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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嗎?
盡管老話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但清楚明白了解是一回事,實際走過來,也不是不存在有攜手共度所有困難和美好的想法的。
本來就沒有愛情,要是連這點想象也給打破了,何以為繼?
偏偏這理由,她自己看來理直氣壯,卻是沒法跟人言的。
所以她也只能承受珍姐對她的不諒解,這把年紀了,還又得一個過于挑剔的評價,的确是相當的雪上加霜。
她都覺得自己快成老大難了,偏偏梁盛林還來找她拿主意,說是六子的孩子馬上就要滿月酒了,問她他應該送什麽禮比較好。
夏孟秋驚詫了:“這種不是應該送紅包就好了?”
“紅包是另外一回事,總不可能,就塞些錢吧?”
那也是,憑他們的交情。夏孟秋對這個感到很撓頭:“我覺得你應該問問你媽媽她們的意思,她們都是帶過孩子的人了……”
梁盛林就笑:“秋秋诶,我媽她們跟我都有代溝了,這和10後的代溝怕都有幾萬丈深了,她能曉得?”
夏孟秋就想說,那我跟這些娃兒們的代溝也很深啊,她自己家親戚的那些孩子們,她從來都是束手無措的。
可梁盛林腿腳不方便,他說他家裏人又都忙,實在是找不出可以幫他忙的人了。
人家都把話說成這樣了,她還有什麽好說的?便答應他:“那好吧,我有時間幫你去嬰幼店裏轉一轉,看看有什麽可以當禮送的。”
梁盛林沉吟了一會,說:“我們一起去吧,滿月酒就是這個周六,你哪天有空?”
這就是已經下決定了,夏孟秋很無奈,他還傷着腿呢,怎麽上街?委婉地勸解道:“不用那麽麻煩,我去逛,看中了就給你打電話,要是你覺得好,我就幫你買下來了。”
梁盛林立即拒絕:“不要,我天天窩家裏,煩死了。”說着說着語氣還哀怨上了,問,“你這是,嫌棄我是傷殘人士了嗎?”
夏孟秋那個汗啊,她發現不管是程東還是梁盛林,似乎都頗喜歡在她面前玩撒嬌這一招,還是,她有些無奈地問:“梁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話題有些跳躍,梁盛林愣了愣,才問:“什麽問題?”
“我是長相老成,還是,嗯,性格很老成?”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不是他們都覺得她一臉老媽子相,或者很男人婆性格?要知道,她是個姑娘家啊,未婚的姑娘家,他們總在她面前玩這一招,很催她老的!
梁盛林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大笑,說:“秋秋诶,我覺得,你裝傻裝得很老練。”
夏孟秋:……
作者有話要說:梁GG出院了,然後,就有然後了……
38相伴
既然是給小娃兒選東西,他們就只能揀嬰幼店裏逛。**
梁盛林已經能駐着拐杖行走了,但他那天出來的時候,還是坐了輪椅的。夏孟秋推着他,一路上感受到了來自各色人的眼光,因為就外形和氣勢來說,他太搶眼了,卻可惜了,是個不良于行的,嗯,殘疾。
然後很多人就自動腦補了N個劇情,其一是:年輕的妻子,對身有殘疾的丈夫不離不棄。
或者是:年輕男人,殘疾了,請了個年輕的保姆來照顧。
據說如今有學生大學生畢業了,正經工作不做,就給有錢人家當保姆去,薪水高,還有可能上演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戲碼。
夏孟秋聽完後一種,她覺得自己現在這狀态走出去還能給人誤認成為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很是欣慰。
梁盛林卻打擊她:“誰說一定是剛畢業的,也有可能畢業很久,然後一直做保姆做下去的。”說着還裝腔作勢地擡高了音量,“秋秋你不思進取呀。”
夏孟秋看着周圍人那異樣的眼光,狂汗。
當然,這些揣測還是好的,還有一種直接把她想成是:年輕女人,貪圖富貴,嫁給了殘疾男人……
夏孟秋和他逛街的一路上,都能聽到來自八方人員的嘀嘀咕咕。她有些哭笑不得,梁盛林倒是享受得很,笑眯眯地指使着她逛了一家又一家。逛到最後,城內最熱鬧的三條街都走遍了,夏孟秋也快累癱了。又一次空手而出的時候,她跟他建議說:“梁先生,既然奶粉人家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原裝貨,衣服、尿布濕還有玩具什麽的已經堆成山不需要湊那熱鬧了,我覺得,有一樣東西,你還是可以送的。”
梁盛林含笑望着她,饒有興趣地問:“什麽東西?”
夏孟秋一本正經地回答:“一個媳婦兒。”完了她解釋自己的理由是,“你想啊,報紙上不都說了麽,越往後去,男女比例失調得越厲害,劉晶生了個兒子,估計是很頭疼兒媳婦的去處的,所以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梁盛林摸着下巴,點點頭說:“嗯,有道理。”
嘎?這麽說他采納了自己的建議,決定以後他自己要是生了個女兒,就訂六子家的娃了?承諾也是禮物的一種嘛!或者再不濟從親戚朋友那挖個女孩子去陪六子家的小子玩一天包個婚也是可以的!那這麽說就不關她什麽事了吧,夏孟秋于是很愉快地笑着說:“嗯,既然你也覺得好,那我們這就散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梁盛林聞言,像是看白癡一樣地看着她:“六子的兒媳婦還沒着落啦,就散?”說完,大手一揮,又指使着夏孟秋招來了一輛車,帶着她輾轉去下一個地方。
等到了那,夏孟秋才發現自己出了一個多麽馊的馊主意,她站在人家門臉袖珍但裝修精致的店門口,恨不能以袖掩面,就此逃離。
可惜梁盛林還抓着她的手,用非常無辜無知而且還無畏地語氣跟她說:“進去呀,這裏面的媳婦兒,很多的。..”
夏孟秋汗,她敢肯定以及确定地相信,梁盛林在說這話的時候,盡管他裝得要多純就有多純,但她還是聽出了,他話裏面的意思,有着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幸災樂禍。
她的意見本來是,讓他以後生了女兒就送人家做兒媳婦呀,哪有讓他來這選個充氣娃娃代替?要是六子和劉晶知道這禮物是出自她的主意……嗚嗚,她覺得,她還是不要活了。
滿面緋紅地從裏面逃出來,盡管這一行真是長見識啊長見識,但夏孟秋對着那一箱子東西,還是一臉的嫌棄。
梁盛林也真是狠,居然一口氣挑了那麽多仿真的娃娃,從一歲到十歲,按他的說法是,嗯,至少十年內,六子家的孩子不缺少玩伴了。
夏孟秋掩面,有誰給剛滿月的孩子送高仿真充氣娃娃的?盡管那些娃娃們都是小孩子樣,且着裝也很正經,但一按那叫聲卻是,……所以還是很讓人覺得別扭啊。她現在很想把這些玩藝兒毀屍滅跡,可它們的價錢又不便宜……
“你是開玩笑的吧?”夏孟秋見梁盛林還真把這些東西往回搬,有點頭疼地問,“你一定是開玩笑的。”
“誰開玩笑啦?”梁盛林還很正經,“要是開玩笑,我花這錢買這玩藝兒回去幹什麽?”
夏孟秋很想說,你自己玩啊,但這話一出,倒顯得她很猥瑣。于是滿臉糾結地望着他,就差要哀懇他收回旨意了。
梁盛林倒像是她肚裏的蛔蟲似的,語重心長地教訓她:“秋秋啊,思想不要那麽猥瑣。”
夏孟秋給他說得喉嚨腥甜,就差一口血要噴出來了。
梁盛林見她那樣,內裏笑得肚痛,偏偏面上一本正經得要死,不停地刺激她:“你放心,六子的兒子肯定會很滿意這東西的,到時候我會告訴他,這裏面全是你的功勞。”
夏孟秋有些痛苦地扭過臉去,不看他。心裏真是是又惱怒又遺憾:如果他不是她的客戶就好了,那她現在,一定連着他一起給人道毀滅!
梁盛林卻滿意地哈哈大笑,笑完了,給她順毛說:“安啦,這些東西很漂亮很特別,當禮送給孩子,沒什麽的。”說着親自抱起那個箱子,掄着輪椅往前去,“走吧,先去找地方吃飯吧,餓死啦。”
夏孟秋本來沒想跟他耗這麽長時間的,可為了打消他這個要人命的主意,只得跟着他往前面走,也沒叫車,兩人就那麽走着,一路糾纏。
直到經過一家店門口,因為讨論得過于專注,她推輪椅這話的技術又還不太到位,一不小心方向扭了扭,就跟從裏面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忙不疊地把注意力從梁盛林身上收回來,和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
後半截話在看清楚自己撞到的人是誰的時候,自動收聲了。
夏孟秋很想撫額長嘆一聲:這世界,太他媽小了!
居然讓她在這地兒遇到肖書偉。
他身邊還有一個年輕女伴,兩人的神情,帶着一些別扭的疏離,很顯然,人家是又上這來相親來的。
夏孟秋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們不知不覺竟然走到飛翔之翼來了,難怪能在這碰見熟人了。
肖書偉見到她,也很意外,大吃一驚的模樣,好像她是專門上這來堵他給他添麻煩的。夏孟秋心裏不是滋味,有心想當作不認識,但想到還有梁盛林在呢,她這別扭神情十有**落到他眼裏去了。于是只好斂了脾氣,跟人笑了笑,算是招呼過了,就此把這事兒給揭過去。
誰曉得肖書偉那呆子,他們都走出幾步遠眼看就能成功擦肩而過了,他反倒突然撇了自己的女伴叫住她:“夏孟秋。”
她只好住了腳,回過頭來看着他。
然後肖書偉就跟他身邊的女伴低聲說了句什麽,那姑娘看一眼夏孟秋,又看一眼梁盛林,轉身走了。
肖書偉走近一步,對着她,很有些撓頭的樣子。夏孟秋以為他是要跟自己就他媽那些惡毒的言語道歉,還想着,要是這樣就大度地徹底放過去好了,總算自己是沒有看錯他。
誰知道他一開口就把她給惹着了,吱吱唔唔半天蹦出來的一句是:“夏孟秋,那什麽,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适,是你自己想要再試一試的,我……”
夏孟秋那個氣呀,他這是什麽意思?他覺得不合适,所以她就糾纏不放麽?當然了,後來是她沒臉沒皮,自己跟陸婉說她要追他的,但是,他至于這麽沒風度麽?還是要急切地在他新看中的女人面前,通過貶低她來展現他的價值和高貴?
她提醒自己,這是大街上,她不能表演潑婦罵街給人看,所以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她扭頭就走,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動手揍人了。
可是輪椅卻推不動,梁盛林把它給鎖住了,夏孟秋傻了似的看着他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手上的箱子放下,一步一步,雖然緩慢但穩當地走到肖書偉面前。他個子比他高,氣勢比他足,因此,他一接近,肖書偉就被迫地往後退了一步。
饒是如此,他還是勇敢地看了一眼夏孟秋,眼裏頭盡是鄙夷和慶幸。
夏孟秋看得懂他那意思,無外是自己果然是人盡可夫的,連單位上的客戶都不放過勾勾搭搭,他不選她完全沒有錯。
梁盛林什麽也沒說,輕蔑地對他笑了一笑,然後回過頭拉着她的手,很溫柔地說:“都跟你講了走路要小心,撞到人也就算了,大不了塞點錢賠些醫藥費,但撞到貓貓狗狗就不好了,他們是畜牲,沒眼色,一不小心咬到了你,疼的還不是自己啊?”
說完,一笑,拉着她的手,一起肩并肩推着輪椅離開了。
肖書偉從頭至尾說不了話,他一向嘴笨,反應還有些慢,等到發現自己被罵的時候,梁夏二人已經走得快沒影了。
“還是坐上來我推你吧。”他的腿還沒好,這麽撐着走下去,就這一段距離,額上都已經見汗了。
他這樣,她很有壓力,很內疚的,更重要的是,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更是疼啊。
不得不說,論起現場反擊,自己和梁盛林,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當然,或者也可以說是,他不怕,他無所畏懼,所以表現出來的氣勢十足,強悍無匹。
梁盛林什麽也沒說,很幹脆地放開手,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重新坐回到了輪椅上。
“不會有什麽事吧。”夏孟秋看着他的腿,很擔心。
“沒事。”梁盛林笑笑,“其實醫生都要我沒事多練習練習。你不也說了麽,老是不運動,肌肉會萎縮的。”
夏孟秋汗,幫着他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從包裏遞了紙巾給他,忍不住就勢蹲了下去,問:“要不我給你看一看?”
她看他那樣,真是替他疼得厲害,他腿裏面還有鋼筋未取出來啊,這麽強行走路!
而且關鍵他之所以這樣,是為了自己,所以她很想能做點什麽,減輕一些心裏的負疚感。
梁盛林聞言笑出了一臉的暧昧,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說:“好是好,可是這在是大街上诶~~”
……
夏孟秋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走到他後面推着輪椅往前走,問他:“梁先生這是想去哪裏吃飯?”
前面梁盛林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用看,他也是在偷笑來着。
夏孟秋看他那樣,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你說想感激他吧,偏偏他又有些欠抽,你想抽他吧,偏偏他又還才幫了你來着。
那種無力而無奈的感覺,甚至讓她忽略了肖書偉剛剛帶給她的郁悶跟難堪,後來她和梁盛林都沒就那個男人發表過什麽說法跟意見,仿佛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出現過。
梁盛林做得比她還要自然一些,夏孟秋多少還有些刻意,因為畢竟,肖書偉那話是傷到她了。但他的态度卻好似,在他看來,那從來就不是一個該拿出來讨論的話題,沒份量,不值得。
他的體貼,讓夏孟秋覺得很窩心,至少,他肯忍着痛站起來陪着她走那一段路,讓她忽然發現,原來,她一個人,已經孤獨有很久了。
而他的态度也讓她知道,在她需要的時候,他能,他也會,站到她身邊。
也是從這一刻,夏孟秋才開始正視眼前的這個男人,才開始發現,原來,他已不再單純是她的客戶。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多一點,明天,呃,明天停更一天,相信我,後天就回來啦……這幾天一個字也木有寫。
39相對
那一段路,夏孟秋推着他走了很遠,最後才選定了一個吃飯的地。.
是家火鍋店,算有些年頭了,還站在外頭的時候,就能遠遠聞到店內傳來的酒香,一下倒把他兩個都勾進去了。他們進去的時候正在飯點上,客人差不多已坐了有七八成滿。
老板看梁盛林不良于行,就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小桌,單獨的角落,遠遠地,倒在擁擠嘈雜的人群之外,蒸氣氤氲之間,營造出了幾分鬧市之內遺世獨立的味道。
幫着點菜的是個看着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一張臉紅潤潤的,帶着些青春的張揚和稚氣,但行事說話卻很乖巧,一樣一樣地給他們介紹店裏的特色:“我們這最出名的還是黃酒,是幹甜的,沒什麽度數,口味醇厚,鮮甜爽口,既美容養顏,還能促進食欲保護心髒,這日子裏叫上一壺溫着慢慢喝,都有幾分圍爐煮酒的味道呢。”
美容養顏什麽的且不說,連“圍爐煮酒”都出來了,說得這麽雅致,夏孟秋和梁盛林相視一笑,就說:“那好吧,也上一壺。”
酒上上來了,精致的玻璃小壺裝着,褐色的液體,放在一個三角小爐炖着的小瓷盆裏慢慢溫着,酒香一點點彌漫開來,真是又好看又雅趣。
菜上得也很快,兩個小火鍋,不像外面的那樣,大大小小的湯底,只等着菜下鍋,它這是都炖好了的,一上桌,色香俱有,很引人食欲。
梁盛林就詫異了:“居然今日才知道還有這地方。”
夏孟秋點點頭,給他倒了一小杯黃酒,說:“剛才的事,先謝你了。”
說着一口幹掉,果然如那小姑娘說的,酒香醇厚,還很爽口,一點也沒有嗆辣的味道,甚至,都沒有紅酒的幹澀。
梁盛林卻既不舉杯,也不接她的話,瞅着給她挾了一筷子菜,很平常的語氣:“我記得,第一回跟你出去吃飯,你好像最不喜歡空腹喝酒的,怎麽,改習慣啦?”
夏孟秋頓了頓,才笑道:“也不是,就是覺得這酒的顏色很漂亮,忍不住了。”
梁盛林就溫言說:“那就先吃些菜,填好了肚子,再喝吧。”
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心緒不好的模樣,夏孟秋啞然失笑。
于是專心吃菜,偶爾一起碰杯喝點小酒,酒香襲人,不飲也醉。他們之間的話題也慢慢擴散了開去,梁盛林說起他讀書時候還有生活當中的一些糗事,夏孟秋靜靜傾聽,時不時不算辛辣地給一點回應。*.**/*
氣氛之平和安适,算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
偶爾夏孟秋一擡頭,就能看到對面的男子,他的背景是一塊有些陳舊的門板,但是背景前面的他,溫潤的眉眼,清淺的笑容,很英挺的模樣。有那麽一刻,她眼前會幻化出程東的樣子,她發現,這兩人雖然是朋友,但其實安靜下來,他們之間是截然不一樣的。
程東嚣張霸道,活得既自我又自大,他對自己不在意和不喜歡的人,相當的決絕,手段狠辣,盡管他總是一臉笑嘻嘻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所以夏孟秋和程東在一起,總有幾分的小心翼翼,她害怕自己會在不經意間惹怒了他,然後造成自己無法挽回和收拾的後果。
可眼前這個人,他那麽無害的模樣,盡管偶爾也會說一些讓自己很無語的話做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但多數的時候,他體貼、周到、圓滑,洞察人心,如果可以,他會讓你始終如沐春風,而不覺得有絲毫的尴尬。
就像現在,當他對自己溫柔淺笑喁喁細語的時候,她會有一種錯覺,仿佛這是她多年以來就一直向往的場景:她卸下一天的疲累,和他坐在普通的小店裏解決完一餐飯,說一說平素裏煩心的或者愉快的事,再相攜着一起回家。
多麽平淡而溫馨的想象。
而手上的黃酒,褐色的液體,那是青春和歲月沉澱下來的顏色,夏孟秋覺得,再多飲一口,自己好似就要醉了。
梁盛林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問她:“你在想什麽?”
夏孟秋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以手撐額,聞言微微一笑,想也不想就說:“我在想,要是有一個男人,能夠在我需要的時候,願意一直站在我身邊,陪着我,守着我,也就足夠了。”
話一落音,她就醒悟了,坐直了身子看着梁盛林,一臉的懊惱。
她以為他會像程東一樣,笑她說:“秋秋,原來你是想男人了。”
結果梁盛林卻是給她倒了一杯酒,輕輕“哦”了一聲,說:“和我想的一樣。”
夏孟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梁盛林輕輕笑了一聲,說:“秋秋,不要用這種眼光看着我。”
夏孟秋于是赫然地垂下頭,不說話。
他這才繼續說下去:“我也希望,能有一個女人,願意讓我在她需要我的時候,一直陪着她,守着她。”
他說的是讓他陪着,而不是她陪他。
夏孟秋聽了,心裏百般滋味都有,深深覺得這世上唯有情之一事最不可解,明明這麽優秀的男人,結果卻偏偏喜歡上了別人的女朋友。
她嘆息一聲,安撫說:“其實,這個願望你一定能實現的。”
梁盛林一看她那樣,就知道她根本又想偏了,這表白她完全就沒聽懂,于是淺笑挑眉:“哦?”
夏孟秋笑着說:“因為你是這麽的……呃,Perfect呀,連你都無法達成所願,那全天下其他的男人,豈不要全部抱憾終身?”
梁盛林又是輕笑一聲,他聲音有些低沉,夏孟秋發現,當他這樣笑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味道。
尤其是,他還那樣看着她,微笑着跟她說:“原來秋秋對我的評價,這麽高。要記住你今天的話哦。”
那樣子,怎麽看怎麽聽,都像是寓意無限似的。
夏孟秋忍了忍,還是問:“記不住的話,會怎麽樣?”
“秋秋啊。”梁盛林喚她,用的是上回他在醫院裏那種很溫柔很溫柔的腔調,說,“要是你記不住,我會咬你的啊。”
……
夏孟秋實在是很無語,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自覺啊,他這樣說話,她很容易産生誤會的啊,明明他喜歡的是別個!
還是,長得帥的男人,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到處亂放電?
心裏悲憤,不自覺地就提壺倒酒,杯沒填滿,還很豪氣地和服務員說:“再上一壺酒來。”
梁盛林怕她喝醉,好心勸道:“少喝一些,這種酒喝着好喝,後勁很足很容易醉人的。”
夏孟秋斜了他一眼:“你經常喝?”
梁盛林說:“本來嘛,什麽酒溫着喝都更容易醉一些,因為一不小心會喝得比平常多。”
夏孟秋就擺出一副受教的姿勢,點了點頭,可酒上上來了,該喝還是喝。不怪她,這酒的味道真不錯,既甜又香,很是誘人,令人不自覺地想要舉杯。
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經歷了肖書偉那事,讓夏孟秋覺着自己和梁盛林的關系不自覺親密了許多,她後面說話也就放肆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跟人建議說:“梁先生,我有個建議,不曉得你肯不肯聽。”
梁盛林停下筷子看着她,擺出一臉很感興趣的模樣:“什麽建議?”
夏孟秋誠心誠意地:“我覺得,您應該把您的電力集中起來對付某一個人,對其他人,還是正常些吧。”
這樣,也就不至于把自己弄到暗戀這麽凄慘了。否則,就他這德行,就算是以後有女朋友,結婚了,怕也是家宅難寧。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天天頂着個超強發電機到處去晃啊?
偏梁盛林腦子也不曉得是怎麽想的,她都明示暗示得這麽清楚了,他還樂滋滋地問她:“那你被電到了嗎?”
……
良久之後,夏孟秋才有些郁悶地想:這位梁先生,說喜歡上他朋友的女朋友,是開玩笑的吧?
偏那人還不自覺,一個勁地問她:“秋秋,告訴我,你被電到了嗎,嗯?”
“嗯”字後面,尾音輕揚,說不出來的暧昧和親密,還有誘哄的味道在裏頭。
這是變本加厲,要拿她試手來吧?夏孟秋聽得心尖尖都顫了,纏不過,到底大手一揮,把這話題丢開了,有些狼狽生硬地問:“對了,那什麽,你的腿什麽時候能正式下地走路啊?”
梁盛林就看着夏孟秋笑,笑得她臉都紅了,這才說:“嗯,快了,這幾天我都有在慢慢練習。”說着特意補充了一句,“聖誕節的時候應該可以不要輪椅和拐杖了。”
夏孟秋就“哦”了一聲,沒有後續。
梁盛林卻挑眉,問她:“問這個,怎麽?”
夏孟秋這才反應過來,立即從善如流地說:“我看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請你吃餐飯,慶祝慶祝?”
他出院的時候她就沒過去,因為他家人都在,她覺得自己沒立場。
梁盛林笑了起來,看着她的眼神特別特別的亮,嘴角揚起的弧度壓也壓不住,面上還是十足矜持地說:“行啊,只要你有時間。”
要年尾了,銀行的事情很多很多,夏孟秋笑了笑說:“沒事,時間這東西,就像是奶牛的奶,擠一擠嘛,總是有的。”
梁盛林聞言悶聲而笑,夏孟秋臉又紅了。她知道他笑什麽,網上流傳得很著名的那句話是,時間這玩意兒,就像是女人的胸,擠一擠也就有了。如今被她如此篡改,他能不有聯想才奇怪呢。
如果是程東,這會兒大概就會意味深長地說:“那秋秋啊,我等着你給我擠奶出來喲喲喲。”拉長了調調一副很欠扁的樣子。
梁盛林到底跟他不同,他只是笑了一會,然後說:“行,我等你的時間。”就幹脆利落地收了話題,還繳了她的杯子,不讓她再繼續喝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木啥話說,更新繼續……
40約會
聖誕節前,梁盛林果然就給她打了電話,說他的腿已經好了,走出去,穩穩當當。
夏孟秋聽他那意思,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成分在裏頭,倒無端端地有些好笑。她不想在正節日裏頭跟他出去,想必那天他也是沒有空的,便挑了聖誕節的前兩日。
她那天沒有去學車,應該說是,她如今都提不起太大的學車興趣了,在倒車順利通過考試之後,她就拜倒在場內學習上,那車的離合器和她有仇,怎麽控制怎麽錯。
她覺得,這事最後的結局估計也要落得和她報研究生班一樣了,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沒出息透了。
約好了時間地點,梁盛林就把車直接開到了她支行門口來接她。很多人都看到她上了他的車,她這麽光明正大地摸魚“找男人”,估計明天行裏又要冒出一些關于她的新說法來。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無力在乎了。她也再不想避什麽嫌了,避來避去,該來的還是要來。再說,梁盛林往那一站,風礀綽約的,配着他新買的那輛牛叉叉的車,很有面子,她沒覺得自己損失了什麽。
攀權附貴,這年頭,這已經不是什麽貶義詞了吧?
梁盛林看着向他走來的人,她今日戴了帽子圍了圍巾,又穿着厚實的羽絨衣,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包裹在衣服裏。
他沖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回,笑着調侃說:“我還以為向我走過來的,是一堆會走路的衣服。”
夏孟秋聞言這才把自己的臉從圍巾裏劃拉出來一些,笑得有點腼腆:“感冒了,怕冷。”
她的聲音有別于平常,鼻音很重,聽着有些嘶啞,卻奇異地,多了些性感的味道。梁盛林滞了滞,有些無奈地說:“感冒了還約我吃飯?你這是想讓我愧疚呢,還是感動啊?”
夏孟秋笑:“你可以愧疚,也可以感動,只要你點餐的時候,手下留情些就好啦。”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那看來是要我多吃一點喽。”笑了一回,到底還是不放心,很鄭重地問她,“嚴不嚴重啊,去醫院看過了麽?”
“嗯,就是有些咳嗽,其他沒什麽。”
“是去學車凍到了吧?”
夏孟秋嘆氣:“估計是吧,這幾天好冷。”
“入冬了嘛,天氣預報都說,會有暴風雪,真不明白你怎麽選這個時間去學車。”
夏孟秋想了一想,終于承認說:“我想不開嘛。”
那語氣,隐隐帶了些撒嬌的味道,梁盛林愣了愣,而後笑道:“嗯,乖,以後遇事多想想,想不通了,可以來找我呀。”
說完,他轉過臉來,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模樣,似是玩笑,卻又帶着了幾分認真。
夏孟秋不動聲色地轉開目光,嘴角噙着一抹清淺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帶着幾分謹慎的保守,很克制地:“那就先謝謝梁先生了。”
梁盛林聞言,輕輕笑了笑,沒再說話。
梁盛林定的是上回打高爾夫吃的那家潮汕店,他記得,夏孟秋很喜歡那裏的味道,現下她感冒了,去那裏吃就更好了,潮汕的菜,沒那麽油膩。
再說,吃完了飯,還可以順便去打一打高爾夫。
舊夢重溫呢,這一次,梁盛林想,他一定不會再錯過機會了。
再次回到這裏,夏孟秋卻有幾分的不自在,她是想到他那次莫名其妙的生氣,而他,心中蕩漾的卻俱是溫軟的情愫,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泡化了。
于是夏孟秋就發現,這個晚上的梁盛林,溫柔得讓她,嗯,有幾分的毛骨悚然。
她很不習慣。只得沒話找話,從坐下來後就開始到處打量,說:“沒想到這裏這麽偏,生意還能這麽好。”
“這裏玩的東西多嘛。”梁盛林給她倒了一杯茶,把菜單遞過來,“你想吃什麽?”
“粥吧。”她胃口不是很好,“菜什麽的,你看着上就行。”
梁盛林“嗯”了一聲,也不客氣,滿滿點了一桌子,服務員一邊報菜名一邊跟他們确認,報得夏孟秋眼皮子直抽抽,只感到一陣胃疼。
梁盛林看着覺得好笑,就說:“很心疼麽?你忘了,你上回給我的那張卡,我還沒吃完呢。”
呃,“節儉是美德。”夏孟秋說着頓了頓,瞅着他,很是無辜的模樣,“那您是打算這一回全都消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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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不,我想細水長流。”梁盛林沖她抛了個媚眼,很愉悅地發現夏孟秋果然又紅着臉避了開去,才補充說道,“所以這一餐飯,我來請。”
夏孟秋被噎了一下:“你實在是不用這麽客氣。”
梁盛林卻是但笑不語,兩人悶頭喝了會茶,菜就上桌了。夏孟秋發現,他其實也就點了兩個小炖鍋,其他的不過是配菜而已,但饒是這樣,還是擺滿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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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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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