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同命母蠱

楊臻看着原本戴在自己身上的戒指,心想着或許就是因為它,那些蛇才不敢下口,沒想到這小小的戒指,竟蘊含如此神奇的力量。

戒指和雪白的胸脯在楊臻面前晃動,楊臻穩住心神,心道,誘惑人她也是會的。不知怎的,想到這點她突然想起了成翊,見過一些女孩兒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成翊的*功力,似乎已經到了不動聲色的地步了。

楊臻揚唇輕笑,鳳眼微揚,一把握住那女人的手,輕佻的說道:“美人兒這麽想知道我是誰?”

那女人咯咯的笑了兩聲,把手從楊臻手中抽出,站起身來背對着楊臻,一步步又坐回了燈下,“有趣的丫頭!若你當真是個男子,我倒真願意和你歡好一番呢!”

楊臻斂了笑容,聽見那女人又說道:“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同命母蠱的存在。”

竟然知道她有同命蠱,楊臻站起身來,暗自用功,若這女人對她不善,她也好及時反擊。

“莫急着與我翻臉,和你一起的小兄弟還在我手上呢。”

一句話說的楊臻收了攻擊的姿态,“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那妖媚的女人咯咯一笑:“沒怎樣,不過放了幾只小可愛看着罷了!”

楊臻覺得,那“小可愛”估計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不過可以确定,對方對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很明确,所以曾路估計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楊臻坐回幾塊木板搭好的床上,雙手懷抱着說道:“想問我事情,總要有些誠意,我即能得到紅绛的消息,又有你所說的藍岫,自然有和你們談條件的資本,不如把你們主事兒的叫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燈下的女人收了笑容,問道:“你怎知我不是這裏的首領呢?”

“你同我談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掃向門口,估計這破門之外,是有讓你非常注重的貴人吧!”

“哼!好聰慧的後生!”密室的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侍女推着輪椅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推了進來,那老婆婆聲色尖銳,臉上密密麻麻的紋了類似經文的東西,怒目之下,有些滲人。

楊臻身旁的貌美女子趕緊上前,代替了推着輪椅的侍女,安撫道:“長老寬心,消消氣。”

楊臻見老婆婆年歲已大,被拆穿偷聽的真相必然面上挂不住,聽方才那女人喊她一聲“長老”,于是主動上前說道:“晚輩楊少辭,突然闖入貴寶地,還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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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發蒼蒼的長老聽了楊臻的話,自己轉着輪椅的車輪到楊臻面前觀察一番,直接問道:“觞月是你什麽人?”

楊臻心中一驚,這人怎的知道外婆的名字,這麽突兀的問起,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于是含蓄的回答道:“是外祖父的故人。”

“故人?”那長老嗤笑道:“怕是情人吧!不然怎麽會往你身上下耗費精力的子母同命蠱!”

楊臻不解,只記得小時候外婆說只有這樣才可以保住大哥性命讓他長大成人,卻從不知道外婆下的什麽子母同命蠱。

那長老見楊臻不語,神色迷茫,便問道:“那觞月是不是早死了?”

她怎的知道?楊臻心中震驚,出口直問道:“你怎麽知道?”

“哈哈哈!”那長老見楊臻親口承認觞月的死,仰着頭哈哈大笑了幾聲,聲音尖銳刺耳,笑到最後連她自己都帶了淚花。“那觞月果真死了!死的好!她與老身鬥了近二十年,處處都勝老身幾分,如今竟慘死在異鄉,也是報應!”

楊臻聽到她如此诋毀外婆,拳頭握的生緊,冷着眸子說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那長老見楊臻生氣,更來了興致,“怎麽?你不知道吧。普通的同心蠱是雙子蠱,不損害蠱母,下蠱者不傷及自身,而子母蠱則是把母蠱種在你體內,子蠱在另一人體內,效果雖與雙子蠱相同,但受雙子蠱的兩人相活不過十年,子母蠱的兩人卻可長久,代價就是施蠱者用自身精血養蠱,此蠱一旦下成,施蠱的人必将日漸衰弱,不出五年必亡!”

楊臻聽到這裏,已經開始淚眼婆娑,這個苗疆長老沒有理由在這件事上騙她,怪不得?怪不得外婆的身體後來一天不如一天,怪不得她還年輕就那麽早的去了,怪不得外婆去了之後,外公抱着她和大哥哭的那麽難過,原來他早就知道。

看到楊臻悲傷落淚,那長老又哈哈大笑幾聲,“也罷!死了也是報應!誰讓她當初叛族而去!”

方才那個妖嬈的女人輕喚一聲,“長老。”又把目光看向楊臻,暗示長老透漏的有些多了。

許是年紀過大,那長老經過方才大笑之後,猛的咳嗽了一陣,再擡起頭來,眼底都泛了紅,朝着楊臻說道:“你身上有她的血脈,所以藍岫能認主,它才會保護你不被毒蛇所傷。”

藍岫到底是什麽?楊臻并不清楚,只猜想着就是外婆的那枚戒指,看到那枚戒指被放在木桌上,燭火下散發着幽藍的光芒,楊臻确實能感受的出,它有一股神奇的力量。

苗疆長老見楊臻一臉茫然,又從別的寨子裏四處打探紅绛,便知道她對這裏的事情一概不知,心想着那觞月雖然違背了族規,卻終究遵守了幼時入師時的約定,族中聖物和秘密不能向外人透漏。

急促的跑步聲傳來,一個苗疆服飾的男子帶着深藍的頭巾,跑進來朝着長老報告道:“長老……不,不好了!有人開啓了聖女殿,闖進去了!”

那長老心中大驚,聖女殿多年未開啓,如今怎麽會……

調轉輪椅就要走,那長老又轉身朝楊臻說道:“那藍岫本是我族中之物,如今你将它帶回,自當歸還我族,作為回報,你不是想知道紅绛的事情嗎?随我一起來吧!”

聖女殿是整個苗疆最為神聖的地方,每個苗疆的當權者成人之後都要到聖女殿跪拜,祈求帶來好運。可就在十八年前,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聖女殿便再沒有開啓過,塵封已久的大門一直在等待着血脈的回歸。

楊臻随長老一群人匆匆趕至聖女殿,靠近的時候,楊臻擡頭看到了聖女殿大門上的惡鬼圖騰,如外婆箱子裏的圖騰刺繡一模一樣,肅穆*,令人敬畏。

殿門大開,進了殿內,裏面鮮花簇擁香氣四溢,溫熱的泉水引流進室內,升起騰騰的薄霧,令這裏如仙境一般。

讓楊臻震驚的不是這裏的美景,而殿內畫像上的人,一雙藍眸美麗高貴,與沐卿母親的那張側臉慢慢重合,莫非那沐卿是苗疆聖女的兒子?這怎麽可能?

飛快的随衆人進了室內,穿過幾道走廊,在一處廣闊的平臺上停住,平臺對面,是一片靜谧的湖泊。

一個人正面對着湖泊靜靜的發呆,随行的護衛靜立在兩側,守着一口嶄新的上好棺木。

似乎闖進來停在這裏本就是在等着什麽人,見有人趕來,臨湖而立的男子轉過身來,一雙深藍的眸子微微閃動,竟是楊臻許久不見的沐卿。

在場的人除了楊臻外,其他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尤其是那南疆長老,甚至握緊了手下的扶手,整個人都有些激動到發抖。

“聖女殿自聖女走後,便再沒有人能開啓,如今它重新被人開啓,老婆子竟天真的以為聖女回來了!”

沐卿躬身行了個禮,“釋月長老,晚輩沐卿前來叨擾。”

釋月看着沐卿的眼眸,那神态長相,無不與當年的聖女極為相似,喃喃自語道:“你叫沐卿?竟用了芸兒的姓!”

“是母親的意思。”

聖女沐芸是幾個長老看着長大的,雖然培養的結果令她們失望了,但時至今日再次提起'這個名字,釋月還是忍不住老眼通紅,啞着嗓子道:“我本以為芸兒的孩子能繼承她的一半兒血脈,可以打開聖女殿已是不易,沒想到你竟與她這般相似。”

看到沐卿身後衆人簇擁着的棺材,釋月已然了解了現實的真相,等了近十八年,卻是以這樣的形式回來了。

淚水順着布滿紋路的臉滑落,“是最近剛剛……”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那個“死”字,在她映像裏那個鮮活天真的少女,怎麽能用那個字來形容。

沐卿懂她的意思,聲音寂靜,卻異常艱難的吐出,“十年了。”

十年了,釋月望着那口灰暗寂寥的棺材,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臻心頭驚詫不解,都十年了,沐卿帶他的母親千裏迢迢來這裏做什麽?

只見沐卿上前幾步,揮手把衣擺撩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楊臻後退一步,在她心裏,像沐卿這樣的人眼中,權勢地位金錢都算不上什麽,這世上還能有什麽事情,值得讓堂堂乾一閣的少閣主當庭下跪。

沐卿朗聲開口,楊臻聽的出來,每一個字他都用了極大的心力去說。

“釋月長老,母親去了十年,沐卿無能,十年後才能讓母親重回故土,今日沐卿懇求長老,開啓歸靈湖,讓母親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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