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太激烈了 江自流的臉轟一下就紅了
楚年覺得江自流自己也是想出去的,在他提議之後,江自流的眼睛驀然就亮了,漆着的那一點光綻放出彩,像瞳中點燃了一盞燈,燦燦生輝,墨玉般流光溢彩。
美人就是美人,縱然病體沉疴,也是蒙了塵的寶珠,分外惹人憐惜。這也就是江家二老,換了別的父母,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孩子治病吧。
楚年輕輕拍了拍江自流蒼白的臉頰,說:“夫君等着,我去拿把椅子。”
說完蹭蹭蹭跑出去,把廚房門口的那把原木小椅子搬到小破屋門口,正對着溫柔的陽光,然後又折返,去扶江自流。
只是扶江自流下地沒有楚年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即便江自流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剩多少肉了,可男人的骨架畢竟擺在這裏,楚年想用這副瘦小纖弱的身板支撐起他,還真的有點困難。
所以楚年好不容易把江自流從床上扶到地上後,因為重心不穩,雙腿哆哆嗦嗦,別說走不動道,根本就是搖搖晃晃地被江自流壓着在原地踏步。最終,一個不支,帶着江自流一起栽倒在了床上。
楚年:“!!!”
這破床有多硬每晚睡覺時已經領會過了,在往後倒的時候楚年就知道要完,可真的栽上去,還是覺得肋骨都被砸彎了。緊接着,還沒來得及吸一口涼氣喊疼呢,江自流又壓了下來——
楚年:“......”
滅頂之災,不過如此。
楚年腦袋瓜子嗡嗡的,被這麽前後一夾擊,眼前驟然發黑,直接冒起了金色星星。
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楚年也不知道江自流的哪個部位撞到了他的鼻子。鼻子啊,多麽脆弱柔韌的一個地方,被硬物重重地攆下來撞到,那叫一個痛徹心扉,當即就掉了眼淚。
痛,太痛了。
滿腦子都是“痛痛痛痛”,楚年試圖把自己從夾心餅幹的悲慘境地裏解脫出來。奈何被砸得手都在抖,跟條被浪拍上沙岸的魚似的,扭動掙紮,徒勞無功。
最後楚年都快窒息了,喉嚨裏“嗚”了一聲,什麽病人不病人的全都忘了,手腳并用,拼盡全力在江自流身上劃拉,按着他往邊上推。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大力出奇跡,楚年把江自流給扒拉開了!
但......
似乎是太大力了...楚年是從夾心餅幹的災難中解放了,江自流卻陷了進去。
大口喘了幾口氣後,楚年眼淚汪汪地低下頭,就看見體.位變了,現在是他在上面,江自流在下面,且他還是坐在上面,左手捂着酸澀發麻的鼻子,右手揪着江自流大開的衣領。
太、慘、烈、了。
這一幕實在是太激烈了。但凡有個人這時進來,看到江自流衣.衫.不.整,楚年氣喘籲籲,都得紅着臉大斥一聲“現在可是白天”!
楚年眼皮狂跳,同時松開了兩只手。
他想說點什麽,可還什麽都沒說,啪嗒啪嗒,一滴、兩滴,紅色的液體垂直濺落到了江自流臉上,開出了朵朵紅蕊。
楚年一愣。
江自流本來偏着頭,眉峰攢起,雙眸緊閉,很不好受的模樣,此時有溫熱濕潤的觸感掉到臉上,薄唇一抖,顫着長睫睜開了眼。
睜開了眼,看到了坐在自己身.上怔愣愣流鼻血的楚年。
江自流的臉轟一下就紅了。不僅是臉,從耳根到脖頸,甚至敞開的衣領下面,都騰地一下泛起了紅。他本來是極致的蒼白,突然紅成這樣,配着散亂的廉價喜服,竟然出奇的豔。
楚年猛然就清醒了過來,趕緊捂住自己的鼻子,下意識說:“不是這樣的!”
說完又覺得怪,什麽不是這樣的,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可事實本來就不是這樣的啊!
再看江自流觸電般轉過了頭,紅着一張臉閉了眼,跟個委屈的大媳婦似的,楚年頓時覺得可氣又可笑。
于是把捂住鼻子的手拿開了,惡狠狠地去掰江自流的頭,強硬地讓他轉過來正視自己,非常憤怒地說:“兄弟,是你!是你的下巴把我的鼻子撞得流血了好麽!!”
可惜他的憤怒從“兄弟”兩個字出口後就熄了火,實在是鼻梁太痛太酸,聲音一大,就跟又被砸了一拳似的疼,沒法,後面的聲音只得低了下來,這一低,憤怒的意味自然就小了許多,剩下的全像是綿軟的控訴。
小哥兒紅着眼眶,噙着淚花,流着鼻血,聲淚俱下地控訴着自己的惡行。
江自流的臉更紅了,對視須臾,怕楚年光是看着自己就會生氣,便貼着他的手,一點一點把臉轉了回去。心中全然是懊悔,自責不該答應下去的,就該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就好了,那就什麽事兒也沒有了。
楚年發了一通火,也有點後悔。
真是,跟一個重病患者生什麽氣...但凡不是病得這麽重,但凡有點自理能力,他也用不着受這個罪啊。
這麽一想,除了後悔外,楚年還生出了一點心虛。也是他自己沒有想到江自流會這麽重,沒做好準備就把人扶起來了,所以才雙雙搞得這麽狼狽。
目光飄忽了兩下,楚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平視前方,左右手的食指搭成個十字扣在一起。
還是先止個血冷靜一下吧。
據說這樣能快速止住鼻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試一下總是無妨。
也不知道是土法子奏了效,還是鼻子自己堅強,楚年的鼻血很快就不流了。
不流了楚年也不敢再去摸,怕一個不得勁就會惹得它繼續流,于是強忍着酸澀感,不再管鼻子,改去收拾江自流。
江自流的臉上還沾着血呢,再不擦都特麽要在他臉上凝固了,這麽漂亮的一張臉,就算是自己的血,楚年也會嫌棄它破壞了美感。
把江自流的臉擦幹淨後,楚年手向下,去幫他整理衣襟,當他的指尖無法避免地劃過小塊肌.膚時,楚年能明顯察覺出底下人的緊繃。
默了一下,楚年實在是憋不下這口氣。
他就不明白了,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他是哥兒,江自流是漢子,不管是嬌羞也好,懼怕也罷,還是其他等等,都該是哥兒方多點吧?怎麽在自己跟江自流這就反了呢?
真就是...一次人工呼吸未遂給他留下了巨大心理陰影?
楚年瞅着江自流,是越想越氣呀,心說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的垂涎你的美色,想跟你發生點啥,也得你能支棱起來啊!
都病成這樣了,還想這些那些的,是得多喪心病狂。
惡從膽邊生,楚年俯下身去,湊近江自流耳邊,惡劣地說:“夫君,你怕什麽,我肯定是要等你好了的呀。”
說完他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江自流重新紅成一片的臉龐,狠狠地暗爽了。
你不是愛想入非非麽,那我今天不坐實了這個惡狼身份吓吓你都對不住我灑掉的熱血!
但欺負歸欺負,欺負完了,解氣了,楚年不忘初心,還是要帶江自流出去曬太陽的。
有了剛才的悲慘教訓,這次楚年先在床下熱了個身。晃晃手腕,晃晃腳腕,确定做好了身心準備後,他才去扶江自流。
誰知江自流卻沖他抿着唇搖頭,态度堅決,分明是說不去了。
楚年一窒:“......”
怎麽就不去了呢?
這要是不去了,他豈不是白挨了一下砸?
再說江自流肯定是想去的。
現在說不去,要麽就是被摔怕了,不信任自己能扶着他平安出去;要麽就是被自己剛才的話吓到了,不想再跟自己有肢體接觸。
前者還好,要是後者...楚年咯噔了一下,陡然一肅,心說今晚江自流該不會不讓自己上床了吧?!
這可不能啊!夜裏多冷啊!地上多涼啊!
楚年瞬間懊惱。
幹什麽非要跟他賭這口氣呢,辛辛苦苦刷了這麽久的好感度,可別一朝清了零啊。
這要是清了零,連個存檔都沒有的,該找誰哭去?
穩住心态,楚年及時補救,軟下聲音,哄他說:“夫君,你都多久沒見到太陽了,去曬曬吧,對身體好。”
江自流不動聲色。
楚年再接再厲,擡起手保證:“夫君你放心,我這次一定不會弄摔你的。”
江自流的視線移到了楚年微紅的鼻尖。
楚年:“......”
好吧,有前車之鑒,這個保證确實顯得很沒有底氣。
楚年又說了幾句,幹脆一閃身,給江自流指了外面。
外面小木椅靜靜地等在門口,和煦的陽光灑下來,明媚又燦然。
确實勾人向往,說不心動是假的。
江自流動搖了。
但看着楚年可憐兮兮的鼻子,他的動搖還是一點一點地收了回去。
楚年對他很好。
哪怕裏面可能包含了某種目的,可好是實打實地落在他身上的。他殘軀一個,茍活于世,受着楚年的好,又何必多給他找麻煩。
正想着,就見楚年自暴自棄般閉了眼,頹喪地嘟囔:“真就是帶你曬個太陽,不會吃你豆腐的。”
江自流身體一僵。
江自流:“......”
小哥兒也就這點愛好了,要不...就滿足了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楚年:“愛好?你清醒一點啊!!!”
謝謝沈秋寒的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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