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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浩說得太清楚,有什麽用?她本來就是打着羅智成的旗號站出來的,而且他既然願意做,就說明,他已經看得很清很清了。
汪浩等她把這段話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又指着那個文件說:“其實這個并不一定能起作用,因為他在那個位置那樣久了,樹大根深,撥起蘿蔔還帶着泥呢,我想,沒那麽容易倒下的。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有心想要拉他下來,最穩妥的辦法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他說“他們”,果然是誤會了她之所以這樣做,是出自羅智成的授意。
夏孟秋沒有想澄清的意思,聞言擡頭,挑眉看着他。
“我這可是友情奉送的,做不做得到全在于你。”汪浩說着笑了笑,“你不是和程東的關系還比較好麽?他也一直挺喜歡你的。他爸爸程軍倒臺之前,程梁兩家可是交情匪淺。有傳言說,程東這些年一直在想着怎麽樣把他爸貪污的那些錢給洗白,這其中,居功最大的,就要算是梁華明了。甚至于,我相信,程軍的案子,根本就只是冰山一角,只是牽連實在太廣,當年也只好就那麽結案了。以程梁兩人的交情,程軍陷進去了,不可能梁華明還是清白的,但是梁華明沒有倒,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之間一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你如果真的想成事,不妨請程東幫你的忙,以他的能力和智商,完全不用自己有什麽事,只要他能交出一部分真相,你們就可以輕易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夏孟秋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說:“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吧?”
汪浩微笑:“當然,我都說了是據傳言了嘛。我提供線索,至于能不能查實,還得看你們的本事。”
夏孟秋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樣子,回味着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她不得不承認,饒是對兩人的關系已有了新的認知,她仍被惡心到了。
她捏着文件,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這個她曾很熟悉的人,說“汪浩,你真讓我吃驚。”
夏孟秋走了有一會後,那人才回來,他看着汪浩笑:“難怪你那麽有底氣要出來自己做,原來你有這麽一個好同學。”
這話大有深意,汪浩問:“怎麽,你有□?”
“嘿,我們兩人這關系,你就不要瞞啦,難道你不知道她搭上了梁盛林?那可是真正的太子爺,看他對她那重視勁兒,将來沒準,就是梁華明的兒媳婦啦,你說,她是不是一個好同學?”
汪浩原本是有幾分漫不經心的,聽到這裏,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失聲驚叫:“什麽?!”
“怎麽,你不知道?”這下,那人都奇怪了,“難道你的底氣不是來自這個麽?”
汪浩拍額,嘴裏喃喃說:“我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和她的交情本來是有的,但讓妙妙那麽一鬧,沒有形同陌路,只是因為他對她還用到的價值,又怎麽可能來跟他說自己交了什麽樣的男朋友!不過,既然這樣,那她為什麽還要梁華明犯事的證據?難道是和梁太子結婚受阻,想以此為脅?可又不像啊,她明明還把梁華明的對臺介紹給了自己……
汪浩思念電轉,對面的人卻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麽苗頭,笑着問:“怎麽,有什麽不對麽?不妨說出來,我們一起參詳參詳。”
汪浩是人精,當然不可能把自己做的私密事說出來給別人參詳,但他又必須獲得面前這人的信任以套取更多的情報,當下斂好心神,慢條斯理地給兩人各添了一杯茶,問:“你确定,她是梁華明兒子的女朋友?”
“嘿,你還不信我?我可是常跟他們那一群人混到一起,梁盛林很少帶女人參加私人聚會的,但是今年元宵的時候,身邊就帶着她。”
“沒認錯?”
“怎麽可能認錯?”他不屑,梁盛林那一頓打讓他記憶深刻,就是忘記誰也不會忘記她,要不是她出現,他會酒後失态做那樣的事,以至于現在被踢出了那個圈子?甚至于連簡沙……握緊了手中的杯子,他笑得雲淡風輕,“她那張臉,可不容易被人忘記。”頓了頓,湊近了一些又說,“不過你同學手段倒是好,以前她搭上的可是前書記的兒子程東,沒想到遇到梁盛林,倒是看得準,曉得程家倒了出息沒多大,轉眼就又攀上了梁太子。”
汪浩這一下,說不震驚都是假的了。在他看來,夏孟秋事業心和小心計或者是有,但是在男女關系上,素來自重,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會為了錢或者前程出賣自己的人,更不要說她和程東一向交好,可也只是交好,據他觀察,還遠未到男女朋友的程度上……下意識地,蘀她辯解:“她和程東?他們都是我同學呢,這兩人根本就沒有那關系。事情未必就是你講的那樣。”
“那還有哪樣?現在的女人們,不都這麽現實麽?”
汪浩皺眉,喃喃:“但他們想扳倒梁華明呢,又怎麽可能會和他兒子牽扯不清?”
“你說什麽?”這一下,換那人震驚了,半晌,才收回掉下地的下巴,“扳倒梁華明,你開玩笑的吧?”
看到對方一臉振奮,汪浩才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說漏了嘴,不由有些懊惱,想收回又不可能,于是被對方三套兩套,幹脆半真半假地把他的揣測說了出來。
那人聽罷,摩挲着下巴,“嘿,這樣看來,她找上梁盛林,倒是別有目的在啊。”說着,他笑得很是得意,哈,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只能說明,梁盛林這一回的眼光,實在是不怎麽樣。
舀那些東西只是想要換取嫁進梁家的籌碼?笑死人了,只怕她還沒出手,梁家上下就要對她動手了。
和別人聯手扳倒梁華明,甚至于接近梁盛林也是別有目的?這種可能,真是讓他對梁盛林情路最終的結局,感到萬分期待啊!
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推波助瀾一番。給汪浩添了一杯茶,他說:“梁華明是什麽人,你以為就憑他們那些微末技兩就可以板倒他了麽?哈,真是笑話!”頓了頓,“你知道他岳父是誰麽?”說了個名字,冷笑,“這位老泰山雖然人是退下來了,但是名望人脈都在,只要他還在一天,梁華明就能安穩一日,否則,就憑他做下的事,當年程軍出事那會就能掀翻了他,還能容得他蹦達到今日?”
汪浩這下是真的大吃一驚了,梁華明在任上已久,他本人也是很有能力的,所以早已過了動轍就被人提起其後臺的時候,因此,他并不知道梁的背景竟是如此深厚。
現在他倒是着實後悔把那份資料遞了出去,原以為是個人鬼不知的大人情,誰曉得會不會是最後葬送自己的斷頭臺。
不過,夏孟秋也不是笨人,她既然已然攀上了梁華明的兒子,沒道理還想着要扳倒他老子啊!除非是,她在利用自己,借着要幫羅智成上位來讓自己打探梁華明的私隐,并以此為威脅,以達到順利嫁入梁家的目的!
可是,夏孟秋是這樣的人嗎?
汪浩不确信了,他不得不承認,他們曾經是同學,關系親近,但卻在不知不覺中,疏遠如斯。
他一時心亂如麻,不想對方卻忽然問他:“你想不想搭上梁華明這根橋?”
汪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其實也不難啊,你手上握有這麽重要的信息,如果當作人情送給他,我想他一定是很樂意收下的。”
汪浩搖頭:“不好不好,我聽你那麽一說,覺得有可能夏孟秋懷的根本就不是想扳倒人家的想法。”
“管她是真是假呢,反正你把它當成是真的就可以了。”
“怎麽變成真的?”汪浩卻也不笨:“我和梁華明素不相識,就算當真的說了出來,也得人家信我才是啊。”
“嗤,不還有我麽?我和梁華明交情算不上厚,但是我跟他兒子很熟啊。”
汪浩仍是搖頭:“還是不好,這樣不是壞人好事麽?她還是我同學呢。”
“那有什麽?”那人笑,“梁盛林可緊張她呢,像他這種太子爺,就是要給他們的情路設點波折,他才更懂得珍惜你同學。”
汪浩這一下,沒話說了,他也有他的考量。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慫恿他這樣做也是有人家的打算:梁盛林不是很在乎她麽?在乎得連和程東的情份都顧不上要把人家搶過來了,那麽,如果有一天,當他知道他用心以待的姑娘,勾引他這個兒子,居然是為了弄倒他老爹時,這個天之驕子的臉上會露出何種精彩的表情?
哈,看來真是人間大劇啊,比電視小說精彩多了。
他已經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結果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人就是個讨厭的路人甲,偶就不給他編名字了,如果記不起這人是誰的話,呃,詳情請參見58還是59章。
我發現,我的最後的存稿居然還有最後一周日更的量……
這之後 ,都是虐啦,可惜偶木太多時間,不然一氣寫完了……淚目
67真相
夏孟秋滿心不舒服地回到家,難得梁盛林居然不在,只有夏哲言一個人坐在沙發面前看電視,放的仍然是老電影。
畫面上,一個女人正指着一個男人大罵:“家花不如野花香”。
音質古老,戲演得也很舞臺化,夏孟秋對這個沒多少興趣,不過夏哲言似乎很喜歡,看得入了迷,連她跟他打招呼都沒有聽到。
夏孟秋坐在旁邊陪着看了一會,思忖着差不多了正要回卧室去的時候,夏哲言忽地叫住她,問:“孟秋,周六你真要去見梁家人了麽?”
夏孟秋被他嚴肅的表情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太清楚自己老爸對梁盛林的喜愛,她大概會覺得他這是想要反對了,因而也斂容正色說:“是啊。”
夏哲言問:“你想好了麽?”
夏孟秋有些窘迫,她還以為夏哲言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慶祝她可以出嫁成功的,如今看來,對待她的婚事,他比她想象的要鄭重得多,因而也不由得斂容正色說:“想好了。”
梁盛林那樣的男人,如果她還想挑什麽刺,估計會引起神人共憤的。
夏哲言半響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看得夏孟秋都快要心生不安了,他才嘆了口氣說:“嫁人嫁人,你不是嫁給一個人,是嫁給一個家庭啊。孟秋,你了解這些嗎?”
“我會學着去了解的。”夏孟秋說,她以為夏哲言是怕她害怕,還安慰他,“沒事的,爸爸,就算他家有錢有勢又怎麽樣?也不是三頭六臂,也沒有比我們多一雙眼睛一張嘴,再說我又不用靠他家什麽,他們要是有什麽擔心,那就婚前財産公證呗,也沒什麽不好的。”
反常的,夏哲言聽到她這麽新潮的言論居然沒有拍打她,默默地垂着頭想了半響,又什麽話都沒有,揮了揮手說:“早點睡吧,明兒下班去逛街,買兩套好衣服。”
夏孟秋點頭應了,心裏卻是非常疑惑。
夏哲言這樣子,明顯是有心事,難道是她走後,梁盛林跟他說了什麽?
因為是要去見汪浩,所以她沒讓他送,反而拿幾日後的“家長會”作伐,要他留下來跟夏哲言好好說一說他父母的興趣愛好,也省得到時候雙方見面了冷場尴尬。
知己知彼,雖不說會戰無不勝,但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嘛。
梁盛林那會還反問她:“那為什麽你從來就不問我他們的事?”
夏孟秋笑得狡黠:“那是因為我有你了啊,不管怎麽樣,你總是會幫我的吧?”
梁盛林一聽這話,心滿了意也足了,當時就放行了。
這會兒想一想,她出門那時夏哲言還是心情很好的,這麽短的時間就由晴轉多雲,估計還是梁盛林說了什麽讓他不太樂意的事,尤其是,他這會兒居然不在她家!
一進卧室,夏孟秋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結果一看,手機沒電了,所以說,所謂的3G智能機啥都好,就是電池不靠譜,充電充不停啊。
接上插座,一開機就有N條短信進來,不出意料,全是梁盛林的未接來電提示。
短信的鈴聲還沒落音,電話就響了,梁盛林一開口就很是沮喪:“秋秋,我被你爸爸給趕出來啦。”
夏孟秋還當他是撒嬌,沒理他,只問:“你做了什麽讓他不高興要趕你的事了啊?”
梁盛林喊冤:“我哪敢啊?!他可是我未來的老丈人诶,我捧着他我都來不及,哪裏還敢讓他不高興?”
夏孟秋皺眉:“你真沒做什麽?我覺得他好像是不太高興哦,說說吧,我走後,你們都講了些啥。”
梁盛林唏噓着回答:“沒說什麽呀,你走後我就跟他說周六我爸爸媽媽說想大家一見個面吃餐飯,然後我就按你說的呀,告訴他我爸爸媽媽喜歡聊些什麽話題,愛吃什麽菜,有什麽個人講究啥的。”
“沒別的了?不可能吧?是不是你家裏人生活太豪奢吓到我爸了?”
梁盛林鼓起腮幫子,很是不樂意聽這話:“豪奢你個頭啊,我說愛吃魚,喜歡家常菜,這樣也算得上是豪奢……啊,等等,我想起來了,叔叔突然變臉是因為我告訴他我爸爸是梁華明,和秋秋你是一個系統裏的,你說會不會,叔叔就是因為這個不高興的?叔叔那麽正經,估計是怕……”
“你說什麽?”夏孟秋一下坐直了身子,幾疑聽錯,她抖着聲音,重複道,“你剛剛說你爸爸是誰?梁華明?XX行省行的行長?”
梁盛林還在撓頭,有些頭疼地抱歉說:“秋秋啊,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你看,你們反應這麽大,我就是怕你……”
“怕你”後面是什麽,夏孟秋已經聽不清了,她只覺得腦袋裏“嘭”炸斷了一根弦,令她一下子失語失聰也失了魂。
梁盛林,梁華明,為什麽她要這麽笨?沒有想透這其中的關節?
她從來只以為,他們只是恰巧擁有同一個姓氏,全沒有想過,原來他們居然還可以擁有同一個血源的系統。
梁盛林居然是梁華明的兒子,這真是太諷刺了!
不知不覺中,她用梁盛林給她的機會,賺取自己的錢程和前程,卻也用這個,想着去擊倒他的父親。
梁盛林話說到一半就發現不對,“喂”了半天等到的是電話挂斷的盲音,這是生氣了還是生氣了還是生氣了啊?不就是稍微瞞了一下他的家人關系麽?反應至于這麽大?
當然,他也不是太擔心就是了,他也是被夏哲言黑着臉攆出夏家後才發現,他和夏孟秋這一路來的情況,多麽符合他住院那會看的偶像劇啊,豪門公子假扮貧家小子戀上平民姑娘——他本來還想拿這個劇情去打趣夏孟秋的呢,現在倒是好,沒一點他發揮自己幽默的餘地了。
為此,他還專門又把那劇給找來仔細重溫了一遍,所以,這會在他看來,夏孟秋生氣那就是一正常劇情,男主承認身份,女主生氣他的隐瞞,覺得是自己戲耍了她,然後男主淋淋雨吹吹風酗酗酒講些情話什麽的,女主角就可以回心轉意,兩人攜手看明月賞清風HAPPY ENDING了。
他覺得,猛然聽到自己的未來老公居然是頂頭大BOSS的兒子,這消息怎麽着也要一個消化的過程,因此,梁盛林挂了電話後也就沒有立即去夏家澄清或者表示什麽,他想憑着他現如今和夏孟秋的急遽升溫的感情,明天只要他人一出現,保證人到氣除。
他這邊是如此的自信滿滿,卻沒有想到,第二天他連夏孟秋的人都沒看到,開始說是要上班,後來說是和夏哲言要去趟鄉下,家裏不知道是哪個姑還是哪個舅家有什麽什麽事。
夏孟秋接他電話的時候,語氣雖不複往日的親昵,但也算得上平心靜氣,似乎并沒多少介蒂的樣子。
梁盛林就放下了些些心,還開玩笑問她要不要他送他們過去,也順便去未來老舅家探探門。
夏孟秋便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笑短促得如同冷哼,諷刺一般的帶着些說不出的蒼涼。但她的聲氣卻是柔和的,說出來的理由也很強大:“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好事,估計他們也不想太多人看到的。”
然後她便說有事挂了電話,後面再打,就是關機。好不容易打通了,夏孟秋又總是在忙,他想去看她都不行,她人蹤不定,這會兒通電話的時候在單位,沒準過會兒再打,她又跑哪裏哪裏去了。她的時間不配合,以至于他本來想表現個吹風淋雨啥的偶像男主該做的事,完全都沒有找到機會。
于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着有他好好表現的時候,卻全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離他們約好的“家長會”的前一天,那邊夏孟秋卻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夏孟秋的“忙”其實并不完全是推托不想見梁盛林的借口,自她出長差回到單位後,那個部門副主任原本說是要做完手頭上的單才走的,卻是臨時改口要提前離職,弄得她初回單位,許常昆一下就塞給了她好多的任務。她資歷雖也不算年輕,在這一行也混了有些年頭了,可上手匆忙,她又要事事做得精細到位,難免就有些□乏術之感。
這一天的開始跟哪一天都沒什麽不同,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就是她一進單位的門就覺得辦公室裏的人勤奮異常,個個埋頭格子間,一副俯首孺子牛辛勤為勞動的模樣。
她當時還小小驚詫了一下,把椅子轉到簡沙邊上開玩笑地問:“這都怎麽了,2012要來了,表現表現争取一張上諾亞方舟的船票麽?”
簡沙卻不理她,只拿根手指頭放在唇上“噓”了一聲,然後夏孟秋一擡頭就看到許常昆站在辦公室的入口那兒喚她:“夏孟秋,你來一下。”
這句話她這陣子常聽,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從座位上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也就過去了。
許常昆先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卻不進去,只示意說:“你進去吧,有領導要見你,好好表現。”
夏孟秋心裏一緊,還道這是要升她職前的一次領導面試,結果推開門,就看到梁華明坐在房內正中的大沙發上,雙手攤在椅背上,以一種大開大阖悠閑無比的姿态對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是真相,梁盛林就是梁華明的兒子,好多人都猜到啦。
68、對手
說實話,看到他的那一刻,夏孟秋有些懵。
盡管在想象當中,她已經無數次把他當作假想敵,用過無數種或殘暴或溫柔或陰冷或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對這個男人進行過各種各樣的報複,但是,她唯獨沒有想過的是,他會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的爸爸,他們的生命當中,除了上輩人的恩怨,還摻進了這一輩兒女的情仇。
她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麽快就直面他。
可是退之不及,她只有走進去,站到他面前。
梁華明卻仍是一派輕松閑适的樣子,甚至沒怎麽去打量她,只是提起桌上燒開了的水注進茶壺裏,就那麽不管不顧地泡起了茶。如今南方茶道盛行,他看上去應該是久浸此道的,姿式相當流暢漂亮。走近了一看,夏孟秋才發現,他看上去遠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年輕得多,五十多歲的男人了,頭發油光發亮,手指修長圓潤,如果不是眼角多少堆積了些歲月的痕跡,乍一看上去,她會以為他不過三十末尾的樣子。
而且,他和梁盛林長得并沒多少相似的地方,梁盛林眉眼細致溫和,而眼前這個人,五官輪廓分明,或者是當過兵又長年居于高位的原因,他看上去,很有幾分鐵漢的硬朗。
不得不承認,他和夏哲言,同是部隊出身又年紀相當的兩個人,如今的氣質真的是天差地別。
或者,這也是歲月和生活對他的一種優待。
夏孟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睛。
她一直沒出聲,他也不說話,房門半掩,但卻聽不到外間傳出半點聲音,整個空間裏充塞的只有他泡茶時清亮的水聲。
良久之後,他才擡頭,唇角微勾,說:“有時候,氣勢可不在于你是不是站得比別人高。”
一開口就是取笑,如果換作其他人,或者會認為是領導的一種幽默,但夏孟秋顯然沒這樣的感覺。不過,她仍然是笑了笑,說:“謝謝訓告,不過我本來以為站着聽領導教訓,才是禮貌。”
梁盛林就咧開嘴笑了起來,指着她老長輩似的笑谑語氣,“嘿,夏哲言那悶驢子居然能生得你這樣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兒,不錯不錯。我和你爸爸很熟,所以你也不用跟我太客氣,坐吧。”說着,方遞一盞茶過來,“當然了,我想你也應該早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除了是你的上司,還有,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之外。”
開門見山的話,沒有一點要和她虛與委蛇的樣子。
夏孟秋沒說話,算是默認了,盡管,事實上她知道他是梁盛林的爸爸才是幾天前的事。
如果早些知道,如果早些知道,會改變些什麽嗎?
她還來不及想更多,梁華明再一次朝她點頭:“坐下吧,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的。”
語氣溫和,和他剛硬的面目很不符。
夏孟秋垂眸,在他正對面坐下。
梁華明微微一笑,看了眼桌上攤開的她的資料:“28歲,就已經是部門副主任候選人了,不錯,你比你爸爸當年要厲害很多。”
夏孟秋聽到這話才擡起了頭,問他:“梁行長,我想問一下,今天來找我的,是梁行長,還是梁華明?”
梁華明挑眉,問:“有區別嗎?”
“有。”夏孟秋說,“如果是梁行長,那麽您就是我的上司,如何跟您對話我會有所選擇。”頓了頓,盡管艱難,可她還是說了出來,“如果是梁華明,那麽您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和我唯一的關系就是,您是我愛的那個男人的父親,您還是我父親的‘故交’,所以有許多話,我可以順便問一問您。”
“我希望,對你來說,我只是梁行長。”他笑,頓了頓又接着說,“但顯然這不可能。”
夏孟秋不由得抿了抿唇,她不喜歡這樣的談話,他輕松閑适,而自己卻謹小慎微,那種感覺,根本不像是在雙方公平對招,而是一個成功者對失敗者憐憫似的逗弄。
所以,她迅速地反擊說:“我也希望,對我來說,您只是梁行長。”
梁華明臉上笑意甚深,看着她,微微點頭,說:“我兒子看上你,還是有原因的。”
夏孟秋對這個,并不作任何評價。
于是這個話題就此揭過,他飲了一口茶,再度翻開面前的資料,問她:“你對你的未來有過什麽具體的規劃沒有。”
這就已經完全是上級對下級的詢問了。
夏孟秋不想在他面前丢自己的人,自然是嚴陣以待,她或者活得懶散,但她做事,從來就是一個很認真的人,只要人願意給她機會,她可以表現得非常稱職優秀。
梁華明不得不承認,有些光,是遮不住的。
可惜他們的立場,從一開始就處在一個對立面上。公司裏或者需要一個這樣的好下屬,但他家,卻并不需要這樣一個精明能幹又心有不軌的兒媳婦。
事情告一段落,在夏孟秋告辭離開的時候,他再一次忽然出聲:“夏小姐。”他叫住她,問,“周末的聚會,你會參加嗎?”
夏孟秋回頭,神色平靜地看着他:“為什麽不?”
“那就好,我也已經有好多年沒見過你爸爸了,正好借這個機會,會一會老朋友。”梁華明說着笑了笑,意味不明。
夏孟秋也沒想探明他的心思,轉身欲走。
“夏小姐。”他敲了敲桌面,聲音清晰如鐘,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的心上,“我想,你還忘了給我一樣東西。不防坦白點告訴你,其實它對我沒什麽殺傷力,我只是,不想最後,讓我兒子傷心。”
夏孟秋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走出來的。
許常昆一直待在旁邊的一間辦公室裏,看到她出來,忙迎上來,含笑看着她問:“小夏,怎麽樣?”說着又懔艘簧,神色暧昧,“我這是問的廢話了,許行長一直對你那麽關照。”
她聞聲轉頭,面前這是一張很不起眼的老實人的臉,說實話,盡管他職務比他高,但她素來是看不起他的。
可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輕看了他。
也是,如果一直平庸,他又怎麽可能坐到一行之長的位置
不過許常昆似乎并不知道梁華明和夏孟秋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不明白這一場談話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就他看來,總行的行長居然能夠抽空,或者說專程見一個小支行裏的小職員,這關系似乎就已經是不一般的。
因此他還可以說:“小夏,不簡單啊,居然能得了梁行長的青眼。”說着拍拍她的肩,笑得越發的親熱,“你還這麽年輕,上頭有人,何愁大好前程不來?”
其實已經不用問了,難怪外派學習那樣的好事會輪到她頭上,現在想來,年後或者是梁盛林回去跟他家裏人攤牌之後,她的一切就早已被這位無所不能的梁行長給查了個底兒透了。
難怪會那麽巧,她家的事一完,梁盛林就跟着出差,結果他剛回,她又給安排出去了。
大概,他們本來是想讓時間和空間把他們兩個的感情冷卻下來,可結果,适得其反,他又不想跟兒子翻臉,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和她攤牌。
只能說,姜還是老的辣,他一出手,便是她的七寸。
前程,父母,和愛人相比,孰輕孰重?
這幾乎是一個不需要更不值得放到天平上去稱量的問題,因為答案太明顯了,愛的人或者可以再有,但生身的父母,卻永不可能改換。
夏孟秋忽地笑了出來,她為自己感到可憐,她曾經那麽鬥志滿滿信心百倍地相信,年紀就是優勢,她必有将他的世界推倒重來的可能。
可事實上就這麽淺淺淡淡的一交手,他甚至不需要全力以赴,就能讓她完全看清楚自己的處境,讓她知道她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低量他人了,尤其是他最後那句話,如劃下一道鴻溝,如此清晰地挑明,他和她,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別上的。
而他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只不過是為了和他血脈相連的那個人。
否則,他甚至都不屑于垂眸看她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我勒個去,好久沒上來,居然又給鎖章節了,擦!
我寫的很h嗎很H嗎?濉
那什麽,抱歉這麽久沒有更啊,一直好忙好忙,俺家自己做了點小生意,累死個人了,55555……
69、重會
盡管經歷了驚濤駭浪似的一天,可回到家面對夏哲言的時候,夏孟秋依然的一臉平靜。
夏哲言做好了飯,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夏夢秋放下東西順嘴問了一句:“怎麽沒有去跟婁伯伯下棋了?”
問完之後,她才驚覺,好似最近只要她回到家,都是夏哲言一個人在家裏默默地看電視。以前沒注意,這會兒她看過去,才發現他眉頭微皺,目光茫然,盡管電視是開着的,可裏面究竟演些什麽,估計他根本就沒注意。
孤獨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問題,最近還有人跟她提過,于是夏孟秋坐過去,端正着神色問:“爸爸,你最近,是有什麽心事吧?”想想父女兩個終是不需要太含蓄了,幹脆又挑明,“周末的飯局,如果你不想去,不去也沒事的。”
不去參加飯局,就表明,她已經知道了梁盛林和梁華明的關系,同時,也已經做出了選擇。
夏哲言聞言不是不感動的,他擡起頭,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其實那都是過去了的事情了,小梁本人還不錯的,只要……”
夏孟秋打斷他:“但是我不想在你心上,一直紮着那麽一根刺。”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有些東西,不是說時間過去了就過去了的。當年事件中的男女主人公中,其餘三人都還健在,不可能說過去就過去了,尤其是今天和梁華明的一席談話,她更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可這話,她相信就算她不說,夏哲言也明白,因此她的視線在夏母的遺像上一掃而過,又安慰似地補了一句,“而且,不錯的男人,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不過錯過了梁盛林,或者她此生再遇不到一個比他更好的。
夏哲言研判着她的神色,想從她臉上尋出些珠絲馬跡來,可她語氣輕松,神态平和。這幾日都是,如果不是梁盛林再沒來過家裏,他會以為,夏孟秋根本就還不知道梁華明和梁盛林之間的關系,她和他,也沒有産生任何問題。
這段時間他一直後悔,中秋那夜喝多了竟沒管住自己的嘴巴,為了不想她繼續怨恨自己,而随口說出了那段過往。
也許,他一開始就錯了,讓她恨他,實在是好過于讓她去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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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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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