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文錢籠餅就能哄好的郁小王爺!
霧氣漸薄,旭日冉冉升起,紅豔豔的朝光透過早霧穿破綢密的樹葉,灑下點點光斑,嬌小柔嫩的海棠花在朝陽的照耀下微微透着紅暈。
微風輕拂,嬌豔的花瓣随着輕風漫天飛舞,花香也随着之灑滿整個整個小院。
一片靜谧美好。
郁王府,斓月閣外,李太醫已經在門外候了将近兩個時辰。
今兒天還蒙蒙亮他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說讓他即刻前往郁王府替郁王診脈。
至于診什麽脈,大家心裏都心知肚明,自陛下登基以來,什麽時候關心過郁王的身體了,雖說明面上沒有刻意刁難過,但私底下……
整個北晉的人都知道,郁王過得連郁王府的下人的不如。
郁王雖傻,但畢竟是個王爺,身份尊貴,若沒有人授意,下人豈會有如此大的膽子?
就算沒有授意,郁王的處境天下人皆知,陛下又豈會不知,知道了卻不作為,明面上賞這賜那的,可實際上最後全都落到了下人手裏。
就拿這次的賜婚來說,明面上說的好聽是賜婚,可堂堂王爺,娶個男人當王妃像什麽話,且以這王妃以往的品行來看,這郁王……
活不活得過今年都是個問題。
這不,一大早就出事了!
只聞大梁三皇子時常流連酒色荒淫無度,卻不想竟惡劣到這般程度。
郁王好歹也是先皇與先皇後所生唯一的嫡長子,豈容旁人這般糟踐!!
李太醫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說起來,他能有今日,歸根結底全是當年先皇後一手提拔,可他卻對不住先皇後,這些年明知郁王處境,卻一次都不曾來看過。
不是不想,實在是他有老有小,畢竟當年那件事他也算是一個知情者,深知陛下與郁王的微妙關系,他不敢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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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難得借着旨意來一次,可卻被拒之門外,連面都見不着。
聽府裏下人所述,是王妃臨走前交代過,王妃沒回來前不讓任何人入斓月閣 ,也不讓王爺出門,說郁王身體不适,怕染上風寒。
王爺不開門,李太醫也沒法,只得在外面苦口婆心朝裏面喊着。
“王爺,您把門打開,待會王妃回來,微臣自會向王妃解釋的,您這一直不開門,微臣沒法給您診治啊! ”
裏面還是毫無動靜,李太醫卻嗓子都快喊啞了,就連一旁的侍女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道:“李太醫,您還是歇歇吧,奴婢估摸着王妃也快回來了,太醫不如先随奴婢……”
“何事如此吵鬧?”蘇陌一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喧鬧,掃了一圈明白了個大概,雖然知道,但他還是故作不知問道:“你們全都圍在王爺房前作何?”
見蘇陌語氣不太好,侍女們連忙跪下解釋,頭都不敢擡一下。
“回王妃,宮裏遣了太醫來給王爺診脈,王爺不開門,奴婢們雖擔心王爺的身子,但也沒敢忘了王妃出門前的交代,沒有王妃的命令,奴婢們不敢擅自做主,但李太醫還忙着回去複命,故才急了些…… ”
李太醫後知後覺也趕忙行了個禮,“微臣參見王妃!”
蘇陌把身上的鶴氅褪下,遞給了身後的樂童,看了眼眼前的人,“大人是?”
李太醫攏了攏手,“臣,太醫院李商,參見王妃!”
蘇陌點頭,“李太醫此番前來是?”
“臣奉陛下口谕,前來給王爺看診。”
“原來如此,本王妃聽府裏的下人說,府裏最近不太平,故才問的細了些,大人見諒。”
李太醫心道:“您都禍害到這裏了,能太平嗎?!!”
但這些話他自是不敢說出口的。
“王妃說的哪裏話,自是王妃和王爺的安危要緊。”
“嗯,大人随我來罷”蘇陌說着來到門口,輕輕扣動門板,“王爺,開門,我是蘭君。”
“蘭君……”裏面很快傳來了動靜,似乎是小跑過來的,門很快便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蘭君,你回來了嗎?”見到王妃王爺似乎很是高興,眼神一眨不眨的全都放在了王妃身上。
而他們的王妃竟然也滿臉笑意的看着王爺。
“嗯,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回來。”說着,只見王妃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用鲛绡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慢慢的打了開來,遞到了王爺面前,語氣溫柔的不行,“來,王爺常常看,還熱乎着呢,今早王爺不是說想吃籠餅嗎,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
這郎情妾意的,看上去好生讓人羨煞。
就連李太醫都看愣了,不由得疑惑,難道是傳言有誤?
“哎,瞧我,都忘了正事了,李太醫快請進。”
進門後,李太醫尴尬的咳了一聲,看向郁王:“王爺可有哪裏不舒服?”
荊郁嘴裏還嚼着籠餅,把眼神放到了蘇陌身上,似是在尋求意見。
蘇陌笑了笑,眸光如月光一般皎潔柔和,“沒事的,王爺如實與李太醫說罷。”
只見郁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嘴裏還小口小口的吃着籠餅。
“昨夜……”
額……
他怎麽忘了這茬了,昨夜他之所以教荊郁這麽說是因為他猜到了府裏有皇帝的眼線,以皇帝那睚眦必報小肚雞腸的心理,看不到郁王受辱估計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今他與郁王怎麽說也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郁王遭殃他也不能獨善其身,故才想出那個法子。
那麽羞恥的話……說一遍兩遍就夠了,郁王人傻不知其意,可他卻不是,效果已經達到了,如今再讓太醫看看郁王身上的傷回去複命就行了。
“昨夜本王妃在病中,下手重了些,傷到了王爺,今早清醒十分後悔,還請太醫給王爺看看。”
聽這話,李太醫了然,想起了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言。
看來這郁王妃自小患有失心瘋的傳聞果然不假。
只是什麽時候發瘋不好,偏在大婚之夜!
這讓李太醫更加重視起了郁王的身體。
他先是看了看郁王臉上的傷,在看了看手上,脖子上……
顯眼之處即使如此,更何況身上了。
仔細查看了一番後,李太醫察覺出了有些不對勁,就目前看到的傷處來說,王爺身上的傷多為毆打或撞擊所致,而一般受了此種傷一般是先出現鮮紅色,然後出現青紫色、綠色、黃色,最後逐漸消失。
而王爺臉上和手上的傷如今大多已呈青綠色,已經到了快要消散的階段,絕不可能是才傷到的。
但王妃為何要那樣說呢?
本來還疑惑不解,可當衣袍褪去,那縱橫交錯的鞭痕時,就連行醫多年的李太醫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傷口還在隐隐冒着血珠,看上去尤為可怖,與之對比,身上其他的傷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蘇陌看着荊郁身上的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傷……
分明是新傷,可究竟是何時被何人所傷?
是昨日?還是他今早出門後?
若是昨日的話,那昨夜郁王為何這般淡定,他可是一點都沒看出半點不對,可若是今日……那就更不可能了,算一算時間,如果按照皇帝所說,李太醫天天蒙蒙亮就過來了,從皇宮到王府,期間相隔頂多也就兩個時辰,誰能有這麽大的能力和膽子敢在這個空擋對郁王動手?
李太醫一邊小心翼翼的給郁王清理傷口,一邊在心裏腹诽,這郁王府的仆從難道都是死的嗎?
也不知道王爺昨夜是如何熬過來的!!!
看來這王妃發起瘋了當真是可怕,也難怪會有入了大梁三皇子葉蘭君的床多半有去無回的荒唐傳聞了,就這麽個糟蹋法,誰受得住啊!
外傷尚且如此,那內傷……
可偏偏王爺好哄,一個三文錢的包子就哄住了。
外傷是處理了,接下來就只有……
光看這些傷口就知道,昨夜戰況是何等的激烈,王爺那出必然也是……
但王爺身份尊貴,雖說同為男子,□□也不是他可以診治的。
替郁王處理好身上的傷後,李太醫從藥箱裏拿出了一個淺藍色的小瓶子遞給了一旁的蘇陌,“王妃,此藥乃專為男子行房事專用之藥,早晚各塗一次,不出三日便……”
蘇陌尴尬的咳了一聲,接過了小瓶瓶,又看了眼荊郁身上的傷,忍不住開口,“那王爺身上的傷……可有大礙?”
李太醫拱了拱手,道:“回王妃,王爺身上的傷雖只是皮外傷,但因為沒有及時診治,幾處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了,經微臣方才診斷,王爺已經有發熱的跡象了,若不好好調理,恐危及性命!”
蘇陌眉宇微皺,“怎的這般嚴重?”
李太醫神色複雜的看着蘇陌,這不是您幹出來的好事嗎?還有臉問。
接受到李太醫的眼神,蘇陌輕咳了一聲,“雖是無意,但本宮确實傷到了王爺,日後定會多加注意,找個沒人的地方發瘋,如今當務之急是王爺的傷勢,還請太醫一定要治好王爺!”
李太醫道:“臣已出來多時,陛下還等着臣回去複命呢,不便久留,不過臣一會會給王爺開幾副內服的藥,王妃按着臣給的方子去給王爺抓藥,一日三次,好生調養即可。”
蘇陌和李太醫忙着讨論一些注意事項,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荊郁,眼神正饒有趣味的盯着他昨日剛娶進門的這位“王妃。”
那雙眼深邃的讓人無法看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與方才那個嘴裏咿咿呀呀喊着疼的郁王判若兩人。
荊郁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傷痕,疼嗎?
這點皮肉之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早上讓暗衛下手時,就連暗衛都忍不住發顫,可他愣是吭都沒吭一聲,硬硬的咬着牙扛了過來。
做戲要做全套,就他這王妃那點手段,狗皇帝怎會善罷甘休?
只是他這王妃的所作所為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今早他不過是随口一提,結果這人還真當把籠餅買了回來。
其實他不愛吃籠餅,以前年幼的時候愛吃,但自母妃和父皇走後,他便再也不曾吃過了。
不止籠餅,還有他身上的傷……
怎麽來的他自己清楚,他早就料到昏君一定會有所動作,本來還尋思着該如何讓前來看診的太醫相信他身上的傷是被葉蘭君所傷,可這人,一再出乎他的意料,竟然主動把這事攬到了自己身上。
還有方才看到他身上的傷時,那副像小白兔般受了驚的模樣……
可真有趣。
——
事實也确實如荊郁所料。
都中,養心殿內,前去複命的李太醫把郁王所受之辱前前後後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陛下,他還是希望陛下能醒悟,念在手足之情上稍稍對郁王施以援手。
可誰知皇帝聽後卻大笑了起來,笑夠了才道:“郁王妃如此貌美,郁王樂在其中也說不定。
還未等李太醫回話,皇帝又道:”郁王既無大礙,朕也就安心了,愛卿奔勞了一天,辛苦了,且回去休息罷。”
李太醫只得行了跪安禮退下了。
待人走後,殿內又是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聽那聲音,似乎很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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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