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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備的筆墨紙硯,竹扇巾帕,消暑津丹,還有一些提神醒腦的點心補品。”
寧瑤讨好地說完,轉首看過去,才發現桌案旁邊放了兩只鼓鼓的行囊。
沈瑜早已經把沈睿寧棟應試用的物品收拾妥當了。
她趕忙投出個誇贊的眼神,又厚着臉皮笑嘻嘻喊道:“阿瑜大小姐。”
沈瑜剛從不過是做做樣子,自從寧瑤嫁人後,兩人已經許久沒有相見,一點點怨氣也随着這句求饒似的話煙消雲散。
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寧瑤立刻了然,眉眼向上一彎,笑問:“不生氣了?”
“自然,這幾日你忙什麽去了?即便不來看我,也得來看看寧栎吧?”
沈瑜挨在她旁邊坐下,仔細端詳了下她的臉色。
不似之前那般紅潤,反倒有些蒼白倦色。
寧瑤不願被她看出什麽,她輕咳一聲,別過臉去,含糊道:“這幾日随婆婆去城外的大濟寺上香,今天剛回來。”
沈瑜皺着眉頭看她,不解地問:“上香做什麽?”
“為了。。。求子。”
寧瑤不自然地捏了捏手裏的帕子,低聲回答。
沈瑜長眉一挑,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那眼神明明白白在問,成婚不過一個月,怎麽這樣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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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沈瑜質問的眼神,寧瑤靜默一會兒,知道糊弄不過去,便垂眸低聲說:“姜纮有個通房丫頭,如今已經懷胎六個月了。”
沈瑜聞言瞪大眼眸,又下意識抿了抿唇。
這姜纮竟然這般不省心,家裏有通房,還在外面喝花酒,把剛成婚的妻子置于何地?
再擡眸看看寧瑤黯淡的神色,沈瑜暗自咬了咬唇,恐怕她在姜府有諸多身不由己。
雖說寧家在樂安縣雖也算是富足之家,但嫁到濟州的姜府算是高攀,婆婆嚴苛,丈夫多情,寧瑤的日子想必不好過。
原來打算要提醒她注意姜纮在外舉止的話也默默咽了回去。
從這般情形來看,寧瑤想必早就知曉了。
沈瑜默了片刻,絞盡腦汁地安慰寧瑤:“你是正妻,通房就算有了孩子也比不過你去,放寬心。”
沈家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且父母感情深厚,因此沈瑜在這方面所懂不多,能想到的只有這幾句蒼白無力的話。
一想到府中有通房還有庶子,不提寧瑤,沈瑜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覺得頭疼。
寧瑤低嗯了一聲,端起茶咕咚咕咚喝完。
那勢頭看上去眼前的這盞茶就像那些萦繞心頭的糟心事,喝完後就能把這事抛到一邊。
沈瑜擔心地看寧瑤猛灌了兩盞茶,擡手摁住她還欲再倒茶的手,哄勸道:“行了,寧大小姐,這是茶,不是酒。”
說完,向窗外擡了擡下巴:“外頭的酒樓飯館正是熱鬧的時候,你要想喝酒我陪着你。”
寧瑤扯唇笑了笑,斂去臉上那股淡淡的愁緒,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算了,今日時間倉促,我等會就得回府了,再說明日你還要送他們倆去應試,不能有任何閃失。”
她環視客房一周,看到桌案還放着賬冊,問:“你出來這些日子,鋪子由誰打理?”
“春燕和秋霜如今都能獨擋一面,如今鋪子中又雇了張全、香雲等人,運轉得應該還可以。”
這話說出口,沈瑜不知為何突然沒了底氣。
說實話,出來這幾日,她時不時會擔心兩家鋪子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尤其是來之前“闕記”一直在壓低價錢出售脂粉,“顏如玉”的生意受到影響不太穩定。
其實單純的降低脂粉價錢沈瑜并不擔心,她鋪子裏的脂粉質量上乘,并不是對方降價就能撼動的。
但聯想到闕掌櫃甚至有打算購買她鋪子脂粉方子的想法,讓她不得不有些隐約的擔憂。
畢竟樂安與濟州兩地消息傳遞得沒那麽快,即便鋪子一時出了事,她也分身乏術。
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多慮。
當初去山陽縣購買藥材不也離開了數日,如今鋪子經營得比那時好多了,且又與于表姐的脂粉作坊簽了契約,應該不必顧慮太多。
寧瑤聽到這話眉頭卻一挑,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凝眉問道:“香雲?是不是曾被前夫休棄的女子?”
香雲的前夫沈瑜曾見過幾次,連名字也記得很清楚,她點頭道:“是,她前夫是袁家人,叫袁啓。”
“袁啓,難怪我總覺得耳熟!”寧瑤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忙不疊道,“樂安縣向濟州發了一封緝拿文書,正是這袁啓!”
因着姜纮在府衙做事,這緝拿文書一事便是寧瑤從他口中得知的。
不過她未看到全部內容,只記得姜纮說過的幾點,她回憶着說:“好像是袁啓打傷了其前妻,如今潛逃在外。”
說完,皺着眉頭看向沈瑜:“那不就是袁啓把香雲打傷了嗎?”
沈瑜怔然片刻,急切确認:“你确實聽仔細了?”
“千真萬确,”寧瑤篤定道,“只是我剛才提起香雲,你又說到袁啓,我才想明白這回事。”
沈瑜下意識捏了捏指尖,眉頭微微蹙起。
如果香雲被打傷,張全做為她的阿弟,顯然不會輕易放過袁啓,那張全一定會去袁家找人理論,
不過那袁家也不是好相與的,張全只怕沖動之下會與對方起沖突。
雖說兩家鋪子有秋霜和春燕看顧,即便張全、香雲出了事也不會影響到鋪子的生意運轉,但兩人畢竟是深得她信賴器重的雇工,遇到這種事,沈瑜心裏也頗為難受。
既然緝拿文書已經發送到了濟州,說明袁啓早已經逃離樂安,即便陸大人與雷捕頭本事再大,眼下恐怕也無計可施。
沈瑜輕嘆一口氣,在心中默念希望官府早日抓到袁啓,替香雲讨回公道。
兩人又談論幾句,外面候着的丫頭輕聲催促:“夫人,到回府的時辰了。”
寧瑤不能待得太久,她倉促起身,眼眶驀然有些發紅,低聲道:“我該回去了。”
怕她思慮太多,沈瑜忍住心中些微酸澀,扯了扯唇,做出一副打趣她的模樣:“早點回去吧,你這花容月貌的,晚間在外面行走太不安全,姜老夫人才不放心她這麽漂亮的兒媳婦在外面待太久。”
寧瑤聞言果然面色和緩了不少,她笑着擰了一把沈瑜的臉,直到沈瑜讨饒,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翌日寅時,府衙的差役護送應試的學子去參加府試。
沈瑜有些緊張不安,反倒是沈睿與寧栎倒是一臉淡定得同她告別。
接下來的三日內,她閑着也是閑着,便同武安兩人在濟州逛了許久,把街上的各色脂粉鋪子幾乎逛了個遍,又買了些綢緞布匹之類的東西。
武安的腿都要逛斷了,每次回來都吭哧吭哧地拎着一大包東西,他實在不明白沈姑娘看上去有些嬌弱的樣子,逛街的勁頭怎麽這樣足。
好在濟州應試的時間一晃而過,沈睿與寧栎參加完府試,只待一個月後公布府試名次便可。
沈瑜将行裝收拾妥當,因着接下來連下了兩日大雨,一行人不得不推遲了行程。
直到六月初六,幾人才乘上馬車一同随差役返回樂安。
返回的時候是個晴朗的天氣,難得的風輕雲舒,只是燥熱了些。
武安知道他家公子與沈姑娘要在六月初八定親,屈指算算行程,兩日時間足夠他們返回樂安。
不過他怕沈瑜着急,還是去請示了句:“沈姑娘,咱們走哪條道?聽差役說,近的那條一天的時間就夠了,不過有段山路難走,遠的那條官道得兩日。”
沈瑜想起陸琢叮囑過的話,即便心內焦灼不已,恨不得馬上飛奔回樂安,但為謹慎起見,還是柔聲道:“走官道吧。”
車隊緩緩啓動,差役護送的幾輛馬車行在前頭,由沈睿、寧棟和前來應試的十多位學子及其家眷乘坐。
武安駕着馬車慢悠悠跟在最後。
車隊出了濟州城門,行了幾裏後直接上了官道。
官道平坦硬實,即便前兩日下過雨,路面依然沒有任何坑窪之處,車隊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
車內悶熱,沈瑜掀開窗牖處的細簾通風,又時不時得欣賞外面一閃而過的夏日景色。
濟州與樂安交界處群山連綿,現下舉目向外望去,只見層巒疊嶂,滿山青翠,是難得一見的好風光。
看得久了,沈瑜眼皮覺得沉甸甸的,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直到武安籲停了馬車才被驚醒。
睜眼一看,現下已經接近傍晚,西邊的天空有些暗藍色的浮雲。
“沈姑娘,”武安在外面朗聲提醒,“這裏有處茶舍,我們休整一會兒再出發。”
行人需要喝口茶歇會兒,馬匹也需要飲水。
車隊在這裏休息過後,再往前行二十裏會有一家客棧,他們不必趕太久夜路,到了那家客棧後便可以投宿。
眼前的茶舍是兩層竹樓,門外粗杆上飄蕩着一張白底黑字的旗招,大大的“茶”字分外明顯,是白日間專門做官道上來往行人生意的,天黑之後就會打烊。
片刻之後,沈瑜下了車。
即便她的馬車空間寬敞,但坐車久了身體也有些乏累。
沈瑜舒展了一下胳膊,無意間回眸一看,發現有輛馬車也在他們到達之後停到了茶舍外。
趕車的人戴着鬥笠,笠沿壓得極低,看不清那人面容。
沈瑜下意識盯着那人多看了幾眼,她奇怪的是,雖然馬車停下要做休整,卻遲遲不見車內有人下來。
沈睿看沈瑜似在凝望什麽,催促道:“阿姐,到茶舍裏來吧。”
沈瑜默然收回視線,許是她多慮了,她舒展眸子,溫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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