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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吃了沒一會,變戲法似的,梁盛林掏出了一瓶黃酒,說是專門去他們上回喝的那小店買的。如此有心,夏孟秋很是意外。這裏沒有溫酒的器具,便跟人專要了個小火鍋,将開水溫溫地煮着,把酒溫在裏面,待得熱了,給她倒了小半杯,說:“你感冒了,趁熱着喝。”
夏孟秋點點頭,端起杯子和他碰了碰杯,說:“恭喜你順利康複。”
梁盛林笑:“不順利了,為今天我已等了好久。”
夏孟秋愣了愣,總覺得他的話裏別有深意,垂下頭抿了一口酒,黃酒很甜,她喝得急,就有些被嗆着了,忍不住地咳嗽。
梁盛林很自然地伸手過來幫她拍背,因為室內有些熱,夏孟秋的外套在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脫下來了,現下不過穿的就是一件薄薄的羊毛衫,所以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掌傳過來的力道和熱度,輕拍之下,猶如愛撫。
她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開去,一邊咳一邊解釋:“沒有關系,喝太急了而已。”
梁盛林點點頭,“沒有關系,幫你拍拍背罷了。”見夏孟秋又一陣無語,他低笑了笑,到底還是收回了手,等她平複地過來後說,“等下去打打球?”
夏孟秋想起那次結局慘淡的試練,擺手說:“不去,太難學了。”
這種運動,反正不經常來,沒必要折磨自己吧?要是他又被自己的笨拙氣到,惹得他一路飙車回城,多不劃算。
梁盛林瞪她:“沒出息!”
夏孟秋小小地吐了吐舌頭:“給您省錢啦,不要?”
梁盛林看她那樣,心癢癢的。她的臉,因着剛吹了冷風,這會兒被暖氣一哄,粉嫩粉嫩的,直惹得他想伸手去捏一捏。忍了忍,才笑着說:“你倒是會打算,這是怕我讓你多花錢吧?”
被他誤會了,夏孟秋卻是笑着沒有解釋,反正她就是不想去,這大冷天的,沒得還跑到外面吹冷風的道理,哪怕那一處的風景再美麗,也吸引不了她。
可惜梁盛林卻是打定了主意,兩人塞飽了肚子,一出門就被他拉着往球場那邊跑,夏孟秋無奈極了:“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梁盛林看着她,那目光比她的更無奈:“你想讓我一個人去?”
好似那球場有洪水猛獸,放他一個人去獨自面對,真是好沒天理。
夏孟秋本來不嬌弱的,這會兒也忍不住祭出自己的理由:“我還感冒着呀。”
“那我還是重傷才愈呢!就是感冒了,才要運動運動發發汗。”可能是覺得自己這樣太沒人情了,停了停,又說,“你就在邊上看着也行嘛,我一個人過去,盲喊啞打的,多沒勁呀。”
……這人是有多喜歡這項動動啊,夏孟秋覺得男人真是女人所無法理解的一類運動型生物。
最後到底還是讓他拖着去了,梁盛林這人忒搞笑,想她陪着,又确實是不想凍着了她,一上車,就讓她把帽子圍巾什麽的都戴好,非但親自動手拽了又拽,還讓人抱來了一床薄毯子,說:“要是冷,就把這個也披上。”
夏孟秋被他弄得笑了,微微躲着些他的手,說:“梁先生,我覺得,與其這樣,不如再弄張床來讓我窩着吧。”
梁盛林摸摸下巴,一副思考狀:“嗯,是可以哦,他們好像是有行軍床……”
夏孟秋驚悚了,生怕他真的腦抽了找人去弄這些來,趕緊招呼着:“走吧走吧,早去早回。”
梁盛林就在她旁邊坐着,見狀悶着頭笑。
都這個時候了,球場很冷清,梁盛林興致倒是很高,還難得發揮出色,打了幾個好球,轉過頭來跟夏孟秋炫耀說:“怎麽樣,帥吧?”見夏孟秋縮頭縮腦地站在邊上,看不慣,換了枝球杆一把将她拉過來,“沒出息的,再學一學打這球呗。”強拉不行,還利誘,“我好多朋友都很好這些的,你要是學會了,沒事邀他們來打上一輪,你還愁你工作沒業績?”
利誘得實在很動人,夏孟秋猶豫了一會就答應了,乖乖地站到他身邊讓他來教,卻不忘申明:“我學這些很笨的,要是學不會,不許你生氣。”
梁盛林瞪她:“我在你眼裏,就這麽點耐性?”
夏孟秋點點頭。
梁盛林被她氣到了,在她頭上輕輕一拍:“曉得我沒耐性,就用心點!”說着幹脆把她扯近來些,微微俯低了些身子,那情形,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窩到自己懷裏去了。
夏孟秋覺得這礀勢有些怪異,不安份地掙了掙,頭一抻,卻碰到了他的下巴,很響亮的一聲,把她吓了一跳,忙忙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一邊道歉一邊就轉過了身子,手很自然地往他下巴上摸,“沒碰疼吧?”
作者有話要說:呃,我這不算是标題黨吧?他們的确是在約會了哦。
41聖誕
她的手指,涼而細膩,果然就如他記憶中的觸感,絲滑猶如上好的綢緞。.
他想,那一次,他果然不是在做夢,那次喝醉的時候,他果然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但這麽久了,從來就沒見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過半點異樣。
不自覺地,他握住了她的手,夏孟秋像是受驚似地擡起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雖然還是笑着的,卻有些僵。梁盛林想,如果他現在跟她說清楚會怎麽樣?她會高興,會意外還是幹脆就此逃開?
梁盛林不願意賭,他更喜歡一步一步紮紮實實地來,水到渠成得讓她躲無可躲。
所以,他抓着她的手,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輕輕放開,略俯下了身體笑着打趣她:“要不要再幫我吹一吹?”
夏孟秋有些發囧,退後幾步站開了一些,說:“要不就算了吧,我真的很笨的。”
梁盛林老調重彈:“沒出息。”又沒好氣,“難不成,你想每一次都讓我替你陪他們麽?我倒是無所謂,但問題是,架不住次數多了,人家會誤會呀。”說着看過來,“他們會問,你是我的誰,那時候,我應該怎麽說?”
夏孟秋就不自在地咳了咳,垂下了眼睛傻笑,過了一會才重又擡起頭,看着他笑了笑說:“是我考慮不周全,行,那就麻煩梁老師教教我這笨學生呀。”
站過來,這會态度認真了很多,也老老實實地由得他擺弄,他說咋樣就咋樣。
梁盛林看着她的頭頂微微一笑,這姑娘,誤會了。
誤會就誤會吧,總好過,她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往心裏去的好。
幾乎是惡意地,他靠過去,下巴微微靠近了她的臉頰,聲音低柔暧昧:“準備好了麽?上次教你的,沒全忘光吧?”
如他所願,夏孟秋果然抖了抖,帽子下方露出一點小巧的耳垂,那一處嫣紅如血。但她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頭稍微偏開一些,拿頭頂對着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嗯,還記得一些。”
聲音裏卻有掩不住的暗啞和不自在。
她這次很認真,果然拿出了好學生的全部派頭,學的态度端正,教的就不好意思再動歪心思,于是也教得認真仔細,這一次,夏孟秋好歹摸出了一些門道,至少,揮杆穩定了。
梁盛林又不遺餘力地誇她:“不錯啊,你還挺有感覺的嘛。”
或者是:“你是我教過的最有天份的娃。”
誇得夏孟秋興致高昂,管它是不是那麽一回事,反正情緒是高漲了,加上後來,梁盛林手把手地教,大手包小手,握啊握就握習慣了,她連那點別扭和不自在都完全沒有了。
兩個人在球場泡了一下午,差不多把整個球場都踏了一遍。回去的路上梁盛林見她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就說:“今天玩得還開心吧?要不聖誕節的時候再來玩一場?”說完又想了想,補充一句,“我們多邀一些人過來,弄些花樣彩頭什麽的更好玩兒。^//^”
聖誕節,夏孟秋微愣,笑了笑含蓄地提醒說:“那種日子,怕也沒幾個人會有空吧?”
梁盛林反問她:“你沒空?”
夏孟秋說:“不是……”
“那不就結了?”梁盛林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一時嘴快,夏孟秋笑嘆:“梁先生不用陪女朋友的麽?”
梁盛林瞪着她:“你是誠心刺激我麽?”
夏孟秋就曉得自己說錯話了,他喜歡的那位,是別人的啊。頓了頓,她有些虛弱地給他順毛,說:“呃,其實那種洋節日,過不過的,也就那樣。”說着到底忍不住,透出了心理話,“說你喜歡上別人的女朋友,我總覺得很虛幻。”明明看着也是一大好型男啊,怎麽看怎麽也應該是一大群女人暗戀他的,偏生自己想不開,導致至今還可悲地單着。不過這話明顯是逾越,夏孟秋很聰明地轉開話題,問他,“你這樣一直不找,家裏人會催嗎?”
梁盛林睨了她一眼:“你剛不還說很虛幻嗎?”又笑了笑,“所以他們是從來不急的,他們還擔心我婚結得太早,老早就把孫子給生下來,有人叫他們爺爺奶奶的讓他們感到壓力大。”
夏孟秋想起和梁母的那一面之緣,看着精幹強硬,穿着打扮也很随時入流,應該不是個僅囿于家庭的主,所以能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為奇。
她很羨慕,嘆了一口氣說:“要是人人都能這樣想得開就好了。”
梁盛林問:“你壓力很大?”
夏孟秋不置可否,笑了笑,說:“這個社會,畢竟還是傳統的人居多。”
就是她自己,不也覺得,沒有結婚沒有生過孩子的人生,是不圓滿的麽?有時候想着,自己如果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态下去,到老了,還留着那一張膜沒有人來收,真是莫名恐怖。
想起小時候不懂事,問表姐:做女人,是願意做半路婆還是黃花女?其實那會兒,半路婆跟黃花女是什麽東東她都沒搞明白,只是別人問了她,她就拿去問人。結果被姑姑聽到了,遭來了一頓痛罵。當時她還覺得姑姑真是小題大作,一個問題而已,難道問一問就能變成現實啦?
卻不想,很多事,就是平平一句話,一語成谶。
她現在明白意思了,也有答案了,不會再挺着胸膛傻驕傲地說要做個黃花女兒,但就是想做半路婆,都還看不到那半條路在哪裏。
被這麽一打岔,聖誕節的事就沒有定下來。到了正日子,居然就下起了雪,一早推開窗,看到外面白皚皚的一片,她還有些不置信。
十二月就下雪,多少年沒有的事了。
然後就接到了程東的短信,他問她:“下雪了嗎?”
如今他也不給她電話了,夏孟秋不跟他貧了,電話還是接,但那種刻意的疏離沉默,令兩個人都莫名覺得傷心和難過。所以他有時候只發些短信,次次都是恰到好處地表示了他對她的關切,一切的一切,哪怕僅僅只是她這邊天氣的變化。
夏孟秋攥着手機,倚在窗邊看着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腦子裏就跳出了一個詞:陰差陽錯。
對程東,她也并非是全然無動于衷的。
然而她依然覺得程東很可怕:這個男人,确實很了解她,他這麽細細的一點一點的侵入,就連點點體貼也做得如此強勢周到,哪怕她再不認同他,如果沒有麥寶寶那件事,她想,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對他俯首稱臣的。
在感情上,她從來就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而她,又是如此寂寞。
心頭一時有些蒼涼,不意這時梁盛林會打來電話,他在那頭呵着冷氣笑着說:“看到了嗎?下雪了。”
夏孟秋“嗯”了一聲。
梁盛林說:“金子山上的雪景很好看,聽說還起了霧淞了,百年難得一見,去看吧。”
夏孟秋忽然就有些氣憤,卿既無意,又何必多情,他這樣,就不怕她會誤會麽?單純地做她的客戶多好?!于是有些冷淡地開口:“對不起,我今天要學車。”頓了頓,想着終是有要求着他的時候,便緩了緩口氣,柔聲說,“金子山風景很美,雪下賞景,又是最浪漫不過的一件事。梁先生既然有空,這個時候,不妨請你真正想請的人去玩兒吧。”
其實她很想直接說,請你暗戀的那位吧,是死不活,也是個痛快,總好過無端端吹皺她這路人甲的一池春水。
梁盛林或者也是聽出了她語氣裏的不善,頗是清淡地叫她的名字:“夏孟秋,我以為,我已經邀請過了。”停了一會,又說,“不過,很顯然,被拒絕了。”
說完,也不等她再講些什麽轉圜的話,“啪”一聲,把電話挂了。
夏孟秋瞪着手機,有半日沒回過味來:所以,他生氣了?被人家拒絕,又不是她的錯,難道她還必須為着那點業績,二十四小時陪吃陪玩陪開心麽?
所有的客戶要都這樣,她還要不要過日子呀?
隐隐的,她知道自己或者曲解了他的意思,可他話裏的深意,沒挑明白,她不敢深想。
被他這樣一鬧,那點傷春悲秋的心思是沒有了,夏孟秋洗漱過,去單位報了個到,下午就真的跑去學車去了。
天氣這麽冷,還下着雪,又是過節,她還以為今日去人會少一些,哪知道當天去學車的人還是很多。教練大概也沒想到這情況,看着學員多,就臨時分了兩撥,因為訓練場有些遠,夏孟秋又沒趕上駕校的學員車,所以到的時候有些晚,就給分到了第二撥。
一撥六個人,三個小時,輪下來,每個人一天都轉不到幾個圈圈,天又黑得早,等夏孟秋最後從訓練場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已不見了半點日光。
有學員三三兩兩的搭伴離開,那些人要麽是自己開車來,要麽是有人接,要麽就幹脆冒雪騎了摩托過來的。夏孟秋什麽待遇也沒有,教練是加了班的,所以學員車更是早就走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路上等了半天,沒等到一輛出租,倒是等來了一輛挂着回市中心牌子的巴士,她伸手招停了,行到半路卻又被人賣了“豬仔”。被趕下車的時候,她都要打瞌睡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走下來,一落地才發現不對,四周黝黑黝黑的,這是一片荒地,雜草叢生間,幾棟爛尾樓像是大巨人一樣矗立在旁邊,很顯然,此處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
夏孟秋真是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得不得了,因為她居然只是被趕下車,沒有被劫財也沒有被劫色。
她決定回去以後,一定要找個地方好好拜一拜,以謝天隆恩,沒讓她遭更大的罪。
向前走了一段路,繞過那幾棟樓,她就看到了高速公路收費站宏亮的燈光,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坐上多遠的路,而那車子大約也是往外地去的,順帶着捎了她這麽一段。
這樣看來,那司機其實很奸詐,收了她五塊錢,生怕載得她太遠,虧了油錢。
也幸好他小氣,不然要是她昏昏沉沉的,一路把她載上高速公路,那她今日還不知道游蕩到哪去了。
為了避免悲劇再一次發生,夏孟秋蹲在收費站旁邊準備給她爸打電話,讓他包個車什麽的來接自己。
結果電話是通的,但一直沒有人接,想起她上車前夏哲言給自己打過電話,估計是知道她要回家了,就先吃了飯然後竄到鄰居家聊天去了。
夜冷天寒,夏孟秋站在那兒只覺得要凍僵了,打夏哲言的電話打到她由憤怒變成絕望,她把目光轉向收費站,試圖從裏面找出一輛可以讓自己搭便車回城的車來。
正搜尋着,這回電話響了,她還以為是夏哲言,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梁盛林。他好似已完全忘了早上的不愉快,心情瞧着還挺好,問她現在在哪幹什麽呢。
夏孟秋抖着聲音說在哪在哪。
梁盛林詫異極了:“這點兒你在那?要出差啊?”
夏孟秋說:“我夢游!”
梁盛林才發現她的不對勁,口氣正經了些,問她:“是出什麽狀況了嗎?”
夏孟秋這會兒又累又冷又餓,已經快達到身體承受的極限了,所以沒有半點虛以委蛇:“對不起,我知道這要求可能匪夷所思了一些,不過,能麻煩你找人幫我叫個車來嗎?要快。”
梁盛林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飛快地說:“你在那兒別動,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聖誕有些平淡,嘿嘿。
夏孟秋是個不容易走進感情裏的人。
那什麽,周末有更就更,十一點沒更就是不更了,因為周末孩子們在家,沒時間碼字啊~~偶又木存稿了。
42你呢?
要過一段時間以後,夏孟秋想起梁盛林的這一句話,才會有一些些悸動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感冒了,終于也有人替自己準備藥片和開水了。雖然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卻這麽多年來,無人做過。
當然,那一會兒,她是還沒什麽感覺的,她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大腦幾乎接近停擺狀态,能逮着一個人來幫自己,她恨不得人家是直接飛過來的,還能想其他?
梁盛林的車來得很快,夏孟秋卻仍覺等了很久,上車包着床毛毯被暖氣烘了好一陣後才緩過勁來,吸着鼻子哆哆嗦嗦地道謝,然後問他:“沒耽誤您的事吧?”
畢竟是聖誕節啊,情人夜。
梁盛林臉色不是很好,“嗯”了一聲。
夏孟秋還道自己真打擾到了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你幫我叫個車來就行了的。”
他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瞪着她:“什麽意思,我親自來接你你還有意見啊?”
夏孟秋嘿嘿幹笑了兩聲,不敢多說。
梁盛林抿着唇也不說話了,行了一段見她面上看着似乎紅潤一些了,這才緩了聲氣問她:“你沒事跟那去幹什麽,還是這個時候?”
夏孟秋掩嘴打了個呵欠,簡單地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梁盛林聽完有些哭笑不得:“你報那個駕校幹什麽?市內那麽多近的你不選。”
“我哪裏知道?”夏孟秋也是無奈極了,“我看那辦公室離我家那麽近,還以為訓練場也離得近哩。再說後來,人家說有車接送,誰知道是按時按點的,學車的人多,師傅都得加着班呢,哪可能趕得上車接送的時間?”
學倒樁的時候還好,點是死的,離合器什麽的都不用管,她上手得快,學幾次也就過了,但場內那麽多項目,想想就頭痛,今天又轉了四個半圈,教練說的點,她還沒完全記下來。
梁盛林說:“你就事先也不找人打聽打聽?”
夏孟秋又打了個呵欠,沒說話。
讓她怎麽說呢?說自己報這個名本來就是一時想不開沖動的結果?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找誰商量去啊?
前一個,顯得自己沖動幼稚,後一個,就更突出了她的無知和剛愎自用。..
總之沒一個好的,還不如選擇沉默。
梁盛林看她困得不行,也不再在這上面糾纏,專心地開着車,不再搭理她。
夏孟秋樂得輕松,聽着車內柔和的音樂,被暖氣一烘,只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欲睡的。她本想一直保持着清醒,結果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并沒有睡多久,但她還是做了一個夢。夢裏頭她走在一條漆黑的沒有燈光的路上,驚惶失措地奔跑着,有什麽不明的危險跟着她,黑洞洞的暗影,帶着巨大的宿命一樣的壓迫感,她逃不開,躲不掉,也看不清。跑着跑着,她撞到了什麽,幾乎是彈跳着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有那麽一剎那,她以為是夢境變成了現實,吓得她差一點就尖叫出聲。
她還是維持着原先的姿勢窩在座位上,毛毯緊緊地裹在自己身上。只不知道車什麽時候停下來了,梁盛林半個身體都從駕駛位上探了過來,他的臉對着她的臉,他的一只手撐着扶手,另一只手就放在她的肩上,她都不用刻意,就能感覺到那一側格外溫熱的觸感。
她以為他會順勢問她是不是做了惡夢,因為她初醒那一刻的驚跳和臉上的倉皇,想掩飾都無從掩飾。
結果,他只是非常鎮定地望着她,眼裏甚至還隐隐帶着笑意,說:“你的肩上落了只蚊子。”
蚊子,這寒冬蠟月的,還是在他的車裏。
夏孟秋默了默,平複了一下心跳,也用同樣鎮定的目光回視着他,很平靜地說:“謝謝。”
梁盛林就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夏孟秋卻沒有動,她微微側頭看向窗外,已經到了她家的小區門口了,因為過節,門口放了兩棵碩大的聖誕樹,燈光五彩,迷離閃爍。
她平複着那個夢帶給她的驚跳感,并沒有去想梁盛林為什麽要找這麽一個明顯不像話的借口來掩飾他自己的行為,她腦子有些亂,而有些東西,他沒有點破,她就更不願意去深想。
唯恐是自作多情了,徒惹人笑話。
梁盛林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內只聽得見蔡琴柔和低沉的聲音在唱:“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歌聲,似乎要把人往不可預知的某個方向帶去。夏孟秋迷迷糊糊地想,就這樣也可以。
就這樣,就那樣呢?心裏卻并沒有一個明确的概念。然後她就莫名地突然想起他讓她在那兒等他的語氣,憂慮的,懊惱的,擔心的,還有,果決的,甚至,帶着隐約的,女人們都向往的來自異性的獨占式的寵溺。
有什麽東西在破土而出了,她明顯能感覺到梁盛林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似的,回過頭來,他叫她:“秋秋。”
她沒有應,也沒有動,靜靜地等着他繼續。
然而,他卻再沒有下文,因為她的電話響了,是夏哲言。他回家看到手機裏那麽多的未接來電,吓住了。
夏孟秋挂了電話,一邊把身上的毯子收好,一邊扭過頭來問:“嗯,對了,剛才你想說什麽?”
她知道,氣氛已經完全變了。
果然,梁盛林只是笑了一笑,說:“沒事,本來想請你去吃個飯的,看你這樣,還是快些回去,泡個熱水澡吧,不然,怕又得感冒了。”等她道了謝,和他說“再會”,打開車門要走的時候,才又喚住她,“下次去學車是什麽時候?”
看他那架式,似乎是想親自送自己過去,夏孟秋眨了眨眼睛,撒了個小謊:“不知道,最近行裏有些忙。”然後揮手說:“今天麻煩你了,謝謝,再見,開車小心一點。”
說完利落地下車,關門,走人。
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裏破例開了暖氣,夏哲言還把熱好的飯菜都端上桌了。夏孟秋餓過了頭,根本沒有胃口,但看自家老頭子一臉的內疚,恐怕她這餐飯要是不吃,估計他會晚上睡都睡不好了。
想到這裏,她其實很感激梁盛林的,若非他,估計今天晚上回來,會暴燥得又和夏哲言吵上一架,當然,對罵什麽的不會存在,但至少,她肯定會講一些很傷人的話。
而現在,她居然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輕描淡寫地與夏哲言說起詳細緣由,面對夏哲言諸如“你怎麽學到這麽晚才回”,“別人是不是黑車你都不曉得”的抱怨,她居然沒有生出多少懊惱和憤怒來,而只是皺了皺眉頭,随便扒了兩口飯,就借口要洗澡,回自己房裏窩着去了。
夏哲言還在後面追了一句:“要不幹脆換一家駕校吧。”
當這是超市買菜啊?不新鮮了,換掉就可以了。
夏孟秋擺擺手,表示自己會處理。進了房就開始脫衣服,她需要快些洗個熱水澡,泡一泡腳,今天這樣,很擔心會感冒。
誰知才拿起睡衣,梁盛林的電話就來了,問她是不是到家了。
聲音溫柔體貼,夏孟秋笑說“早到了”,才想起來又加一句,“忘記跟你說,聖誕快樂,今天真是太耽誤你了。”
梁盛林笑了笑,笑聲低柔,很是動聽:“一點也不耽誤,我反而覺得很開心。”
“啊?”夏孟秋不是很明白。
“我很開心,在你需要的時候,我能,也可以陪在你身邊。”
夏孟秋的臉一下就熱了,她想起在那小店裏自己的話,希望有一個男人,能夠在她需要的時候,陪着她,守着她,也就夠了。
那麽,他這是在表白嗎?盡管在車上的時候已有所預感,但他真這樣說了,夏孟秋還是有一些猝不及防的狼狽,很震驚,很驚惶,也很無措,她覺得喉嚨一時幹幹的,說不出一句話。
梁盛林卻還在問她,語速很慢,字斟句酌的:“我這樣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說着說着話裏就帶了笑意,“如果不明白,我不介意跟你詳細解說解說的。”
夏孟秋敢發誓,他聽出了她話裏的戲谑,不由紅着臉,啞然片刻後,輕咳了一聲說:“不用了。”
梁盛林便低低地笑了笑,笑聲隔着電波傳過來,仍讓夏孟秋輕輕顫了顫。他說:“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裝傻。”
夏孟秋默了默。
梁盛林又說:“我還在老地方。”
夏孟秋頓了一會才想起他說的“老地方”是什麽地方,不由看了一眼窗外,雪早就開始化了,嘀嘀嗒嗒的雪水從屋檐和樹枝上落下來,寒意更甚。
她捏了捏手裏的衣服,好似他就在面前一般,微垂下眼睛,好聲好氣地勸道:“回去吧,挺冷的。”
“還好。”梁盛林笑,“心裏熱乎着。”停了會,又問她,“你呢,秋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有調整,周一到周五,日更。
周末的話,孩子們太粘人了,沒法更新,見諒哦。
43表白
你呢,秋秋?
這話兒問的,這聲音柔得,夏孟秋不自覺地抖了抖,撫了撫手臂,這樣的梁盛林,她着實招架不了,而且,她真的沒有想好。
所以她只好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嗯,天氣冷,早些回家吧。”
就挂了電話,怕他再打過來,纏着問什麽,幹脆還關了機。
等她洗過澡出來,清醒一些,覺得自己剛剛那樣的舉動既幼稚,又有些傷人心。便忐忑地又開了機,結果是她挂電話後,他不要說是電話了,就是短信也沒來一條半條,此後直到她睡着,手機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
到後頭,反倒是夏孟秋有些坐立難安,不知道對方是生氣了,還是這純粹就是他在聖誕節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一想起來,就覺得這事很夢幻。一時覺得他的确是有誠意的,至少,不應該單純只是個玩笑,細想一想,他們最近的見面确是算很頻繁了,她還沒有這麽高頻率地去見過哪個客戶;可一時又想着,如果不是玩笑,她之前怎麽會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什麽不同,那次意料之外的擁抱?還是那次酒醉之後他的失态?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對自己隐晦地說過什麽,嗯,玩笑倒也有,像是他說過要她去禍害他,一生一世都行。
但明明,他說那話的時候,調侃的成分居多。再說那時候,他喜歡的是別個啊,那個他朋友的女朋友,前一陣子他不還暗戀得欲生欲死?(可憐的遲鈍的夏孟秋!)
或者是,那一個終于得不到了,他轉移目标了?
她從來都只是他的備胎而已吧?
這樣一想,夏孟秋就又悲憤了,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無處不悲劇。她想着,如果明天梁盛林打電話過來再說起這些,她一定和他說:“嗯,梁先生,謝謝厚愛,談戀愛什麽的,幹脆就免了吧,我們直接登記去?”
不知道她這個年紀的人,最是招惹不得麽?!
想是這樣想,翌日再見到梁盛林,卻是又一另一番景況了。
臨年底了,她事情很多,要做資料,要報批,都是上趕着這幾天的事情。所以她下班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走出辦公室,外面都已經萬家燈火燃遍。
她步履匆匆地往車站趕,才行到半路,就感覺後面似乎有人一路跟着她,同樣的步伐,沒有掩飾的足音,有一種逼人的緊随。
她驚悚回頭,看到離她不過三四步遠,梁盛林站在那兒。彼時他穿了件長風衣,雙手插袋,眉眼含笑,襯着身後屋頂樹梢的雪景,看起來,氣宇軒昂又清隽非常。
夏孟秋一時有些失語,看着他,片刻後才想起來問:“你怎麽會在這?”
問完了才發現自己問的是句廢話,這地方這麽偏遠,他總不可能這時候來這地兒談生意吧?
可梁盛林的回答比她的更像是廢話,他近前一步,笑着說:“恰好路過。”
要怎麽樣才能路過?夏孟秋這回是無語了,是她遲鈍了嗎?她發現,他似乎很喜歡用一些明顯是借口的借口來回答她的問題,還不是口氣敷衍的那一種。
好吧,他逗她!
夏孟秋于是淡淡地挑挑眉,清咳了一聲,說:“哦,那好,那我就不耽誤梁先生了。”
說罷,轉身欲走,手臂卻被人拉住了,回頭,梁盛林笑得無奈:“夏孟秋!”他又這樣叫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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