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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瑜攜了一只小小竹籃,在通往衙門後院月亮門處駐足。
竹籃裏是她用帶回來的參藥做的參糕,清香軟糯,滋養補身。
晚春時節,衙門後院裏的槐樹枝繁葉茂,零星的槐花還在盛開,帶來陣陣清香。
但院內并沒有人。
她擡目望了一會兒,微微抿唇。
已經從山陽縣回來好幾天了,難道陸大人還沒有回來嗎?
惆悵片刻,她拎着竹籃慢慢往回走,腳步好似沉甸甸的。
稍頃後,她想起陸琢那起利落的刀法又放下心來,陸大人這麽聰明又會功夫,一定會沒事的。
不要杞人憂天,過于擔心。
再過一會兒便是衙門上值的時間,她特意避開上值的差役,乘了馬車去往自家的食鋪。
這幾日她在用心準備壽禮,只待明日壽宴上把食鋪裏的新出的食點宣傳一番,最好再找到機會推廣一下脂粉,畢竟現在對她來說,把兩家鋪子經營得有聲有色才是重點。
明日很快到來,晨陽燦爛,碧空如洗,是個明媚的春日天氣。
城北李員外的府門前車馬簇簇,沈瑜亦乘車帶着壽禮如期而至。
細白指尖掀開車簾,沈瑜輕提裙擺踩着馬凳下了車,負責接待的李府管事一眼瞧見,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
眼前的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在馬車旁,穿了一身淺青色繡海棠長裙,淡掃娥眉,唇若丹珠,面如芙蕖。
管事在心中暗嘆一聲,真是個絕色美人,難怪那張公子挖空心思得想将人納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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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知縣千金,現如今食來香包子鋪的掌櫃,管事認得沈瑜并不奇怪,況且沈家亦在邀請之列,自然得好生招待。
不過,管事眨了下眨眼睛,盯着馬車看了片刻,才終于确認沈家只有沈瑜一人前來。
管事客氣地欠身,又以手勢示意她往府內走,他寒暄問道:“沈姑娘,沈夫人怎麽沒有前來?”
沈瑜施了一禮,柔聲說:“母親身體有恙,不便前來,我特代母親前來給老夫人祝壽。”
管事忙道:“沈夫人病情如何?員外近日繁忙,竟全然不知此事,要知道的話,一定會命人去探望了。”
沈瑜知道這是客套話,只輕笑說:“已經好多了,多謝挂心。”
這邊話剛說完,車上帶來的壽禮也被擡了下來。
那是八個碩大的紅漆雕花攢盒,沉甸甸的頗有分量,不知道裝的什麽東西,只是看上去像吃食。
收禮的人用朱筆在禮單上記好,命人擡了放到禮房中去。
沈瑜進了府內,府裏的管家娘子迎着她穿過垂花門,直走到東跨院的花廳內坐下。
這花廳早已布置完畢,八張黑檀木方桌分成兩列一字擺開,專供賀壽的女眷吃席用。
上首的席位是李老夫人的位置,她老人家還未出面,其他桌上的席位已經坐滿了一多半。
花廳裏盡是相互攀談的歡聲笑語,沈瑜的視線在廳內匆匆掠過,席位上坐着的大都是各家體面的夫人,也有攜了自己家小女入席的,不過沈瑜大多數并不認得,只有幾個熟識的面孔。
但她看得出自己來的時間恰到好處,不是太早也不算晚,便輕舒了一口氣,過早則太過冷清,過晚則就失了禮數。
管家娘子笑盈盈地帶她入席,席位是在靠近花廳門口處位置上,坐的也是末位。
沈瑜下意識地沖着席面上好奇張望過來的眼神笑了笑,落落大方地入了座位。
甫一落座,上首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語氣頗帶着奚落與調侃:“呦,這不是‘食來香’包子鋪的沈掌櫃嗎?怎麽?你與李員外家也有交情?”
聽到這聲音,沈瑜的身子一僵,手指也不自覺的緊攥成拳。
她循聲望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方才出聲的便是前面位置上坐着的吳縣丞之女吳珍兒。
她穿着赭色繡牡丹襦裙,雙手抱在胸前,細眉高高挑起,不懷好意地盯着沈瑜,高傲的表情上盡是幸災樂禍。
吳珍兒話一出口,攀談聲忽然停止,花廳內霎時變的落針可聞,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沈瑜的方向望來。
沈瑜暗自咬了咬唇,她與這吳珍兒素無往來也并不相熟,只是見過寥寥幾面,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這女子,每次見了她都會被夾槍帶棒含沙射影地擠兌一番。
不過,以往她并不願意與她計較,現如今可不同了,若是被她拂了面子去,她還如何在這壽宴上将她的脂粉鋪和包子鋪介紹出去?
沈瑜站起身,擡眸淺笑:“珍兒姑娘今日也來了?我今日代母親特來恭賀李老夫人高壽,這花廳中放眼望去皆是耀如芙蓉的太太和小姐,我竟沒有看到你,待散了席,再同你敘舊吧。”
沈瑜這話說的巧妙,明着聽是贊揚了廳內的夫人和小姐個個貌美如花,仔細想來,又暗含了一層吳珍兒在容貌上泯然衆人的意思。
這恰恰戳中了吳珍兒的心事,她恨恨地瞪了一眼沈瑜,冷笑着說:“你代你母親前來,想必是沈夫人因沈知縣獲罪流放,心情郁結,終日郁郁寡歡,再加上病體難支,所以不便前來吧?”
沈瑜身形晃了一晃,她臉上的血色幾乎瞬間褪盡,霎時變得蒼白。
吳珍兒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家事剖開在衆人面前,讓她幾乎顏面盡失,簡直毫無招架之力。
她的指甲幾乎嵌進手心,才堪堪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她擡起白皙小巧的下巴,溫柔冷靜的眼神在廳內衆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吳珍兒身上。
沈瑜笑了笑,一字一句緩緩地說:“我父親身為樂安知縣,為官勤懇,為民盡心,樂安縣有如今之富庶,與父親勤勉為政離不開關系。父親獲罪,既非貪污渎職,也非苛待百姓,實在是事出意外。父親母親伉俪情深,母親終日思念心切,加之舊疾在身還未痊愈,所以今日不便前來。我身為沈家長女,自可以代表沈家行事,代母親前來賀壽,于情于理皆是合适的。今日是李老夫人高壽,衆人都是喜氣洋洋地相聚于此,珍兒姑娘在此當衆提我的家事,既失了禮數,辱沒了自己官家小姐的身份,又不合時宜,掃了衆人的興致。非我一人之言,廳內的衆位太太小姐,應當也會覺得珍兒姑娘此舉不太妥當吧。”
話音剛落,吳珍兒氣的柳眉倒豎,她指着沈瑜,哼道:“我只是說了一句,你哪裏那麽多話來。。。”
話未說完,吳珍兒的母親吳夫人便出聲斥責:“珍兒,坐下,不得無禮。”
說完,吳夫人又站起身來,讪讪地說:“珍兒年紀小,說話口無遮攔,沈姑娘不要同她一般計較。”
吳珍兒氣哼哼地坐下,又不甘心地翻了個白眼。
沈瑜淺淺施了一禮:“珍兒姑娘心直口快,并非不懂道理之人,吳夫人過慮了,我怎會與珍兒計較。”
廳內就坐的夫人們有意緩和氣氛,便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兩位姑娘都是知書識禮的,模樣也都俊俏的很呢。”
“不光瞧着水靈靈的,一個個還伶牙俐齒的,可真是招人喜歡。”
有人問吳夫人,“咱們珍兒姑娘今年不過十六歲吧,定親了沒有?”
吳珍兒聽到定親的話,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裏的杯子,嘴巴抿成了一道線,方才被沈瑜搶白一通的郁結之氣瞬間轉移,又開始氣惱別人問她的親事去了。
沈瑜不動聲色得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又垂眸默默的喝過一口茶,再擡頭時便看到一位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夫人扶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向廳裏走來。
那夫人氣質雍容華貴,穿着青綢褙子,頭上插着金鑲玉的發釵,手腕上戴了一只碧綠通透的玉镯,一看就非凡品。
想必這就是李老夫人的女兒李苑了。
李老夫人腳步不甚穩健地走來,人還未到廳內,便先笑道:“老身一大把年紀了,還勞煩諸位到宅子裏賀壽。”
花廳中的太太小姐紛紛站起身來,笑着說:“恭賀老夫人高壽,老夫人身子骨越發硬朗了。”
那李老夫人是個随和的老太太,滿面笑容得與衆人閑聊了幾句,便有人笑着催促:“老夫人,快到席位上坐着吧,受我們這些小輩一杯賀酒。”
李苑攙着老夫人在首席上坐下,低聲吩咐一旁恭候的下人把酒菜上席。
廚房早已将酒菜備好,不一會兒,桌席上便堆滿了碗碟,山珍海味、肉食菜蔬,不一而足。
坐在前面的夫人舉杯,衆人都起身敬酒,李老夫人笑眯眯地飲盡杯中酒。
李苑似是無意地向末席上的沈瑜看了一眼,而後微笑着低聲對李老夫人說:“娘,坐在末席的那位姑娘,就是劉姝和沈清卓的女兒,名喚沈瑜。”
李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會兒,奈何離的太遠看不真切,只說:“瞧着倒是個好模樣。”
“豈止是模樣好,我看着性情也極好的,劉姝性子柔弱,她這女兒比她多了幾分剛強,聽說自己還開了兩家鋪子呢。”
李老夫人打趣笑道:“怎麽?你打量起人家的丫頭,存了什麽心思?”
李苑笑了笑,還未吭聲,席位上和她相熟的肖夫人故意道:“你們娘倆在那靜悄悄地嘀咕什麽呢?還不快把壓軸的好菜都端上來,讓我們吃個盡興。”
李苑走到肖夫人身旁,笑着說:“你在府裏吃不上好的嗎?到我們家借着席面來蹭吃蹭喝的?”
肖夫人端起一杯酒放到她唇邊,執意讓她喝了,又說:“你這個府城來的富戶,幾年不來樂安一次,好不容易尋着機會,我們不多吃一些豈不白來一趟了?”
席間的太太小姐都笑做一團,連李老夫人都被肖夫人的利落口齒逗得哈哈大笑。
李苑和肖夫人你來我往笑鬧了幾句,轉首對着身旁的下人低聲吩咐:“把沈家今日送來的壽禮端上來。”
沈瑜帶來的攢盒中盛放的是吃食,禮房的人早回報給了李員外,這等小事李員外自然不會在意,但李苑來到府中幫着料理親娘的賀壽大小事宜,早就暗暗記在了心中。
再者她早幾年見過沈瑜一次,不過那時沈瑜還未長開,是個有些天真稚氣的丫頭。如今已經年過十七,出落成了個美人,但臉面上小時候的模樣還在,長的和她娘親劉姝極為相似,所以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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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創業不易,但是放心,女主有貴人相助
39章
服侍的丫鬟轉眼間抱來幾個攢盒放在桌案上,衆人的視線好奇地落在攢盒上。
廳內響起疑問聲:“不知道這攢盒裏放的是什麽好東西?”
沈瑜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擡眸向李苑的方向看去,正對上她含着笑意望過來的眼神,還沖她微微點了點頭。
沈瑜怔愣一瞬,随即明白過來,這是李姨母有意要将她送的壽禮在衆人面前展示一番,相當于是變相地幫她宣揚‘食來香’包子鋪。
她感激地回之一笑,接着便聽到廳內的女眷發出的驚嘆聲。
攢盒已經打開,裏面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壽桃,桃尖的部分紅豔豔的,底部還有綠色葉子點綴,只不過這壽桃是用面粉做的,形狀和真正的桃子相似,體積上倒大了許多。
“這做出來的壽桃也太精致了,真是有心。”
“真是奇了,怎地想出了這法子?這是府上的廚子做的?”
“快跟我說說做法,趕明我們家老太太擺席,我們也做這個。”
李苑故意賣了個關子,說:“你們單看這樣式就覺得不錯,還沒有見到裏面的東西呢。”
說完,示意服侍的丫鬟将壽桃切開。
丫鬟還未動手,沈瑜從席位上站了起來,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禮,柔聲說:“夫人,這壽桃的切法有些講究,不如讓我先來吧。”
李苑點頭,微笑道:“既然這樣,就麻煩阿瑜姑娘了。”
沈瑜離席走到老夫人身旁,先向李老夫人問了安,又從攢盒中拿出備用的竹刀,沿着桃身的部分縱向輕輕切開。
壽桃外面的一層面皮打開以後,裏面豁然露出六個大小一致雪白圓潤的小壽桃來。
有人不自覺的笑道:“這壽桃做的可真是太精巧了。”
沈瑜将一只壽桃放在碟子裏,雙手遞給李苑。
李苑忙伸手接過來,笑道:“沈姑娘真是人美手巧,要是別人來切,說不定就切壞了。”
說完,她把壽桃遞給李老夫人,又請席間的太太小姐嘗嘗剩下的幾只小壽桃。
一旁的丫鬟學會了切法,也趕緊把其餘攢盒裏的壽桃切開,席間的女眷每人夾了一只壽桃開始品嘗。
沈瑜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
她不知道這些見識慣了好東西的太太小姐能否滿意。
李老夫人咬了一口壽桃,松軟香甜,裏面是紅豆泥的餡,是她慣常愛吃的口味。
她将壽桃放入碟中,笑着對身旁的人說:“這壽桃做的好看,嘗着是糕點的味道,也好吃,尤其适合我這老太太。”
“哎呀,老夫人,”肖夫人接着發出一聲驚呼,“我原以為這壽桃都是一個口味,您老人家說了以後我才發現,我這個竟然是蟹黃味的,和您那個不一樣。”
席間接二連三的響起聲音。
“我這個是鹹肉蛋黃的味道。”
“我這個是紅糖豆沙的。”
“我這個是三珍松仁的。”
衆人數了數,其口味不下十來種,有棗泥松子、紅豆芝麻、玫瑰青絲、蓮蓉板栗等,鹹甜鮮香俱全。
李苑架不住衆人接二連三得驚嘆聲,自己拈起嘗了一個,這竟是個山楂口味的壽桃,嘗起來酸甜開胃,口感細膩。
她不由得點了點頭,以往壽宴上的壽桃不過是樣子好看的大饽饽,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能将各種口味的糕點和壽桃結合起來,做出別出心裁的吃食來,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李老夫人日常吃□□致,初次入口這壽桃雖覺得有些意外,但也不過覺得比尋常好些罷了,直到衆人連連說出自己吃到的壽桃口味不同時,才覺出這壽桃做的心思精巧之處。
她老人家贊許地點點頭,滿臉含笑:“咱們宅子裏的廚子竟然能想出這麽好的點子,得好好賞。”
李苑站起身來,笑眯眯道:“這可不是我們府裏的東西,這是阿瑜姑娘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
席間的太太小姐頓時紛紛轉頭看向沈瑜,這次的目光中盡是好奇與詢問。
衆人都知道沈家現如今在城郊的宅子中住着,宅中也沒什麽服侍的下人,誰能手巧做出這些東西來?
況且光這些配料,想必就得花費不少銀錢。
沈瑜坦然地起身接受大家的注目禮,她聲音輕柔,但廳裏的人都等着她解惑,所以每個字都落在衆人耳中。
“李老夫人喜歡就好。這是我的‘食來香’包子鋪做出來的壽桃,時間倉促,準備不足,承蒙各位夫人小姐喜歡。”
話音剛落,肖夫人心直口快,馬上問道:“沈姑娘,你這鋪子還能訂做壽桃嗎?下個月便是我們家老太太壽宴,我們也做些這個讓她老人家歡喜歡喜。”
沈瑜颔首,淺笑施禮:“自然可以,夫人差人到鋪子來知會一聲即可,既是李老夫人的親戚,以後光臨‘食來香’,還會為夫人打個折扣呢。”
一番話說的肖夫人和李苑都十分高興,席間的衆人興致不減,依舊興致勃勃地談論着壽桃,連吳珍兒都有意無意地瞥了幾眼沈瑜,眼神中既有些譏诮不甘又有些佩服。
片刻後,李員外差人過來請李老夫人到前院的大廳中接受男客們的敬酒。
李苑攙扶着李老夫人出了花廳,又命管事娘子将後花園中的戲臺布置好,待花廳中的女眷們用過席,再去後面聽戲。
據說李員外請了一臺有名的好戲班,女眷們陸續起身,向後面的花園中走去。
春末時節,繁花盛開,李府的後花園也別有一番景致。
從鵝卵石鋪就的甬道走過,看到的便是幾處花圃。
裏面的花枝都精心修整過,各色鮮花開的正盛,圍牆的邊角處種了郁郁蔥蔥花滿枝頭的果樹,西北角處還有一池荷花,菡萏零星吐蕊,一片碧葉鋪在池中。
後花園的正中搭好了戲臺,戲臺前擺好了小方木桌案和圓凳,方便女眷們看戲喝茶。
剛過正午的時候,陽光明媚但不過分熱烈,照在身上舒舒服服的,春風拂過,滿園送香,在這裏聽戲實屬一種享受。
女眷們各自按照身份在戲臺前坐下,衆人不時地低語交談幾聲,年輕的幾位小姐已經相互熟識,趁着還未開戲,幾人一邊聊天,一邊信步到花圃旁賞花。
有幾位太太對沈瑜的包子鋪很感興趣,拉着她問東問西了一番,沈瑜有問必答,交談過幾句後,她就有了把握,包子鋪裏這項訂做壽桃的業務必然會受到歡迎。
她和這些太太談完,就道了聲叨擾,然後起身向聚在花圃旁的小姐們走去。
沈瑜拂過擋在前方的花枝,舉步往前走,她定睛瞧了瞧,倒是奇怪,吳珍兒并沒有在這幾位中間。
幸虧她不在,若是兩個人再言語不和鬧将起來,只怕又不好收場。
不過,其中一位未過及笄之年的姑娘,鵝蛋臉型,明媚奪目,氣質卻有着與年齡不相稱的沉靜,幾位姑娘圍繞着她笑談,還有的摘了花圃中的牡丹遞給她把玩。
沈瑜有些頭疼,這些姑娘她都不認得,尤其那位在中心位置的姑娘,實在陌生的很,連一面都不曾見過,不知道該如何同她們搭讪?
不過那鵝蛋臉型的姑娘卻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猶豫着要不要過來的沈瑜,她微笑着擡了擡下巴,說:“沈姑娘,到這邊來。”
姑娘語氣溫和親切,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沈瑜忖度,這姑娘不是樂安人,看她打扮氣質,言行舉止,想必出身不凡。
正思量間,沈瑜已經走到了幾位姑娘面前。
為首的那位姑娘先介紹了一下自己。
“沈姑娘,我是京都人,名喚蕭韞,這幾日到樂安探親,順便随着舅母到這地方湊湊熱鬧,所以我們未曾見過,”
一旁有位姑娘說道:“沈姐姐,這是兵部員外郎蕭大人的女兒,也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兒呢。”
兵部員外郎乃是當朝從五品的官員,若論官家小姐的身份,這蕭韞的地位當之無愧是最高的了,也難怪幾位姑娘圍着她玩笑。
沈瑜輕輕施了一禮,笑道:“見過蕭姑娘,初次見面便覺得姑娘氣度不凡,原來是京都人氏。”
“我在京都也從未見過像沈姑娘這般容貌出衆的女子,”蕭韞笑着拉住沈瑜的手,目光在她眉眼上看過,又感嘆一句,“當真是我孤陋寡聞了,樂安山明水秀,連美人都比別的地方多。”
蕭韞大加贊賞,反倒讓沈瑜不好意思起來,她抿唇笑了笑,“蕭姑娘謬贊了,若論氣度,姑娘無人能及。”
蕭韞輕拍了拍她的手,又細細瞧着她的臉龐,問道:“沈姑娘,你用的是什麽口脂?”
在蕭韞看來,她們這群姑娘用飯之後,都沒有去離席補妝,其他人唇上的口脂都已經黯淡無色,但沈瑜的唇色依然紅潤如初。
沈瑜頓了頓,她反倒忘了要将口脂介紹給幾位姑娘,蕭韞一提起來,她才馬上反應過來。
她從袖袋中取出五只小巧精致的口脂盒,給每位姑娘都分發了一只。
“這是我的‘顏如玉’脂粉鋪裏新研制出來的山茶花口脂,幾位姑娘可以試試。”
蕭韞眉毛微挑,啞然失笑。
她沒料到沈瑜竟然随身攜帶了口脂,更沒想到對方借機宣傳了自己的脂粉鋪。
沈瑜沖她笑了笑,謝意盡在不言之中。
蕭韞微微颔首,也未作他言。
幾個姑娘将手裏的口脂盒旋開,歡欣雀躍得試過,果見口脂極趁膚色,亮而不豔,且有香甜的餘味。
“沈姑娘,你的鋪子裏還有這種口脂嗎?”
蕭韞笑吟吟地看着手中的口脂,簡直愛不釋手,她所用的都是上乘的口脂,但從顏色和質量上來說,均不及這口脂出色。
“這是新研制出來的,僅有這幾盒,若是等鋪子中上新貨,還得需要十天左右。”
昨日吳坊主已經托人帶話過來,她病情已經痊愈,這兩日內就會給‘顏如玉’鋪子供應山茶香粉,沈瑜算算時間,第一批口脂大約十天左右就能做出來。
“好,到時候我差人去鋪子中拿貨,沈姑娘可要給我留着。”
蕭韞一錘定音,提前預定好了口脂。
幾位姑娘也笑着說:“我們和蕭姑娘一樣,都喜歡這口脂,趕明也到鋪子中選些脂粉來。”
沈瑜笑着應下:“随時恭候各位光臨。”
戲臺那邊正要開唱,有夫人打發丫鬟過來請幾位小姐過去聽戲,蕭韞與幾位姑娘便急匆匆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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