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春秋與共

我小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裏的人就是這樣緊緊牽着我,我迷迷糊糊之中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會陪我走完剩下的路。只可惜,那時候,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1.

從演唱會回來之後的一段時間,沈澈都還清閑,卻是最近,他忽然變得很忙。然而,忙是忙,但也不像是在忙工作。

“還不睡嗎?”楚漫站在書房門口,望向對着屏幕眉頭緊鎖的人。

沈澈飛快擡頭看她一眼:“嗯,馬上。”接着補充一句,“你不用等我了,我弄完之後會去睡。”

“嗯。”楚漫點點頭,關上房門。

在她關上房門之後,沈澈松一口氣,重新點開之前縮到最小化的網頁。如果這個時候,楚漫在他身邊,或許會被這個網頁驚掉下巴也不一定。

畢竟,像是沈澈這樣的人,要看見他坐在這兒搜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驚悚了。

電腦上,他點開了許多頁面,挨個兒換過去,分別是:求婚是适合去的十個地方、最适宜蜜月的度假地點、表白五十招、情話寶典,以及……如果為孕期的老婆排解情緒。

雖然最後一個還有些遠,但沈澈看見搜索欄裏的相關推薦,還是毫不猶豫點開了。他如今雖然與以前有所不同、也變了許多,卻有一點是怎麽也改不掉的,那就是他始終覺得有備無患。

就算他們現在還睡兩間房又怎麽樣?遲早會有那麽一天的。

她會成為他的妻子,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

沈澈的面上浮現出絲絲笑意,接着一本正經點開了「育兒小妙招」。

興許是職業病的緣故,他看東西向來仔細,而一旦看得認真,速度就會變得慢下來。等他把感興趣的東西都看完,這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有些乏。

可是,問題卻沒有解決。

Advertisement

他抽出抽屜,拿出放在裏邊一個精致的藍色絲絨小盒子,打開,白金戒面上,碎鑽圍了一圈,分明是那樣細、那樣精致的一小個,卻讓人看了便移不開眼睛。這個戒指,當他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适合她。

也是在生出「這個戒指很适合她」的想法之後,沈澈忽然覺得,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把她娶回家,然後名正言順把她放在次卧的東西全都搬來自己這邊。那樣,她應該就沒有理由再做拒絕了吧。

“嗯,你出來了?”

客廳裏,楚漫半睜着眼睛,看起來迷迷糊糊的。

沈澈走出去,在她面前彎了彎腰:“怎麽沒進去睡?”

“我不困。”

很明顯的一句假話,楚漫卻說得認真,完了強忍住一個呵欠,憋得滿眼的水花。沈澈見狀,有些無奈。

“摟住我的脖子。”

“嗯?”楚漫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讓她這麽做,卻還是順從的摟了上去。到底在一起這麽久了,她終于不再像是之前,碰一下都害羞,對這些小親昵也坦然起來,“好啊。”

可即便如此,在沈澈從她的膝下穿過,一把抱起她的時候,楚漫還是忍不住低呼一聲,接着,下意識把他摟得更緊。

“我,我……我穿的是裙子!”

沈澈道貌岸然:“沒關系,我看不見。”

楚漫原來的一點兒睡意,在這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倒不是驚訝,只是覺得有點兒突然,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做好了,便也沒有別的反應。楚漫把頭倚在他的肩上,微微擡着,忍不住拿手順着他的棱角開始勾勒,勾了好一會兒,卻忽然發現不對。

楚漫原本以為他是準備把自己抱回卧室,現在才發覺,他居然繞着圈兒,在客廳打轉。

“你這是要把我抱到哪兒去?”

“本來想抱你回去你的房間,走到半路,又很想把你抱回我的房間,可我知道,這樣你是不會同意的,所以又打算回你房間。”沈澈有些嚴肅,“但是,如果真要去你的房間,放下之後,你就睡了,所以,想多抱一會兒。”

沈澈對于她從來都是很坦白的,不管心裏的話講出來有多不要臉,他都敢說,也樂意這麽調戲着對她說。

果然,聽完之後,楚漫又怔住了。

“沈澈。”她仰起頭,親了親他的下巴,“你就這麽想抱着我嗎?”

“嗯。”

“可是,這樣抱着,久了,不會很累不會很想放下嗎?”

沈澈想都沒想:“不會,不想。”

他回答得很是肯定,話裏話外,滿滿都是不容置疑。

“肯定會很累的。”楚漫想着,“可就算累,你也不能放下我,好不好?”

這一次,沈澈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剛剛把未來所有的情況都考慮了一遍,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可是,随便中間怎樣波折,也無論其間有什麽事情發生,每一個預想裏,我都還是舍不得放下你。”

“真的?”“真的。”

像是終于做了一個決定,楚漫輕笑出聲:“沈澈,我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好。”

“你不問問我,是什麽地方?”

沈澈吻上她的額頭:“不管是什麽地方,都好。”

只要有你在,去哪個地方都一樣,而如果我的身邊沒有你,那麽同樣的,我去哪裏也都一樣。說起來像是沒有區別,可其中的差距,你會明白。

2.

次日,沈澈跟着楚漫來到一個地方。

這裏很是偏遠,空氣裏飄散着的是紙灰和香燭的味道。

而在眼前,楚漫一邊熟練地拔着墓碑邊上的荒草,一邊笑着,像是在對誰說話:“奶奶,我今天帶了一個人來見你。”

沈澈微微抿唇,他注視着碑上的黑白照片。同樣的,照片裏的人,也像是在帶着微笑,審視着他一樣。這一刻,沈澈有一種錯覺,他仿佛真是站在家長面前,在做着自己介紹,緊張得拳頭都握起來,就怕她對他不滿意,不放心把孫女交給他。

“奶奶,我是沈澈。”他說着,鞠了個躬。

楚漫見狀,但笑不語。

看在沈澈眼裏,她除了第一句話之後,再沒有開過口。可事實上,楚漫在心底對奶奶說了許多東西,她相信奶奶是聽得到的。

也相信,奶奶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跪坐在墓前,原本是在心裏默說的,卻是說着說着,慢慢真開了口,放出了聲音。她将這段日子遇到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都和奶奶說了一遍。像是從前的每一個周末,也像是奶奶還在病床上的那段日子。

似乎,她真的在聽。

而沈澈就這樣站在她的身後,原本停在墓碑上的目光,也慢慢轉向她。

他看得那樣專注、那樣認真,會随着她的講述,做出不同的微表情。也在最後,她起身牽住他的時候,彎着嘴角,對她說:“好。”

這個字不是在回答他的那句「我們走吧」,而是在回應她之前對奶奶說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和您說過的。說,我小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裏的人緊緊牽着我,我迷迷糊糊之中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會陪我走完剩下的路。只可惜,那時候,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她說:“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在他牽着我,從演唱會的現場,往家裏走的時候,我知道,就是他了。如果說真的有命中注定那回事,在一出生,每個人就已經定下來未來是誰。那麽,我當時夢到的人,也一定是他的模樣。”

“他對我很好,奶奶您放心。我以後也會對他很好。今天我還有一些打算,那麽,下次我們再來看您,好不好?”

——好。下次我們再來,再來的時候,希望我叫出口的那句奶奶,不會再是敬語,而是跟你一樣,普通的稱呼。

回到車上,沈澈為她系好安全帶。

“你剛剛和奶奶說,還有別的打算,怎麽,是什麽打算?”

楚漫歪了歪頭:“你猜?”

“如果你執意要我猜,那麽,我選擇不猜。畢竟,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是很急很急的一件事情。”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緊張,“你不說的話,我就先說了。”

楚漫皺眉:“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接着,她搶在了他的前邊,“那不行,我這件事情也很急,我先說。”

沈澈笑着搖頭:“嗯。”

牽過他的手,楚漫學着他最喜歡的動作,與他十指相扣。

“那個,我其實有點兒緊張,哪怕,哪怕等一下語次無倫,你也千萬不要打斷我。我怕你一打斷我,我就不敢說了。”

沈澈聽得想笑,也是在她說完話之後,才知道,她說的緊張不是客套,是真的語無倫次。

“嗯。”楚漫嘟嘟囔囔,像是在心裏排練了幾遍,幾遍之後,終于滿意了,卻是脫口而出,“對了!你今天帶身份證和戶口本了嗎?”

說完之後,一臉的大驚失色。

事實上,她原本的打算,是和他綿綿軟軟說一番話,在她的打算裏,那應該是含蓄卻不失力道的一番話。說完之後,她再切入正題,和他求婚。

這場感情裏,他一直是主動的,而她始終都只是回應。這陣子,她想了很久,終于決定在這件事情上主動一回。為此,楚漫打了很多草稿,來來回回修改了無數次。

卻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排練好了說辭,卻由于思緒不清,脫口把心裏另一個問題問了出來。她本來是在想,帶了的話,他們就直接開去民政局。如果沒有,他們也可以先回去取,不過她猜他沒有帶,又沒什麽毛病,誰會每天把戶口本都帶在身上?

尴尬的是,這個問題一出口,其他什麽話都已經多餘了。

太明顯了。“我……帶了。”

沈澈也是呆怔的,大概是沒有想過事情會這樣發展,平素的理智在這一刻喪失了幾秒鐘,最後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把戶口本拿了出來、放在了她手上。

半晌,沈澈無奈搖頭。

“算了,我這個人,到底給不出什麽驚喜。”繼而,他嘆了口氣,“下車吧。”

楚漫看起來有些遲鈍:“嗯?”

“你總該不會讓我在車上跪下來吧?這個地方,實在有點兒小。”

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楚漫先是微愣,接着忍不住笑出聲來:“可這外邊也不是适合跪的地方啊。”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陵園,“你在這裏跪我,嗯……其實我不大介意,可別人看起來,會不會不大好?”

沈澈默默按了按口袋裏的小盒子。

用沉默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随後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3.

距離演唱會過去了一段時間,顧南衣的熱度終于降了下來,可就在最近。因為另一樁事情,她的名字又上了熱搜。這一次和往常的哪一次都不一樣。林昊刷着微博,眉頭皺得死緊。而他刷的內容,正是顧南衣最近爆出來的一樁緋聞。

按理說,都在同一個圈子,接觸和認識的人都差不多,林昊總能打聽到一些消息。只是很可惜,顧南衣在演唱會結束後就是半封閉的休息狀态,和她以往的每一次一樣。除了她的經紀人,誰都聯系不上她。

這個新聞爆得突然,最近她又沒有和誰交流。這麽說來,他自然是想問也問不到的。

原先覺得顧南衣大概是需要時間冷靜一下,她才剛剛放下那段感情,短時間不願意理會別人也是正常。只是,林昊心裏說着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卻在幾天之後,看見顧南衣跟着一個人在一起的消息……

這樣的消息,他不信,卻也絕對做不到不起一點兒波瀾。

正是這個時候,他的經紀人叫他上場,林昊緊擰着眉頭。雖然心底郁結,到底還是聽話關了手機,向着那邊走去。

林昊心底堵得慌,錄節目的效果也比平常差了一些。只是,他沒有想到,為這張照片煩惱的并不只他一個人。

電視臺的後臺,自演唱會之後就消失的顧南衣。此時,她站在那兒,望着眼前的人,滿眼的怒意。

“怎麽,看你摔倒好心扶你一把,現在借我炒作?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你也沒想過。如果因此得罪了前輩,日後在圈子裏,會難得走下去嗎?!”

被她呵斥的少年縮了縮脖子:“這,這是Kirer姐安排的,我也……”

“哦,開始推脫了?”顧南衣笑得有些可怕,“當時沒見你拒絕,問起來倒怕擔責任,你也是挺行的……”

顧南衣的聲音很大,惹得不少工作人員往那邊看,那個少年看上去有些不堪,拉了她的袖子一把想讓她不要說了,卻被她一把揮開。

這一幕,正巧落在了林昊的眼裏。

他微愣,很快從工作人員那裏問出了大概情況。問清之後,他笑了笑。

顧南衣就是顧南衣啊,從始至終,都是這個顧南衣。

出電視臺的時候,顧南衣依然怒氣沖沖,卻在開車門的那刻被人拉住。

她回頭,身後是笑吟吟的一張臉。

“師姐不是在休息嗎,怎麽來了這裏?”林昊佯裝不知,也忽略掉顧南衣臉上的驚訝,“對了,我最近看見新聞,說師姐有了個緋聞男友……”他說到這裏,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難過和尴尬的成分拿捏得剛好,“師姐是來看他的嗎?”

顧南衣從來不喜歡多說什麽,現在卻忍不住想要解釋,可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她慣常的口是心非。說到底,她并不是那麽無聊的人,就算生氣,哪裏用得着自己來電視臺找他教訓呢?雖然這樣的确很爽。

“我……你管我。”

林昊微愣,放開了她的手,看上去有些失落:“師姐真會開玩笑,我哪裏能管你。”

見他這樣示弱,顧南衣倒是一時沒了話說。

僵持半晌,就在林昊覺得自己是不是估算錯誤演得太過的時候,顧南衣悶悶開了口。

“剛剛來到電視臺,下車的時候,我磕到頭了,有點兒疼。”她半噘着嘴,“那個人就在我邊上,見到了也沒來扶一下,也沒有問我一聲。我本來對他借我炒作沒那麽生氣,可看到他見我就躲的樣子,還是上來了氣頭。”

“所以,那個人是借着師姐炒作?”明明早就知道了,可聽到顧南衣自己向他解釋,林昊還是忍不住開心。只是,為了掩飾這份開心,他把它僞裝成憤怒,“太過分了!師姐要不要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顧南衣恢複了原來的冷傲模樣,面不改色道:“我的重點是磕到了頭,你聽到哪兒去了?”她說完,又轉向一邊,“還有,我自己教訓過了,用不着你。”

卻是沒有再說那一句「你管我啊」。

“那個新人,我聽說他好像很不錯,但既然師姐這麽生氣,又想必是謠傳了。不過我很好奇,如果不是他,又不是……那個人的話,師姐會喜歡什麽樣子的人呢?”林昊滿臉天真,“嗯?”

顧南衣環着手臂,随口道:“我要找一個在我上車下車時候能護住我的。”

“哦……”

林昊身手敏捷,一把奪過顧南衣的車鑰匙,反手就開了車門。接着,他做出為她擋住車頂的樣子,笑彎了眉眼。

“師姐,上車。”

“林昊,你不要得寸進尺!”

說完之後,顧南衣咬牙切齒轉身回了臺裏,而林昊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跟在她的身後追了上去。便如從前的每一次,追上去,就再沒停下。

4.

都說令人愉悅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楚漫從前以為是別人瞎說的。畢竟她所有的愉悅,都只在于記憶并不深刻的童年。而那樣的時候,就算再怎麽努力去回想,她也還是沒有辦法确認那些時間到底是快是慢,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判斷這句話的準确性。

可現在看來,這句話是真的。也難怪,會得到那麽多的認同。

食堂的牆上挂着電視,楚漫走進去,正看見一條以「失足女大學生深陷金錢誘惑,為此自毀前途」為标題的新聞。

那條新聞很短,也沒什麽畫面,除了打着馬賽克的圖片,就只有主持人一本正經在播報內容。不帶什麽情緒,仿佛只是在讀者通稿。

不過也是,通稿不過短短幾行字,他們每天要面對那麽多內容,怎麽可能每一條都情緒充沛呢?楚漫低了眼睛。

可是,她卻因為那些內容,變得不平靜起來。

她認得那個新聞裏的主角,那是何藝清。

與她不同,何藝清不是無辜的,自然也就激不起別人幾分同情。甚至真要說起來,她在此之外,對楚漫的行為還算是詐騙。拿着楚漫的資料,借了那麽多貸款,說是幫忙,卻并沒有把錢全部給她。這就是詐騙。無數的人在背後揪着這些戳何藝清的脊梁骨,那些聲音裏,不乏曾經說過她的。

一時間,楚漫失去胃口,又走出食堂。

同時卷入一樁事情,何藝清被強制退學,楚漫的處分卻被撤銷。說起來合情合理,大部分人也知道了緣由,覺得這樣很是公正,卻總有人陰謀論,覺得會卷進這樣的事情,再清白也清白不到哪裏去。

可随他們怎麽說,這一次當楚漫再次回到學校,她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

依稀記得,在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她是縮着脖子的,而這一次卻是挺直着背脊。她也懼怕流言蜚語,也煩惱于那些即便聽了因果緣由依然以惡意揣度她的人。

可是,沒關系了。任由外邊風雨再大,又有什麽好在意的?現在,她的心裏有了一把傘。而她的身邊,多了一個為她打着傘的人。

想到那個人,她的眼底不自覺就帶上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天。

說起來,這真是她見過最「別致」的一場求婚了……

哪有男方随便把女方拉到一個風景還算不錯的地方,接着打開車門,也不管旁邊有多少人,下了車急急就向她單膝跪下遞戒指的?每次想到,楚漫都覺得哭笑不得,心底卻泛起絲絲的甜蜜。

那樣理智的一個人,卻為她變得這樣莽撞緊張……

她的沈先生,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楚漫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路都在想着那個人。

啊,現在或許不應該叫沈先生了。

那是她的丈夫,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

……

“想什麽這麽好笑?也不怕走路摔倒。”

一個聲音在她耳後響起,楚漫一驚,回頭:“你怎麽在這兒?”

“我剛剛送你過來,可就在離開的時候,又想起了,其實今天我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多陪陪你。”他認真道,“而且我查了你的課表,你今天沒有什麽課,也可以陪一陪我。”

這樣孩子氣的話,半點兒不像是沈澈會說的。

微風吹過,帶來一朵烏雲,不一會兒,附近便下起細細的太陽雨。

“你看,還好我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有帶傘。”沈澈說着,為她撐起一把傘。

楚漫終于忍不住環住他:“是啊,還好你來了。”

“所以,你今天得陪陪我。”

沈澈難得這樣計較,可就是這樣計較的他,卻讓楚漫覺得更喜歡了。

她不知道,他留了一句話沒有說——

現在分明還在蜜月期,卻連蜜月也沒有度,不過算了,以後我都會找你讨回來的。

微雨裏,有誰的聲音順着輕風飄遠散去。那個聲音聽上去像是無奈,真要捉住仔細看,卻只看得到那裏邊暖融的笑意。

——好好好,沈先生,我陪你。

不只是今天,還有明天、後天,一輩子。不論幹什麽,我都會陪着你。

不久之後,驟雨停歇。天光重回,微風輕起。

曾經的楚漫,從未想過要去相信未來會有一個人将她拉出深淵。而現在,她與他攜手并肩,走向遠方,也不會再去回顧過去那些不忍多看的一幕幕。

一切都是正好。

或者,不論如何,只要所愛的人能在身邊,便是一切的一切裏,最美好的事情。

也是在遇見他之後,她忽然想到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寫在筆記本上,看似光明,卻只是自我安慰的一段話——

“也許曾經有人棄你于溝渠,自顧走上另一條路;也有人厭你如敝履,哪怕無因無故也要出言諷刺兩句。也許,你曾經遇過很多困難,一個人走過許多路,每條路上,都是坎坷。可是,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一個人,他陪你伴你,視你若珍寶,從此在你身側,不離不棄。”

當時的随筆,如今竟然真的實現了,這大概是她目前的人生裏遇見過最美好的事情。

這樣的一份美好,想起來,就像婚禮上的那句誓言。

傾盡餘生,貧窮不論,富貴不論,生老病死全都不論。

他會看着她、愛着她。

直至老去、死去。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