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山茶花

基地內面積并不算大, 裏面的建築還算保存完好,外面的建築則成了一些碎石殘骸,鋼筋水泥築成的城市逐漸變成了荒蕪雜亂的喪屍栖息地。

基地內的用水和用電能夠基本提供,但是只有零星幾個時間段有水和電可以用, 晚上九點之後, 除了基地防衛系統和儲糧系統還有電, 其他居民用戶區沒有電,水也停了。

韓紹的房間和小隊其他人住在一棟大廈裏面, 他的房間并不大, 在炎熱的夏日,沒有空調,只有呼呼轉動的風扇,發出嗡鳴聲。

但是九點一到,随着杏黃燈光閃爍一瞬陷入黑暗,原本頗為聒噪的風扇也陷入了安靜,而床上緊緊擁抱、糾纏、黏合在一起的人,因為這一變故,停了一下,房間安靜了一瞬。

旋即, 變故并沒有改變韓紹的力道、打亂他的計劃,床單像是不堪重負一般, 被擠到了床尾,露出淺色的床墊, 兩人翻滾在床墊上。

“嗚......啊, 救命......”記淮發出嗚咽的求救聲, 他齊肩的黑發被汗打濕了,在一片黑暗中, 他眼尾滑落的淚珠,一顆一顆全數落入了發梢間。

他眼淚和口水紛紛控制不住淌着,整個人幾乎崩潰,整個腦子變成了糨糊,混混沌沌什麽都想不起來,一心只想要逃。他恍若一條被海浪拍打上岸,孤獨擱淺的魚,即将因為缺水而幹渴去世。

韓紹并沒有因為他的求饒或者拒絕産生任何的動容,唯一的降溫工具電扇停掉之後,在這夏日格外悶熱的夜晚,窗戶外的涼涼的微風,似乎成為了唯一舒緩熱意的方式。

記淮被淩空抱起,腳趾幾乎痙攣地蜷縮着,天鵝似的脖子微微揚起,剛好送進了韓紹嘴裏,他因為留着的胡茬,所以随着他的每一個吻,都落下陌生的粗粝摩擦感。

記淮知道這人不是他相戀八年的男友,因為季陽平是一個十分注重形象的人,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儀容儀表有任何的差池,盡管在末世,他也是要求極高的幹淨整潔,天天刮胡子。

但是此刻抱住他的人不是,他胡茬硬硬的,磨得他肌膚生疼,又産生着某種酥麻的癢意。

他不是季陽平,季陽平不會這麽兇的将他按在牆上,也不會這麽用力的掐他的月要,更加不會在他耳邊幾乎羞恥的說着那些令他恨不得從窗戶旁跳下去刺激人的話。

他是韓紹。

這個正在狠狠親吻他的人,是韓紹。

這是意識沉浮間,他唯一記得的結論。

記淮半個身體落在窗戶外,幾乎懸空着的,雙腳無法完全落地,發黑像是海草一般紛紛垂落而下,他只能用手狠狠抓着窗沿,用力的泛白,全身力氣都用在手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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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韓紹真的将他扔下去,寂靜無聲的黑夜,他不敢發出半點,唇瓣被他咬破了,偏韓紹不滿意極了。

韓紹似乎很喜歡他的聲音,他在記淮耳畔沉着嗓音道:“記淮,給老子叫出來。”

記淮不願意。

韓紹便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健碩的手臂仿佛鋼鐵,手指有力地卡住他的喉結,只需要微微用一點點力氣,就能讓記淮纖細的脖頸折斷。

記淮臉頰被憋得通紅,呼吸紊亂,幾乎窒息,他認輸了,他不敢忍了。

......

天亮的時候,記淮看見窗外第一絲曙光時,差點流淚,他還以為以韓紹的狠勁,他根本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沒想到韓紹居然給他留了一口氣。

還沒到來水的時間,韓紹并沒有翻臉将人踢下床去,而是他強勢地将記淮抱進懷裏,掐着他的下巴,和有氣無力的記淮繼續接吻。

記淮和溫書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類型,韓紹記憶中的溫書是一個有些可愛嬌氣的小男生,而記淮則是腰細腿長的溫柔大美人。

若是放在末世前,就算是讓瞎子在兩人之中選一個,瞎子都會毫不猶豫選擇記淮。

但是現在是末世,記淮沒有異能,而溫書有,所以他被額外優待,而記淮被無情抛棄。

記淮給韓紹的體驗很好,從沒有這麽盡興過的韓紹和記淮進行着一些他以為非常溫馨的溫存,舔了舔大美人齒列,汗意黏糊的抱着人......

記淮卻有苦難言,全身是汗的兩人抱在一起并不舒服,他和韓紹之間也沒有半點感情,他不覺得需要什麽溫存。并且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在發展,他們兩人直到現在都還沒分開過,他兩股戰戰,有些瑟瑟發抖地握住了他的胳膊。

韓紹一雙鳳眼借着晨曦的光,對上那雙眼尾紅紅,恍若清澈湖泊的眸子,他眼底堆積着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将你送人,季陽平也動不了你。”韓紹大拇指擦着他柔軟的唇,将他的嘴弄得越來越紅,眼神幽深漆黑。

這話很像是一夜情之後,渣男說會負責的話,記淮并沒有認真,這種話季陽平說過太多了。

韓紹轉變了想法,原本他只是想讓記淮欠他一個人情。

但是現在他覺得記淮确實是個大寶貝,不該被季陽平獨占這麽久,至于記淮在他這邊的“保質期”,就要看他自己的價值了。

記淮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像是溫順的寵物一般,被韓紹捏在手心裏。

但是不可否認他有些難過,他以為韓紹會不一樣,因為他和他說的那句話。

什麽握緊武器,什麽沒有價值,男人都是一個樣的。

他只是被圈養起來的寵物......

“睡覺吧。”韓紹放過已經慘不忍睹、紅腫起來的唇,星眸落在印着月亮的眸子裏,他輕聲道:“明天你和羅英哲他們一起訓練,遲到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羅英哲是韓紹的表弟,他們每天都會有一定量的訓練任務,就算此刻确實安全,但是韓紹一直很警醒,要永遠為危險做準備。

記淮呆了一下,因為之前季陽平從來不讓他參加訓練,他只需要給訓練的異能者們準備好食物和水。

見他不說話,韓紹皺了皺眉,以為他覺得爬床之後便萬事大吉了,語調微沉:“我說過,只有你自己能保護好自己,你如果寄希望于我每次戰鬥都能保護你,那你趁早拿我的槍把自己崩了吧。”

記淮聲音因為哭狠了帶着一絲沙啞,他眼眶一酸,語調哽咽着道:“我,我可以去嗎?”

“誰說你不能去的?季陽平?”韓紹聲音微揚起,腰部肌肉微微緊繃,便聽見記淮好聽嗓音變了調,他意味不明的問他:“記淮,你現在是誰的人?”

記淮眼角被逼出了眼淚,主動伸手抱住韓紹的脖子,淚跡斑斑的臉埋進了韓紹懷裏,軟着聲音道:“你的,我去,我去,我想去訓練。”

“好。”韓紹勾唇笑了一下,牽動着眼尾的疤,顯得兇意畢現,野性十足的臉上閃爍一抹惡意:“告訴我,季陽平是不是更喜歡走後門。”

記淮身體猝然一僵,這個話題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他的死穴。他為了讨好韓紹,小心揣摩着,柔聲道:“對,他不喜歡我畸形的身體,但是他說過,他愛我,所以不嫌棄我,願意包容我的一切。”

韓紹嗤笑一聲,被這個言論整笑了,他知道季陽平為了把記淮牢牢掌握在手裏。而進行了一些措施,他将這個男人身上的每一根刺都拔掉了,他記憶中經常看見記淮被季陽平毆打。

每次季陽平揍完記淮,便又會裝成一副深情的樣子,将他剛剛暴力的行為合理化,對記淮展示自己有多愛他。

記淮就算知道季陽平是故意的,他也沒有辦法,若是在末世前他還能逃開,但是末世的他,毫無異能,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上次他逃跑,被季陽平抓回來,三天沒有給他任何東西吃,将他關在狗籠子裏……

季陽平将記淮當作一條狗在馴化。

韓紹能看出來,記淮在季陽平面前裝溫順,試圖争取自己的存活幾率,但是現在記淮知道了,季陽平根本沒有把他當人看,他随時可以被犧牲。

他有了另外一條路可以走,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韓紹。

“你恨他?”韓紹順着他的頭發,語氣帶着散漫深沉。一夜過後,他似乎對于記淮更加親昵了一些。

記淮以一種極其乖順的姿勢将自己送進韓紹懷裏,聽見這個問題,他思索了一會,揣摩思索着韓紹的語氣,他有些猶豫,因為他知道韓紹是季陽平的好兄弟,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弟弟關系。

他不認為韓紹和他上床,就是和季陽平鬧掰了,畢竟這件事情季陽平根本不在意。

韓紹望着那張漂亮的臉蛋,不着急着催他,打量他的眼神,頗為玩味調侃。

記淮最終揚起眸子看着韓紹,手抱住他的腰,水潤潤的眸子帶着一絲小心翼翼:“我讨厭他,他要我當他的狗,我不願意......”

韓紹混不吝地揚眉問他:“你當過他的狗嗎?”

韓紹說的狗,和記淮說的不是一種意思,韓紹說的是帶顏色的,在前幾個小時,記淮聽見了很多次這種字眼,而記淮說的則是一種更加侮辱人的意思。

記淮眼眶一紅,他知道這是韓紹又在故意逼他,一整個晚上,韓紹都在逼他說出一些令人崩潰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倔強的淺棕色眸子像琥珀一般漂亮:“我是人,不想當狗,韓紹。”

韓紹掐着他的下巴,親了親他的嘴,胡茬蹭着他的下颌,滾着熱氣,他放肆桀骜的眸子看着他,深深看進他眼底:“那以後誰讓你當狗,你就殺了誰,懂了嗎?”

韓紹眯了一會,掐着來電來水的點醒來,松開原本緊緊圈着的記淮,下一秒,記淮似乎從驚厥中醒來,一雙眸子閃爍着驚慌,伸手攥緊了他。

韓紹有些意外,從窗外折射進來的光,輕輕柔柔灑在記淮臉上,他驚慌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過,随意溫溫柔柔的抱着韓紹,貼着他的肩膀,拿韓紹最喜歡聽的語調說着:“你......你去幹什麽。”

韓紹對于這種親近有些驚訝,因為他這人性格不好,長得又兇,也不怎麽會疼人,就算是男朋友對于這種親昵的行為也是避之不及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韓紹會做什麽。

現在被人軟乎乎扒拉着還是第一次。

“去洗澡。”韓紹手臂肌肉微微鼓動,抱着記淮的腰,将人提溜起來,坐在他腿上,兩人不可避免的面對着面。

記淮對上那雙深邃幽深的眼,四肢都像是被他的體溫融化了,韓紹身體溫度偏熱,僅僅一個簡單的吻,都比季陽平更加霸道強勢,讓人戰栗害怕又刺激難忘。

“我......”記淮倏地有些後悔,不該表現得這麽粘着他的,但是他沒有安全感,或者說養成了某種習慣,他習慣性的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增加自身的底氣。

“你要和我一起洗?”韓紹目光掃過那張漂亮的臉,眉毛比普通男人更細一些,黛色的顏色,眼眸多情溫柔,鼻梁高挺精致,唇櫻色小巧,肌膚觸手如玉。

記淮抓着他肩膀的手緊了一些,最終垂下潤色的眸子,将臉埋在他頸間,以十分依賴的方式蹭了蹭:“嗯,你帶我去吧。”

韓紹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伸手将人抱起,往浴室走去,沒多久浴室裏便傳來除水聲之外,更加柔媚動聽的嗓音......

韓紹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又套上軍綠色的作戰服,在鏡子前系好皮帶,望着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看的記淮。他半躺在床上,眼神濕漉漉的,有些可憐,像是害怕韓紹扔下他,獨自離開。

“你的衣服還在季陽平那兒吧?先穿我的。”韓紹從衣櫃裏随意拿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也不管大小是否合适。

記淮捧着衣服,抿唇露出一點開心的神色,沒有什麽猶豫,套上了韓紹黑色的短袖,還有深色的作戰褲,衣服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的大。

韓紹一米九的大高個,而他才剛剛一米八的樣子。

記淮默默将衣服紮進褲子裏,将褲子松緊系好,穿好之後,朝着韓紹看了一眼,見他抱胸站在他旁邊,視線沉靜,便對韓紹微微一笑,完成任務似的:“好了。”

韓紹見自己的衣服穿在記淮身上,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他摩挲着自己的胡子,伸手在記淮湊過來的時候,低頭咬了一口他的唇。

“不得不說,你長得真的很不錯啊。”韓紹絲毫不吝啬地贊嘆,後來認識的記淮不光聲帶壞掉了,就連臉都被人毀了,就算依稀記得好看,那也是在記憶中。

現在俏生生一個大美人站在他面前,他昨天晚上還狠狠疼愛過。任誰看了都想将記淮藏起來,和他糾纏到死。

記淮眼神閃躲了一下,并不躲開他的手,而是乖巧看着他,還會主動往他懷裏靠,在韓紹面前表現得無害又乖巧。

韓紹動作頓了一下,他原本沒有想要摟人的想法,現在卻也不想将人推開了,他半摟着記淮,粗大的手指把玩摩挲着記淮下巴,眉眼間帶着餍足的潇灑。

兩人到達樓下的時候,下面整整齊齊坐着幾個人,分別是季陽平、季陽平的父母以及溫書還有韓紹的表弟羅英哲。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從樓上走下來的人,兩人姍姍來遲。

最先說話的是季陽平的母親,她言辭尖銳,看着記淮的目光像是帶着割人肉的刀子:“呦,你還知道起來啊。記淮,你看看,大家都等着你做飯呢,也不知道早點起來,現在耽誤了大家工作的工作,訓練的訓練,你也太不懂事了吧。”

季媽原本就恨極了記淮,把季陽平是同性戀者這件事都歸結到記淮的勾引頭上,每天記淮都會按時起來做飯洗碗,做家務的。

今天居然見他和韓紹摟着出門,她便更加看不起記淮了,像是看見了自家出軌的兒媳婦,滿心戾氣。原本記淮在末世之後,充當的就是他們家出氣筒的角色。

韓紹感覺記淮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聽見記淮的回答,他視線不自覺落在記淮臉上,只見他垂着眼,唇角帶着一如既往溫柔的笑,只當沒聽見季媽的聲音。

季媽見狀更加生氣了,季陽平的父母都沒有異能,但是他們仗着季陽平,耀武揚威,半點不知道收斂。

“你這小婊/子畜生,我問你話呢,你當作沒聽見?”季媽将桌上的茶杯一砸,差點砸到記淮身上,記淮躲了一下,沒砸到。

“你居然還敢躲!?”

餐廳內的人,季陽平低頭喝茶像是沒聽見季媽的話,桌上擺放着一些面包和牛奶。溫書眯着眼喝着牛奶,視線卻盯着韓紹,見他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忍不住委屈地癟嘴。

羅英哲則是百無聊賴地打了一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拿看好戲的眼神看着他們。

記淮手緊緊摳住韓紹的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下意識手勁還挺大的。

“伯母,我已經不是季陽平的男朋友了,也不是小婊子、小畜生,您想吃飯可以自己做,以後我不會做了。”記淮聲音溫溫柔柔的,和溫水似的,說着拒絕的話,也格外動聽。

這話讓季陽平喝茶的手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不以為然的笑。

記淮說完這話,目光下意識看向韓紹,抱着韓紹腰的手更加緊了,這是他的一次試探,想要試探一下韓紹的意思和他能做到的程度。

見韓紹只是喜怒難辨的望着他,便鼓起了一點兒勇氣,深深吸了一口氣,無畏的看着他。

“嚯,你個沒異能的普通人,如果沒有我家陽平早就被喪屍吃了。哼,韓紹算是我半個兒子啊,我呸,你禍害完陽平又想禍害韓紹是吧。真的不要臉,讓你做飯是給你一條活路,你別給臉不要臉......”季媽瞧不起記淮,見往常忍氣吞聲的記淮,居然敢跟她頂嘴,她更是生氣了。

記淮只是淺淺笑了一下,像是溫柔無害的白色山茶花,美麗但是柔弱。

“記淮,不是我說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才有活路,否則你去基地裏看看,普通人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季爸慢條斯理的吃着面包,看向記淮的表情宛如施舍一般。

記淮依舊不為所動,另外一只手,悄悄的牽住了韓紹的手,粗糙的手心上滿是繭,他帶着汗意的手心,在韓紹手心裏蹭了蹭。

季媽見他這般油鹽不進的樣子,站起來朝着記淮走過來,伸手就要去拽記淮的頭發,對他進行一些教訓。可是下一秒,她猝然一僵,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的腦袋。

記淮原本眯着眼睛,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沒想到韓紹居然出手了。韓紹的槍對準了季媽的腦袋,他牽動着嘴角:“伯母,人我還抱着呢,你想幹什麽?”

比記淮更加驚愕的是季媽,季陽平和韓紹是一個院子裏的鄰居,說得上一句發小,但是此刻韓紹居然拿槍指着她的頭!她對他可不算壞啊。

韓紹雖然冷硬兇悍又混不吝的,但是對季媽季爸一般都是尊重有加的,誰都沒想到他會變成發難。

季陽平見狀放下茶杯,和韓紹視線對視上,清了清嗓子溫聲笑道:“小韓,放下槍。我媽只是很驚訝為什麽記淮會從你房間裏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解釋。”

溫書見韓紹這麽護着記淮,已經氣得臉龐都扭曲了一瞬,眼眶也泛着紅。

韓紹語調微沉:“是嗎?”

季媽蒼白着臉,冷汗直流,唇瓣哆嗦着說不出話,還是季爸跑過來扶住她,她才沒軟下去。

韓紹勾唇笑了一下,順勢将自己的槍收起來:“我小時候經常去伯母家蹭飯,我記得伯母的飯做得很好吃,今天晚上能有幸吃到嗎?”

季媽看着韓紹那冰冷的眼神,想到了韓紹殺喪屍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樣子,牙齒打了顫,結巴道:“可......可以。”

韓紹滿意地笑了一下,手臂撐着已然呆住的記淮,将他幾乎半托着往外走去。

“哎哎,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羅英哲嘴上還叼着一塊土司,猛喝了一杯牛奶,朝着韓紹大步離開的方向走去。

韓紹出了屋子,便直接松開了記淮,沒什麽表情看着他:“記淮,你有三次機會,我會幫你三次,之後你還學不會反擊,那就去死吧。”

羅英哲一來就聽見自家表哥毫不留情的直男發言,一時間梗住了,他哥像是拔呆無情的渣男,看看那溫溫柔柔的大美人眼眶都紅了呢。

韓紹掃了記淮一眼,見他用那雙水淋淋眸子望着他,微微咬着唇,十分委屈的樣子,心中卷起的火消了一些,伸手将自己腰上的匕首解下來,扔給他。

記淮手忙腳亂的接過他的匕首,聽見韓紹低沉着嗓音說道:“握緊武器,這個匕首從末世開始就跟着我,殺人很好用的。”

記淮緊緊握緊他給的匕首,臉頰因為心情太過于激動甚至泛起了一絲紅潮。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枷鎖在漸漸松動,原本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尊嚴,也正在被人教着一點點撿起來。

韓紹說完,轉身就走,羅英哲跟在他身後嘀咕着:“哥,你這也太不憐香惜玉了,難怪溫書那小子會去找季陽平呢。”

韓紹剛想說什麽,便感覺手心一軟,記淮大步走上前,牽住了他的手,在他驚訝眼神看過去的時候。

記淮發絲被風吹的有些微亂,眉眼間浮動着淺淺的溫柔,對着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主動握住他的手,像一朵迎風綻放的山茶花。

韓紹那要說的話,便梗住了。

話頭直接轉變成了:“少他媽廢話,拿點食物出來吃。”

羅英哲是空間系異能者,他認命又肉疼地拿出一些火腿腸、面包還有飲料遞給韓紹,韓紹除了那杯可樂外,其他的食物都給了記淮。

“拿瓶牛奶出來。”韓紹記憶中溫書似乎只喝牛奶,他嫌棄可樂不健康,所以他下意識也沒有将可樂給記淮。

羅英哲被他哥這不自覺地護妻行為弄無語了。

啊喂,也才睡一個晚上吧,雖然他看溫書那小子不順眼好久了……但是也不能這麽快就換新嫂子吧......雖然新嫂子似乎溫柔又漂亮......但是也太快了吧!

但是他沒敢說什麽,他怕韓紹揍他,他老老實實把食物拿出來。

而韓紹看着自己表弟那委委屈屈的傻缺樣子,便忍不住扶額。

在他被季陽平和溫書推進喪屍群之前,羅英哲便死了。至于為什麽死,當時兇手他并沒找到,但是現在将一切串起來,事情都變得有跡可循起來,無非就是那幾個人。

這次他不會讓他的移動倉庫死掉的。

記淮咬着幹澀柔軟的面包,當然沒有熱乎乎的早餐好吃,但是卻讓胃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就算手上的食物拿不下,他也沒有主動松開韓紹的手,直到韓紹瞥了他一眼:“松手,好好吃飯。”

記淮才松開他的手,他知道他暫時要靠這個人保護,所以他願意讨好他,用韓紹喜歡的方式。

在揣摩人心這方面,他在這一年裏學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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