一口氣,這才想起自己還被人家摟着呢,忙小心地退了出來,觑着他的臉色,說:“那什麽,梁先生,其實我跟她們上去吧,是覺得,那就是些愛胡鬧的孩子,我順了她們的意,或者以後就會少了麻煩了,哪知道。”
她嘆一口氣,未盡之言是:哪知道,麻煩會更大。
梁盛林目光複雜地看着她,沒有回應她的解釋,只淡淡地說:“回去吧。”
……直到上了車,夏孟秋才深深地覺得,今天的她和梁盛林,完全就是不在一個頻率上的。
回到家的夏孟秋,累得就像是剛打了一場大仗,對手雖然是灰飛煙滅了,但她自己也差不多是神形俱損。
她從來沒有這麽辛苦過,挖心挖肺地從腦海裏不斷掏記憶中的笑話去哄人開心,偏偏人家還不領情,雖不至于全程都冷着一張臉,但到底,不甚開心。
那模樣,似乎一直都在控訴她:看,都是你的錯。
耍寶耍到後頭,她自己都受不了了,那時候,她對程東的佩服,就如那滔滔長江之水,奔流到海不複回。
他程少爺是怎麽樣做到耍寶得不到回應還能開心得猶如中了大彩票一樣的?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20開解
不過累雖然累到了,但成績還是很明顯的。
在調下支行去三個月後,夏孟秋又成為了新的崗位明星。而且,有了梁盛林那些個朋友的鼎力相助,他們支行的存款,那個月,也創下了歷史新高,甚至于排位,都跟着水漲船高,上升了一個檔次。
不是老末,這回改成老二了,當然還是倒數的。夏孟秋自問還沒有本事,一上場就能将整體的業績都推上順數老二的能力。而且她認為,他們之所以能夠上升了一個名次,不是因為她們強了,而是對手弱了,倒數第二的那個支行,被審計了。
因此這其實很像那個網絡上流傳的笑話,說是傻子小明期末考試終于由倒數第一變成倒數第二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至于原因?考倒數第二的那個人拉肚子,缺考了。
不過饒是如此,也夠馮行長高興的了,在會上下大力氣把夏孟秋狠狠地表揚了一番。夏孟秋雖然一臉的嬌羞樣,但其實內心裏,對那些溢美之詞,倒是卻之不恭地全受了。
不是她不謙虛,而是她實在是覺得,她的的确确做出了貢獻。再說她也不用太謙虛了,謙虛過度就是驕傲,這個支行裏的人,在內鬥上,跟她原來所在的分行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這就好比是宮鬥和宅鬥一樣,區別不是一點兩點。
而夏孟秋,就好像是從皇宮那種地方退下來的老嬷嬷,雖然在前一個地方她輸得一敗塗地,但進了大家內宅,只要她想,不說游刃有餘,也可以稱得上是,如魚得水。
她們組有三個人,除了她,還有新進小妹賀佳和一個四十五歲的中年婦女珍姐。夏孟秋的業績出來了,她們兩個也跟着沾了些光。珍姐在支行裏,說好聽些是老資歷,說難聽點就是老油條,但凡是誰有些本事,都不願跟她分在一起。
夏孟秋不是不計較,是她個新來的,沒法兒較。不過也算是花錢免災吧,這回珍姐得了便宜,總不好意思不做些什麽,往後人家再傳些什麽關于夏孟秋的難聽的話,都被她三句兩句給駁下去了。
夏孟秋對她們兩個不薄,行裏分下來的客戶,她幫着跑,但拉來的單,多數會算在她們頭上;她對行裏其他的人也算不上差,熟了以後,平時見面,她總是笑嘻嘻的,而且她又為人大方不嬌氣,可以說,即便不給她一個崗位明星,那麽在支行一衆人當中,也算得上是支行之花了。
這回有了這麽歷史性的進步,行裏自然要慶祝一番,夏孟秋自掏腰包,請了許行長還有她們部門全部的人出去好好大吃了一餐。
除此之外,夏孟秋也沒忘記對梁盛林表示謝意。她表達的方式很簡單,覺得既然人家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又不沾親又不帶故的,這樣的合作方式要保存下去,除了經濟利益,別無其它。
于是夏孟秋按照以往的經驗給梁盛林準備了他那部分的回扣,怕他大老爺嫌慢,還是從她自己存款裏提前預支了送過去的。
梁盛林接到她電話還挺高興,要知道,這算得上是夏孟秋第一次主動找他,而且是講明了非公務。
但一見面,他就惱了,瞪着面前的卡,皺眉問她:“什麽意思?”
夏孟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該給你的,謝謝你幫我攬到那麽多的業務。我知道這些錢你可能沒看在眼裏,不過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就當請你跟你女朋友吃餐飯好啦。”
梁盛林原本心情很不好的,聽到這話面色突然就緩和了,他站起來說:“那好,走吧。”
“啊?”夏孟秋不明所以。
梁盛林瞪着她:“吃飯啊,難道在這就可以吃?”
夏孟秋真是想哭:哥哥呀,我只是想讓你拿着這錢去請你女朋友吃罷了,不要算上我嘛!
可是人家都這樣說了,她又不能不去吧?于是拿起卡,屁颠屁颠地跟在梁盛林後頭,在不是飯點的飯點,吃飯去了。
梁盛林開着車,帶着夏孟秋三彎兩拐地進了條小巷子。
這個城市裏,總有一些小吃是藏在巷子深處的,若非長居于此的人,根本就不摸不着地方。夏孟秋還記得自己讀書那會,最喜歡吃的麻辣燙是擺在南門口的一個小攤攤,她從小學一直吃到大學畢業,也看着那個擺攤的攤主,從中年媽媽變成了白發婆婆。
只不過畢業以後,不知道是心境變了還是婆婆年紀大了所以手藝失真,有一回她再去吃,卻發現一直眷戀的味道,已經不是最初那個味道了。
梁盛林帶她去的這家,對于他來說,差不多也是一樣的感覺。只不過前者比她要長情一些,至今還時不時地來這回味一番。而那家麻辣燙,夏孟秋就再沒去吃過,後來南門口一帶拆遷改建,那個攤攤還有那個攤主,就更是無跡可尋了。
這一家聞名于外的吃食是田雞,夏孟秋并不喜歡,她總覺得這些是非正常性食用的東西,跟蛇一樣,所以一向敬謝不敏。不過她請客,自然主随客便,梁盛林說什麽就吃什麽了,再說了,不吃她還可以叫別的嘛。
坐了好一會,菜都上桌了,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夏孟秋不由有些疑惑地問:“就我們兩個嗎?”
梁盛林掰開筷子,遞給她一雙,漫不經心似地問:“你還想有誰?”
“呃。”夏孟秋沒話說了,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卻又想不出怪在哪裏。
梁盛林卻已經舉起了杯子,跟她說:“恭喜你,旗開得勝。”
說罷一仰而盡,夏孟秋推拒不得,只好跟着飲了。空腹喝酒,是她的大忌,但梁盛林卻似乎嫌自己醉得不夠快似的,一杯接一杯地猛灌。
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夏孟秋惋嘆一聲,只得拿出舍命陪君子的架式,忙裏偷閑才挾一筷子菜進嘴裏。飲到中途,梁盛林突然問她:“秋秋,你這輩子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麽?”
夏孟秋怔了怔,而後才說:“大概是功成名就,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有兩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吧。”
梁盛林聽得失笑:“只要孩子,不要老公?”
夏孟秋半真半假地說:“孩子比老公要重要。”
梁盛林點點頭,說:“那你這個應該很容易就能實現了。”
夏孟秋嘆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梁盛林飲了一口酒,也嘆息着說:“是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那樣子,好像很失落很無奈而且深有體味的樣子。基于人道主義,夏孟秋覺得自己應該要充當一回知心姐姐。前一陣子,他的焦躁不安那麽明顯,如果能把他的心結解開了,自然對她和他的長期合作更有利。否則,時不時地來一回上次那樣的事,她的小心肝兒實在是受不了。
于是,她給他把酒滿上,又給他挾了一筷子菜,才擺出知心姐姐認真傾聽真誠交心的架式,柔聲問他:“梁先生最近,好像有很煩惱的事?
21選擇
如果不是心情太糟,大概梁盛林又要大笑出聲了。他發現盡管她對他感情的無視,令他時常地生出一股子怨憤之心來,但是,他同時也不得不承認,他從來就沒有辦法真正生她的氣。
甚至于,每一次接觸,只會把他想要遠離的心,拉得離她更近。
所以這會兒,他哭笑不得地望着這個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始作庸者,問:“那麽,夏小姐是想給我開導開導嗎?”
夏孟秋被他諷刺得一頭冷汗,硬着頭皮說:“呃,其實我只是覺得,有煩心事說出來的話會更好。”
總比郁結在心裏強吧?心理疾病就像是癌症,日積月累,也會無可救藥的。
梁盛林可能是聽進去了,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問她:“夏孟秋,你覺得,我這人怎麽樣?”
認識這麽久了,他似乎很少用這麽鄭重其事的語氣和她說話。搞得夏孟秋時常地懷疑,是不是程東同學的同化能力太強了,他不正經,他身邊的人也跟着不正經了。
不過很顯然,人家只是覺得沒必要罷了。因此,她也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鄭重其事地給了梁先生一張好人卡:“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覺得就我認識的那些個男人裏面,你算是最正常最有風度的一個人了,而且還很守信用……”
夏孟秋本以為,這時候多拍拍馬屁沒有錯,不過令她遺憾的是,梁盛林似乎并不那麽認同,他打斷了她的話,眉頭皺得緊緊的:“我是問你,如果選我做男朋友的話,你會嗎?”
啊?夏孟秋怔住了,這個問題:“對不起哦,我沒有想過。”
梁盛林抿抿唇,想發火,最後還是忍住了,柔聲說:“那你現在想一想也是可以的。”
夏孟秋垂下頭,挾了一筷子菜進嘴裏,以期把這思考的時間盡可能地延長些。但她很快就發現,這種延長其實就是一種更變态的折磨,因為對面那人,正以強度為一千瓦的目光,**辣地瞪着她,那意思似乎在說:你最好快點想,馬上想,而且答案但凡有一些些不理想,本少爺我就要毀屍滅跡了!
她艱難地把那一口菜咽下去,組織了下言詞,小心又謹慎地說:“嗯,我覺得,梁先生是一個讓許多女人都會覺得是Perfect的對象。”
“別給我飙英文。”
呃,夏孟秋狂汗,就是因為那個詞眼她不好說出口才用的英文呀,誰曉得這人這麽的不好伺候,她無奈地改口:“好吧,是最完美的。”
梁盛林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彎,但仍然毫不放松地繼續盤問:“那這個許多人裏,包括你嗎?”
“當然。”這一點,夏孟秋倒是不否認,有錢有貌又有型,除了情緒起伏太大讓人有些受不了外,其實本人心腸還是很不錯的,這種男人她要是覺得還不夠配她,那她估計是要遭天譴了。
只不過,完美歸完美,合适不合适那就可是另說了。
梁盛林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他被這個答案完完全全地取悅了,不,不應該說是只被取悅,而要說是心內狂喜才可以形容。
靈魂飄了好一回,他才想起來,咬牙再問:“如果我喜歡上了你,但是,我的好朋友卻比我喜歡你喜歡得更早,甚至于還托我來照顧你,這種情況下,你會選我還是選他?”
這繞口令一般的話,難為夏孟秋聽懂了,不但懂,她還受了小小一點驚吓,手下一抖,筷子上的菜差點都震落下來。鎮定了一下,她把菜順利挾進自己碗裏,挑出一根蔥,又一根蔥,再一根蔥,直至再挑不下去了,細細回味,确信他的話裏沒有暧昧只有假設,他說的那個“你”,只是虛指,才擡起頭來。
梁盛林端着杯子在喝他的酒,餘光卻是很緊張地注意着她,想從她細微的表情裏,找出一絲一毫,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的感覺。他甚至還在想着,哪樣的反應,他應該有如何的表現跟說詞。
可是,夏孟秋下一句話,立即就将他打入了谷底,她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是兩個都不會選的。”可能是見到梁盛林臉色很不好,她馬上補充,“當然,別人估計不一定,因為人和人,想法不一樣嘛。”
梁盛林郁悶在瞪着她,很想在她腦袋上瞪出一個洞,然後直接翻開來看一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麽:“你不是說我是最完美的?”
“完美是完美,但兩個好朋友一起争個女人,這情節,好狗血哦。”夏孟秋笑,擡頭看到對方鐵青的臉,馬上意識到人家很不認同自己的玩笑,于是就又收住了,轉過臉來非常認真地解釋說,“我只不過是覺得,這種事,如果處理不好,就有可能是鬧得三敗俱傷的結果。與其這樣,那還不如一個都不要。反正這世上,男朋友或者老公随便都能找一個出來,但兩個同時愛自己的男人,卻是很稀有的。既如此,就當好朋友呀,指不定,還能好一輩子。”
她說得振振有詞,梁盛林卻是無語地看着她,幾乎凝噎。
見他這樣,夏孟秋就又覺得,自己實在是過于認真了。不過,她是真的沒想到,梁盛林會看上他朋友的女人,嗚,果然現下優秀男人的想法都很另類嗎?明明這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的女人未婚待嫁!
因此,她試着從另一個角度來開解這個鑽了牛角尖的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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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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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