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他們約的地方仍然是咖啡之翼,夏孟秋選的。定這地方的時候,她還是懷想着肖書偉的,後來出了那事,她也沒有改,她不能因為某一個人,而避開一整塊地方。

汪浩這次也是一個人來的,一見面,他就笑着打趣說:“你是有預謀的吧,選這麽個高雅的地方,就這麽怕我灌你的酒?”

他的語氣一如往常,仿佛他們之間,毫無芥蒂。

夏孟秋就說:“是啊。”不知道是說有預謀的,還是說怕他灌她的酒。

坐定,等點過餐,汪浩就遞給了她一張紙,她打開來,那是她的入黨申請書。

她一邊看,一邊聽到汪浩說:“難得你今天還這麽捧場,我還以為你怪了我,從此以後就不再見我了。”

這是就上回妙妙自殺鬧得她跟着一起名聲盡臭的事進行的道歉麽?

夏孟秋眼睛都沒移,淡淡地說:“沒那個必要。”

汪浩噎了噎,苦笑着說:“還真怨上我了,對不起,夏孟秋。”

如此鄭重了,夏孟秋才擡起頭,揚了揚手上的那張紙,說:“謝啦。”而後才說,“既然你提到了,那我有個問題也想問問你,能幫我解解惑麽?”

汪浩想也沒想,說:“可以。”

夏孟秋說:“我就是想知道,到底你在妙妙面前說了些什麽,讓她那樣誤會我。”

其實後來她也仔細想過,妙妙不是那麽沒腦子的人,如果只是她以前說的那些理由,什麽汪浩欣賞她,喜歡看她的空間一類的,還不至于讓她到最後做出那種“慘烈”的事來。那麽,只能是後來,在她們旅游回去後,妙妙又受到了新的刺激。

汪浩這回頓了頓,才說:“其實也沒什麽,後來她又找了我,我就是覺得,不能再這麽任她糾纏下去,她跟我求證那些事,我也就沒否認。”

所謂的“那些事”,應該就是他到底喜歡不喜歡夏孟秋一類的吧?

“你跟她說,你在追我?”

“沒有。”汪浩聞言忙連連擺手,“我只是在同學群裏說,我欣賞你這樣的女孩子,入得廚房,出得廳堂,如果男人正在拼事業,娶你這樣的回家,還是事業上的一把好幫手。”

在同學群裏說,夏孟秋默了默。

汪浩還在萬分誠懇地解釋:“我說的是真心話,其實我們班上有很多男孩子都有這種看法……”

夏孟秋面無表情地打斷他:“那你把我娶回去吧。”

“嘎?”

夏孟秋看着他,因為太突然了,他此時一臉的驚訝,拒絕之意,一覽無餘。

她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笑着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開玩笑的,吓住啦?”

莫名其妙就想起昨日在醫院,梁盛林問她的那句話:“怎麽了?給吓住啦?你不會膽子真的這麽小吧?”

原來那時候,他只是在調侃她,就像是現在,她調侃另一個男人一樣。

氣氛一時就有些冷,還好這個時候有人解救了他們。

一個三十來歲,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裏面的包間走出來,恰好路過他們這一桌。看到夏孟秋,他有些驚訝:“孟秋,你也在這?”

夏孟秋站起來,一臉的驚喜:“丁主任?你也在這吃飯?”

“嘿,跟朋友過來消遣一下罷了。”然後把眼睛往汪浩身上一轉,露出一臉的興味來,壓低了些聲音湊到她面前問,“你男朋友?”

“不是啦!”夏孟秋趕緊擺手,看了一眼汪浩,給他們做介紹。

三個人于是又是好一番寒喧,丁當熱情地邀請夏孟秋進包間裏去,還說:“要不一起吧,反正裏面的也是個熟人。”

夏孟秋問是誰。

丁當說:“羅副行呀,一起吧。”

夏孟秋一臉的敬謝不敏:“不了,那個,我跟我同學還有些事要談呢。”

“那好,那我也不勉強你,完事了也過來打個招呼呗。”

夏孟秋忙點頭說好。丁當這才轉身走了,包間門打開的時候,那邊正對着汪浩,能看到裏頭坐着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謝頂、微胖,很熟悉的模樣。

門關上後,汪浩問:“裏面那個,是你以前分行的行長吧?”

夏孟秋點頭,說:“是的,他現在調去總行了,剛才那個丁當,是以前帶我出來的,算得上是我的出道之師。”然後又調侃他,“你認得的人還蠻多的嘛。”

“嘿,我是投資部的嘛,有時候總要跟你們銀行的人打些交道。”說着他就沒再就這個繼續下去了,只是很明顯的,後面的汪浩,都有些心不在焉。

夏孟秋也沒怎麽理他,菜來了,照常吃得香甜,她今日在房裏窩了一日,除了水什麽都沒喝,早就餓了。

飛翔之翼的包廂裏,丁當正在給羅智成添茶。

羅智成眯着眼睛享受地品味了一杯茶後,才用下巴頂了頂門外:“說吧,今天專門請我來這裏,又是吃飯又是喝茶的,就為了外面那個?”

丁當笑着說:“是啊。”

羅智成說:“你對她倒上心。”

丁當嘿嘿一笑,有些意味不明地說:“她人還是挺好的,又重情義,就是有些拎不太清狀況,這段日子下放到那地方去,估計也是看清形勢了吧。”

羅智成搖搖頭:“拎不清情況倒是未必……她現在去的那地方,是她自己申請的麽?”

丁當說:“不是,其實是當時單富來還是給了她幾個選擇的,是她自己可能覺得灰心了吧,就選了最差的那個地。當時很多人都說,她是賭氣去的。”

單富來就是他們原來那個分行的新行長。

羅智成摸着下巴,聽他說完,笑了笑:“那些人都看錯了,這才是個聰明的。”說着搖搖頭,和丁當碰了碰杯子,“不得了,又年輕,還有眼光,要是個男人,嘿嘿,難怪你會這麽幫她。”

後面的話,他沒有點透,但丁當還是明白的。夏孟秋所在的那個行,看着是最弱的,但她卻并不真的是個弱手,所以她過去,成績很容易就出來了,總比一直陷在原來那個泥壇裏,給人排擠打壓,要容易出頭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節,為以後的情節布暗線的,有多少童鞋看出來了?

所以,偶為此的解釋是,不要不行啊。

35尴尬

從飛翔之翼出來,時間已經指向晚上十點了。

把所有人都送走,夏孟秋并沒有馬上離開,她靠在路燈的柱子上擡頭望,能夠看到高樓大廈圍攏而成的小小天地,漆黑如墨,星光黯淡。

看得夠了,似乎胸中的情緒都已散盡,她撫了撫有些僵硬的唇角,深籲一口氣,才慢慢地對前方駛來的一輛的士招了招手。

直到上了車,她才從包裏掏出差不多震動了一晚上的手機。未接來電有很多,號碼多是一個人的,梁盛林。他還給自己發了幾條短信,內容都是:“你還好吧?”“電話怎麽也不接?”最後一個,“擔心你。”短短的三個字,卻似乎內蘊了很多的東西。

她搞不太清楚梁盛林想幹什麽。可憐她,想要彌補程東對她的傷害?他沒那麽無聊吧!單純地只是把她當作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但他表現得又有幾分超乎尋常的暧昧。還是,他就是沒事幹了,想逗一逗她,能玩兒就玩兒一把?

夏孟秋很不想把他往壞裏想,其實她對梁盛林的印象還行,作為男人,就有限的幾次接觸來講,他嘴不賤,人也不壞,除了脾氣糟一些,看上去為人處世都很自持矜貴。但是她最近的心緒太糟糕,所受的打擊又太多,以至于她慢慢就走進了一條死胡同,連自己都走不出來。

所以,她不相信,梁盛林會真的喜歡她,在她看來,他們這樣的男人,長得帥又有些錢,身邊也從來就不缺各式各樣的女人。他們對一個女人産生興趣,表達他們無微不至式的體貼跟暧昧,只不過就是因為花花公子愛獵奇的天性和習慣了下半身思考的劣根性。

即便是再溫文爾雅又怎樣?衣冠禽獸罷了。

她想到肖書偉,想到他那張看着樸實無華的面孔和木讷的性格,嘲弄地笑了笑。

所以她沒有回梁盛林的電話,在這種時候,她很怕自己會說出什麽不好聽的,然後觸怒了他。但她還是回了他一條短信,很克制的禮貌着:“謝謝,我很好,有時間再去看您,請好好養傷。”

梁盛林或者不知道,他帶着真心實意的第一次表白,會就這樣夭折在一個意外的電話和夏孟秋對汪浩的一個不經意的玩笑當中,甚至沒有多少糾結。

第二日夏孟秋就把那個申請書原樣交了上去,批複下來得還很快,她的入黨領路人級別還挺高,就是許行長。

珍姐說:“許行長已經很久不幹這樣的事了。”

言外之意是,夏孟秋你看你有多受寵。

夏孟秋卻是笑笑,這種事,她有什麽好榮幸的?被許行長親自推薦的結果是,為求突顯自己有一顆特別求進步的心,那些培訓課她是別想摸魚不去了。

一想到又要重上政治課,她就覺得自己特別的想不開。更想不開的是,回家的時候路過駕校,她腦袋短路居然拐進去報了一個名,等到事實既定,她才想到,自己連兩個輪子的自行車都不會騎呢,就已經想着開四個輪兒的去了。

每次一遇到事,夏孟秋就覺得自己肯定會做一件在她事後感覺特別後悔的蠢事。

像是以前報那個研究生班,像是現在去考駕照。

不過她認為是愚不可及,夏哲言倒都是贊同得很。看着她舀回來的那一包考駕照要用的理論考試資料,非常高興地預想說:“嗯,我早就想說你應該去學一學這個了。等舀到駕照了,我給你買輛車,也省得你天天早起晚歸地趕公交。”說着還迫不及待的,“等有空了我們一起去車行看車去。”

夏孟秋就看着夏哲言,說不出話。

那車子,他原來說是,要給她準備的嫁妝。

她當時還想着,要是自己實在不想學開這玩藝,就找個會開車的男人,當是自己找了個老公,還附送了一個免費的可以随時支使的司機。

誰曉得最後還是要勞動自己來。

要培訓,要上班,要上課,還要考駕照,夏孟秋把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有一段時間她還忙着排練那個所謂的小品,不過她的努力最後還是消化在兩個隊友的不甚在意當中,梁盛林曾問她結果如何。

她頗含深意地跟他感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很多時候,這就是無奈。不過這樣自找來的忙亂也是很多好處的,比如說,誰問她都有理由說了:忙啊,忙得快差不多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當然,她也就更沒有時間去想肖書偉那一檔子帶給她後續的心煩。

自從陸婉說她親自殺去他家裏鬧騰過後,肖書偉就沒再給她打過電話了,qq上他的圖像也是一直靜默地灰暗着。夏孟秋沒想敲他,更不想去找他,這一頁就這樣翻過去了,也未為不可的。

她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損失,那些流言于她,多一些或者少一些,還真不是太有關系了。

反正時間總是往前走,不管真與假,最後總會被人慢慢遺忘和不再提及,她需要的,不過是等待。

周末的時候天氣一下又變得很冷,夏孟秋駕照的第一場考試就在突然襲來的冷氣流中開始了。她那天去得很早,排了半小時的隊,十五分鐘就出來了。結果很好很恰當,90分,剛剛好過關。

等簽名的時候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在打電話報喜訊,她覺得也應該随波逐流,就主動打給夏哲言,和他說自己的理論考試,幸未挂科。

夏哲言就很高興地說那回來要好好慶祝一下。夏孟秋聽得抹了一把汗,以前就算她期終考試得了前三,也沒見夏哲言說要幫她慶祝一下的,還總是不停敲打她,說什麽“謙虛使人進步,驕傲讓人落後。”

果然人長大了,父母對自己的很多要求,也降低了。

受夏哲言情緒的感染,夏孟秋在路過花鳥市場的時候還特意進去買了一束鮮花,加一盆吊蘭跟花葉芋。她并不是很會過日子的人,養花養草什麽的又最需要閑情,她沒那逸致,只是覺得最近空氣寒冷,滿目蕭索,放點花花草草的在家裏,也能養養眼睛。

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見熟人,是賀佳。小姑娘和另外一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在另一間花店裏挑選花草。夏孟秋見她們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原地站了站,聽到賀佳在問:“那有什麽花草是可以讓空氣變得濕潤些的嗎?快入冬了,天氣很幹燥。”

于是夏孟秋就聽到那店家拼命忽悠:什麽什麽能夠讓空氣變得新鮮,什麽什麽還可以消毒滅菌。夏孟秋聽了聽,覺得還是不要跟她們碰面的好,轉了個彎,從另一個出口回去了。

翌日她提了湯去醫院看梁盛林,在他的床頭就看到了那店家曾經推薦過的,能夠消毒殺菌的鈴蘭亭亭地玉立在梁盛林的床頭。

她其實并不是故意要來驗證什麽,而是因為梁盛林昨夜給她發了條短信,很雀躍的樣子告訴她說,他馬上就要出院了。

她已經很長時間都沒去看他了,果然像他說的,久病床前無老友。兩人間的電話也通得很少,幾乎已是沒有。倒是他,時不時像是無聊極了才給她發一條兩條短信,夏孟秋有時候回,有時候忙起來,也就忘了。

夏孟秋見他好像很高興,自己正好也有空,就随手給他回了條短信,說:“恭喜,終于可以出院了。”

很蘀他高興的,真心實意。

梁盛林卻似乎有些不滿意:“你的恭喜真簡單啊,有沒有實質性的東西?”

夏孟秋就問他想要什麽。

梁盛林說:“想趁着還可以賴東西的時候,賴一盅你家的湯喝。”

這麽簡單而質樸的要求,夏孟秋不可能不滿足他。所以晚上還特別跟夏哲言交待,早上去買菜的時候買些食材回來煲湯,有朋友住院了,她提一些去探病。

夏哲言對于別人肯定自己的廚藝那是非常喜歡的,于是不但煲了湯,還做了渾素皆宜的養傷菜,未到飯點就讓夏孟秋提過去了。

因為去得比平素要早,所以她沒提防,會在醫院撞破梁盛林非常香豔的“□”。

她其實是敲了門的,門內的人也跟她說了“請進”,但她推開門的時候,還是看到了少兒不宜的畫面:梁盛林半躺在床上,一個長發女子的整個上半身都壓在他身上,一只手按着他的頭,另一只手還深入在他的病號服裏。

推開門的瞬間,夏孟秋非常尴尬,她快速地說了一聲“抱歉”,然後退了出來,将門拉好。

作者有話要說:木啥說的啦,看文看文。

36蕩漾

夏孟秋退得很快,所以她确信自己什麽害眼睛的東西都沒有看到。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她想自己不能白來,東西還是留下吧,免得養傷期間的梁先生腳傷也就算了,還跟着腎虧。今日夏哲言的湯裏加了不少料,正好可以補一補。

她做得很體貼,想得也很周到,不過門裏還是有人追了出來,是那個壓着梁盛林的“美女”。幾乎是夏孟秋才跟護士站的護士接上頭,那邊人就追出來了,嘴裏一疊聲地喊着:“喂喂喂,那個誰誰誰,你跑什麽跑啊跑?”

夏孟秋扭過臉去,就看到一張非常精致的面孔,五官那個精細,跟精雕玉琢似的。但這人打扮卻很随意,襯衣牛仔,外面套了一件長衫,還素着一張臉,聲音清脆爽利,整個人看上去,頗有些雌雄莫辯的味道。

确定叫的是自己,夏孟秋定了定神,有些尴尬地說:“不好意思,那什麽,我其實什麽也沒看到。”

“切,你以為我追殺你麽?”那人笑,倒很親切的樣子,走近來就把她往回拉,“走吧走吧,趕緊的回頭,不然梁盛林非得跟我急。”

夏孟秋摸不清這唱的叫哪出,但既然被撞破的人都這麽大度不在意了,那麽她既來之則安之,也沒什麽不能見人的。

所以她回頭跟護士道了謝,提起放在窗臺上的食盒,倒是非常巧妙地掙脫了來人的手。

那人看着她的小動作,莫名地笑了一下。

夏孟秋當是沒看見,也跟着笑了笑,說:“走吧。”

一馬當先,往梁盛林的病房走去。才走過拐角,就看到他也已經出來了,正撐着拐杖站在門口往這邊望。瞧見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你跑那麽快做什麽呀?喊都喊不住。”

這些人,有必要臉皮厚到這種程度麽?夏孟秋才是啼笑皆非的那一個,頓了頓,才說:“呃,我以為我打擾了你們。”

聲音平平無奇,好似只是在陳述事實。

“你想歪了。”梁盛林一臉的無奈,也不多說,直接把目光看向她身後的那個始作庸者,說,“小九,你自己解釋吧。”

俞訓生眨巴眨巴着眼,湊到夏孟秋身邊,在她身邊蹭了蹭,說:“美女,你真的想歪了,不是我在調戲他,是他在調戲我。”

夏孟秋躲開他一些,嘴角抽了抽,面對這樣自來熟又明顯臉皮很厚的人,不知道自己應該給予什麽樣的反應才算恰當。

那邊梁盛林倒是怒了,舉起拐杖敲過來:“俞訓生你給我滾蛋!”

“嘿,倒嫌我了。”俞訓生大笑,一邊躲着他的攻擊一邊嚷嚷,“哎哎哎,小心你的腳,醫生說現在可還不能受力的。”

梁盛林直接無視他,收回拐杖重新放到腋下,看着夏孟秋說:“秋秋你別理他,他就是一神經病,不男不女,來吧,進裏面吧,外面冷死了。”

那句“不男不女”徹底把俞訓生給惹毛了,他跟着跳腳:“梁盛林你個小人,你過河拆橋,小心我告訴你媽,說你那次熊貓眼不是被我的啞鈴砸的,根本就是你和別人争風吃醋……”

“俞訓生!”梁盛林這回是真怒了,猛然回頭喊他的名字,表情陰沉,就連在旁邊看好戲的夏孟秋都吓了一跳。

俞訓生就是個小受體質,人家一強勢他就萎了,縮了縮脖子改為小聲嘀咕:“什麽嘛,還兇我,是你的女人自己視力太差認不清,倒怪上我了。”說着說着又嚎上了,“我還真的是很倒黴啊很倒黴,無妄之災!”

他前面的話雖然是嘀嘀咕咕地像在發牢騷,但音量卻控制得很好,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梁盛林聽到他說“你的女人”的時候,和俞訓生一起,偷偷地舀眼睛觀察夏孟秋。

可惜人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好似什麽都沒聽到一般,不待他嚎完,就有些無奈地看着俞訓生說:“好啦,俞先生,先扶梁先生進去吧?”說完還狀似很體貼地勸了一句,“而且你這樣,就算是美女,也不好看了啦。”

梁盛林本來滿心的忐忑,聞言“噗哧”笑出了聲,朝着小九伸出手:“走吧,俞美女兒。”

“美女兒”三個字,格外地拖長了調,喊得俞訓生直倒牙,啐道:“了不起啊,找到幫手了麽?瞧你那德性。”又轉頭瞪着夏孟秋,把自己的襯衣領子往下拉了拉,“妹妹,看仔細了,瞧,我可是你哥,有喉結的,看到麽?這,這!”

說到後來,已經要湊到夏孟秋臉上來了。他們站在過道上,就那麽點地方,夏孟秋幾乎被他逼無可逼,就差挨牆角上去了。

一條拐杖适時地伸過來救了她,梁盛林這回是直接近前來拉住她的手:“我們進去吧。”

就那樣把俞訓生給無視了。

夏孟秋反手扶住梁盛林往裏面走,見俞訓生還扯着領子站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回過頭來對他笑了笑,那笑是帶着些歉意的促狹。

其實她早就看出愈訓生是男人了,在他來拉自己的時候。不管女人生得再怎麽粗大,估計也沒有人會長一雙那樣骨節分明的大手。

三人進了屋,俞訓生幫着把梁盛林挪上床,夏孟秋把食盒放到桌上,說:“我爸還給你做了兩個菜,你要不要一起嘗嘗?”

梁盛林還沒說話,俞訓生就飛快地□來:“要,要,我嘗嘗看。”

說着臉就湊過來了,手自動自發地舀起食盒要打開。梁盛林探過身子一把搶走,有些惱火地出言趕他:“俞訓生你可以滾了。”

“切,稀罕!”俞訓生本來也不是真要搶他的食吃,不過是看不慣他緊張那樣。什麽時候看到他梁盛林這麽稀罕一個女人來的?他也就是硬湊一湊熱鬧,實在不受歡迎了,他也不是沒眼色的那種人。

啧啧嘴,他撈起背包就走,臨出門的時候還要撩人一下,挑釁似地和夏孟秋說,“妹妹,哥哥我叫俞訓生哦,下回記得找我玩兒。”

夏孟秋笑着擺擺手,沒接他話茬。梁盛林理也不理他,顧自舀起手機給人打電話,吩咐說午飯不用送過來了。

等吩咐妥當,夏孟秋帶來的菜色也都擺出來了,一個土豆燒排骨,一個幹煸泥鳅,邊上裹了一些青菜,兩渾一素,紅鸀白黃,看着就很有胃口。

梁盛林接過夏孟秋遞來的筷子嘗了一口,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說:“哦,真好吃!”

夏孟秋笑得很淺淡:“是嗎?合胃口就好。”

梁盛林看她興致不是很高,就一邊吃一邊挑話題:“你爸爸菜做得這麽好,你和你媽可真有口福。”

夏孟秋說:“我媽做的菜更好吃。”

“啊?能有幸嘗嘗麽?”

“嗯,估計不能了。”夏孟秋說,“她已經不在了。”

……梁盛林一口菜噎到喉嚨裏,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說:“對不起。”

夏孟秋這回倒笑得愉悅了些,把手頭的水遞給他:“沒關系,已經很久了,所以我也習慣了。”

“嗯。”梁盛林覺得既抱歉又郁悶,這就是不了解她的下場啊。于是垂頭默默吃了一會,把話題轉到一個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對了,那個,其實你剛來的時候,我和小九正在下棋,他下不過,要悔子,我不肯,然後他就試圖威脅我。”

這是在跟她解釋麽?夏孟秋笑了笑,“放心吧。”梁盛林才要松一口氣,卻聽到她又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梁盛林這次是貨真價實地嗆到了,擡起頭,看到夏孟秋一臉忍俊不禁的笑,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她耍着了,“秋秋啊。”他叫着她的名字。

夏孟秋應:“嗯?”

梁盛林磨磨牙,看着她那雙因為惡作劇成功而笑得隐隐得意的眼睛,溫柔地說:“我好想咬你啊!”

這麽暧昧的玩笑,顯然出乎了夏孟秋的意料之外,她垂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桌角邊邊,面孔紅紅的,好半天,都沒找出一句對應的話。

其實說那句話的時候,梁盛林真是心無半點雜念的,但她這一低頭,他便又看到了她隐在發尾間的那顆紅痣,忽然就覺得滿心蕩漾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梁gg在步步逼近中……

37裝傻

夏孟秋一走,俞訓生挨着時間又竄了進來。..

梁盛林吃飽喝足正一臉滿足地躺在床上,見他一臉猥瑣樣,就有些嫌棄地說:“你沒滾遠啊,怎麽又回來了?”

俞訓生想罵娘,他容易嗎他?适當地消失,又适時地出現,為了兄弟的幸福窩外面吹冷風,這會兒倒給人嫌棄了:“老五你個沒良心的,重色輕友啊你。”

梁盛林哼哼一聲,不理他。

俞訓生倒氣得笑了:“怎麽着,還真寶貝上了?”

這話聽着怎麽就這麽耳熟?梁盛林皺眉,想起不久前自己也是這樣問過程東,就有些郁悶,沉着臉不說話。

俞訓生可不怕他陰面孔,要不是太好奇,他還早就走了呢。賤賤地挨上來:“怎麽,相處不愉快?”

梁盛林盯着他,一直盯得俞訓生要流汗了,才問他:“你覺得她怎麽樣?”

“還行。”俞訓生說,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長得不怎麽樣,身材還行。”

梁盛林眯眼睛:“這你也看出來了?”都入冬了,她穿那麽厚,能看得出來?

說實話,除了最開始,他已經很久不注意她身材怎麽樣了,他看到的,只有她情緒如何,她反應怎麽樣,還有,她作弄起人來時,那隐約得意的小模樣,讓人恨不得愛不得,很想撲上去咬一口。

想太多了,梁盛林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咳,也沒注意到俞訓生半天沒回答他的問題,擡起頭,很是嚴肅地警告說:“不許你肖想她!”

俞訓生正努力地組織語言想表明自己從哪“正經”地方看出那姑娘身材好了,聞言就噴了,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樣的,也就你喜歡。”

梁盛林這回沒說話,這樣的,其實不光他喜歡,程東也喜歡得不得了的。自回去後,後者就很少給他打電話了,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現象,由此可見,程東是真跟他起隔閡了。

說沒有失落與無奈,那是騙人的,多少年的朋友了。

但要他放棄去喜歡,那也不可能。因為程東已經沒資格了,為什麽他不可以?他希望程東只是一時的想不開。

耳邊俞訓生還在唠唠叨叨的:“我看她對你倒是不怎麽上心,老五你有苦頭吃了。.”

梁盛林淡淡地:“我知道。”

他們還沒開始呢,能叫她對自己多上心?她和程東那麽多年的同學算起來的感情了,她對他也就那樣。

有時候他覺得,夏孟秋的心真硬,也真的很狠,但或者也就是這種硬和狠,反而讓他越加的欲罷不能,總想看一看,有沒有哪一天,她為自己軟下來的可能。

俞訓生恨恨地啐了一口:“賤骨頭!”

梁盛林斜了他一眼:“五十步不要笑百步。”

俞訓生立刻就老實了,笑得又賤又痞:“所以,我跟你才最合拍,一樣的賤,一樣可愛。”

梁盛林非常受不了他,想打發他走:“好了好了,你找你那親愛的賣賤去,我這裏不需要你了。”

俞訓生怪叫:“你過河拆橋!”

“就拆了,怎麽樣吧?”

“……那個,老五啊。”俞訓生滞了滞,聲音放柔了些,“其實你腿腳不便,我可以幫你很多忙的,”加重意思,“很多很多的忙。”

“不用了。”梁盛林斬釘截地拒絕,“麻煩,左轉,前走,滾出去!”

俞訓生:……

之所以這麽迫切地把俞訓生趕走,是因為梁盛林想要思考一下,他接下來應該要怎麽做。

今日的夏孟秋,給他很不一樣的感覺,怎麽說呢?她看着似乎對他是親熱多了,但行動之間,卻透着一種若有若無的冷漠。

那種冷漠,更像是一種超脫的殘酷,因為無所畏懼,所以也便無所謂了距離。

而且,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好感了,所以,她才能那麽恰到處地利用,并且,挑逗和讨好。

這是之前的她,從來不會做的一件事情,她只會淡淡的保持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會很刻意,但卻一直讓他能看明白的距離。

這樣的夏孟秋,他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很詫異,總覺得她那天回去後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他以為給她時間靜處,不煩她就是為她好,就是他的體貼了,但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這讓梁盛林覺得很沮喪,尤其是他的傷腿,更令他感到無處着力的厭煩。

而夏孟秋卻沒有他想的那麽心态複雜糾結,她出了醫院,就和夏哲言一起去車行看車去了。

老頭子興奮得很,拉着婁伯伯兩個人東逛西逛,逛到車行說看中一款很不錯的,讓夏孟秋過去也瞧一瞧。

夏孟秋對車沒有太大的興趣,在她而言,能代步就可以了。但難得的是夏哲言能找到事做,反正又不打算一下子就定下來,所以夏孟秋不介意盡情挑剔一番。

之後的日子就那樣平淡無奇地過,上班,回家。被介紹對象的事情依然時有發生,但多數的情況都無疾而終。單位上又新來了一批實習生,其中有一個是90後的小姑娘,居然生猛地和人宣布說,明年一畢業,她就要結婚了。

當時她說的時候,夏孟秋能感覺到整間辦公室的目光都在有意無意地朝她這兒看過來,讓她一下覺得壓力很大。

珍姐甚至還出聲問她:“孟秋,上回那個誰誰誰呀,怎麽後來也沒下文了。”

那個誰誰誰,是珍姐給她介紹的,兩人沒能成,她頗有些怨氣。其實那人也沒什麽明顯的缺點,成熟、老成、世故,長得也還過得去,但就是太現實了一些。她去上洗手間的時候,轉回來就聽到他在跟人打電話,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家裏條件還可以呗,老娘不在了,不用我負擔太多,她老頭自己有工資,她也是銀行上班的。”

論斤論兩的,讓她一下就想起了肖書偉的老娘,便失去了再繼續的勇氣和興趣。她擔心,一旦她老頭出了什麽事,或者,她這份工作有了什麽意外,那麽,他還會是守在自己身邊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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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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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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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