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宇肆懿應了一聲,确實也是多想無益,剛想似平常一樣把冷憐月摟進懷裏,就瞟到旁邊站得直挺挺的幾人,心裏一嘆,只得作罷。
晚上休息的時候宇肆懿看着終于走出去了的幾人,瞬間吐出一口胸間的濁氣,還好沐浴和睡覺的時候不用被人盯着,不然他保準得做噩夢。
冷憐月看着明顯松了一口氣的宇肆懿,挑眉問道,“不喜歡他們跟着?”
宇肆懿一下倒到床上,呈個大字型的攤着,“能喜歡才怪了!”
冷憐月一邊解着衣衫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不喜歡,明天制住他們便是!”
宇肆懿側過身一手撐着頭看着冷憐月更衣的動作,真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這樣閻羅門的人會更懷疑我們,還是算了!”嘆了口氣,“就聽問柳的,忍忍估計也就習慣了!”
冷憐月無所謂,把解下的外衣放到旁邊的屏風上,走到床邊坐下,低頭看着床上的宇肆懿,“現在閻羅門出了這種事,十殿會議還會開?”
宇肆懿翻過身把手枕到腦後看着床頂,“殿首死了一個,不過估計影響也不大,畢竟在閻羅門這樣一個殺手門派裏,有能力居之殿首位置的人應不在少數,就算死了一個,閻王也可以重新再提攜一個!”頓了頓,他看向冷憐月,“不過我還是對那個兇手比較感興趣,殺人手法如此狠毒,究竟跟閻羅門有什麽深仇大恨?!”
冷憐月伸手摸了摸宇肆懿的臉,“閻羅門作為一個殺手門派,與之對立和有仇之人實在多得數不勝數,”他垂眸盯着宇肆懿的眼睛,“你覺得兇手需要什麽動機?”
“這…”宇肆懿皺了皺眉,“确實,就武林盟而言,估計就對閻羅門頗為看不順眼,但是我覺得此次的事件不太像是江湖恩怨,反而更像是私仇!”
冷憐月抽回手,“或許吧,”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他把宇肆懿拉了起來,“脫衣服休息,想多了只會白頭發!”
“……”宇肆懿有點好笑的看着冷憐月,“憐月你這是要嫌棄為夫的前奏麽?”
冷憐月幹脆直接把宇肆懿一下拍到了床下,“暫時你沒什麽好讓我嫌的!”說完就上了床。
宇肆懿瞅了瞅冷憐月身上的穿着,腰帶都還在,就脫了外衫和外面罩着的薄紗衣,“憐月,你穿這麽多睡覺…不會熱麽?”
冷憐月趴到柔軟的枕頭上,側頭瞥着宇肆懿,“你可以幫我脫。”
宇肆懿看着床上的冷憐月,絕色的容顏,微勾的鳳眸,一頭如墨的發絲鋪灑在身後和床上,充滿了妩媚的風情。
雖然冷憐月說這話的時候純粹就是陳述句,甚至連音調都沒怎麽變化,臉上也沒表情,但宇肆懿還是忍不住的起了一身燥熱,他趕緊擡頭望天,捂住鼻子,他能當冷憐月這是在邀請他麽?媽的,真是要命!
不敢再多看宇肆懿轉過身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脫了,一掌滅了火,翻身上床把冷憐月摟進懷裏,然後……
于是沒有然後了,宇肆懿就這麽老老實實的抱着冷憐月睡去了,其實他也挺想幫冷憐月脫衣服什麽的,但是…那實在是一件太過考驗他自制力的事情了,不想跟自己過不去,最後也只得作罷。
…………………………
重真離開後,妖嬈從床上起身,在赤.裸的身上披了一件外衣,遮住了身上的斑斑痕跡,身體還在發軟,明明很疲憊,但就是睡不着。自那天留下重真以後他就再沒如此做過,留下人來又有何意義?心不在他這裏,他們就算面對面,相隔還是如此遙遠。
他走到桌案前,看着桌上的白紙怔怔的發愣,片刻之後才拿起筆蘸了墨開始書寫。
寫好之後放下筆,妖嬈拿起紙張看着上面的字:“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孤燈月。”是不是他永遠都只能如此?直到作繭自縛?!
…………………………
宇肆懿打着哈欠從裏屋走了出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把一個哈欠打完就看到了幾個人,而且妖嬈也在裏面。
“……左護,您還真早!”大清早起來就看到幾尊門神,這是給他添堵來的吧?!
妖嬈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流雲公子是春宵度得忘了時辰麽?現在早就已經日上三竿了!”
宇肆懿也似妖嬈那般扯了扯嘴角,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哪有妖嬈說的那麽晚。他家娘子都還沒起身,不過,他們在外間這樣說話,憐月估計也睡不下去了,他真是失策啊,完全忘記了那幾個跟屁蟲的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床上跟冷憐月膩歪。
“看這時辰也挺早的,左護這是打算來同我一起用膳?”宇肆懿挑了挑眉看着妖嬈。
妖嬈輕笑了一聲,“确實,在下在居虛略備了膳,特來請流雲公子,還望賞臉。”
宇肆懿揉了揉有點發癢的耳垂,“左護都親自來請了,在下一介小人物,哪敢不賞臉,不過…”他朝裏間看了看,“憐月還沒起身,只怕還得讓左護稍等片刻了!”
“無妨!”妖嬈揮了揮手,“既然是來請你們的,在下自當拿出誠意來!”
宇肆懿挑了挑眉,暗忖,這閻羅門的人又準備搞什麽鬼?
很快冷憐月就從裏間走了出來,于是幾人出門朝妖嬈的住處而去。
走了一陣,宇肆懿用眼尾掃了一眼身後不言不語的幾個黑衣人,“左護,難道你們做殺手的都不用休息?吃飯?這幾位黑衣兄從昨天開始就跟着我們了,就沒見他們離開過。”
妖嬈看着前面,“閻王的命令就是如此,他們就得照做,自身的一切都不管不顧,但必須聽從命令,不過,不吃不喝是不可能,他們自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小事!”他撇過頭瞅着宇肆懿,“想不到流雲公子還是個如此‘體恤’下屬之人。”
宇肆懿怎會聽不出妖嬈話中的諷刺,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剛準備開口說話,突然感覺從旁邊傳來一陣破空聲,這樣的聲音他太熟了,他只來得及摟住冷憐月的腰就往旁邊閃去,那暗器的速度非常快又來得突然,他都只能堪堪閃過。要是妖嬈他們,只怕……
穩定身形後他趕緊朝妖嬈他們的方向看去,只見幾個黑衣人已經全部倒下,全都被暗器射中要害,而妖嬈也受了傷,他走上前給妖嬈點了穴止血,他這才看清那暗器似短箭一般,不過箭身是圓形的鋼針,深深的刺進了妖嬈的左胸口,要是再偏個兩寸,妖嬈必死無疑。
不過宇肆懿卻很奇怪,他完全沒感覺有人接近,這麽近距離的攻擊下他不可能發現不了,難道又是那個神秘的兇手所為?
“你先忍忍,我帶你到問柳那兒讓他給你治傷!”
妖嬈眉頭緊皺,顯然傷口非常的痛,蒼白着臉點了點頭,他想自己起身,可是剛動了一下就痛得他冷汗涔涔。
宇肆懿看到他這個樣子,彎下身把他抱了起來,“你就別動了!”他朝冷憐月看去,“憐月,不如你先回去!”
冷憐月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妖嬈,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
宇肆懿也知道冷憐月是擔心他,也就不再多言,使出輕功往向問柳的院落而去。
……………………
向問柳先替妖嬈把胸口的鋼針拔了出來,然後替他上了他自己特制的藥,還好鋼針不是很粗,不然造成血流不止可就麻煩了,不過他奇怪的是他們在閻羅門這麽久一直都沒什麽事,怎麽宇肆懿他們會突然遭襲?
最後在妖嬈的胸側打了個結包紮好後,向問柳叮囑道,“這段時間都別動武,我的藥藥效雖好,可也經不住經常折騰的!還有,我開一副藥給你,你叫人每天早晚各一次的熬給你喝,很快就會好的!”
妖嬈點了點頭,臉色還是很蒼白,“謝謝!”
“小事!”向問柳走到旁邊的盆子裏洗了洗手,就開始寫藥方,“不過,你的起居最好還是叫下人照顧,你不宜用大力,因為傷在離心髒很近的地方,不宜大動作,要是傷口裂開,可會很麻煩的。”
“嗯!”妖嬈微垂下頭,他現在和重真在一起,如何能讓下人來?!“謝謝向公子,本來還說請流雲公子一起用膳,現在卻被這樣的事給攪了興致,等在下傷好,定當設宴感謝二位。”
宇肆懿看着妖嬈的樣子皺了皺眉,“話就別多說了,左護還是早些回去好好養傷吧!”
向問柳把寫好的方子遞給妖嬈,“确實!”
妖嬈接過單子,勾唇一笑,“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說完就自己起身準備往回走去。
“……我送你吧!”宇肆懿看着妖嬈那虛弱的樣子擰了擰眉,“你這樣可走不回去!”
妖嬈想到他住處的重真,直接就拒絕了宇肆懿的好意。
宇肆懿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上前點了他的穴道,“看在咱們痛快喝過酒的份上,咱們也算半個朋友!”說完就把人抱了起來跟冷憐月一起瞬間就消失在了屋裏。
把妖嬈送回了他居住的樓宇,宇肆懿明顯感覺到這裏有個人,只是那人他完全感覺不出會武功,呼吸跟平常人無異,妖嬈的地方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
皺了皺眉,不過宇肆懿并沒去探究,把妖嬈放下後叮囑了兩句,就和冷憐月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宇肆懿問冷憐月,“憐月,在妖嬈的住處,你有沒有感覺到有個人?”
冷憐月點了點頭,“不過好像不會武功!”
“妖嬈的住處藏着這麽一個人,也太奇怪了,難道那就是他拒絕我送他回來的原因?”
冷憐月轉了轉手中金針,“那人似乎并不是真的不會武功。”
“嗯?何解?”宇肆懿挑眉問道。
“一般習武之人的呼吸吐納都是很有規律的,那人雖然呼吸比較重,但明顯一呼一吸間都是練武之人才有的習慣,悠緩而綿長!”
宇肆懿撐着下巴,“這麽說來,他的武功是被制住了?”
“嗯!可能就是扶凨!”
宇肆懿輕笑了一聲,“這可真有意思,一個閻羅門左護居然還得用下毒這樣的方法留下一個人!這麽看來,那個人應該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那裏的啊!”
說到這裏宇肆懿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莫非……杏眸中精光一閃,“我大概猜出那人是誰了!”
“誰?”冷憐月挑了挑眉側頭看向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宇肆懿。
宇肆懿停下來看向冷憐月,“你還記得妖嬈叫我喝酒那幾次嗎?”
冷憐月點了點頭。
“我那時就覺得妖嬈很是奇怪,現在和他院中之人聯系起來,也就明白了。”他牽起冷憐月的手繼續往前走,“他每次同我喝酒的原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重真!”
“你是說那個人是重真?”
“嗯!肯定不會錯!就是因為重真被他帶進了這裏,所以才會導致他的情緒老是不穩定!”
“你不是說逍遙谷和閻羅門是死敵?”
宇肆懿點了點頭,“我也很是佩服妖嬈,居然可以想到這樣個法子來保住重真!”
冷憐月不怎麽感興趣,于是就沒再接話,兩人就這麽手牽着手靜靜的往回走去。
…………………………
重真從側屋走進了妖嬈的房間,他看着臉色蒼白的妖嬈,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你受傷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妖嬈擡起頭看了重真一眼垂下了頭,沒答話。
重真不甚在意的走了過去,他伸手捏住妖嬈的下巴,邪氣的眸子危險的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有點殘忍的笑意,“這麽看來,左護似乎無力再于在下共度春宵了,真是可惜!”聲音悠緩,非常的不懷好意。
妖嬈聞言猛的一擡頭看向重真,眼底是說不出的複雜神色,他把心底的傷痛隐藏得很好,雖然他沒期望過重真真的會關心他,但聽到重真這樣的話,他還是感覺心底似結痂的傷口又裂了開來,鮮血淋漓,泛起比以前更加明顯的痛。比起心痛,那被暗器所傷的痛,根本微不足道。
…………………………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距離十殿會議一天天接近,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平靜,但越是平靜的表面下,存在的暗湧就越是澎湃。
安安靜靜的過了兩天,宇肆懿一直在不遺餘力的追查兇手的線索,還有那個襲擊他們的人,但是兇手的作案手法實在太過完美,根本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而襲擊他們的人……
宇肆懿都要感嘆那人的聰明,那人只是把機關設置好了在那裏,他們一經過就會發動機關朝他們放暗器,所以他當時才會完全感覺不出周圍有人。
而這兩次事件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所為呢?
因為上次派來跟着宇肆懿他們的人全部斃命,後來又換了幾個人來,現在他們還是一樣被時刻監視着,這種感覺真是不好受,雖然沒出事前他的周圍也都有閻羅門的人,但暗中的監視至少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也不會讓他覺得自己一點隐私都沒有,連跟冷憐月說話都要斟酌再三,真是說不出的郁悶。
現在宇肆懿連出去走動的欲望都沒有了,而冷憐月則在房中練功。就在他趴在桌上不停哀嘆的時候,蕭絮走了進來,這還是他們來泥犁纖這麽久蕭絮第二次主動來找他。
宇肆懿挑了挑眉,“蕭兄這是?”
蕭絮勾起嘴角,“我有個你會很感興趣的事情告訴你,我可是一聽說就過來找你了,連問柳我都還沒來得及說。”
“哦?”宇肆懿終于是恢複了一點精神,直起身看着蕭絮道,“什麽事?”
蕭絮收起了嘴角的笑,“閻羅門的第五殿殿首死了!”
宇肆懿聞言一驚,立刻站起了身,“又死了人?”
蕭絮點了點頭,“這下我們算是洗脫嫌疑了!”
宇肆懿現在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題,“我們去找問柳,”他拉着蕭絮就往外走。
宇肆懿找到向問柳以後,連解釋一下都沒有就拉着他朝發現死者的樓宇而去。
路上蕭絮把事情跟向問柳說了一遍,向問柳才明白過來,想不到才短短幾天,居然又有人被殺,這被說成固若金湯的閻羅門總壇,現在也一點不安全了。
三人來到房卒樓,房卒樓裏光線昏暗,一進去就是一股子黴味。此處正是死者死亡的地方,這個樓宇是作為放文案和文獻資料的地方,也就是書房,因為以前閻羅門的消息老是洩露的關系,後來門主就下令一切買主和閻羅令上之人的消息在任務完成後就全部銷毀,所以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平時除了打掃的人,很少會有人來。
宇肆懿他們進到裏面的時候,還是似上次那樣,妖嬈和白獰都在,這次他們并沒有去妄動屍首,而是和一群黑衣人站在旁邊,臉色很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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