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五月初五端午節,太皇太後下旨,令群臣官眷入宮赴宴。

這道旨意傳出,倒是叫京城世家不解。

原先也就除夕和中秋需要入宮赴宴,這端午節都是在家裏過的,尤其今日下午燕雀湖有龍舟賽,夫人們自然想帶着兒女前往燕雀湖游玩,哪裏樂意入宮陪老婆子?

何況蘇家現在名聲與日俱下,大家不待見太皇太後。

倒是家裏的男人們開解道,

“欽天監瞧了天氣不好,龍舟賽怕是要取消了。”

衆人興致缺缺,這才打起精神準備入宮。

程嬌兒清晨早早醒來,吩咐兩個奶娘準備好孩子的衣物,江貴妃派人來傳話,說是要将兩個表侄帶入宮,想要見一見他們,程嬌兒自然是不想的,只是江燕如今是貴妃,又是好意,推卻不得。

她堪堪喝了些粥食,聽到小七被吵醒在哭鬧,正要去瞧一瞧,郝嬷嬷打外面來禀道,

“夫人,諸葛先生在清晖園門口,請您過去一趟!”

程嬌兒當即起身匆匆往外趕來,人還沒到門口,遙遙見諸葛均羽扇綸巾立在外頭,不由喚道,

“先生,是侯爺有消息了嗎?”

諸葛均哪裏敢告訴她,崔奕經歷了生死搏殺,路上被刺殺了十幾次,他笑着拱手,

“夫人,并非侯爺那邊有消息,而是在下聽說宮裏貴妃讓您帶着小世子與七公子入宮?”

“是呀。”程嬌兒愁上心頭,一臉不樂意。

諸葛均眯了眯眼,随後禀道,“夫人不能帶着兩位公子入宮。”

Advertisement

程嬌兒一聽便來了精神,“先生,可有法子避開?”

諸葛均慨然一笑,“夫人盡管去,其他的事,在下會安排好,夫人勿憂。”

半個時辰後,程嬌兒将孩子安頓好,帶着絮兒和郝嬷嬷啓程前往宮廷,

在側門口的時候,諸葛均再次跟來相送,他走近程嬌兒,低聲交待道,

“夫人,記住,今日在宮內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信,不要入口吃什麽,萬事小心。”

程嬌兒一聽,心內悚然一驚,“先生,可是出了什麽事?”

“夫人別多問,記住在下的話便是。”

程嬌兒憂心忡忡地上了馬車,到了宮門口,郝嬷嬷被攔着不讓進。

郝嬷嬷當即臉色一沉,問侍衛道,

“崔家先前是禀過的,可以讓老奴跟随夫人入宮,怎麽突然不準了?”

那侍衛趾高氣昂道,“所有入宮的女眷都只能獨自前往,怎麽偏偏就你家夫人要帶人?若是人人如此,宮宴豈不亂套?還是你們擔心宮裏會委屈你們夫人?”

程嬌兒眉心緊緊蹙起,已有了不妙的預感,她拉開郝嬷嬷,低聲吩咐道,

“嬷嬷帶着絮兒回去照顧孩子,我沒事的,不是還有江貴妃嗎,她不會讓我有事的。”

确切地說,她是相信崔奕不會讓她有事,她是百官之首的夫人,她不能缺席。

郝嬷嬷凝眉點了頭,看着她獨自一人走過長長的甬道,心底湧上一股濃濃的擔憂。

這邊宮人領着程嬌兒到了設宴的乾坤殿。

乾坤殿殿如其名,依照太極八卦圖而設計,宴會正廳陰陽兩面,左面為外臣設席,右邊則是女眷。

中間有一碩大的酸枝描金立屏,将兩邊分開,殿內裝飾華麗,金碧輝煌。

程嬌兒到了右殿,便見到蕭家兩位夫人朝她招手,大家均言笑晏晏,談笑風生,倒是沒有異樣。

程嬌兒心裏七上八下,提着心眼,宮人送她入口的東西一概不吃,或者遮掩過去。

午時,太皇太後與賀太妃一行緩緩到來,衆人連忙參拜。

太皇太後視線在程嬌兒身上落了落,又不着痕跡移開。

程嬌兒卻發現了太皇太後身邊的蘇淩霜,蘇淩霜深深看着她,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叫人瘆得慌。

不一會,江貴妃将她請過去說話。

皇宮明顯成兩派,一派簇擁着太皇太後,一派圍繞着江燕,還有些許官眷夫人坐在正中誰也不偏,只是樂呵呵說話。

不多時,宴席開始,觥籌交錯,舞女輕歌曼舞,氣氛好不融洽,雖是隔着一扇屏風,可外面男席的動靜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君臣一心,載歌載舞,仿佛一派盛世景象。

程嬌兒聽到了徐淮豪邁的笑聲,不由心神一動,想起了崔奕。

他如今到了哪裏,是否安全?

想起崔奕,程嬌兒寝食不安。

午宴結束後,乾坤殿正南搭了一個戲臺子,傳了京城有名的戲曲班子來唱戲。

程嬌兒得空從側殿走出,到了外面重檐下透口氣,看到一位宮人便拉着問道,

“去打聽下,南軍副都督程将軍在何處?”

那宮人正要應下,反倒是立在白玉欄杆處的護衛回道,

“夫人,程将軍今日并不曾入宮赴宴。”

程嬌兒聽到這裏,心猛地跳了一下。

大伯母也沒來,聽說是前日摔了一跤,導致腰病複發,現在連哥哥都沒來,是怎麽回事?

程嬌兒回到了宴席廳,望着人頭攢動,心裏漸漸淡定下來。

也好,他們都不在,若真有什麽事,她便一個人扛,也無後顧之憂。

真正看戲的沒有,夫人們大多坐在一處聊天,江燕拉着她說起了皇長子的事,埋怨她沒有把瑾瑜帶進宮來。

“娘娘,瑾瑜一早打了噴嚏,怕是着涼了,我擔心過病氣給殿下。”

江燕笑了笑也就丢開了。

大約是申時初刻,忽然大殿門前敲出幾記警鐘,所有喧嚣戛然而止,衆臣驚愕看向門口。

只見一穿着深褐色短甲的侍衛,越過長長的白玉石階沖到門口跪下,對着大殿上方金銮殿上的皇帝喊道,

“陛下,大事不妙,崔奕在平陽反了!”

“!!!”

所有大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楊寧率先瞪圓了眼珠子喝道,“不可能!”

對面的徐淮慢條斯理喝着酒,冷聲回道,

“怎麽不可能?”

随後他将杯子一砸,碎片四射,拔地而起,睜圓了豹眼,環視一周喝道,

“老子早就看不下去了,崔奕那毛頭小子把持朝政多年,将陛下置于何地?什麽帝師,我呸,都已經守喪在家了,愣是日日插手朝政,将陛下架空,這樣的奸臣不反,老夫還覺得奇怪呢!”

大殿內頓時一片死寂,誰也不敢看上方那年輕皇帝的臉色。

楊寧卻是冷笑一聲,

“徐大都督,奸臣這兩個字說你最合适吧?我看想造反的人是你,崔相又沒去平陽,平陽一直是你的地盤,是不是你的人反了,栽贓到崔相身上?”

徐淮哈哈大笑,心想楊寧居然都猜對了,這就是他安排好的,不過他面上卻神色淩厲道,

“楊寧,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誣陷當朝一品大員!”

楊寧聞言淡淡将茶杯放下,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神色清冽道,

“諸位,你們都看到了,所謂崔相造反,不過是聽侍衛一聲栽贓而已,但是徐大都督,他剛剛當着陛下的面摔杯子,是大不敬,與造反何異?”

不等徐淮反駁,楊寧當即神色一獰,喝道,

“來人,将這個奸賊拿下,聽憑陛下處置!”

羽林衛立即扶刀準備上,徐淮怒目而視,斷吼一句,

“我看誰敢!”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大殿內忽然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直到上位傳來皇帝冰涼的笑意,

“兩位大臣這是怎麽了?待事情問清楚再說嘛,怎麽急着就吵了起來。”

年輕的皇帝捏着酒杯,面上帶着笑,可眼底卻冰冷至極。

崔奕也好,徐淮也罷,都是壓在他心頭的大山。崔奕人在府中,卻把持朝政,朝政大官有一半聽他指揮,徐淮呢,手握重兵,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裏,剛剛當衆摔杯子就是事實。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着帝王的尊嚴,

“傳斥候,細問是怎麽回事?”

前不久崔奕離朝,剛被安排入內閣的戶部尚書周幽朝外招手,

“将人帶進來。”

那侍衛進來後,周幽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傳言哪裏來的?”

那斥候衛揚頭道,

“屬下在洛州一帶巡查,卻見一夥流民打着‘崔’字旗號朝京城進發,屬下便悄悄打聽,得知他們的首領乃是當朝宰相崔奕,遂快馬加鞭來京城報訊!”

“可笑至極,漏洞百出!”楊寧打斷他道,“崔相只是去外地巡察,怎麽卻成為流民首領?崔相出身世家,是世家之冠冕,怎麽可能與流民為伍?”

“何況,崔相的妻兒都在京城,又怎麽會做這種事,換做任何人,真要造反,怕是早把妻兒轉走,哪裏會叫人抓住把柄。”

“這倒是....”

有一大半大臣其實是不信的,大家議論紛紛,

“聽說崔相的夫人今日還來入宮赴宴了。”

側廳這邊,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程嬌兒身上。

程嬌兒心裏疑惑重重,擔心崔奕被人陷害,一個造反的名頭扣下來,整個崔家都要遭殃,哪怕是洗清冤屈,今後也是一個污名。

但她面上卻是努力鎮定,“不可能的,我夫君為國為民操勞,乃百官表率,這明顯是有奸詐小人誣陷他。”

程嬌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铮铮落在蘇淩霜身上。

蘇淩霜理着衣袖,唇角勾出一抹淡笑,

“崔夫人是在說我嗎?”

“還能有誰?”程嬌兒揚起下颌,

二人還是第一次這麽明晃晃正面扛上。

“畢竟,徐家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做多了,京城再找不到別人敢誣陷我夫君。”程嬌兒補充了一句。

這個時候,隔壁大殿內,傳來一道異于常人的聲音,

“陛下,無論事實與否,都該先将崔夫人給控制,以防生變!”

程嬌兒不知道這是誰的聲音,但是聽到這裏,臉色已經變了。

“不可!”楊寧再次出聲阻止,朝上方皇帝拱手,

“陛下,崔相海內名望,又是您的老師,今日必定是被人陷害,您若此時拘禁崔夫人,必定寒功臣之心。”

徐淮聽到那道聲音,也很是意外,随後挑眉順水推舟道,

“陛下,此人所言甚是,必須将程氏給抓起來,也是威脅崔奕的把柄。”

皇帝眯了眯眼,擡手道,

“來人,将崔夫人帶過來。”

皇帝聲音一落,江燕從屏風邊上越過,撲倒在皇帝臺階下,

“陛下,求陛下寬恕,臣妾姐姐性子天真爛漫,并不懂朝政之事,這些事都跟她無關哪,還請陛下寬恕她!”

程嬌兒沒想到這個時候,江燕敢站出來,也很是動容,她輕顫喊道,

“燕兒,你別管我,照顧好自己和皇長子!”

江燕扭頭從屏風間隙望着程嬌兒,淚流滿面,如果崔奕真的造反,程家怕是也會牽連,那麽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必須保住程嬌兒,

“陛下!”她哭着懇求望向上方的皇帝。

這個時候,一個三歲上下的小娃從皇帝腳邊撲到了江燕的懷裏,

“母妃!”

江燕緊緊摟着兒子,神色凄厲哭道,“陛下,求您了....”

皇帝倒是神色淡然道,

“貴妃莫要擔心,朕只是叫人看着崔夫人,絕不會傷害她。”

于是,兩個羽林衛上前,示意程嬌兒跟他們走。

程嬌兒冷笑一聲,理了理衣裳,以傲然的姿态從側殿走入大殿。

侍衛将程嬌兒帶到大殿邊緣的坐席,侍衛單獨擰着一方錦杌,讓程嬌兒坐在那裏。

程嬌兒坐下時,身後那羽林衛以極低的聲音在她身後道,

“夫人放心,我們是侯爺的人。”

程嬌兒聽到這裏,長長籲了一口氣,就知道崔奕不會拿她性命開玩笑,于是她愈發從容落座。

楊寧也沒料到皇帝居然答應徐淮所請,不由呲牙冷笑,

“好,很好!”

随後他又神色陰沉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剛剛徐大都督殿前造次,是大不敬,也有造反的嫌疑,是不是也該把徐夫人給抓起來,以防生變?”

“你!”徐淮氣得指着楊寧的鼻子。

楊寧理都沒理他,目光逼視上方的年輕帝王。

皇帝這一回倒是沒有遲疑,“來人,将徐夫人看好。”

于是,不多時,蘇淩霜也被兩名羽林衛帶到了程嬌兒對面,蘇淩霜沖程嬌兒冷笑一聲,神色不甘坐了下來,見程嬌兒唇角上揚,她哼笑一聲,神色冰冷道,

“你不要得意,崔奕把你當一回事,徐淮可不見得會因為我手軟,楊寧是打錯了算盤!”

程嬌兒漫不經心理着裙擺,看都沒看她一眼。

大臣依舊吵得不可開支。

天幕漸黑,衆臣最終商議,調最近的兩處衛所前往平陽阻攔流兵。

決議還沒發出去,又一道八百裏加急送進來,

“陛下,平陽告破!”

滿朝震驚!

這下大家都相信,是真有人造反了,但是這個人是徐淮,還是崔奕,不得而知。

哪怕是原先信任崔奕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動搖,畢竟崔奕離京确實蹊跷。

程嬌兒的心懸了起來,募的,她想起諸葛均的交待,又将心緩緩放下。

她要信他,他從不失手。

而這個時候,徐淮露出了他猙獰的冷笑,

“來人,封鎖皇宮,調南軍都督府兵力守衛京城!”

“放肆!”楊寧眼底一片猩紅,

“徐淮,你這是做什麽?平陽離京師好幾百裏,沿途有的是衛所攔截,就算真有人造反,少說也要打幾個月才能打到京城來,你現在封鎖皇宮,調軍意圖何在?”

徐淮不理會他的辯駁,寒聲道,

“自然是護衛陛下安全,你不是不知道,程雲今日沒來赴宴,這小子幹嘛去了,誰知道呢?還是提前做準備的好。”

楊寧神色嚴肅看向上方的皇帝。

皇帝陰沉着臉,眯着眼眺望遠處煙霧蒙蒙。

殿外雷聲轟鳴,大雨瓢潑,仿佛有萬千兵戈鐵馬朝他洶湧而來。

他擡袖,“陶金,封鎖皇城,所有人不得出入,調北軍拱衛宮城!”

“遵旨!”

陶金乃皇帝心腹,新上任的羽林衛大将軍,上次司馬靖被罷黜後,便是陶金接任此職。

陶金當即帶着幾個侍衛出殿作安排。

皇帝不會真的傻到讓南軍入京,那必定是引狼入室,他現在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北軍,這是唯一一支掌握在他手裏的兵力。

殿外電閃雷鳴,雨霧被狂風吹得從窗蒲下灑落在程嬌兒的發絲上,她微微有些顫抖。

崔奕不見蹤影,哥哥也沒入宮?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什麽時候能出現?

天色徹底降下來的時候,外頭奔進來一個滿身是血的侍衛,哭着喊道,

“陛下,南軍都督府兩位副都督打起來了!”

南軍有兩位副都督,左副都督是程雲,右副都督是徐淮的心腹,亡妻的弟弟明赫。

明赫是徐淮這一派軍中的翹楚,是徐淮手下一名大将。

“他們兩個怎麽打起來的?”衆臣詢問。

那侍衛艱澀喊道,

“明副都督帶着人前往京城來,被程都督給攔住了,兩個人便打了起來。”

周幽聽到這裏,幾乎跳了起來,指着徐淮罵道,“徐淮,你什麽意思,沒有陛下诏令,南軍豈敢入京?你是想造反嗎?”

徐淮哈哈狂笑,極為狂妄道,

“怎麽可能呢,一定是程雲有什麽異動,被明赫發現了,明赫準備替天行道而已!”

雖然他嘴裏是辯解的話,可他的神情已經昭告了事實。

徐家反了!

轟隆隆的刀劍交加的聲音伴随着雨聲,遠遠傳來,金殿衆臣不由心神一凜。

難道真的要變天了?

等到半夜子時,消息越發明确了,是明赫帶人攻打京城,程雲與他在死戰。

程嬌兒聽到哥哥身披執銳,不由淚水盈眶。

這注定是個難眠的夜。

殿內,皇帝下令讓羽林衛拿下徐淮,

“哈哈,真當老夫傻到送上門來讓你們抓?”

只見徐淮一身縱躍,閃過幾名羽林衛的包圍,滾到了大殿門口,而與此同時,殿外幾名侍衛拔刀閃身而入,護着徐淮退出大殿。

衆臣不由神色大變。

徐淮大喇喇站在大殿門檻外,沖着皇帝擺擺手,

“皇帝小兒,你還嫩着呢,知道今夜本督為何敢來皇宮嗎?哈哈哈哈!”

随着皇帝臉色越來越陰沉,司馬靖的身影從徐淮身後站了出來。

看到這位昔日羽林衛大将軍,衆臣臉色徹底慌了。

司馬靖居然是徐淮的人?

周幽捂着心髒差點昏厥。

難怪崔奕當初執意換掉司馬靖,若是司馬靖現在還是羽林衛大将軍,豈不今日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不過司馬靖在皇宮經營這麽多年,怕是很有些底細。

這也是徐淮敢入宮,敢動手的底牌。

徐淮十分暢快地欣賞着大家臉上的表情,扶着腰站在大殿門口,笑得狂妄肆意,

“你們剛剛不是還懷疑崔奕嗎?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們吧,崔奕回不來了,崔奕早在昨夜就被我派去的殺手手刃了!”

程嬌兒聽到這裏,胸口湧上一股血腥,

“不可能!”

徐淮這才注意到角落裏的程嬌兒,咧嘴輕笑道,

“女娃,怎麽不可能呢?老夫還能騙你?你的男人入了我的圈套,早就屍骨無存了!哈哈哈,不過沒關系,沒了男人,你還可以換一個嘛,你這麽年輕,還這麽漂亮,能缺了男人?這樣吧,你把兩個兒子都帶來徐家,我們徐家的男人随你挑,願嫁誰你就嫁誰,老子給崔奕養兒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恥!”

“畜生!”

程嬌兒唇角溢出一道血絲,就在她要沖上前時,身後的那名羽林衛上前攔住她,低聲勸道,

“夫人莫被他騙了,他是在蠱惑人心,侯爺肯定沒事的。”

程嬌兒身子一僵。

肯定沒事的....不是一定沒事。

也就是說,崔奕确實可能存在危險。

就在徐淮猙獰猖狂的笑聲,如陰霾籠罩在衆人心頭時,一道銳箭劃破長空,嗖的一聲朝徐淮背後射來。

徐淮身後的侍衛耳郭一抽,靈敏地忙往前一撲,

“都督小心!”

那箭矢徑直沒入侍衛背心,并穿透入徐淮的背甲!

徐淮驚慌起身,将侍衛的屍體抖落,滿臉恐懼朝黑暗的前方望去,前方夜空黑茫茫的一片,仿佛是巨大的獸口,猙獰地想要吞噬一切。

徐淮的心緩緩落了下來,萬幸他今天穿了金絲軟甲,否則那毒箭一下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一變故将所有人震懾住了!

是誰射的箭?

如此臂力,射程這麽遠,還能一箭射中徐淮背心,非神射手不可!

此人在戰場上,必定輕而易舉可取敵将首級!

楊寧等到這裏,渾身汗水濕透,長長籲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還在繼續寫,盡量晚上結束這段劇情,解決掉徐淮,差不多就結尾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