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個孫縣令沒他高沒他俊……

孫明煦自是認得沈望舒的, 卻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也是一臉的驚喜交加:“原來是沈姑娘,你為何會在沈府?”他說完自己就反應過來了, 一臉恍然:“想來沈表叔新找回來的長女就是你了, 世上竟有這般緣法, 我若是早知道, 早該引見讓你們父女相認了。”

孫明煦在秀水縣當縣令這幾年一直勤于政務, 關愛百姓, 使得縣城和周邊村子都欣欣向榮, 沈望舒對他一向很尊敬,沒想到兩人還有一重親戚關系, 更是喜滋滋地道:“都是托了您的福,若是沒有您這個縣老爺, 我能不能活到現在還難說呢, 更別說父女相認了。”

沈老夫人沒想到兩人還有這樣的緣法,見沈望舒說話中聽,瞧她順眼幾分,笑道:“都是自家親戚, 也別您啊您的, 按照輩分,望舒該喚他一聲表兄才是。”

孫明煦含笑附和, 沈望舒也不扭捏, 大大方方叫了聲表兄,幾人便敘起話來,倒是把裴在野這個‘表兄’撇在了一邊。

兩人每說一句話,他的臉色就更黑一分。

沈望舒過了會兒才算想起他來,忙讓開身介紹:“縣...孫表兄, 這是我舅家表哥。”

孫明煦忙起身,颔首一禮。

沈望舒這介紹可不能讓裴在野高興,半點顯不出他和孫明煦的差別,還是說在她心裏,兩人都是她表哥,所以壓根沒區別?

他面色不善地眯了眯眼,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悅什麽,他淡淡颔首還禮:“孫家表兄。”

裴在野趁着孫明煦站起來的功夫,趁機打量他一眼,發現他...沒自己高,便是兩人面對面站着,孫明煦也比他低了大半個頭。

這個發現讓他心下不由松了口氣,又暗暗自得。

其實他比這個是有點欺負人,孫明煦身長直逼六尺(180左右),在普通人裏已經算高的,但是裴在野身量更是六尺有六(188左右),日後說不準還會再長,單論身高實在罕逢敵手。

他目光落到孫明煦臉上,發現...他也沒自己俊,不過英挺些罷了。

而且孫明煦二十四五的模樣,年紀也沒比他大上不少,沒他高沒他俊還比他老。

裴在野也不知道為何,心底暗暗和孫明煦較起了勁,特別是看自己贏了,唇角不覺翹了翹。

很快他又笑不出來了,他發現孫明煦體格健壯,面目英挺剛毅,似武人多過似文官,倒是符合沈望舒的審美。

裴在野的臉色有點難看。

沈老夫人适時開口,笑:“你們表兄一路趕來,還沒用飯呢,我這就命人把飯菜擡上來,既然你們相熟,正好作陪,為他接風。”

她說完招了招手,仆婦很快擡着一桌飯菜上來。

小輩們依次落座,孫明煦似乎想到什麽,令随從從箱子中取出一本《梓人遺制》,飯桌上親手遞給沈望舒,又是笑又是嘆:“之前的事是沒法子,你既有制造方面的能耐,不妨在這方面多多訓練培養,假以時日,未嘗不能有所成就,這本書是造物基礎書,我買了之後特地托人送往長水村,卻沒找着你的人,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你,正好把這本書送你。”

他生的一副昂藏大漢的模樣,說起話來嗓音卻很溫和動聽,反差之下,有種獨特的魅力。

兩人是故交,說起話來也頗是熟稔,他又叮囑道:“不拘着制造什麽,你先從基礎的開始學起,就是文化課也得跟上,不然怕是理解不了書裏的意思,慢慢來吧。”

沈望舒确實愛幹這些敲敲鑿鑿的活兒,見到這書,登時興奮地用絹子搓了搓手,這才接過,嘴裏直念叨:“哎呦,這可太貴重了,難為你還記着呢。”

她有天賦的事兒,裴在野自也知道,他是個看事高遠的人,晉朝眼下瞧着平順,其實也是危機四伏,她既然機緣巧合之下能造出射虎弩,他也認真考慮過如何培養沈望舒這方面的天賦,甚至讓葉知秋從兵部去調圖譜,以期她能盡快打造出真正的神兵。

但眼下有孫明煦比着,他也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他對她的培養計劃太過功利,甚至不如孫明煦考慮周全。

畢竟裴在野又沒打算在沈府多留,過一陣便會離開,解決巴陵王和西蠻之事又迫在眉睫,自然是圖快的。

孫明煦笑一笑,又問道:“我還特地托人去了柳家尋你,只是聽來人說,柳家現在空無一人,長水村也十分荒僻,可是出了什麽事?”柳家是收養沈望舒的人家。

沈望舒抱着書本興奮了會兒,聽他問起這個,突然也嘆了聲:“柳叔前年中了舉,今年他去赴京趕考的時候生了場重病,爺爺奶奶放心不下,拖家帶口地去京城探望柳叔了,我主動留下來看家,誰料前一陣梁州遭了災,又鬧起了流寇,我半夜睡着就有好幾個匪人溜進來了。”

她說着便十分傷感:“新來的縣太爺聽說是總督的親戚,又不管事,父親怕我繼續留在村子裏不安全,連夜便帶着我走了,我給柳叔他們寫信也沒收到回音,柳叔對我就跟親女兒一樣,怕別人對我不好,至今都沒敢娶老婆,也不知他們怎麽樣了。”

柳玄是當地頗有名望的鄉紳,他至今未娶妻的原因,還和沈望舒的母親有些關系,孫明煦不好接這話,笑着寬慰:“無妨的,如今秋闱已過,想必柳叔已經高中了,待他殿試完,自會給你來信。”

沈望舒想也有理,就十分熱情地招待起孫明煦來,她對人好的方式十分樸實——飯管夠!轉眼孫明煦碗裏的菜就堆的跟小山一般。

裴在野往日最嫌棄沈望舒喂豬似的待客方式,可惜現在他想吃也沒得吃,面色泠然地盯着孫明煦盤子裏的各色菜式——原來小月亮只給他夾菜的。

更令他不悅的是,這個孫明煦和她說起往事的時候,兩人那種令人插不進來的熟稔氣場,明明是他之前懶得聽也不在意的舊事,兩人就是聊得津津有味,他卻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這一頓飯吃的,裴在野別提多堵心了。

好容易等一頓飯結束,他沒什麽表情地撂下筷子,轉身便出了堂屋。

沈望舒在後面叫道:“表哥,表哥——”

裴在野腳步頓了下,抿了抿唇,又加快了步伐。

沈望舒小腹酸脹得很,還不得不提起裙擺追上來,抱怨道:“你跑那麽快幹嘛呀?我都追不上你了。”

裴在野抱臂冷笑了下:“我怎麽知道你叫的是哪個表哥?”

沈望舒‘哎呀’了聲:“忘了,四哥,四哥。”她一本正經地道:“四哥,我是特地找你的。”

裴在野表情和緩了下,帶了點期待地看向她:“有什麽事?”

沈望舒表情有點嚴肅:“四哥,我覺得你對孫表哥的态度不太好,你下回可不要這樣了。”

裴在野:“...”

他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掐出水來。

沈望舒說完就揮了揮手:“我沒別的事了,四哥你早點休息吧,明兒見。”說完又提着裙子‘噠噠噠’回去了。

裴在野:“...”

他深吸了口氣,強壓着心頭的怒意,面無表情地回了東跨院。

孫明煦不過一小小縣令,便是近來升了官職,也不過區區從六品,按說他不該放在心上,但就是這麽個芝麻小官,硬是讓他一夜沒睡好。

直到第二天清晨,葉知秋潛了進來,問他下一步舉措,他才收拾好心緒,面上不顯地道:“巴陵王府有意納沈氏女為側妃,你派人多留心此事,還有,去問兵部和工部的制造司要些基礎的書本圖譜來,沈望舒于此道頗有天賦,不能讓她荒廢了,還有,幫我聯絡陳女官,我要尋幾個可靠的女婢,想法放到沈望舒院裏。”

沈望舒院裏的下人,啧,那叫一個瞧不上眼,他既然答應了要護着她,那麽也會确保他走了之後,她能有人照料周全。

他頓了頓才道:“繼續盯着巴陵王府,這不必我多說,你派人喬裝成幾路商隊進入巴陵王妃的母族部落和西蠻,調查這些地方的情況,尤其是西蠻,誰支持與巴陵王合作,誰反對此事,他們的關系如何,分別是什麽身份,西蠻眼下情勢如何,這些務必一一了解清楚。”

他吩咐五件事,倒有三件跟那位沈大姑娘有關,葉知秋聽的一愣一愣的,卻不敢多問,忙點頭應了,又道:“還有件事得知會您一聲,豫州齊總督想見一見您。”

裴在野略挑了下眉:“舅父想見我?”

葉知秋點了點頭:“之前您遇刺失蹤,多虧了齊總督幫着遮掩,巴陵王這才沒瞧出太多異常,至今也沒搜到您的下落,他特意喬裝改扮一番,從豫州趕了三四天的路過來,也是想确定您的安危。”

裴在野倒不是對自己舅父有意見,只是無意義的人情寒暄并不感興趣,他正要直接拒了,但想到豫州和梁州相連,再加上梁州情勢複雜,豫州一向對梁州多有滲透,他思量片刻,颔首:“我會挑個合适的時候。”

葉知秋還想說話,東跨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沈望舒的嗓音慌張:“四哥,是我!”

裴在野警惕地微微皺眉,并不欲沈望舒知道什麽,打發走了葉知秋,這才起身打開院門:“你有什麽...”

他說到這裏便頓住了,因為沈望舒打擾自己正事的不悅也煙消雲散——因為她的臉色看起來實在不怎麽好,大眼裏含着淚光,臉上滿是驚懼,身後沒有一個丫鬟仆婢跟着。

她一只手緊緊攏着裙擺,見裴在野終于開門,她就像溺水之人遇到浮木一般,死死地環住了她,眼淚‘吧嗒吧嗒’掉了兩行:“四哥...”

裴在野頭腦霎時空白一片。

她早上來得急,并沒有束胸,兩彎玉雪就這麽緊貼着他,臉埋進他懷裏,小小軟軟的一團,讓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找回神志,想要和她保持距離:“你怎麽了?”

沈望舒吸了吸鼻子:“有人,有人給我下毒。”她想到許氏昨兒個對她的算計,信誓旦旦地道:“我懷疑是夫人!”

裴在野終于變色,再顧不得旁的,沉聲問:“怎麽回事?”

沈望舒退開了兩步,她似乎猶豫了下,才提起裙擺,讓她看她褲子上的一片血跡。

她哭喪着臉:“前幾天起我就開始肚子疼,今兒早上起來,褲子上全是血,四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沈望舒是沒人告訴她過這個,裴在野一無妻無妾的光棍,更不可能知道了。

大片殷紅在他眼前洇開,裴在野只覺着手心出了許多汗,自母後死了之後,他的心髒似乎從沒有這樣亂跳過。

他不想讓她看了更害怕,面上強作鎮定,切她的脈搏,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會讓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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