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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向問柳不用宇肆懿叫,直接上前開始檢查屍體,只見地上躺着的屍體外表看不出有任何傷口,沒有流血,皮膚顏色呈暗色,原因是皮膚下大面積的出血。
但是當向問柳伸手去觸碰屍體的時候,那種觸感直接讓他一驚,瞬間就收回了手。
宇肆懿趕緊問道,“怎麽了?”
向問柳說得有點磕巴,“熟…熟了,這個人身上的肉居然全是熟的。”
宇肆懿聞言皺了皺眉,安撫性的拍了拍向問柳的肩,“別慌!”也難為向問柳了,作為向家長子,因為其家族的關系,估計也沒見過這樣的事。
蕭絮也走過來蹲到向問柳身邊,“沒事,反正我們又不吃人肉。”
向問柳被蕭絮這麽一說,直接被氣笑了,不過心裏也确實沒那麽驚慌了,于是他繼續仔細的檢查起來,這次很順利的完成了整個驗屍過程。
在向問柳檢查的過程中,宇肆懿又在這書房中轉了一圈,這裏非常的大,一排一排的書櫃,擋住了很多光線,所以使這裏的很多地方顯得都特別昏暗,死者是死在桌案邊的,還是和上次一樣,完全沒有打鬥痕跡,就似死者立刻就被斃命連掙紮一下都不曾,因為地上也找不出任何掙紮的痕跡。
宇肆懿走回向問柳的身邊,問道,“怎麽樣?”
向問柳還是先去洗了手,才道,“死者死亡的時間大概是在醜時,渾身沒有一點傷口,也沒有內傷,是活生生被人放到火上蒸死的。”
宇肆懿聞言愣了愣,“蒸死的?”
“沒錯!”向問柳點了點頭,“明顯這裏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怪不得我們找不到死者反抗和掙紮的痕跡,原來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死在這個地方!”
向問柳點了點頭。
妖嬈走了過來,白獰已經吩咐人把屍首擡了出去,屍首在被擡起的過程中,雖然那些人都很小心,但還是不小心扯下了幾塊肉,可見那屍體的肉究竟被蒸得有多爛。
他聽完了宇肆懿的分析,朝宇肆懿他們拱了拱手道,“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你們不是兇手,以前有得罪之處還請諒解,以後跟随你們的人自會離開。”
宇肆懿無所謂的笑了笑,“左護說哪兒的話,對于貴門做出這樣的安排我們也可以理解,畢竟我們确實非常有嫌疑。”
向問柳和蕭絮也完全沒在意。
妖嬈聞言勾起嘴角,“多謝三位體諒!”
“不過,”宇肆懿皺了皺眉,“這才兩天,左護的傷就好了嗎?”
妖嬈的手撫上胸口的傷處,眸中閃過一些什麽,快得讓人抓不住,“已經沒有大礙,多謝流雲公子挂念了!”
宇肆懿輕笑了一聲,“你該謝問柳才是,是他的醫術好!”
妖嬈朝向問柳抱了抱拳,“在下是該感謝向公子!”
向問柳擺了擺手,“這只是作為醫者的本分,左護就不必言謝了。”
“好了,都不要客氣來客氣去的了,出去吧,這個書房陰氣真重!”宇肆懿看了看昏暗的屋子說道。
衆人沒有異議,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是在讨論死者的事情。
…………………………
宇肆懿回到住處,果然留下來監視冷憐月的幾個人已經離開了,他走進屋裏,冷憐月也剛好收了氣息,他擡眸看向宇肆懿,“閻羅門又出來事?”
“嗯!”宇肆懿拿出手帕走到冷憐月旁邊坐下,然後開始給他擦汗,“第五殿的殿首死了!”
冷憐月聞言挑了挑眉,“又死了一個殿首?那這閻羅門的十殿會議估計是開不成了!”
“或許!”宇肆懿把冷憐月額頭的汗都擦幹之後,放下手帕,“不過這次的人死得也是一樣的凄慘,是被兇手活活蒸死的!”
“蒸?”冷憐月瞥了宇肆懿一眼,“這兇手的喜好還真是不一般。”
宇肆懿一嘆,“兇手的喜好是怎麽樣我是不知道,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卻讓我很是難受,世間不可能有誰能做到毫無破綻,但是第一死亡現場究竟會是在哪裏呢?”
“你不是說是被蒸死的麽?那麽蒸東西是會在什麽地方?”
宇肆懿頓了頓,“憐月,你的意思是……廚房?”難得他家娘子還知道有廚房這麽個東西。
“有可能!”
“我們用的膳食都是由人送來的,我都懷疑這裏真的會有廚房那種東西?一個殺手門派的總壇,實在跟廚房這種地方不搭噶。”
“……你去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宇肆懿想想也是,于是又起身往外走去。
不過這次宇肆懿完全是失望而歸,泥犁纖是個什麽地方?名為地獄,怎麽可能會有廚房。他們用的膳都是由人從外面送進來的,而送飯的人就是那些又聾又啞的人。
宇肆懿回到屋子裏就直接倒到了床上,而冷憐月則是坐在桌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又一條線索斷了,既然這裏沒有廚房那種地方,那兇手究竟是怎麽殺人的呢?難道是把人擄到外面,然後殺了再把屍體弄進來?
這實在不太可能,這樣不僅很容易被發現,而且泥犁纖也不是随意可以讓人進出的地方,這麽一想,宇肆懿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憐月,我想到了!”他激動地坐到冷憐月身邊,“這次殺害兩大殿首的兇手,一定是閻羅門自己內部的人,不然不可能不被發現,還隐藏得天衣無縫!”
白獰他們也說過,泥犁纖別說是外人,連蒼蠅都別想飛進來一只。
冷憐月完全沒有宇肆懿的激動,不過他還是接了宇肆懿的話,配合的說了一句,“這樣你要查起來,也容易多了!”
可是不過片刻,宇肆懿臉上的興奮就沒了,“這閻羅門總壇裏的人不說上萬,上千肯定是有的,疑兇那麽多,排查都難做!”嘆了一口氣,這知道跟沒知道有什麽區別,就算知道兇手也在這閻羅門裏,他也完全沒辦法把他揪出來,他又無力的攤到了桌子上。
“……”冷憐月默然。
………………………………
隔天宇肆懿一大早就去找了蕭絮和向問柳一起去查死者的事情,冷憐月沒有跟着一起,不過他去了別的地方,這是宇肆懿不知道的事情。
三人又重新探查了一遍兩次發現死者屍體的樓宇,第一個是光就居,第二是房卒樓,自從這兩處發現屍體後,為了保護現場,現在禁止任何人進入。
宇肆懿他們先是去了光就居,這裏除了屍體被擡走了,其他一點沒變,包括地上的血跡都還在,只是現在血跡已經幹枯發黑。
現在沒有當天那麽多的人,宇肆懿可以更加仔細的檢查周圍有沒有可疑的地方,他曾懷疑過蕭絮,不過因為他們都被監視着,而且蕭絮這麽做對他也沒什麽好處,要是人是他殺的,首當其沖的會被懷疑,他還沒傻到那個地步。
宇肆懿在整個屋子裏轉了一圈,那種詭異和瘆人的感覺還是很強烈,他又看到一個擺設,是一個假人,曲起一只腳坐着,然後手裏拿着刀把自己的另一只腳砍成了一截一截的,雖然那個假人只是舉着刀沒有動,但那一截一截斷掉的腿就是可以讓人聯想到是他自己砍的。
微眯了眯眼,宇肆懿對于閻羅門的品味不得不說很是贊嘆,他移開視線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瞟到了一個小黑點,比銅錢還要小一點,他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發現居然是一滴血跡,但是這一滴血
上卻缺了一塊,他又看了看發現死者屍體的地方,距離這裏少說也有兩丈遠,怎麽會在這個地方有血跡。
他站起身看了看旁邊,這裏除了一個放着奇怪擺設的櫃子再沒有其他,應該說整個光就居除了中央放着的桌椅,其他就是一些放擺設的櫃子架子之類的,連一個挂起的簾子都沒有,整個屋子一眼就可以把一切盡收眼底。
這時向問柳和蕭絮走了過來,他們把整個屋子找了一圈,什麽都沒有發現。
走近之後他們發現宇肆懿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思考什麽,一動不動。
“肆懿?”向問柳輕聲喚了一聲。
宇肆懿回過神看了兩人一眼,他指了指地下的血跡讓他們看。
向問柳仔細的看了看那一滴血跡,他皺了皺眉,“這滴血似乎被人無意間用手指按到過。”
“嗯?”宇肆懿聞言立刻蹲下.身仔細看起來,果然在那缺了一塊的地方看到有被手指按壓過後留下的紋路,但是那個紋路的方向看起來卻有點怪。
“難道是兇手留下的?”蕭絮疑惑的道,“如果是被按壓到,那說明這血跡是先滴落到地板,然後兇手是後按上去的,兇手為什麽會完全沒發現?”一般來說要是發現了,都會把血跡清理掉才對,畢竟這裏的位置距離屍體的位置實在有點遠。
“而且你們發現沒有,這個手指按的方向不對,”向問柳指了指前面的櫃子,“這個櫃子距離血跡的距離非常近,但是手指按壓的方向卻是從櫃子那邊按的,而不是正常的從我們所站的位置。”
宇肆懿也發現了,這樣的位置确實很奇怪,但是兇手為什麽會把手按在這個地方呢?
之後他們又去了房卒樓,但是這次卻什麽都沒發現。
…………………………
第二天閻羅門裏又死了一個人,是第一殿的殿首,短短幾天的時間,閻羅門裏就死了三位殿首,這實在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些什麽。
這次發現死者的地方是在卑次樓,閻羅門十八樓中的第六樓,死亡時間也是在晚上的醜時左右,死亡原因是被用活活烙死的。屍體周身沒有衣物,前後的都被烤焦,沒有皮肉,似是被什麽東西給粘扯掉了,紅紅的骨頭都可以看得分明,而肚子上也被扯破開了一個洞,從洞裏都可以看到裏面被烤變了色的內髒。
當宇肆懿看到屍體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他對這個兇手的兇殘手段又有了認知!
要是兇手真的閻羅門內部的人,就他跟閻羅門相處的那段時間看來,他們門下的人對自己的門派都是相當維護的,絕對容不得人玷污,或者說一個侮辱他們的字眼,讓他又開始懷疑自己這個想法,難道真的是閻羅門裏混進了外人?而且那個人對閻羅門還了如指掌,并且武功高強?!
等閻羅門的人都離開後,向問柳和蕭絮留下來和宇肆懿開始在卑次樓裏查探起來,人多的時候總是不方便查看一些細節的地方,這裏的用處宇肆懿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這裏不是用來居住的地方。
三人從發現屍體的地方開始往外擴散的查探,一人分別查看一邊,搜尋了一陣,宇肆懿一無所獲,地面幹淨得連灰都找不到。
“這是什麽?”
這時他突然聽到蕭絮的聲音,他趕緊往蕭絮的地方走了過去,向問柳也走了過來,他這才看到在如此幹淨的地面居然會有一點黑色粉末一樣的東西灑落在一個櫃子前,他蹲下.身發現這些粉末明顯有被人用腳踢過的痕跡,似乎是為了毀滅什麽?!
向問柳蹲下身沾起一點粉末湊近鼻尖聞了聞,臉色一下變得有點難看,“這是人肉的粉末!”
宇肆懿聞言皺了皺眉,“難道是從死者身上掉下來的?”
向問柳點了點頭,“這确實是死者身上的!”
這麽說來兇手是因為發現了這裏居然掉了那些烤焦的肉,所以才想毀掉這些,但是卻沒有毀幹淨,如果兇手有時間的話,肯定不會如此倉促的用腳,而是會完全的收拾得幹幹淨淨,那麽這麽說來,兇手肯定也是先前才發現的,而那個兇手,肯定就在先前那一群閻羅門人之中!
想到這裏宇肆懿眸中閃過一抹精光,那麽現在範圍就縮小很多了。
接下來宇肆懿就開始排查當時在場的閻羅門人,但是最後還是以失望告終,因為當時的所有人中,都沒有作案時間,在閻羅門裏的門規森嚴,到了晚上除了守夜的人是禁止普通門人到處亂走,而且泥犁纖這個地方危險重重,白天都不安全,何況是晚上?!
宇肆懿嘆了一口氣,抱着頭就開始揉頭發,難道這次又是他想錯了嗎?
就在宇肆懿在那折騰自己的頭發的時候,走進來一個閻羅門的人。
那人朝宇肆懿拱了拱手,“流雲公子,我們門主想見你!”
閻王要見他?宇肆懿心裏疑惑,這還是閻王第一次主動要求見他。他跟着那人來到閻王的樓宇——陳莫樓。
進去之後那帶路的人就離開了,屋裏就只剩下宇肆懿和閻王兩人,桌上已經備好了茶。
宇肆懿嘴角挂着淡笑,首先開口道,“不知門主找在下來是所謂何事?”
閻王比了個請的手勢,“請坐!”宇肆懿坐下後,他才開口道,“你知道十殿殿首對閻羅門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嗎?”
“這個……”宇肆懿頓了頓,“在下還真不知!”他不是閻羅門的人,如何會知道此中秘密,不過閻王提這個做什麽呢?
閻王給宇肆懿倒了杯茶,慢慢的開口道,“都說十殿閻羅,掌管地獄,在閻羅門裏十殿的意義同樣如此,作為殿首掌管着閻羅門外地的殺手組織,在外,殿首就等于門主一樣的存在,而要成為一個殿首的條件是非常苛刻的,甚至比左右護法的條件還要高,不僅要武功,還要有頭腦,能力,忠心,還得有功績,就是他完成困難任務的數量,達到了,才能成為殿首!”
宇肆懿還是第一次聽到閻王一次性說這麽多的話,現在他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殿首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樣死了一個換一個頂替上去就行了,要挑選出一個合格的殿首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他也終于明白過來那天第一個殿首死的時候閻王為何會如此震怒了。
現在又死了兩個,可以想見閻王的心裏究竟有多惱怒。
“所以?”宇肆懿還是不明白閻王找他來的用意。
閻王喝了一口茶,“跟你說這些,就是本座想請流雲公子幫忙查明此事,死一個殿首對閻羅門來說就是一個莫大的損失,而且現在那三殿因為沒有殿首,已經開始有發亂的征兆,本座必須把全部精力用在處理這些事情上,而你流雲公子的名聲享譽江湖,本座自然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而銀子的事情……”
宇肆懿聽到這裏趕緊出聲打斷,“錢就算了吧!門主就算不說,在下也自會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閻王的錢他可不敢要,不說他們擅闖閻羅門禁地的事閻王還沒找他們算賬,就算沒有這事,閻王的錢最好還是別收的好。
閻王定定的看了宇肆懿一陣,轉了轉手中握着的茶杯,“錢本座還是會給你的!只要你查出兇手,以前的一切本座就既往不咎,但要是查不出的話……”
宇肆懿幹笑了一聲,“門主說哪兒的話,在下一定全力以赴!”他頓了頓,問道,“現在所有的殿首都到齊了嗎?”
閻王搖了搖頭,“還有第九殿的殿首沒到,因為一個重要任務,所以耽擱了行程,不過不出三日應該也會到了!”
宇肆懿聞言點了點頭算是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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