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寡夫30
懸月于空, 靜谧的黑夜撒下冷白的月光,仿佛在地上撒滿了雪,屋內燭火搖晃,王武半坐在床邊緩緩給他按着腿。
柳玉竹的腿有些浮腫, 像是在皮肉裏塞了棉花, 因腿型好看, 倒不顯得太難看。
王武手上有不少繭,摩挲在他大腿上, 有些撓刺的感覺, 他皺眉認真,手法有些生疏,他最近才和郎中學的手法。
柳玉竹手放在肚子上,靠在床頭靜靜看着他,故意擡腳去踩他的手心,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王武抓着他的腳輕輕捏了一下,擡眼看向柳玉竹,便見他故意撇開視線不瞧他,便笑着湊過去親他:“怎麽?腿不脹了?”
柳玉竹噘嘴和他親了一下,抱着他的脖子, 眼眸沁着淚似的:“小腿也疼。”
王武抱着他親會,随即道:“夫君給你按。”
柳玉竹望着他的眸子, 主動湊上去和他唇齒相接,吻得有些動情, 他越發喜歡和王武親近了。
王武親了一會便又半坐着給他捏腿。
柳玉竹便時不時蜷縮起腳趾, 和他聊着天:“夫君, 娘說要将她的嫁妝鋪子給我,我是不是不該要啊?”
王武揉着他有些緊實的腿肉, 微微挑眉道:“哪家鋪子?”
柳玉竹掰着手指:“娘說那間胭脂水粉鋪子還有西街那個茶樓也給我......”
“收着。”王武笑容更大些,“不知道胭脂鋪子賺得多不多,但是西街的茶樓賺得可不少。”
“可是我不會打理店鋪。”柳玉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沒有嫁妝,還要用夫君娘親來補貼他。
“那便跟着我娘學嘛,若是學不會自有掌櫃管着,哪裏需要你親力親為?”王武不在意地說道,将他的腿搭在自己腿上,緩緩碾着。
柳玉竹眼眸亮晶晶的,有些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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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從前怎麽不知道你是守財奴性子?”王武看向他。
柳玉竹手上把玩着王武那個醜不拉幾的荷包,輕聲說道:“從前我哪有什麽銀錢可以守着,那些銀子都不是我的。”
王武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現在這些便都是你的了。”
柳玉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嘛?”
王武點頭:“當然啦。”
柳玉竹便抱着他的腰,将自己埋進他懷裏:“不疼了,不用捏了。”
王武拉起被子蓋在他身上,一手攬住他的腰,手掌放在他隆起的肚子上,埋在他耳側喊了一句:“乖乖。”
柳玉竹嗯了一聲,往他懷裏靠着。
“想聽話本子。”柳玉竹輕輕咬了咬他的喉結,輕聲撒嬌。
“好。”王武嗓子啞了些。
便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本話本子,在他耳邊輕聲念着。
柳玉竹孕期養成的習慣,必須要有人在旁邊念故事才能睡得着。
王武說得感覺喉嚨都幹澀了,微微斂眉,見他呼吸平緩,手勾着他的肩膀,便輕手輕腳将書放下。
期間似乎吵到了柳玉竹,他哼唧一聲,摟着他的肩膀往王武懷裏拱了拱,王武便伸手輕輕拍着他的肩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守在屋裏的初夏,讓他将燭光熄滅大半。
王武攏着柳玉竹的背,聞着他發絲淡淡的香味,漸漸睡着了。
半夜,王武驚醒了,只見柳玉竹眼角帶着淚,雙眼還閉着,眉頭死死皺着,表情皺巴巴的,似乎做了噩夢,嘴上還叫嚷着什麽:“救命......別殺我......”
王武見狀連忙将人抱起來,輕輕喚醒他,就見柳玉竹淚眼蒙眬地看着他,眼底有還未褪去的驚慌:“嗚嗚......王武。”
“嗯,怎麽了心肝兒。”王武順着他的背,在他眼角吻了吻,柔聲問道。
“好啦好啦,不哭了,爺在這呢。”
柳玉竹驚魂未定地攥緊他的肩膀,頂着一張可憐脆弱的臉蛋,聲音有些哽咽道:“夫君......”
“嗯。”王武在他臉上安撫的親親:“做噩夢了?”
柳玉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額角都是濕淋淋的,抱住救命浮木似的抱着王武,他語氣有些混亂:“是徐耀祖......我夢見他了。”
王武聽見這個名字,動作一頓,眼底閃過幾絲戾氣,攏着他的後頸捏了捏:“嗯,夢見他什麽?”
柳玉竹牙齒似乎都在打顫:“他要向我索命,還想殺死我的孩子。”
夢中的場景太血腥,他幾乎被開膛破肚了,而他在絕望中掙紮想要王武救他,卻沒有人救他。
王武眼底一片寒芒,卻怕吓到柳玉竹,只能放緩了語氣:“不怕,一個死人而已,怎麽能影響到我的寶貝和心肝兒?”
“他是人的時候我不怕他,他當了鬼也是個孬種,只敢為難我的心肝兒。”王武吻了吻他泛着濕意的臉蛋。
“不怕,若是他再敢來找你,我便去挖了他的墳......不,老子連他祖宗的墳都燒了。”
柳玉竹聞言肩膀輕輕顫抖一瞬,似乎被吓到了,眯着眼讓他親,心有餘悸地捏緊了王武的衣擺。
王武心疼他,将他抱得越發緊了,想盡可能多的給他一些安全感:“不怕不怕。”
半晌,柳玉竹情緒穩定,小腿又開始抽搐地疼,僵直不能動,一抽一抽的。
“疼疼......夫君......”柳玉竹便又哭了,咬着牙喊疼。
王武坐起來,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膝蓋上,輕輕揉着,直到那股酸漲疼痛的感覺褪去,才緩過來。
柳玉竹抱着王武,整個人仿佛水做的一般,又小聲啜泣起來,他有些自責地說道:“王武,我是不是很麻煩啊。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王武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他一整天都在衛所訓練,說不累是假的,卻不能讓柳玉竹瞧出來,他本就愛胡思亂想,只怕會更加自責。
“不麻煩,我愛你呀,怎麽覺得你麻煩,愛哭包可愛死了。”王武吻落在他眼尾,蹭着他的臉頰。
“我之前不愛哭的,嗬,你知道的,是不是?”柳玉竹眼神希冀地看着他,狐貍眼紅紅的,被淚水沁潤得越發明亮了幾分。
王武對上他的眼睛,勾唇笑了一下,肯定地說道:“對啊,心肝兒從前都不愛哭的,很乖很乖的。”
柳玉竹肯定地點了點頭,抱着他的肩膀,趴在他懷裏,嘴裏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麽,又漸漸睡着了。
王武輕嘆一聲,攬着他繼續睡。
第二日,王武休沫兩日,便不需要早起,可以陪着柳玉竹睡到日上三竿。
王武醒得早,卻也不起來,外面透進來的光仿佛在他發絲上發着光,肌膚越發雪白,睫毛微微卷翹着,顯得乖順。
他湊在他臉頰上親了親,便撩起他的衣服,手心落在他的肚子上,似乎在企圖感覺裏面的動靜,五六個月大的孩子,只會有很輕微的震動感。
難以形容那是什麽感覺,只覺得異常神奇。
王武反複地撫摸着他的肚子,直到柳玉竹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煩的轉身,才堪堪停下來。
他伸手抱着他的腰:“心肝兒?”
王武正湊到他耳邊說話,有些酥麻的癢意,柳玉竹随即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王武便不說話了,手卻在他身上不斷流連起來,仿佛在摸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柳玉竹舒展着身體,像小貓似的伸懶腰般,将腳不老實搭到王武腿上,用腳掌踩了踩,兩人在床上黏糊了一陣,便下床用早膳了。
柳玉竹昨晚上做了噩夢,一整天都有些精神不濟,看着像是蔫蔫的茄子。
王武正在剝橘子,見他提不起精神,便想将剝好的橘子遞到柳玉竹手上,柳玉竹不想吃,便不伸手。
他便遞到他嘴邊去。
柳玉竹看着嘴邊的橘子,又瞧了一眼含笑的王武,勉為其難地張嘴吃掉了,眉梢微微蹙起,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唔,好酸啊。”
王武揚眉,不在意地說道:“有這麽酸嗎......嘶,真的,爺的牙齒都要酸掉了。”
見他龇牙咧嘴的樣子,柳玉竹不由輕輕扯起一抹笑容,他正躺在床榻上,手邊放着一些水果和糕點,四周都是服侍的人。
這日子過得有些美好,讓柳玉竹都恍惚了,他從前受的那些苦都是真實的嗎?還是現在才是在做夢?
王武将手中橘子放在碟子中,湊過去咬着他的唇親了一下:“去不去看戲?”
“什麽?”柳玉竹擡眼,似乎有些恍然。
“去看戲。”王武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抱起來,往院外走去。
柳玉竹揪着王武的衣服,有些好奇的:“看什麽戲啊?”
“不知道,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柳玉竹以為的看戲,是只有他和王武兩個人的,誰知道到了戲院才發現,不光有王武和他,還有他的好友以及畫枝之流。
王武帶着柳玉竹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怔,視線落在柳玉竹身上,只見他穿着一身青衣,四月的天氣不算太冷,他還披着一件淺色毛絨大氅,襯得臉蛋小巧白皙。
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被人視線打量着,柳玉竹有些不适地攥緊了手指,王武牽住他的手,身形擋在柳玉竹身前,笑容燦爛:“這位是玉竹,爺的祖宗。”
這話介紹得不正經,乍一聽有些不倫不類的,柳玉竹臉頰一紅,連忙伸手拽了他一下,其他人卻都紛紛笑了起來。
那些和王武玩的又是什麽好人呢?
他紛紛嬉笑叫嚷、模仿着他的語調:“呦,王武的小祖宗呀。”
“祖宗好。”
王武便攬着他的肩膀,先将他安排在一個極好的看戲位置坐好,才笑罵那些纨绔道:“誰他媽是你們祖宗,別他娘的占老子便宜。”
柳玉竹一時間耳根都紅了,這是王武第一次帶着他來見好友,這麽多人在一起,各種眼神都有,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王武便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祖宗,昨晚上不是醋我找了別的相好嗎?你瞧那位,便是你知道的畫枝,你今日大可以親口問他,我昨日有沒有弄他。”
兩人說話間,王武朝着畫枝招了招手,畫枝便朝着他們走來了。
柳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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