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棒打鴛鴦

楊臻把大哥手中的畫一把奪過,心虛的團成了一團扔到一旁。

“不研究這個了,大哥你快給我講講,青缈峰掌門的事情。”

“呵呵。”楊禹無奈的搖頭,“這件事情當真成了一大難題,幾天投票下來,大師伯和小師叔的票數竟然分毫不差。”

“然後呢?”

“然後我看外公為難,就建議抽簽好了!”

楊臻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堂堂江湖第二大派的青缈峰,選個掌門居然要靠抽簽兒來決定,當真是要笑掉江湖人的大牙!

“那抽簽的結果呢?最後到底是大師伯,還是小師叔?”楊臻一臉期待。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外公雖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又覺得這麽做确實有些草率了,便決定選個黃道吉日,祭天祭地之後,再順從天意。”

楊臻輕嗤一聲,心頭十分鄙視,外公不過是不想在江湖上抹了面子,才弄這些個虛頭巴腦的陣仗,什麽祭天祭地順從天意,弄的神神秘秘的,最後還不就是抽個簽兒的事兒。

“你呢?”楊禹把楊臻弄亂的紙,一張一張整好,放回原處。“讓成翊暫時死了心,你也沒有什麽旁的事情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麽?”

“有。”楊臻抱着胳膊神秘的一笑。

“哦?說來聽聽。”

“我要去“棒打鴛鴦”了!”

棒打鴛鴦?聽了楊臻的話,楊禹思慮片刻,問道:“長歌又要偷偷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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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昨日撇見她在悄悄的收拾行禮了。”楊臻端起一副大姐的樣子責備道:“這小丫頭越發無法無天了,就算有了心上人,也不能這麽偷偷摸摸的,我涼城小郡主的婚事,怎麽也得要風風光光體體面面。”

“唉!”楊禹故作嘆息,“都怪小時候我管教她太少,你身上不好的地方,都被她十足十的學了去!尤其是這野性子!”

楊臻嘟起嘴巴,嘟囔道:“黃軍醫都知道,我這樣的性子,都是被你給慣的!”

一句話,楊禹只淺淺的笑,沒有說話,他的妹妹這樣優秀,如今有他慣着,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個人像他一樣寵着她,慣着她。

天邊漸漸被夜色染成漆黑。

用過晚飯之後,長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早早的熄燈睡下。

直到夜色漸濃,院子裏收拾來往的家丁仆婦逐漸減少,只剩下了幾個巡夜的侍衛,長歌房間的門才“吱呀”一聲,重新被打開。

黑暗的角落裏,楊臻凝神兒看着偷偷摸摸的長歌,果然不出她所料。

王府的環境,和侍衛巡夜的規律,早被長歌摸的清清楚楚,所以悄悄出王府,并不是什麽難事。

從側門出去,長歌抱着收拾好的包袱,腳步迅速且有目的的,穿過了涼城的街道,直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城門還未到宵禁的時間,守門的士兵欲攔下長歌盤查,長歌從懷中取出一道手印,守衛的士兵一看,立馬放行。

楊臻估摸着,定是長歌悄悄偷了大哥的印章吧。

追到城門前,士兵欲阻攔楊臻,待看清來人,立馬表情肅穆的立正,行了個軍禮,楊臻朝幾人點了個頭,匆匆追着長歌去了。

出了城走了不遠,在一處山坡下,長歌停下腳步四處張望,楊臻遠遠的跟着,隐匿起自己的身形。

呵呵,長歌掩掩藏藏這麽久的情郎,就要出現了呢!也不知是什麽樣的男子,可以把她家活潑可愛的長歌,吸引到冒着受罰的危險,一次次離家出走。

馬兒傳來輕輕一聲嘶叫,從樹後慢慢走出一個人影,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

那人悄悄走到東張西望的長歌身後,伸出手,從背後一把擁住了她。

情人幽會,旁人本該尴尬的避開,楊臻卻依舊饒有興致的看着,覺得單是看那男子背影,應該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

楊臻動了動身子,幾乎要留給兩人片刻獨處的時間,再把長歌帶回家。

卻見那人不知在長歌耳邊低語了什麽,長歌羞澀的掙脫開了那人的懷抱,待那人轉過臉來,楊臻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頓時呆立在當場。

怎麽會是他?

靜王的兒子,燕韋!

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竟然在這裏悄悄幽會。

楊臻心頭漸漸沉重,那靜王心狠手辣,燕齡跋扈嚣張,再加上他們那劉虎舅舅,楊臻不敢想象這燕韋會是什麽品性,雖然沒有聽過太多他的劣跡斑斑,但自古近朱者赤,想這燕韋,也不是有多光明磊落的人,凝春樓販賣姑娘的事情,就可見一般。

凝春樓?楊臻忽然想到,莫不是上次長歌被劫,救出來之後,不服氣又返回去找凝春樓算賬了?而後就惹上了身為幕後老板的燕韋?

那燕韋既然來了涼城尋長歌,應該也是知道了長歌的身份。長歌雖然性子野,但從小被她們寵着長大,心思卻極其單純,十有八九,該是上了那燕韋的當!

燕韋久經事故,必定圓滑狡詐,分明知道長歌的身份,在兩人政派不一的情況下依舊接近長歌,怕是目的不純。

不能!不能讓長歌上當!

不遠處的兩人牽着手剛要走時,忽聽得身後一聲呵斥,“站住!”

兩人回頭,長歌看清來人,吓的驚慌的站在原地,局促的不敢說話。

待走近,楊臻撇見那燕韋腰間挂着的玉佩,當時皇宮夜宴時就見過,只覺得眼熟,如今燕韋和長歌站在一起,楊臻才恍然想起,這玉佩,她分明在長歌房裏見過,只不過楊臻一向對這些小東西不甚上心,才讓兩人的關系發展至今。

“燕韋世子,你三更半夜偷偷跑到我涼城的地界做什麽?”

燕韋知道這涼城世子與成翊是一夥兒,而成翊更是靜王最大的一顆眼中釘,所以對于突然到來的人,并沒有太多好感,只礙于長歌在這裏,選擇了默默的隐忍不發。

楊臻見燕韋不說話,只目光淩厲的看着她,知道他是怕惹了長歌不高興,便朝着長歌喚道:“長歌,過來!”

長歌吓的身上一抖,單憑這短短兩句話和一個眼神兒,她已經斷定面前的人就是大姐,大哥待她一向溫柔,不像大姐,有時候兇巴巴的,雖然喚她的這一句,語調沒有太過嚴厲,但更令長歌膽怯,因為她知道,大姐生氣了!平日裏她理直氣壯,還可以與大姐理論一番,可今日這情況,她實在是心虛的不敢開口。

楊臻向前一步,長歌怯怯的躲到了燕韋身後。

燕韋伸手将長歌護住,朝着楊臻說道:“楊禹世子,都是我燕韋的錯!你不要怪長歌。”

“你的帳,我以後自然會算!”

楊臻幾步向前,欲從燕韋身後一把拉出長歌,卻被燕韋用身體擋住,一時無法下手。

楊臻站定,冷冷的看着燕韋,“讓開!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摻和!”

燕韋寸步不移,語氣堅定,“你不能這麽對長歌!”

“那是我的事!”楊臻就地一躍而起,淩空一個翻騰,落到長歌身後,剛要一把抓住長歌時,鋒利的劍刃向楊臻刺來。

楊臻松開手躲過劍鋒,看着那燕韋緊握着長劍,一副高傲的模樣。

楊臻冷笑一聲,抽出了袖中的匕首,“哼!這可是你先動手的,傷了,可別怪我!”

說完腳步快速向前,迎上了燕韋的長劍,短小精湛的匕首,與燕韋的長劍劍鋒相撞擊,絲毫不落于下風,而且攻勢迅猛快速,那燕韋來來回回接了幾十招,竟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論單打獨鬥,楊臻這樣的江湖高手,到底是勝燕韋這樣的世家子弟幾分的,而像成翊那樣的怪胎,楊臻自認這輩子也碰不上第二個。

轉身打鬥之間,楊臻瞄準時機,匕首順手甩出,擦着燕韋的脖頸飛過,穩穩的釘在樹上。

燕韋的脖子上,劃破了薄薄的一層皮膚,細小的血珠從傷口浸出,形成了一道筆直的血紅。

燕韋陰着臉,踉跄着後退幾步,伸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跡,知道對方手下留有餘地,只沉着臉站在那裏看着楊臻,不服輸,亦沒有再動手。

楊臻一步步走向戰敗的燕韋,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咄人,朝堂算計都算計到她妹妹身上了,真是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

離燕韋不過幾步的時候,長歌從一旁匆匆的跑了過來,張着胳膊護在燕韋身前,眼裏帶着淚朝楊臻哭求道:“大姐!你不可以傷害他!”

一聲大姐,讓長歌身後的燕韋驀地擡起頭來,眼前的人,竟然是個女子,竟然是成翊的夫人!她竟然假扮涼城世子!那麽率兵擊退北狄兵的,到底是誰?去京都赴了皇宴的,又是誰?

涼城,竟然隐藏着這麽大一個秘密!

楊臻同樣頓下片刻,腦中飛快的思索着,若在此地殺了燕韋,靜王沿着蛛絲馬跡查探下來,長歌和她都脫不了幹系,若燕韋活着離開,把她還活着的事實公之于衆,那她假死的事情就會敗露,大哥包庇收留,默認她假死,就等于對皇帝的賜婚心存不滿。

欺君大罪,她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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