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番外（下）

入夜,兩個孩子相繼睡覺,程俊免得不了跟小五在卧室裏一陣纏綿,一如這些年來大部分夜晚。衣物胡亂丢在純木地板上,寬大的床上,兩人翻滾在一起,迷醉的熱吻,絞纏的肢體,律動的身形,隐忍甜膩的低吟，難耐高亢的痛呼，汗水遍布全身，兩人從床上滾到地上,又從地上翻滾到陽臺外，昏昏的月光下，兩具男性軀體緊緊相擁，仿佛恨不能融入彼此體內。

兩人的生活已趨于平淡無波，可情愛多年來卻不曾減退，程俊對着小五的身體仍然像初見時那般着迷，小五對程俊的親吻也依舊沉醉。在互相體諒、互相包容、互相依賴、互相扶持的這些年，最初甜美的愛情随着時光日久迷香，濃厚甘醇，激情不再，但情更濃烈。程俊不能自己地吻遍小五的全身，幾乎是以一種虔誠、膜拜般的心态，細細品味着他身體的每一寸，就連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曾放過。

待激情退卻，程俊從地上抱起小五走進浴室。現在，程俊兒女雙全，也不想小五再受生育之苦，所以他們再怎麽激情難耐，也絕對不忘做防護措施。即便偶爾忘了帶套，程俊也會立刻抱小五進浴室幫他将體內的液體仔細清洗出來。

程俊的手指很輕巧地旋轉，慢慢引出留在體內的熱液。小五攀着程俊的脖子沒說話，半閉着眼睛沉浸在餘韻的慵懶中，只是在他的手指碰到敏感部位時稍微皺皺眉頭。

清理完之後，兩人在浴缸中泡着，程俊躺着，小五則趴在他胸口，彼此眯着眼享受熱水浸泡的舒适，偶爾張開眼互看一眼，交換一個溫情脈脈的親吻。熱水使人昏昏欲睡，程俊起身，用浴巾包着小五，擦幹他的頭發和身體，将他帶回床上。

小五窩在程俊懷裏打個哈欠，閉上一只眼睡了過去。程俊笑笑，這麽多年啦，小五還是不習慣以人的樣子睡覺，依然保持海豚的習慣呢。伸手關掉床頭燈，程俊躺下去，将小五抱緊了一些，嘴角含笑和他一起進入夢鄉。

這一年的國慶長假前夕，程筱玥所在的幼兒園舉辦了一期游園活動，意為為祖國慶生。每個班級都有節目，屆時每個孩子的家長都要參加。而這還不是重頭戲，重頭戲是每個班都會抽取兩名小朋友，攜帶家長自導自演一出家庭戲。不管你是表演歌舞、小品、還是別的什麽，總之被抽中的小朋友，家長不可以無故缺席。

很不巧，程筱玥和孟海川分別被抽中，這也就意味着，程俊和小五，孟奇和醜醜，兩家要出一個節目在游園活動那天表演。

這可愁懷了兩家人。

“大爸爸小爸爸，你們一定會參加的對吧？”程俊平時很忙，程筱玥生怕程俊在游園活動那天不出席，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哦。

程俊哭喪着臉摟着女兒親親，“可是粑粑不知道該表演神馬節目撒！嗯嗯，怎麽辦吶？”

程筱玥推開程俊的大腦袋，“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呀，你去問小爸爸嘛。”

小五盤腿坐在地上看一本故事書，聞言擡起頭，撐着下巴含笑望着女兒，“小爸爸也不懂，不過，玥玥希望爸爸表演什麽？”

程筱玥小小的身子伏在玻璃茶幾上，垂眸思考，長長的睫毛像兩片黑色的羽翼，良久，她才擡起頭，“我和海川哥哥說啦，我們都希望這樣……”

游園活動在國慶頭一天，九月三十號。

程俊一家和孟奇一家在早上準八點趕到幼兒園，這期間，各班教室裏、操場上已經到了很多家長，十分熱鬧。而小朋友們很多都有節目表演，此刻都由老師帶着在校園演藝廳裏化妝做準備，程筱玥和孟海川也不例外。九點半的時候家長們在校長、各班老師的引領下開始游園，半小時後家長們聚集在幼兒園的操場裏，聽校長和老師講解幼兒教育的知識以及親子互動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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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演講結束，家長們陸陸續續進入幼兒園的室內表演大廳。市幼兒園雖然不是貴族幼兒園，但內在的硬件設施也算是S市裏最好的，普通幼兒園可沒有這樣設備齊全、環境優良、寬敞舒适的室內表演大廳。

程俊和孟奇兩家沒有在觀衆席上看表演，而是跟其他班級有親子節目的家長一起待在後臺做準備。

“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搭錯了會答應來參加你們兩家的親子互動。”莊希文雙手環胸坐在椅子裏，額上青筋直跳。

程俊對着鏡子擺弄他那頭淺黃色的長卷發，嘿嘿直笑，“你可是孩子的小叔，不也是我們家一員麽，你不出一份力簡直不像話！”

小五規矩地坐在椅子裏，程曉海在幫他黏貼八字胡，聞言，程曉海沖莊希文眨眨眼，“小叔，你不要生氣嘛，看看你女人的樣子多漂亮！走出去肯定迷倒一大片小朋友的爸爸。”

莊希文從來不對倆侄子發脾氣，但聽了這樣的話，臉色登時黑了，“曉海啊，我可是你叔叔，不帶這樣損叔叔的哈。”

程曉海幫小五貼好八字胡，直起身，松松肩膀，無辜地看着莊希文，“可是小叔，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對吧？海……海爺爺！”差點叫成海龜爺爺。

外表跟孟奇上下年紀的海龜先生上下打量了莊希文幾眼，慢吞吞地點點頭，慢吞吞地說：“曉海說的沒錯，你小叔打扮成女人的樣子的确很漂亮。”

程曉海笑嘻嘻地，“小叔你看，認為你很漂亮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莊希文咬牙，“你個老不死的海龜，你夠了啊！”

海龜先生微微一笑，“請叫我海爺爺，謝謝！”

莊希文：“……”

小五斜睨莊希文，“婆婆媽媽的雄性！”

莊希文騰地站起來，“你說什麽？”

醜醜拖着長裙奔過來，“拜托你們倆不要見面就吵架好不好？後臺那麽多家長，現在都在看你們倆呢！注意點影響好吧？”

莊希文和小五環顧了一下四周，那些正在換表演服和化妝的家長孩子的确盯着他們這一群人呢。兩人互看了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繼而轉過頭，誰也不搭理誰。

孟奇披着一頭黑色長卷發、頭戴公主王冠，身着一襲歐式公主裙，走到程俊身邊，低聲道：“你弟弟跟你老婆還是這麽不對盤啊。”

程俊無所謂地聳肩，開始脫衣服換上帶有亮片類似魚鱗的小馬甲，“沒事兒，讓他們掐吧，他們是越掐越親，什麽時候不掐了反而不正常。”斜睨了孟奇一眼，嘴角憋着意味深長的笑，“你這打扮……咳咳……”

孟奇沉下臉來，警惕道：“你想說什麽？”

孟海川頭戴王子皇冠，走到孟奇身邊，仰頭盯着他看了兩眼，撅着嘴巴，非常嫌棄又很苦惱地說：“老爸，你扮女人的樣子好醜哦！我不想娶你！”

海龜先生扭頭看向孟海川，提醒道：“小乖乖，只是演戲而已！”

程俊：“哈哈哈……海川你說出了叔叔我的心聲！”

孟奇整了整面部表情，露出一個笑來，摸摸兒子的腦袋，說：“放心，你粑粑我這輩子對你小粑粑至死不渝，你小子就算想娶我我還不幹呢。”

孟海川皺皺鼻子，鄙視：“好臭美！”

程俊：“哈哈哈……”

程家和孟家合作表演的節目是《海的女兒》，這是個童話故事，還是一個悲劇。但是，經過程、孟兩家人的改良以及臨場發揮，這個本來凄美的童話故事變成了一個很逗比的兒童劇。

親子節目是排在所有幼兒園班級節目的最後，根據班級的排序依次表演。程、孟兩家的孩子本來不同班，不過經過程俊和孟奇跟老師商量後決定兩家一起表演。只要是親子互動，怎麽組合都是沒關系的，老師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

節目一個一個表演完，終于輪到程俊、孟奇兩家。

輕緩靈動的音樂摻雜着海浪聲拉開帷幕，海龜先生低沉溫和的嗓音響起：“很久很久以前，海神有一群女兒，她們有着與人類一樣的相貌和上身，卻沒有雙腿，而是長着一條美麗的魚尾。美人魚們心地善良，美麗可愛。有一天，最小的美人魚耐不住海底的寂寞和無聊，拉上大姐和二姐游出了海面……”

銜接着海龜先生的尾音，舞臺拉開幕布，臺上出現三條美人魚——

一條壯碩的程俊美人魚，側躺在舞臺上，上身靠着一塊道具石頭；一條相貌俊秀、神色倨傲、女王樣的莊希文美人魚，睥睨天下一般坐在石塊上；還有最小的一條、小精靈一般的程筱玥美人魚。

兩個男人的造型引得臺下的家長轟然大笑。

莊希文的臉又黑了幾分，狠狠瞪了程俊一眼。

程俊顧不上好笑，面對着臺下幾百人的眼睛，已經好多年不曾在衆人眼前表演的他稍微有那麽一些緊張呢。

第一個說臺詞的人是程筱玥，她拖着魚尾坐在地上，操着一口軟糯的童音對程俊和莊希文說：“大姐，二姐，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海面上比海底要好玩多了。”

程俊吞了吞唾沫，定神，直起上身，含笑接口道：“好玩是好玩，但是小妹，如果被父親知道我們偷跑出來，是要受罰的。”

程筱玥愣了一下，緊接着頓住了，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忘詞兒了。

程俊微微一皺眉，不是吧，這才剛開始就忘詞了？和莊希文對視一眼，對方也有些意外，繼而露出擔心的眼神。莊希文正琢磨着小丫頭要還是接不上臺詞他就出馬臨場發揮，但很快就聽見小丫頭開口了。

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一般，說：“沒關系，大爸爸是妻管嚴，有小爸爸在，大爸爸不敢打我！”

程俊：“……”

莊希文：“哈哈哈……”

海龜先生的旁白：“喂喂，現在是表演，你們三個美人魚專心點！”

臺下混合着鼓掌聲的大笑響成一片。

後臺的孟奇看見這一幕無力扶額，“才剛開始就笑場，這也太離譜了。”

程曉海披着黑色鬥篷，小大人樣雙手環胸，“看老爸和小叔臨場發揮吧。”

莊希文好不容易止住笑，套在裝飾魚尾裏的雙腳動了動，負責道具的老師便拉動繩子，莊希文身下的木板便朝程筱玥身邊劃過去。這一效果，就好像是莊希文在水裏游動一樣。

“小妹，你說的太對了，大爸爸啊，真是名符其實的妻奴呢，不過，應該還沒到跪搓衣板那種程度吧。”莊希文的話是對程筱玥說的，但眼睛卻要笑不笑地盯着程俊，“不過捏，大爸爸在教育小孩這種事上還是很有立場的，所以你要小心哦。”

程俊的嘴角抽了抽，莊希文這根本就是趁機譏笑他怕小五嘛。

海龜的旁白：“正當三條美人魚玩得開心之際，海面上突然駛來一艘船，卷起的海浪驚吓了三個美人魚，她們趕緊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配合着海浪聲的音效，道具拖動，三個美人魚躲在一塊石頭的畫板後面。

王子的出場，驚豔了全場家長。不過別誤會，令人驚豔的可不是孟海川的王子造型，而是他母後的扮演者程小醜。醜醜本來就性別模糊，長相美麗，稍微打扮一下就很難看出他是男人，這雍容華貴的王後造型真真是讓他豔絕全場。

孟奇躲在後臺嘴角含笑。

小五他們的船只就是一塊船只的畫板，畫板後面有一個臺子，他們三人都站在臺子上。音效播放着海浪聲，三人站在船上眺望遠處。

小五扮演的是王子的父親，頭戴一頂王冠，鼻子下面粘着兩撇八字胡。別說，面無表情的他還真有那麽點國王的威嚴。

這個時候，小五應該環視一下四周後，對王子說話，但他卻一直面無表情看着臺下，完全沒有要開口說臺詞的意思。醜醜臉上挂着微笑，都要笑僵了，沒辦法，只好用手肘去拐小五。

小五扭頭看了一眼醜醜，問他，“你幹嘛？”

臺下傳來竊笑聲，程俊和莊希文躲在石頭後面也忍不住悶笑。

醜醜的笑容挂不住了，湊到小五跟前，低聲提醒，“臺詞，臺詞啦！”

小五這才恍然，想了一下在家裏排練時的畫面，“兒子，你覺得這片海域美麗嗎？”

孟海川點點頭，表現得很開心，“謝謝父親，我很喜歡這裏。”

接着輪到醜醜，只見他擡手亮出一根手絹，微微憂慮地說：“可是，天氣好像有所變化，看這海風，很不正常的樣子啊！”

小五說：“沒事，反正我們都會游泳，翻船也不怕。”

醜醜：“……”

孟海川撅嘴，拉拉小五的手，委屈地低聲道：“小五叔叔，你說錯臺詞了。”

小五：“……抱歉！”

海龜先生旁白：“這艘船原來是皇室的船，船上的人是國王一家，不過，這皇室的一家三口真是一點也不配合劇情，老是說錯臺詞。”

臺下：“哈哈哈……”

旁白繼續：“小美人魚偷偷探出頭來，看見了船上的小王子……”

石頭後面，程筱玥對兩個美人魚姐姐說：“姐姐，快看，船上有個跟我一樣大的孩子。”

程俊摟着程筱玥說：“小妹啊，那個是人類的王子殿下，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小美人魚看起來對王子很有好感，兩個姐姐苦口解釋人類與人魚的不同之處，希望這小妹不要一時好奇對人類産生興趣，但是小美人魚顯然沒有把兩個姐姐的話聽進耳。

按照故事發展，這時候王子的船就被海浪打翻了，王子一家人落水，小美人魚把王子救上岸。這裏，本來是小美人魚在王子醒過來那一霎躲了起來，然後王子睜開眼看見的是另一個人類姑娘。不過程曉海把這裏做了改動，讓美人魚掉落了一片魚鱗在王子手邊。

海龜先生旁白：“王子快要醒來，而不遠處也傳來陣陣腳步聲，小美人魚一時害怕，躲了起來……”

随着旁白，孟奇出場。

毫無懸念，這魁梧的人類姑娘讓在場觀衆大跌眼鏡。

孟奇撈起孟海川的頭部，擔心地說：“你沒事吧？”

孟海川睜開眼，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盯着他爸爸瞧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哭喪着臉說：“老爸，你平時辣麽帥氣，為什麽扮成女人會這麽醜。”

臺下：“哈哈哈哈……”

被幾百人哄堂大笑，孟奇頓覺丢了大臉，低聲向孟海川控訴：“寶貝，你能敬業點嗎？我們這是在表演節目。你想把我們好不容易編排的劇目搞砸嗎？到時候丢臉的可是你自己哦！”

孟海川無奈地點頭，“好嘛。是你救了我對不對？那好吧，我帶你回我的皇宮。”順手撿走了那塊魚鱗。

在不斷的爆笑聲中，海龜先生的旁白響起：“就這樣，王子錯把人類的姑娘當成了救命恩人，将她帶回了自己的國家。而這時的小美人魚悄悄從海水裏冒出頭來，發現王子剛才躺過的地方有一包……阿爾卑斯奶糖……”

臺下：“哈哈哈……”

旁白繼續：“小美人魚從來沒吃過人類世界的糖，所以她吃過王子掉落的阿爾卑斯奶糖之後，決心到人類世界去尋找王子。但是，要上岸，就必須擁有一雙人類的雙腿，小美人魚想到了海底世界的巫婆……”

程曉海披着黑色的鬥篷，兩腿之間夾着一個……掃把，沒錯就是掃把，他騎着一把掃把上場了，繞場一周停下來，小美人魚程筱玥上場。

“小公主，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程筱玥拿出一顆奶糖，“巫婆巫婆，我想有一雙腿，你能實現的我願望嗎？”

程曉海從程筱玥手裏拿過奶糖，剝掉糖紙喂進嘴裏，表情頓時誇張起來，“啊，這是什麽東西？竟然這樣美味。”

“這是……是海川哥哥掉的，我要上岸去找他，順便讓他多給我點糖。”

程俊和孟奇他們幾個家長現在都在後臺，聽到這裏忍不住又笑了，這裏的臺詞本來應該是“我的魚鱗丢被人類的王子帶走了，我需要上岸去找回來，順便，這個糖果很好吃，找到王子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帶回來一些”，結果玥玥這孩子又把臺詞給改了，還直接叫了海川哥哥。

妹妹說錯了臺詞，程曉海也不慌不忙，把掃把一揮，大聲道：“我可以給你一雙腿，但有個條件，你找到王子以後，必須幫我跟他要十包這樣的糖果。”

程曉海雙手握着掃把，裝模作樣在程筱玥的身體上方揮了揮，又耍猴兒一樣來回蹦跶了幾次，大喝一聲，“變！”

程筱玥便幾下踢騰掉套在腿上的裝飾魚尾，爬起來蹦了幾下，“哇，我終于有了雙腿啦！”

程曉海也大喊一聲：“我第一次使用魔法，竟然成功了！哦也！”

歡快、節奏感超強的音樂響起，兄妹倆在臺上跳起了拉丁舞。

臺下又笑倒一片。

接着到了美人魚上岸後找到了王子之後的一幕。

海龜先生的旁白：“原來那位人類姑娘是鄰國的一味公主，國王為了感謝這位公主救了王子，決定讓王子迎娶這位公主。而這時，王子帶回來的魚鱗在遇到小美人魚時發出了光芒，飛回了小美人魚的身上，王子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當時救他脫險的不是公主，而是小美人魚……”

孟海川抓着程筱玥的手，大聲說：“父王，我不能娶公主，救我的人是小美人魚。”

小五手持權杖站在舞臺中央，面無表情，“可是，你跟公主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

醜醜拐了一下孟奇，孟奇回過神來，趕緊用手絹捂着臉裝哭。

醜醜蹲下來，撫摸小王子的頭，愛憐地勸說：“兒子啊，你父王說的對，你和公主的婚事已經定下來啦，君無戲言，這個可不能随便更改哦！”

孟海川扭頭朝孟奇看過去，看了好一會兒，回過頭來，很苦惱地對程筱玥說：“我真沒想到我老爸打扮成女人會這麽醜，早知道我們就讓莊叔叔來演公主了。”

臺下：“哈哈哈……”

後臺，莊希文的臉已經黑得能演包公了，程俊辛苦憋着笑，莊希文恨不得掐他一爪子。

孟奇忽地将雙手從臉上挪開，板着臉。忍無可忍地沖孟海川說：“小子你夠了啊，你是想老爸我在臺上揍你怎麽的？”

程筱玥看看委屈的孟海川，軟糯地說：“那伯伯你就不要嫁給海川哥哥了呀，反正你扮女生很醜。”

孟奇：“我……”

小五突然說：“啊，我想起兒子說過的一句話。”

醜醜忙問：“什麽話？”

“長得醜就不要出來吓人！”

臺下：“哈哈哈……”

倆小寶貝專業改劇情，小五和醜醜純屬打醬油圍觀，還順帶攪局——

孟奇深深感到這舞臺劇沒法兒演了。

在大部分以歌唱、舞蹈、彈奏的親子節目中，就數程筱玥、孟海川兩個家庭的親子節目最吸引人，搞笑的家長，可愛的寶貝，長輩和孩子之間的互動讓在場家長看了羨慕不已。活動結束，現場投票最受歡迎家庭，程筱玥家和孟海川家居然票數最多。

活動最後，程俊和孟奇以及另外兩名家長，淺談了一下如何與孩子溝通、游戲、說心裏話等等方面的經驗，這些日常細節彙集起來就是一本育兒經，讓在場家長獲益不少。

其實孟奇這裏還談不上什麽經驗，他名下産業很多，還不包括本家的酒店業，平日裏可謂忙得腳不沾地。他愛孩子，但事情太多也總是顧不上來，他只能努力向程俊學習，加強自己的工作能力，壓縮時間，無論如何都要擠出一點時間留給孩子和愛人。

程俊便是名符其實有經驗了，程曉海是他一個人一手帶大，程筱玥是在他跟小五的期盼下出生，他們兩人給予孩子的愛不能說是勝過天下所有父母，而對他們兩個孩子來說，卻是絕無僅有。

整個游園活動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為其一周的國慶黃金假期，程俊和孟奇過完今天，又要投身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我請你們去吃大餐。”走出幼兒園，孟奇和醜醜左右拉着孟海川的小手，笑吟吟地邀請程俊一家以及莊希文、老海龜先生。

程俊擡手看看手表，正是午飯時間，“好啊。”低頭看向孩子們，“小猴子們想吃什麽？”

程曉海像是累了，整個人挂在莊希文的身上，懶懶道：“去吃西餐吧，我要吃蝸牛。”

程筱玥被小五和程俊左右拉着小手，她和孟海川對視一眼，倆人異口同聲：“我們要吃大龍蝦。”

孟奇沖孩子們寵溺地笑笑，對程俊和莊希文說：“那就去西餐廳吧。”

莊希文不是很想去，但是被程曉海八爪章魚似的扒着，他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跟着一起去。

孟奇和程俊兩家各自上了自家的車，莊希文打開車門坐進去，還沒等他發動引擎，副駕駛座的門突然被拉開。

“海龜？”

“叫爺爺！”

莊希文送他一個白眼，“我跟你又沒半點親戚關系，鬼才叫你爺爺。話說回來，你跑到我車上幹嘛？”

海龜靠在皮質的座椅裏，半眯着眼慵懶道：“你不覺得那兩家人此時此刻正溫馨得狠麽？我一個外人就不好插進去當燈泡了吧。”

莊希文無語，老海龜說的對，雖然還是跟平時一樣，但那兩家人的氣氛實在太過溫馨，讓人感到只是從旁看着都有一種暖暖的意境，使人身不由己的退開，不願意去騷擾他們的寧靜。

莊希文沉默了幾秒，沒說反駁的話，發動了車子，不遠不近地跟在程俊的車後面。

“說起來。”老海龜突然睜開眼睛，甚至湊到莊希文的腦袋邊上，“你是程俊的弟弟，年紀也應該不小了吧，怎麽還不交男朋友？”

莊希文差點把車開到人行道上，“老不死的你胡說什麽啊？為什麽我非交男朋友不可？我屬于正常男人好不？要交也是女朋友！”

“誰信！”海龜先生重新坐回去，慢慢地說：“幾年前你看程俊那眼神我可沒忘。”

莊希文臉上一頓，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光，“你他媽少胡說，我可不想程小五誤會。”

海龜先生嘿嘿一笑，“那要不然，咱倆湊合一下吧，你看我人的樣子這麽帥！”

莊希文：“……”

程俊正跟小五說話，忽然從後視鏡裏看見莊希文的車猛地靠邊停了下來，緊接着，駕駛座那邊的門打開了，一個人滾了下來，車門關上，車子向前開走，瞬間超車跑到程俊的前面去了。

程俊和小五驚訝地發現，從莊希文車上滾下來的那人竟然是海龜先生。

程俊和小五對視一眼，“有問題！”

不過，那也不關他倆的事了，那應該，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吧。

還有一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