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傻子整天就知道賣慘!
落日餘晖,秋色正濃。
斜陽下,蓮池水榭內的男子慵懶的斜靠在躺椅上,他一身雪色長衫,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不堪一握的腰肢,雪白的肌膚,雙眸微阖,長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蓋在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 ,猶如層霧沙輕覆着。
微風輕拂,蓮池随着和煦的晚風輕輕泛起微波,躺椅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來。
這兩日,府裏換了批新的侍女,沒了之前那烏煙瘴氣的氣氛,又加上樂童辦事給力,府裏如今是煥然一新,穿過來這麽些天,這還是蘇陌頭一次靜下心來享受這難得的一刻靜谧。
也不知是因為年輕還是體質太好,小傻子傷恢複的神速,自那日燒退後都可以出來活蹦亂跳了。
一開始那幾日小傻子始終是有些拘謹,但凡是碰到個人就害怕的縮到蘇陌身後躲着,似乎在他看來,這整個府裏,只有蘇陌是安全的,但經過這幾日,小傻子慢慢适應了,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可随之而來的,小傻子似乎越來越粘人了,這也就罷了,近日小傻子不知道在哪裏學的,老是娘子娘子的叫他,不僅如此還總是纏着他問羞羞的事,問了不得還要他教,說什麽人家別家的娘子都是這樣那樣的。
這種事他又沒有經歷過,他怎麽教?況且就算是真的經歷過,讓他教一個傻小孩做那種事,想想都覺得要瘋了。
偏偏小傻子還像是得了經驗似的他一個不答應他就哭唧唧,眼淚那是像開了閘似的不值錢的往下掉,每次他都要花好長時間去哄,也幸好小傻子不怎麽聰明,幾個回合下來就忘了那些事。
雖然很是頭疼,但他也不能沖着一個傻子發火,況且這傻子将來前途還不可限量,他的小命還拽在人家手機呢,所以只能好聲好氣的供着。
府裏的下人他是挨個問過了,都說沒有和王爺說過什麽不該說的,那除去下人,剩下的就只有朔王了,畢竟小傻子是從那日朔王來過之後才這樣的。
且朔王其人,出了名的花名在外,一看就像是會幹這種事的人。
正尋思間,一道急促的呼喊聲打破了蘇陌的思緒。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王爺不見了”平日裏有條不紊一步當三步走的侍女也忙不得顧什麽禮數不禮數的了,幾步就到了蘇陌跟前。
“什麽意思?什麽叫王爺不見了?”因為站起來站的太急,蘇陌微微踉跄了一下,頓時感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頭暈的厲害,侍女見狀趕忙上前扶了把,蘇陌這才堪堪站穩。
這具破身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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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嘆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強壓住不适感,看向了方才說話的那名侍女,“到底怎麽回事?”
侍女欠了欠身,道:“回王妃,方才王爺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摔了手中的風筝往後山跑去,奴婢回過神來時,王爺已經跑遠了,奴婢追不上,樂管事今日又不在府內,不得已才來打擾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恕什麽罪,還不趕緊讓人去找!”蘇陌撫了撫額,心累的一批,這一天天的這都是什麽事啊!
“王爺為何會突然跑去後山?可是你們惹他不高興了?”
破碎的風筝還在侍女手中拿着,風筝上還殘留着清晰可見的鞋印,一看就知道摔在地上之後還被人狠狠跺了兩腳,而如今府中下人尚沒這個膽子做這種事。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那腳印就是小傻子自己跺的。
且抛開誰惹不惹的問題,這一不高興就摔東西往外跑的毛病實在太醜了,等他找到非好好教訓一頓不可,豆大點人,脾氣倒還不小,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待蘇陌到時,看到的就是一副令人膽戰心驚的場面。
小傻子竟然在懸崖邊上蕩起了秋千,下人們勸的勸喊的喊卻無一人敢靠近了去。
随着秋千來回晃動,蘇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熊孩子,真是欠揍!
“過來。”蘇陌越過人群走近了點,向荊郁伸出了手。
聽到蘇陌的聲音,荊郁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當做沒看見繼續蕩他的秋千。
蘇陌咬牙,忍住沒有爆粗口,耐心的走了過去,壓着火氣輕聲問道,“王爺怎麽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嗎?來,過來,跟我說說,我幫你揍他。”
聞言,荊郁果然停下了,嘟着嘴看着蘇陌沒說話,那模樣看上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蘇陌趁荊郁沒回過神來之際一把把人拽了過來,待來到安全的地方時才忍不住爆發了情緒。
“熊玩意,摔東西就不管你了,府裏那麽多東西經得住你摔,但你這動不動就跑的毛病跟誰學的?懸崖邊上蕩秋千……你可真有本事,掉下去你還有命活嗎?”
雖嘴裏罵着說着,但蘇陌一直緊緊的拽着荊郁的手沒松開過。
把人拽回府邸後,蘇陌本來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小傻子的,但他還沒開始訓話小傻子就已經在那裏嘤嘤嘤了。
小傻子,整天就知道賣慘!
偏他還就吃這套,小傻子一賣起慘來他是下不去手也罵不出口。
蘇陌無奈扶額,跑了一圈,他這破身子更加的雪上加霜了,他此刻只覺得心累,頭也暈的厲害。
果然,無論是做蘇陌還是做葉蘭君,他都逃離不了這幅操勞命。
算了吧,蘇陌自暴自棄的想,就他如今這幅殘破不堪的身軀,還活不活得到男主恢複都是個問題,他自己都活的一團糟他還管誰啊他。
對,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因為他真的……很疲憊。
身心疲憊。
蘇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踏出一步,眼前一黑,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他暈的猝不及防,但荊郁卻一改往日呆愣遲緩的模樣,一個箭步閃身到了蘇陌身旁,把人摟到了懷中。
随着一道奇異的聲音響起,藏在暗處的流螢現了身。
“主人,有何吩咐?”只見單漆抱拳跪在地上的十一位約莫十五六歲身着一襲紫衣的少女,若不是她手上拿着的是江湖上讓人聞之色變的奪命流影鞭,你或許只以為她是個甜美可愛的小姑娘。
但流影鞭一出,就注定它的主人也和甜美可愛無緣了。
不然也不會在江湖上留下個嗜血美人的稱號了。
“過來給他看看。”荊郁把人抱到了床上,那動作無神态竟是流螢從未見過的模樣,之前聽扶越那小子說起的時候她還不信,可如今親眼見到,她只覺得世界都玄幻了起來,他家主子什麽時候竟變得這般溫柔了?
“發什麽愣,快過來給他看看,他好像很不舒服。”
“哦。”流螢拿着流影鞭就走了過去,卻被荊郁呵制住了,“把你手上那玩意先放下。”
流螢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東西?”
荊郁耐心顯然用盡了,語氣開始不友好了起來“你手上還有其他東西嗎?”
流螢有些不敢置信,“可主人之前不是說命在鞭在,流影鞭絕不能離身嗎?”
“你哪來那麽多廢話,讓你放你就放。”
流影點頭,把鞭子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這才走到了榻前,替蘇陌號起了脈。
待流螢又把蘇陌的手放到了被褥中荊郁才問:“如何?”
流螢道:“沒有大礙,體質太弱,感染了風寒罷了……”
“沒有大礙?沒有大礙會暈倒,你到底會不會看?”
流螢頭一次見到這麽不講理的主人,雖然她很想跟他理論一番,但顯然這不是個适合理論的場所。
“他卻實只是感染了風寒,再加上方才……”由于怕傷到她家主子的面子,她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不過他這體質,若繼續這樣亂來不好好調理,怕是活不了幾年了。”
荊郁眉宇微動,臉色不怎麽自然,“什麽意思?”
流螢嘆了口氣,道:“意思就是說,王妃他體質本就偏弱,在繼續這般不愛惜身子,沉迷酒色的話,怕是沒幾年好活的了。”
“怕是?本王讓你來難道是來聽你說這句怕是的嗎?”
流螢無奈嘆息,“是是是,天大地大主人最大,那我去抓藥了,只是我有心救也得王妃有心活啊!”
“還有……”流螢咳了一聲,眨了眨眼看向荊郁,“主人你為什麽那麽在意這個人的死活啊?主人之前不還說此人品行惡劣日要将其送去後山與那群刁奴相見的嗎?”
“還是說……主人見這葉蘭君長的好看,被他的美貌給迷住了?”
“荒唐!”荊郁甩了甩手:“以後這種話莫要再說,否則便和扶越一般,自行下去領罰。”
看到自家主子的反應後,流螢不禁有些失望,主人這些年太孤獨了,自她記事以來,主人便一直都是一個人,從來都是孤孤單單形單影只的,她自是知道這葉蘭君品行如何,但這些日子,主人明顯比從前開心了許多,比起什麽品行不品行的,她更希望主人能開心,但似乎是她想多了。
像主人這般無欲無求的人,莫說是男人了,就算是來個天仙他可能都無動于衷,在他心裏估計沒有什麽比報仇更重要的了。
可流螢并不知道,在她離開後,荊郁指尖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長的好看嗎?确實挺好看的。
被他的美貌給迷住了?那倒沒有。
只是……方才的觸感和溫度都還殘留在指尖,但聽皇兄講葷話時,時常聽到,芊芊細腰,盈盈一握,這幾個字眼,皇兄不是斷袖,說的自然是女人,他沒接觸過女人不知道女人的腰抱在手裏是什麽樣的感覺,眼前這人的腰抱在手中卻是……
不對,這都哪跟哪,都怪流螢那臭丫頭,差點把他都帶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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