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墳頭草都有兩尺深了

蘇陌一直守到後半夜,直到荊郁燒退了才回房休息。

許是昨夜吹了風,又在凳子上坐久了的緣故,一覺醒來他竟然感覺全身酸痛無比,才剛起,一股疲乏之意又讓他仰回了床榻之上。

蘇陌嘆了口氣,這原主定是嬌養慣了,不然身體怎的會弱成這樣?!

穿成炮灰也就不說了,還穿成一個身嬌體弱走兩步氣喘籲籲的人,重點是這人還不知死活,這樣一副身體居然還敢對男主用強……

蘇陌簡直無力吐槽了。

但吐槽歸吐槽,日子還是要繼續。

他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從床上坐起了身來。

初秋的陽光從繁茂的枝葉間透過窗棂折射下來,在地上印出溫柔粼粼光斑。

半天不見傳來動靜,蘇陌擡眼往屋內掃了一圈。

奇了,今日樂童居然沒在!

不過這也正好,他本來也不習慣身邊有人伺候。

他下了床後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後才來到了衣匣子前,挑了身他認為最不張揚的衣裳。

昨日樂童為他拿衣裳時他就注意到了,這屋裏光裝專門裝衣裳的匣子都有四五個,且顏色多為豔色系,由此可見原主平日裏是有多愛打扮了。

不知怎的,蘇陌突然冒出了那句,“女為悅己者容。”他在想,原主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若不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原主這麽一個小小的炮灰竟然還跟未來大梁君主有過一段。

不過這也就解釋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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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原著中秦墨也曾來北晉找過原主,也曾說過那句,“你等我”,那麽那将會是他們的最後一面,他不知道原主是如何回答的,但他知道秦墨食言了,他并沒能如約帶走原主,或者說他來的太遲了,原主沒能等到他來。

若按照現在的劇情來看,如今大梁朝局動亂,正是秦墨開始一步步開啓稱帝之路的時候,等秦墨再來北晉之時已是三年之後,可原主卻早在嫁入郁王府還未有半年之餘就被男主殺了。

三年之後,原主墳頭草估計都有兩尺深了。

愛情與面包,秦墨選擇了後者,但卻又在原主出嫁後不遠萬裏追到北晉,只為了說那麽幾句話。

舍不得權利卻也放不下美人,拼了命登上帝位,但美人卻早已香消玉殒屍骨無存了,也就不難理解秦墨為什麽那麽痛恨男主了,仔細想想估計刨墳怕也只是想尋原主的屍骨罷了。

可悲的是,到最後他什麽都沒能得到,幾次三番挑戰男主底線,到最後成功把自己給作死了。

不過也趕巧,兩人都死在男主手下,雖說死法不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活着的時候沒能如願,起能死在同一人手下,也算是一種難得的默契吧!

“哎!”蘇陌嘆了口氣,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曉是如此吧,原先只是他們當紙片人還不覺得,但現在,看到荊郁身上的那些傷,也就不覺得他們可憐了。

若他沒有出現,原著中的劇情還是會發生,比起原主的□□,荊郁現在身上的傷還真算不得什麽,故後來原主才會死的那般慘烈,但這一切都是他活該,人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

換好衣裳後,蘇陌來到銅鏡前順手下了個頭發,他不會束發,只能找了個根發帶紮了個馬尾,看了一眼發現沒什麽問題後這才向外走去,打開了房門。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日的王府特別的井然有序,就連院裏的陳設都被重新擺過了,下人們更是出奇的守禮,見蘇陌出來後立馬有侍女迎了。

只見她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雙腿并攏屈膝,微低頭 ,“王妃!”

“嗯。”蘇陌應了一聲徑直走向了軒澈殿。

他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看傻眼了,這……怎的才過了一夜就……樂童辦事效率竟然這麽高的嗎?

只見原本空蕩蕩的軒澈殿此刻已經被布置的滿滿當當,房間陳設井然有序不失調理,一看就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布置。

房間內不時飄來一陣淡淡的花香,幽靜美好,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澄瀾蕩漾 。

窗外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輕緩細碎,談話聲也極輕。

蘇陌不敢相信這才過了一夜不僅府裏來了個大變樣,連平時刁鑽滑頭的下人都不來了個三百八十度轉變。

蘇陌不禁在心裏給樂童點了個贊,能有這麽個高效率有能力的随侍在身邊,簡直是不要太舒适了!

蘇陌抽回思緒,往床上看了一眼。

奇怪。

人呢?

想到某種可能,蘇陌心裏一驚,荊郁如今身上有傷斷不會到處亂跑,除非……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立馬轉身往外走,三步兩步就來到了門口,情緒到了頻臨爆發的點,“我不是交代過讓你們看好王爺的嗎?難麽多人連個人都看不出幹什麽吃的?!!!”

在場的幾個侍女聽的微微一震,卻不敢發言,她們都是今天新來的,根本不知道王妃之前交代過什麽,但還是從王妃口中聽出了個大概。

一名膽子較大點的侍女站了出來,欠了欠身,“王妃可是在尋王爺?”

蘇陌閉了閉眼盡量壓住脾氣,“不然呢?我不是讓你們看好王爺的嗎?你們就是這樣看的嗎?”

侍女欠了欠身,低聲解釋道:“回王妃,奴婢們都是今日新來的,還不是很清楚情況,還請王妃恕罪!”

新來的?

蘇陌這才注意到,這幾個侍女好像确實挺面生的,所以變的不是侍女的态度,而是直接換了批人嗎?

聽到緣由後,蘇陌心裏火氣消了不少,“嗯,你們可有見到王爺去哪了?”

聽着耳畔好聽的聲音,侍女不由得好奇,這道如清泉般水潤深沁的嗓音之下,又該是一副怎樣的容姿。

出于好奇,侍女微微擡頭,向蘇陌看了過去。

只是一眼,侍女便看呆了。

明明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烏黑的長發只是用絲帶随意綁着,微風吹起,只見他額前有幾縷發絲被輕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着,相貌雖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真真叫人移不開眼。

她長這麽大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男子。

“問你話呢,可有見到王爺去哪了。你看着我作甚?”

時候回過神來剛忙欠了欠身,“回王妃,王爺和朔王在蓮池賞蓮。”

朔王?

還一起賞蓮?

這朔王名喚荊子朔,乃是助男主登上帝位的一把好手,你別看他平日裏一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其實他心裏精着呢,故而聽說荊郁與朔王在一起蘇陌不禁松了口氣。

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放心不下,昨夜荊郁才發了燒好不容易才退了下去,今日就出來外面吹風,這不是胡鬧嗎?!

蓮池離軒澈殿不算遠,沒有幾步就到了。

老遠的蘇陌就看到了有兩個人坐在蓮池旁的涼亭裏,聲音細細碎碎的,不知在談着什麽。

蘇陌走了過去,許是聽到腳步聲,荊子朔測過頭,看向了蘇陌,象征性的扇起了他手中的扇子,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弟媳是想念我二弟了嗎,這麽快就找過來了。”

蘇陌輕笑,“是啊,畢竟新婚燕爾的,我與王爺又情投意合,就連陛下都說了我與王爺天生一對,我不想不正常吧?!”

“哦?是嗎?”荊子朔扇着折扇走到了涼亭邊緣斜靠在了石柱上,挑眉看想了蘇陌:“可本王怎麽聽說弟媳心悅鐘情之人另有其人呢?”

蘇陌微微一笑,并沒有立刻回答朔王的問題,而是走到荊郁身旁,把手中的鶴氅給他披了上去 ,“朔王也說了是聽說,既是傳言又何必當真呢?”

荊子朔把蘇陌的動作盡收眼底,他低聲輕笑,嘴角帶着一絲嘲諷之意,“有趣,當真是有趣,幾年不見,三皇子演技漸長啊……不知三皇子可還記得當年與本王定下的約定啊?”

約定……

又是約定。

這原主怎麽和這麽多人究扯不清的?

就不能安分點嗎?

就在他真在呀剛要開口的時候,他看到了荊子眼中劃過一絲狐貍般的精光。

不對,朔王不可能認識原主,如果他沒猜錯,朔王唯一一次去大梁應當是五年前柔嘉公主出嫁的時候,而那時的原主不過是個孩子,能與朔王做什麽約定?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有,他也大可以說是忘了,畢竟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忘了也說得過去。

幸好他及時反應過來,不然就真的着了這小崽子的道了。

蘇陌笑了笑,夷然自若,語氣淡然道:“哦?朔王莫不是記岔了,本王妃可從未記得與你有過什麽約定啊,朔王可是認錯人了。”

荊子朔看了眼蘇陌又看了眼荊郁,收到他二弟投來的眼神警告後他才笑了一聲,就像是真的認錯人般,“這樣啊,那許是本王記錯了,時間過去太久有些記不清了,弟媳莫見怪。”

蘇陌輕笑,“不會,本王妃從不會把心思放在沒意義的事上,走吧,外面風大,王爺還生着病呢吹不得風,有什麽話回屋裏說。”

荊子朔看了眼荊郁,輕輕的笑了一聲,“不了,本王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有什麽話回房慢慢聊,本王就先回去了。”

“二弟啊,我改日再來看你啊!”

看着遠去的背影,蘇陌意識到他不能在這麽坐以待斃了。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讓原主這個瘋皇子人設消失才是,畢竟天天裝瘋也不是個事,還是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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