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告訴我,我去殺了他
蘇陌白天在養心殿和與皇帝鬥智鬥勇,扯了一番嘴皮子,回來又忙着照顧荊郁,雖說沒幹什麽體力活,但也不知是不是原主身體太弱了,他總感覺精神不濟,全身都很是疲憊。
等荊郁睡着後他便回房休息了,如今荊郁身上有傷,他不能與荊郁同床,卻也擔心那些人再來欺負荊郁,以防萬一,他還是歇在了荊郁的隔壁房間。
蘇陌回房就歇下了,由于歇息的早,他半夜就醒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剛想起身點燈起來喝口水,便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蘇陌屏息,難道是白日欺負荊郁的那些人又來了?
他剛想開口叫人,便聽見了有人破窗而入的聲音。
畢竟是現代人,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蘇陌腦子裏此刻全是什麽刺殺暗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動聲色的摸出了枕下藏着的匕首,這是今天下午雲童拿給他用來防身的,沒想到會這麽快派上用場。
他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突發的情況,只能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匕首,屏息凝神,細細聽着床幔外的動靜。
就在床幔被人掀開之時,蘇陌找準時機,握緊手中的匕首,刺向了來人,月光透過窗棂照進屋子,只見那人快速躲了開來,握住了蘇陌捏着匕首的手腕,另一只手還捂住了他的嘴,“殿下別怕,是我,秦墨。”
秦墨?
是他所知道的那個秦墨嗎?
大梁未來的君主,也是男主除了皇帝以外唯一的一個勁敵。
蘇陌只知道這秦墨與男主不和,卻不知原因,因為當時病情越來越加重,小妹怕他聽不完這個故事,所以很多地方都略過了,也就錯過了很多細節劇情。
不過用不和來形容還是太輕了,準确來說是秦墨痛恨郁王,痛恨北晉,不然也不會一上位就開戰北晉,屢次三番明裏暗裏針對男主,最後更是把缺德的把人家已故嫔妃的墳都給抛了。
秦墨是很嚣張,只可惜他不是男主,沒有男主光環,最後還是死在了男主劍下。
所以秦墨這是找錯人了嗎?
可若方才他沒聽錯秦墨叫的是殿下,而且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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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劇情??
見他情緒穩定下來,秦墨才把手松了開來,退後恭敬的行了個禮,“殿下,方才得罪了。”
屋裏沒有點燈,借着微弱的月光,蘇陌打量了一下榻下單漆跪地的人,腦子快速轉了起來。
沒有找錯人,很明顯秦墨就是來找他的,但……
問題來了,從大梁到北晉可不是一步兩步就到的,況且這秦墨乃鎮北大将軍秦瀾之子,大梁的小侯爺。
這不遠萬裏三更半夜的……
蘇陌咳了一聲,強裝鎮定,回想一下樂童所說,他大膽猜測,這秦墨就是樂童所說的那個不值得的人。
回想着樂童的那句,“他不值得你如此對待。”蘇陌語氣淡然,微微帶着一絲生氣,“你來幹什麽?”
果然,秦墨聽後,頭低的更低了,依舊跪在那裏沒有起來,卻是開口道:“蘭君,你聽我說,我當時……”
蘇陌起身披上了外衫,起了身,徑直越過了秦墨。
秦墨頭微微側了側,自知理虧,不敢有所動作,正猶豫着要不要起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秦墨趕忙起身跟上。
今晨出門之時,蘇陌大致看了一下郁王府的地形,因此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穿過小院一路彎彎繞繞,他們到了王府後院的一處涼亭。
同一時刻,軒澈殿堂屋內,荊郁慵懶的斜靠在床榻前,平靜的聽着暗衛的來報,眼裏看不出一絲喜怒。
“王爺。”暗衛擡頭瞅了眼荊郁所看的方向,以為王爺是冷了,試探性出聲道:“夜裏風大,王爺如今身上有傷,不宜吹風,屬下這就去把窗門合上。”
“不礙事。”荊郁收回目光,繼續道:“他們還說些什麽了?”
暗衛抱了抱拳,微微躬身,“回王爺,他們就說了屬下方才跟您回報的那些,我屬下聽到後就立即前來向您彙報了,王妃與那人現下去了後院,流螢已經跟過去了,王爺可要把他們抓回來?”
荊郁指尖輕輕敲擊着,“不急,且看看他們要做什麽。”
“哦,還有一事屬下還沒來得及向王爺彙報。”
荊郁微微擡眸:“何事?”
暗衛下意識看了眼荊郁,這才緩緩道:“據屬下所查,王妃在大梁與鎮北侯之子秦墨關系……關系匪淺,據說這秦墨還曾立過誓言此生非王妃不娶,可突然不知怎的,就在一月前,秦墨把安寧郡主娶進門了,故有傳聞稱王妃是賭氣才應下這門親事遠嫁北晉的,如今王妃剛嫁過來,這秦墨就……”
察覺到荊郁情緒不高,暗衛沒再說下去了,只道:“王爺,可要屬下去結果了他?”
荊郁冷笑,“這秦墨可不是一般人,桂陵一戰,梁軍幾乎全軍覆沒,可他卻奇跡般的從死人堆裏活了下來,本王可不信什麽運氣之說,這個秦墨…絕不簡單,憑你殺不了他。”
暗衛卻道:“只要王爺一聲令下,屬下定當拼盡全力,就是拼了命也……”
荊郁卻笑了,可那笑讓人不寒而栗,“本王有沒有同你們說過,不論做什麽,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做事情之前要考慮後果,你可想過若你殺不了他呢,你死了那是自找的,死不足惜,但本王的計劃确是出不得任何差錯的,本王屈身蟄伏了這麽多年,若因為你毀于一旦……”
暗衛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趕忙下跪行禮,“是屬下愚蠢了,還請王爺責罰!”
荊郁聲音清冷,看不出喜怒,“自己下去領罰,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待他們回來讓流螢來見我,下去吧。”
暗衛抱了抱拳,“是,屬下告退。”
另一邊,涼亭內,在看到秦墨腰間的玉佩時,蘇陌更加認定了之前的猜測。
可他沒有原主記憶,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貿然開口可能會暴露,不如先套一套秦墨的話。
“方才你說……你當時……”蘇陌只說了前半句,眸光就看向了別處,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罷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秦墨一聽這話立馬急了,他常年混跡軍中,是個粗人,平常最是見不得那些矯揉造作之人了,可眼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魂牽夢萦朝思暮想之人,他看不得蘇陌這番情緒。
“殿下,我沒有遵守承諾,我自知無顏面見殿下,可我當時真的是迫不得已,我如果不同意迎娶安寧郡主,我手中的兵權就不保,若沒了兵權,我還拿什麽守護殿下,所以我只能……不過我可以發誓,我沒有碰過她,我……”
言至深處,秦墨更是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蘇陌輕輕撥開了秦墨的手,“如今說這些有什麽意義,我現在已經是北晉的郁王妃了,多說無益,你走吧,你有難處我不怪你,以後我們生死無幹,兩不相欠,你不要再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秦墨霎時只覺如雷轟頂,他不遠萬裏夜以繼日趕到北晉,根本沒有料到蘇陌态度會如此決絕,況且,他可不是來聽這些的。
也或許是蘇陌的那句郁王妃徹底觸怒了他,秦墨一把抓住了蘇陌的手,語氣有了幾分怒意,“什麽叫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什麽叫生死無甘兩不相欠?”
手腕被捏的生疼,正好捏的還是今日荊郁捏過的那只,蘇陌不禁感嘆,他這只手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嘗試了下卻掙脫不開,蘇陌也怒了,他生平最是讨厭誰這樣動手動腳的了:“放開。”
“我讓你放開你聽不懂嗎?”
蘇陌用了狠力,秦墨不設防被甩了開來,因為極度的不可置信,秦墨瞬時的愣在了原地。
在他的印象中,蘇陌雖性格乖戾了一點,但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何時這般疾言厲色過?
蘇陌只顧着揉着手腕,不曾注意到秦墨的情緒,可秦墨卻看到了他手上的傷。
當即明白了過來,殿下為何會如此生氣,他手擡起想去抓蘇陌的手,卻又怕再次傷到他,在看清蘇陌手上清晰可見的指印,他生平第一次産生了悔恨。
“誰……誰弄的?”秦墨的手就這樣無措的伸在那裏,語氣開始變得暴怒起來,“告訴我,我去殺了他!”
“告訴你?”蘇陌輕笑,朱唇輕啓:“告訴你然後呢,秦墨,你說你當時逼不得已沒有辦法我理解,但你真的是逼不得已是沒有辦法了嗎?你說你是為了守護我才選擇娶得安寧郡主,可事實上真是這樣嗎?秦墨,你扪心自問,你當真全都是為我,沒有半點私心嗎?”
想法被當面拆穿,秦墨臉色有些難堪,半天才緩緩道:“是,那殿下你呢,殿下對我又有幾分真心,若我真的沒了權勢殿下還會待我一如往日嗎?”
蘇陌扶額嘆息,他是真的不知道原主和秦墨之間的愛恨情仇啊!
這種情況他要怎麽回答?
好在秦墨很快被蘇陌腰間空蕩蕩的位置給吸引了注意力,他咬牙道:“殿下,我送您的玉佩呢?”
蘇陌被纏的煩了,簡單明了道:“扔了,我如今已是郁王妃了,再戴着旁人送的東西恐怕不合适。”
“旁人?”秦墨幾乎說的咬牙切齒,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殿下什麽意思,是如今用不到我了,想把我一腳踹開了是嗎?”
蘇陌無力的嘆了口氣,他還真沒有那個意思,他只是想早點結束對話。
“那你想怎麽樣?”
秦墨不由分說抓住了蘇陌的手,“跟我走?”
蘇陌笑了笑,不為所動,“跟你走,跟你去哪?去當你見不得人的小情人?還是你打算休了安寧郡主娶我?”
聞言,秦墨果然沉默了。
蘇陌輕笑,輕輕扒開了秦墨拽着的手,“你走吧。”
沉默了片刻,秦墨看向蘇陌,眼裏滿是不甘,他問:“殿下,如果有朝一日我有能力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帶你回去了,你會跟我走嗎?”
蘇陌輕聲道:“待你真的有能力做到再說吧,我最讨厭的就是那些明明做不到卻輕言許諾的人。”
這話顯然戳到了秦墨的痛處,他無力反駁,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麽,卻聽到院中傳來了動靜,他看了眼傳來動靜的方向,眼神不舍的放到了蘇陌身上,“殿下,你等我。”
話罷,秦墨消失在了月色中。
看着秦墨離開的背影,蘇陌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想要美人又不舍得放棄權位,完了還一副情聖的樣子,也難怪樂童會說出不值得那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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