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藏馬的發現

說起來這其實還要得益于即将到來的指環争奪戰。

為了備戰，綱吉前陣子一直都在進行着高強度的特訓，而在特訓的過程中他經常都要保持死氣狀态，這讓最初只是因為想湊熱鬧而跟在他和Reborn身邊的摩可拿出乎意料地吸收到了大量散逸出來的火焰能量，從而大大縮短了他原本預計的能量蓄滿所需要的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就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不能再從阿綱哪裏吸收到多餘的能量，一個月之內也足夠剩餘所需的能量額度被自然蓄滿了。”

摩可拿在對藏馬說起這件事時是這樣斷定的。

于是藏馬的心情從得知這件事以後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一方面他為自己能盡快前往下一個世界，加快找到歸家之路的進程而感到欣喜，而另一方面……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藏馬對綱吉卻的确是真心相交，兩人自從認識以來相處也非常和諧默契，現在卻被告知才認識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卻又馬上就要分別，而這次分別之後還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再次相見……

老實說，藏馬沒有辦法不感到難過。

雖然在決定與侑子進行交易的時候藏馬就已經做好過這樣的心理準備——畢竟他不可能在每個世界都只做個冷眼旁觀的過客，不論是要給摩可拿補充能量還是獲取可以用來與侑子進行交易的物品，他都勢必要和去到的每個世界的原住民打交道，而有了接觸，遇到投緣的人彼此之間産生友情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但是等到真的體會到這種要與剛認識的朋友近乎永遠訣別的感覺，藏馬才發現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難怪侑子會把摩可拿交給我啊……”

他抱緊懷中的白團子，低不可聞地輕聲自語。

摩可拿在他懷裏乖巧地蹭了兩蹭。

“有摩可拿陪着藏馬，藏馬別再傷心啦！”他小小聲地說，“摩可拿會一直一直陪着藏馬的！直到陪你一起找到回家的路！”

這貼心的安慰讓情緒依然有些的低落的藏馬也不由輕輕地笑出聲來。

“嗯，摩可拿最好了。”晃動着下巴蹭了蹭小家夥軟軟的頭頂，藏馬這才回過神來去看向眼前——

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個如同巨大牢籠般的特制擂臺上，笹川了平和巴利安的路斯利亞正激烈地交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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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馬身邊的所有人都緊張地關注着擂臺上的局勢，包括之前一直不願意面對指環戰勢在必行的這個事實的綱吉。

藏馬知道他其實在來之前的路上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異常，但天性中的溫柔和體貼，讓綱吉并沒有追問藏馬一句。

想到綱吉如果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離開，一定也不會很好受，妖狐默默嘆息了一聲，決定将這個消息暫時押後——

起碼……等到指環戰徹底結束的時候再說吧。

眼下這樣的狀況，絕不會是與綱吉談心的好時機。

結果第一夜的晴戰與藏馬所知的并沒有多少不同——笹川家的大哥逆境爆發轉敗為勝，戰勝了原本占盡優勢的路斯利亞。

之後巴利安處理失敗者的做法讓綱吉他們即使獲得了勝利也依然有些悶悶不樂，尤其是在得知第二天夜裏即将進行的是雷守之戰以後，綱吉更是擔心得幾乎一夜沒睡，藏馬看着他那明顯已經有了身為BOSS的自覺卻還不自知的天然模樣，原本抑郁的心情也轉好了不少，順便還“不經意”地提醒了綱吉一下，他其實可以讓藍波利用十年火箭炮，換來十年後的自己進行戰鬥。

——十五歲的藍波雖然看上去也還是有點不太靠譜，但總歸比只有五歲還天天吵着要吃糖的小孩子更有幾分把握吧？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并沒有改變多少，藍波失敗，綱吉的大空指環被剝奪，七場指環戰才進行了不到一小半，綱吉這邊已經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濃重陰影。

藏馬這個時候卻什麽都無法為綱吉做。

雖然之前他已經有所察覺，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發現，有些時候……

“知道”，不代表可以“解決”。

藏馬無疑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但是同時，他身上又有着許多的限制——力量上的，規則上的，思維上的，私心上的……

這種種限制集合在一起，讓藏馬的“知道”反而變成了一種負擔，無法作為某種外挂存在也就罷了，甚至有的時候，起到的根本就是反效果，只能讓藏馬更深刻地認識到，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有多無力……

“或許比起我，什麽也不知道的小狼他們才更加幸運吧？”

至少他們面對的只是陌生和未知的世界，而不是已知卻無法改變的結局。

怎麽辦……越來越想奪回屬于自己的力量了。

藏馬苦笑。

即使得回力量也依然有許多事情需要顧慮，但是那時候的他起碼不必擔心，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造成的改變，給自己在乎的人帶來傷害了吧？

——因為有了力量，所以可以去守護。

他早就知道這個道理的，卻直到這個時候，才重新認識到它更深層次的含義。

“真可怕呀，侑子小姐。”

搖了搖頭，藏馬轉頭去看向綱吉——因為藍波的受傷讓他也終于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現在的綱吉，已經從被Reborn逼着進行特訓，到自己主動要求，掌握足以變得更強、能夠保護同伴的力量了。

“摩可拿，我們穿越的世界，真的不可控制嗎？”看着進入超死氣狀态，從眼神到表情都變得冷靜沉穩的少年，藏馬輕聲嘆息。

“我總覺得……第一個來到的世界是這裏，似乎……有什麽很深刻的意義呢。”

白團子搖了搖腦袋。

“摩可拿不知道。不過藏馬忘記了嗎？侑子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藏馬聞言神情一滞。

“必然……啊……”

眯起眼睛看着又一次被打倒在地的綱吉，藏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指環戰對他而言反倒變成了某種調劑。

因為與自己事前所知的并沒有什麽不同，藏馬在期待了幾次之後，就改變态度，完全當是在現場觀看真人版劇情了。

岚戰上綱吉威力MAX的嘴炮技能，雨戰上山本和斯誇羅華麗麗的劍技大比拼，霧戰上從輪回盡頭回來的鳳梨星人（對方在看到藏馬以後臉上的表情簡直精彩極了！），還有……成為一切導火索的雲戰上，委員長那毫不容情的華麗攻擊。

九代目從哥拉·莫斯卡中掉落出來的瞬間全場一片嘩然，而之後，綱吉在終于明白了霧戰上骸所說的，“XANXUS策劃的恐怖活動讓他也感到心驚”，指的究竟是什麽以後……

——局勢，越來越向着無法挽回的方向一路奔騰而去。

同伴所遭受的痛苦和攻擊，九代目身上發生的無法饒恕的陰謀，将自己冤枉成傷害九代目的“兇手”的憤怒和委屈……

綱吉壓抑已久的這一切情緒，都在大空戰上看到受傷的夥伴們竟然全部被迫參戰時瞬間被一齊點爆，于是之後……就是慘烈無比的大空之戰。

藏馬站在Reborn身邊，看着那個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就将超死氣狀态習慣得好像他一直都擁有這種力量的棕發男孩兒，心裏一時之間，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滋味——

必然麽……

侑子小姐，你到底……想讓我明白什麽，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

從與侑子相遇，并從她手中得到摩可拿開始就一直深埋在心中的疑問，終于忍不住堆積起來，讓藏馬不能再故意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現。

而與此同時，被封閉的大空之戰戰場之內，局勢也瞬息萬變——從綱吉落于下風，到他逐漸開始适應戰鬥節奏奪取主動權，到守護者們之間的争鬥，情勢向綱吉一方傾斜，卻又在之後急轉直下……

被奪取的指環，被拒絕的XANXUS，被暴露的真相……

指環戰漸漸走向終結，藏馬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沉重——因為就在剛剛，在彭格列指環齊集後爆發出的強烈光芒之中，摩可拿告訴他——

能量，積蓄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