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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燭火不甚明亮,即便有些許清朗的月光灑落房內,其實依然是有些朦胧不清的。
陸琢剛飲過一口清淡茶水,忽然聽到沈瑜一句慢悠悠但情真意切的嘆息:“陸大人,我怎麽覺得我占了好大一個便宜?”
涼茶徐徐潤過咽喉,方才那股莫名的躁動剛按捺下去,随意落在室內某處的目光也才堪堪放松下來,便被這句話驀地扯回原處。
陸琢側目看向坐在近處的沈瑜,一瞬間有些恍然。
她烏發如瀑般傾瀉而下,眉眼若月下仙子,只是臉龐上當真有幾分苦惱的神情。
看似她正在糾結自己從家境門第各方面到底與他有多少差距。
喉間一滑,陸琢勸她不必多想的話還未說出口,沈瑜便嘴角翹起,釋然般沖他展眸笑了笑:“罷了,這便宜占就占了。”
陸琢:“???”
陸琢眉毛下意識微擡了擡,若是他沒聽錯,方才。。。他好像是被她無意間調戲了?
不過沈瑜剛說完,又眨眨眸子,攥了攥拳頭,小聲補充一句:“陸大人,趕明兒我要多開些鋪子多掙些銀子當嫁妝,這樣嫁給你的時候我也會有底氣!”
陸琢:“。。。”
陸琢輕笑了笑,大可不必這樣。
多開鋪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是想兩人早日成婚的,最好年底便能完婚。
這樣任期結束後便可以帶她返回京都,若她一直想開鋪子,樂安這邊的生意自然不會落下,到京都後還可以有更大的施展空間。
況且,在他眼中,她才是獨一無二的,與她開幾家鋪子沒有關系。
陸琢輕咳一聲,将茶盞往桌上一放,稍稍轉首,溫聲道:“如期成婚即可,嫁妝什麽的随意就好,不必多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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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聽懂了他的意思,柔唇微抿,臉頰上瞬時暈出一片薄紅,她長睫輕顫了顫,低低“嗯”了一聲。
那樣子恰似一朵嬌羞得新開海棠,太過誘人,不可多看。
陸琢霎時移目看向別處。
只是目光無意間掠過桌案上平鋪的四方宣紙,赫然發現上面畫了一副。。。男子圖樣,只是畫得簡單潦草,看不出到底是何人。
因看不出來,陸琢的眼神便沉沉得落在上面,眉心微微蹙起,面色有幾分疑惑。
“我打算給你縫一件夏袍。”沈瑜看到他好似對那圖樣好奇,臉上不禁有些羞赧。
白皙指尖拈起紙張遞到陸琢面前,沈瑜柔聲道:“有些尺寸拿不準,就在上面亂塗亂畫了一番。”
湊近看了,才發現是用眉黛随意描的細線,上面還标注了身高臂長和腰圍的尺寸。
只是陸大人有些不解,他扯唇笑了笑,指尖點着上面的标注,問:“這尺寸。。。你是如何得知的?”
“這個簡單,”沈瑜眨眨眸子,語氣輕快地解釋,“我知道沈睿的身高,你比他大約高出一個頭來,這些尺寸便是以此推斷出來的。”
陸琢看着手裏的圖樣啞然失笑,一時無言。
看來沈掌櫃以往繡制的香囊是不錯,但縫制衣物方面可能知之甚少,這些尺寸縫的袍子未必合身。
他悠然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袖,說:“你推斷的尺寸未必準确,不如直接量吧。”
沈瑜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語氣有幾分遺憾:“可我沒帶軟尺。”
溫軟語調細聽起來甚至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若是帶了軟尺,她方才就會上手為他量尺寸了,哪還用等到現在?
陸琢環顧一周,目光落在妝奁盒旁的物件上,他擡手指了指沈瑜的紅色發帶,建議道:“要不。。。用你的發帶充當軟尺?”
是個好主意!
沈瑜眼神驀然亮起來,杏眸裏好似盛了滿池澄澈月光,她點點頭,飛快地起身将發帶取了過來。
不過,片刻之後,陸琢忽然意識到這個建議恐怕是個錯誤。
兩人近在咫尺,女子身上的清新香氣萦繞鼻端,慢慢侵人肺腑,陸琢喉結不自覺滾了滾。
“陸大人,擡起雙臂。”
沈瑜柔聲吩咐,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陸琢依言将雙臂打開,脊背僵直着一動不動,目光随機落在房內某個虛無的點上。
其實不過短短幾息,卻好像十分漫長。
甚至他自覺體內有一股難以抑制的燥熱逐漸蔓延開來,呼吸開始有些不穩,連指尖都有些發燙。
但沈瑜卻渾然不覺,她垂眸仔細量過陸琢手臂的長度,又将柔軟的發帶環繞在他的腰間。
動作輕柔,距離拉近,額角不知何時滲出的一顆汗珠慢慢落下,滾過下颌,滑到喉結。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紊亂,心頭好像燃起了一簇悠悠火苗。
寝衣輕薄,女子柔軟玲珑的身姿方才貼近他的腰身,那一瞬間的觸感分外明顯。
忍了片刻,終究是忍耐不住,他開口,目光依然落在旁處,只是嗓音有幾分暗啞。
“量好了嗎?”
沈瑜突然輕啊了一聲,又用發帶仔細量過一次,喃喃道:“果然,你個子這樣高,腰竟然這麽細!”
方才那一聲小小的驚呼引得他垂眸看過來。
兩人視線無意間交彙,沈瑜眨眨長睫,仿佛為了印證她剛才說過的話,又伸出纖纖細手輕車熟路得在他腰間捏了幾下。
“真的,”她燦然一笑,美得攝人心魂,還在兀自說道,“不信你看。”
白皙柔軟的手掌貼在陸琢的掌心,發帶纏繞到了他的指尖,剎那間,腦中有根弦仿佛被忽地扯斷。
下一刻,沈瑜幾乎全然沒有防備,便被攬在了懷中。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雪白的頸側,陸琢垂眸看着女子的眉眼,鳳眸中遽然亮起萬千閃爍星子,而後俯身輕吻下來。
室內靜寂,只有燈燭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音,夜風從窗邊悄悄拂過,燭火顫巍巍地随之晃動一下。
晚風帶來了些許涼爽,但這不足以讓灼熱的頭腦清醒冷靜下來。
唇邊碰觸到溫軟,帶着些微瑩潤香甜的氣息,那是上次就品嘗過的味道。
沈瑜的心跳霎時如擂鼓般,腦中怔然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閉上杏眸,雙手抱緊了陸琢的腰身,微微仰首,承受對方突如其來的親吻。
這個動作顯然像是無聲的鼓勵,陸琢一只手放在她的腦後,另一只手圈住女子不盈一握的柔軟腰身,開始索求更多。
唇邊輕柔輾轉片刻,舌尖輕輕扣開貝齒,唇齒相交轉瞬便糾纏在一起,親吻也愈發激烈起來。
沈瑜臉頰泛起紅暈,呼吸急促紊亂,一雙清澈的杏眸中波光潋滟,霞色迷離。
鼻端全是陸琢身上清冽的松香氣息,唇齒間則是他剛剛飲過的那盞茶水,有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夜色漸深,已經到了二更天,客棧外突然傳來打更聲。
聲音格外響亮,在無聲靜谧的深夜中尤其明顯,徑直穿過窗邊直接撞入人的耳膜。
唇舌交纏的動作微頓,消失的理智總算逐漸回籠。
陸琢喉間一滾,艱難地停下親吻,而後将人緊緊擁入懷中。
探手拂過沈瑜緞子似的濃密長發,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年底成婚,不可以再晚了。”
這是想到沈瑜方才提到的嫁妝一事,才特意又提一句。
沈瑜俏臉一紅,微抿了抿唇,将腦袋緊緊靠在他胸膛,細白指尖攥緊陸琢的衣袖,聲若蚊吟地低嗯一聲。
“趙公子今日找我,是為了在濟州與樂安之間開一趟運镖,再過幾日就開始啓用,”陸琢垂眸看着沈瑜,眸底深深映出她的倒影,低聲道,“這是件好事,若是你以後打算在濟州開脂粉鋪,脂粉運送可以用他的運镖,會省去很多麻煩。”
說完,又摩挲了一下沈瑜的發頂,溫聲說:“但在濟州做生意不比樂安,此處雖不比京都繁華,但也是魚龍混雜之地,萬事須得小心才行。”
打算在濟州開分鋪的想法沈瑜之前同陸琢提過一次,但眼下她卻不這麽着急了,濟州她不熟,鋪子租銀又貴,得徐徐圖之。
“今日遇到了‘闕記’脂粉鋪的人,想要買我鋪子的脂粉方子,不過被我拒絕了,”沈瑜想起這事,仰首看着陸琢,一雙眸子盛滿柔情蜜意,她輕咬了咬唇,“我現在覺得濟州的脂粉生意還不太懂,貿然進入勢必會受挫,開分鋪的事情不急于眼前一時。”
但陸琢聽了這話眉頭卻是一凝。
“對方是否執意要買你的方子?”
沈瑜回想一番唐逸姑娘的言語表情,片刻後搖搖頭:“并沒有,我們交談過程非常順利,分別的時候也很。。。友好。”
沈瑜覺得友好這個詞應該可以形容雙方的相處。
陸琢沉吟幾息,而後輕舒一口氣。
沈瑜心思細膩,觀察力不俗,這在當初去山陽縣的時候他便發現了她的這個特點,因此她覺得無事,便不用怎麽擔心。
陸琢微微垂頭,眸子中有溫柔細碎的光澤在流動。
他凝視着沈瑜的明眸,想起今日過來特意要提醒沈瑜的話,便沉聲道:“濟州與樂安的交界處有一段山路崎岖難行,若是天氣晴好倒無礙,若是遇到雷雨,寧可繞行耽誤些時辰,也不要從那裏經過。”
之前他到濟州來時,便因為山裏落了陣急雨,行路耽誤了不少時辰。
其實沈瑜來時也從那裏經過,不過她來得時候是明媚晴朗的好天氣,前後又有經常往返濟州與樂安的差役一同随行護送,因此行程格外順利。
陸琢擔心的是因為定親的日子漸近,萬一遇到落雨,沈瑜又着急趕路回去,會不顧天氣選擇那條山路。
“放心吧,我不會的,”沈瑜舒展眸子,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掌心又下意識摩挲了一把對方勁瘦的腰身,柔聲道,“我還要回去為你縫袍子呢,一定會安安穩穩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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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感覺女主變成了釣系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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