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寒寒冬日,洛凰就那樣随着寧長生師徒在清閑莊內住下來了。

晚上不會再覺得冷,傷勢好的也很快,讓洛凰不得不敬佩寧長生,明明是一個還俗的道士,醫術卻這麽厲害,難道他是發現自己在醫術上更有前途才還俗的麽?

盡管住在了清閑莊內,浮生也依舊每天親自做着寧長生的一日三餐。

那時洛凰才知道,寧長生雖然是個仙風道骨的木頭人,可對吃的卻很挑剔,非佳肴美味不入口,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他自己親手做的包子。

而從浮生記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會做飯了,有這樣一個挑食的師父,洛凰愈發覺得浮生的不簡單。

再說清閑莊裏說是請寧長生來給百裏熙治病,可除了第一天百裏熙見了寧長生以外,就再也沒有人來打擾過他了。

三個人依舊住在一個院子裏,不是住不下,而是浮生說了:“師父答應了那個欠債的,洛姐姐的傷勢一日不好全就要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聽着這話,洛凰墨眉間微沉一下,什麽都不說,心情也沉悶了幾分。

而木頭人的寧長生,在那時卻看了她一眼,清透直入人心,好似他這個只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其實對外界所有人的心思都能一眼看透。

不過他并沒說什麽,每天沒事做的時候,要麽抱着他那麽油紙傘在院中坐着,要麽就是撐着傘站在院中。

紅衣白發,君子如玉,引得不少小丫鬟遠遠觀望。寧長生卻只是目光靜靜看着某處虛空,依舊不言不語,也不知道他看病的時候,也這樣不言不語麽。

委實無聊時,洛凰卻看着寧長生的視線有一瞬落在了手中的傘上,然後她就驚奇的看見原本面無表情的寧道長唇角居然浮現了抹淺淺的笑。

雖然很短,可卻是貨真價實的笑。

原來這個木頭人是會有表情的啊?!

可對象為什麽會是一把傘呢?

好奇着,洛凰招了宋浮生到身前,問道:“浮生,你師父為什麽一直撐着那把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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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不管是晴天還是風雪天,寧長生始終傘不離手。

那把傘看上去已然有些年份了,雖然舊了些,也經常拿出來用,可卻并不顯破,不難看出依舊被使用的很好。

浮生雙手趴在窗戶上,粉嫩嫩的小臉抵着手背道:“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麽一直撐着那把傘,不過師父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帶着它,我聽師伯說,這把傘好看是師父的一個故人送給他的。”

故人相送?

只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故人,看寧長生對一把傘就這樣重視。

而她面前宋浮生,說着說着,作為控師系的他卻扭頭看着洛凰,問道:“洛姐姐,你說如果我也送師父一個東西,師父也會不管走到哪裏都帶着麽?”

洛凰很認真的想一想,卻想不出答案。

像寧長生那麽木頭的人,她覺得他能那麽重視一把傘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了,很難想還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他放在心頭。

不過洛凰還想出答案,旁邊浮生卻又是認真地道:“嗯,其實師父帶不帶在身邊也不重要。因為,不管師父走到哪裏,浮生都會永遠跟着師父的。”

聽着浮生全身心對寧長生依賴的話,洛凰不由一笑,能夠有人這樣不計一切的去跟随,寧長生是幸運的。

曾經,也有人如浮生一般,不計較一切的陪在她身邊。

如今她的傷未愈,也不知道靖安王府的人是否知道她還活着。

認識她的人雖然不多,可靖安王府的人卻經常在永安城中采辦各種東西,如今還在年關裏,不少人會趁着這個時候出來走動,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就不妙了。

所以在清閑莊的幾天裏,洛凰都很是安靜。

同樣安靜的還有清閑莊,以為是旸國身在邺國的質子。

清閑莊不管是什麽樣大大小小的日子都過的很是低調,一面因為一些事情又讓太子周佑來為難了。

清閑山莊的一衆丫鬟仆人們,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氛圍,最熱鬧的事情也不過是聚在一起說着永安城裏的八卦。

服侍在洛凰他們院中的小丫鬟翠環也是熱衷于八卦的其中一員。

化雪的冬日,天氣總是異常的寒冷。

除去院中的站着有神的寧長生,洛凰與宋浮生,正在燒着暖爐的屋子裏聽着小翠繪聲繪色的跟他們講着永安城裏的事情。

“洛姑娘,小宋道長,你們真的應該出去逛一逛,城裏的各個戲班裏都推出了不少新戲,每天都有很多人去看,還有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最近不将靖安王的英勇事跡也開始講一些熱鬧的事情了。每天街上都有好多人,熱鬧極了,啊,還有一些從其他地方來的耍雜技的,最近在永安城裏也是很火,聽說有幾家大人的府上都想讓他們去表演呢……”

宋浮生聽得好奇,他一直跟随在寧長生身邊,這還是第一次在山下過年關。

“原來年關都是這麽熱鬧的啊……”

宋浮生驚呼着,睜大了眼睛很是好奇。

他生得粉嫩一團,很是可愛。

翠環不由逗着他道:“小宋道長,你要是想出去玩,不如明天我帶你出去看看怎麽樣?”

聞言宋浮生的眼睛一亮卻又很快的恢複如常,抖一抖小小衣袖,堅聲道:“師父不去,浮生也不去。”

也不知是年紀小舍不得離開,還是真如他所說那樣——師父在哪,浮生在哪。

翠環忍不住逗他:“你師父就在院子裏不曾離開,小宋道長,你跟我出去逛一逛,保管回來的時候,你師父還在院子裏呢。你是去還是不去?”

年紀小小,心智卻堅定的宋浮生依舊搖頭,仍是不去。

翠環就不由嘆氣了:“小宋道長,你還真不是貪玩的孩子啊。”

旁邊洛凰看着兩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見勸不動宋浮生,翠環也不失落,清秀的臉上,突然故作神秘道:“那你們可知道,現在永安城裏傳的最熱鬧的事情是什麽?”

宋浮生眨巴下通透眼睛,一臉的純真道:“難道不是那些耍雜技的人麽?”

翠環一搖頭:“那也只是讓人看個熱鬧,最近發生了兩件事情,可是鬧得滿城皆知,人人都在議論。”

看着她一臉的八卦,洛凰緩緩道:“莫不是哪個世家裏,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洛姑娘,你沒出門居然也能知道。”

翠環驚訝看着她。

洛凰只是一笑,都說是愛八卦,自然少不得家長裏短的事情,而能讓全城的人都議論紛紛的,十有□□是顯赫世家的事情。

“其實啊,要說起那家來,洛姑娘你應該也聽說過。最近最熱鬧的就是靖安王府了。”翠環揭曉道。

聞言,洛凰面上的笑容沉了幾分,似無意道:“靖安王娶了懷禦公主,不正是永安城裏無人不知的事情麽。”

翠環卻是面色一正道:“洛姑娘,那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現在靖安王和懷禦公主的婚事固然熱鬧,卻也是樂極生悲的事情。”

洛凰不由微微挑眉。

翠環低聲道:“你們都聽說了在靖安王和懷禦公主成親當日有人大鬧婚禮吧,這場婚禮真是從一開始就不順啊,現在大家都說因為這場婚禮沒選對吉日。前幾天靖安王府裏的老夫人本來就受了重傷,聽說前天晚上還被驚吓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看見了什麽,大半夜就突然瘋瘋癫癫的說着一些胡話,連巡防的将士們都驚動了,到了第二天不顧自己的傷重的快沒了半條命,就匆匆去了城郊的福澤寺裏去燒香拜佛了。”

洛凰是知道靖安王府老夫人是信佛的,只是她如今的一身罪孽,就是佛祖也難救贖。

看洛凰聽得認真,翠環亦是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于靖安王府裏溫二小姐的事情了。也是昨天靖安王府的老夫人拜完了佛要回去,歸途溫二小姐的馬車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撞上了一個孕婦,那孕婦的丈夫也是個無賴,就趁機獅子大開口想要訛詐溫二小姐一些銀子,可沒想溫二小姐氣不過,當場就讓人打了那對夫妻,卻剛好被路過的顏禦史的夫人看見了,顏夫人去勸,還反被溫二小姐給罵了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讓顏夫人氣得不輕,所以現在滿城都是在說溫二小姐仗着公主進了他們靖安王府的門,就蠻橫無理了……”

洛凰想,溫芸箐這次可真是開罪了不好惹的人了。

顏禦史的夫人洛凰曾經遠遠見過一次,聽說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很是耿直火爆,但凡見到了不平的事情都會去管一管,其人夠仗義,又是鎮威将軍府裏出來的,與永安城不少顯貴世家的夫人交情都很好。

她若是不喜歡誰,憑着交情,永安城裏過半數的人家都不會喜歡。

其實溫芸箐那件事情,雖然是她撞人在先,可也是對方想要耍賴訛詐一番,溫芸箐蠻橫的性子自然不會吃虧,只是她卻讓人動手打人,被顏夫人裝上後,卻又與顏夫人起了沖突。

溫芸箐也算是個機靈人,沒想到卻做了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洛凰卻是明白的,溫芸箐心系周佑,而那顏夫人,聽聞在未出嫁前曾與周佑交好,一度差點成為了太子妃。

沒想到她還沒去做什麽,溫芸箐就已經給自己憑白豎起了不少敵人。

而一心想讓女兒也尊貴至極的老夫人,恐怕瘋瘋癫癫的驚吓之餘,也更是頭疼了。

都說,人在做天在看。

莫不是阿溪在天有靈,讓老夫人和溫芸箐他們要遭受懲罰了麽。

翠環看着洛凰怔然出神,想一想問道:“洛姑娘,小宋道長不出去逛逛,你可想出去走走?”

洛凰回神,眼中笑意帶了幾分悲涼道:“嗯,明天晚上,我也是該出去走走了。”

明日是阿溪離開的第七日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道,明天他又是否記得回來看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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