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蕭浩瑞終是動了。他抽出手,微涼的指腹摩挲過許菱的唇,淡淡道了句:“果然是巧舌如簧。”
許菱心中咯噔一下:他不同意?!
蕭浩瑞卻接着道:“聽說在如意坊拍賣時,你将劉三嗆得厲害。”
許菱心思電轉,猜不透為何他會說起這事,一臉無辜迷茫。
蕭浩瑞微微一笑。他覺得,此時他應該不悅,可他的心中,竟然只有淡然與贊賞。
蕭浩瑞是聰明人,他善用聰明人,也喜歡聰明人。只是難得竟會有個女人,有能力站到了他要求的高度。
他欣賞她別院時面對衆男的拼力周旋,滿意她靠只言片語發現林盛貪污、後來更讀懂賬本密語翻出金掌櫃,意外她随機應變去禦林軍營引誘宸王犯事。這個女子居然真的兌現了她的話,證明了她的“觀察入微,能言善辯,沉着機敏”,用她自己的方式,幫他達到了目的。
蕭浩瑞想,那些變數或許便是因此而起吧。她的存在逐漸超脫了棋子,甚至超脫了女人,成為了一個……能讓他贊賞的人。
此次,難為她又找準了重點。他的勢力日漸茁壯,雖然還不至于與蕭宸軒匹敵,但已經漸得聖寵。她若真有本事自己抽身而出,他并不介意閑置她。但重點是……
蕭浩瑞緩緩道:“我若放你自由,你打算怎麽辦?”
許菱一愣:這算是……答應她了?她連忙道:“殿下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躲得遠遠的,今生今世,再不出現在你們的眼前。”
蕭浩瑞聞言,是真不悅了:這人曾經對我說,願意站在我身後陪我下棋。後來更是表示,要一生一世陪我走下去。現在卻想要遠遠逃離?遂暗示道:“我不會不放心。只是,如果往後,我還需要你呢?”
許菱又是一愣:這個意思是,他還是不打算徹底放過她?
但現在的狀況,已經比許菱預料中已經好很多了。許菱盡可能真誠地做出承諾:“如果你需要我,我可以回來。只是,你得幫我解毒,也再不能用父母要挾我。我願意做又能做的,便會盡量幫你。”
蕭浩瑞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隐藏要求與玄機,卻不甚介意,只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他有很多手下,卻一直缺少一份匹配的陪伴。蕭浩瑞忽然覺得,許菱的建議……也挺不錯的。
Advertisement
**
王達良幽幽轉醒,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
這是個狹小陰冷的封閉房間,光線昏暗。他眯着眼睛看了許久,這才發現,房間角落的陰影裏,一站一坐有兩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站着的男人見他醒了,前行幾步,走近了些,嘴角微翹:“王兄,睡得可好?”
王達良這才看清了他是誰,慌忙坐起身,小眼睛四處張望,磕磕巴巴問:“顧、顧兄?這、這是哪裏?”
顧和越緩緩朝王達良走去。王達良用力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在顧和越時常淺笑的俊秀臉龐上,看出了幾分猙獰之色。他愈加慌張四望,卻沒發現什麽可以用來自保的東西,只得挪動着身子,慢慢往後靠。
顧和越逼近,王達良終于發現,那不是錯覺。顧和越的眼中盡是陰冷和狠戾,王達良看着,只覺心中發寒。
他早就知道,顧和越在禦林軍中做事。似他們這樣的商賈之家,要混成官身,談何容易。是以,他對顧和越的本事,那是一萬個佩服。與顧和越相處時,也是一萬個奉承一萬個小心。
就在昨日,顧和越突然來找他,在他店裏賭了幾把,又拉他去喝酒。後來,他好像喝多了……醒來時,就到了這裏。
王達良的背脊靠上了牆壁,躲無可躲,只得磕磕巴巴開口道:“顧兄,你、你這是何意?”
顧和越走到他面前,蹲下,竟然朝他一笑:“王兄,如意坊近來生意可好?”
沒錯,王達良是如意坊王掌櫃的麽子。顧和越父母也是做生意的,同為商賈人家,王達良與顧和越才有了交集。
王達良胡亂點頭道:“好,好。”
顧和越收了笑,冷冽道:“無怪你那麽大膽!仗着如意坊生意好,居然敢污蔑宸王殿下!”
王達良将這話在腦子中過了幾遍,心中便是一沉:“顧兄,小弟不明白你的意思。”
顧和越一直仔細打量他的表情,此時一扯嘴角,朝着角落那個男人道:“瞧,我們找對人了。”
角落的男人沉默片刻,開口道:“我要供詞。”聲音竟然意外的清朗。
顧和越似笑非笑應了一聲:“是,大人。”這話說完,他出手如電,朝着王達良下腹就是一拳。就聽王達良一聲慘嚎!
顧和越站起身,居高臨下道:“昨晚你喝醉酒時,造謠說宸王殿下借如意坊的拍賣,強買民女。怎麽,現在卻不敢承認了?”
王達良痛得臉色煞白,心中懊悔不已:喝酒誤事!我怎麽會把這種事情都說出去了!
顧和越踢了他一腳,将他踢得平躺在地上。王達良雙手捂着腹部,大口喘息。顧和越笑道:“王兄,你可是奇怪,為何我只打了你一拳,你卻一直痛得厲害?”
王達良看向顧和越,眼中盡是恐慌。
顧和越笑容愈大,手掌一晃,指間多出了一枚銀針:“因為我将這個,插入了你的身體裏。”
那枚銀針在陰冷的空氣中,閃着幽寒的光芒。顧和越踩着王達良的腹部,挪動了幾下,如願聽到了王達良的慘嚎:“恩,就是這個穴位。呵呵,你也是有福之人,這可是禦林軍逼供特有的手段,不知活活逼死了多少英雄好漢,一般人哪裏能見。”
王達良冷汗直冒,哆嗦着手去推顧和越的腳。奈何他本來就不是顧和越的對手,現在又是半個殘廢。那只腳就像生了根一樣,長在他的腹部,時不時挪動一下,痛得他撕心裂肺。
王達良終是克制不住,朝陰影中坐着的男人伸出手,哭嚎着央求道:“大人!大人求求你!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顯然,王達良已經看出這裏做主的人是誰,是以越過顧和越,直接求那角落裏的“大人”。
男人卻在哀嚎聲中沉默地坐着,紋絲不動,一言不發,猶如一尊石像。
顧和越順着王達良的眼光看去,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笑王達良,還是笑那個人。他又碾磨了王達良一陣,這才将腳拿開。王達良終于得以喘息,慌忙道:“顧兄!那些話都是我胡說的,如意坊只做正經生意,怎麽會強賣民女呢。”
顧和越微微一笑,蹲下,抓住王達良的手拿開,商量一般道:“不如,再來一根吧?”
王達良剛想躲閃拒絕,顧和越卻已經将第二根銀針紮入了他的腰部!王達良瞳孔驟然收縮,張大了嘴,卻因為痛到極致,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顧和越拍拍他的臉:“其實,我家大人很喜歡你的消息。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我也很困擾呢。”
王達良痛得天昏地暗,顧和越說話又前後矛盾真真假假。他頭腦一片混亂,完全無法思考,更別提答話了。顧和越蹲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這才拿了樣東西,在他腹部一番挪動,将那兩根銀針取了出來。
那銀針染了血,顧和越細細看了會,居然将那東西擱在王達良臉上,一邊擦拭血跡,一邊慢條斯理道:“許菱。說說,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一個時辰後。
王達良如死魚一般躺在地上,雙眼空洞,只剩出氣的勁。短短一個時辰,他覺得自己死了好多次。
角落裏的男人終于起身。他走到顧和越身邊,拿起那張供紙仔細看去,複又疊好,收入懷中。或許是因為燭光昏暗,那張英氣的臉不似平日那般明朗。竟然是……孟昭坤。
顧和越正拿出白絹擦拭銀針,見孟昭坤過來,勾唇一笑:“孟大人,讓你見笑了。”
孟昭坤臉上沒有表情。他看了看地上爛泥一般的王達良,忽然開口了:“禦林軍何時有了這種逼供手法?”
顧和越從袖中摸出一個布包,将銀針一根一根小心插回去,不甚介意道:“大人您何等尊貴,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自然不能污了您的眼。”說着,擡頭嘻嘻一笑:“我卻不一樣。我是商賈,是賤民,沒有些手段,怎麽入得了官身。倒是讓大人惡心了。”
孟昭坤聽出了他話中微妙的嘲諷之意,卻只是搖搖頭道:“多謝你。”
顧和越意外看去。就見那人面色如水,目光平靜。顧和越忽然有了些莫名的嫉妒:這人明明陪着他參與了這些不堪,卻還幹淨得如同卻稚子初生。這不禁讓他開始懷疑,孟昭坤過往的經歷,真得如他猜想得那般,單純而充滿陽光嗎?還是,這人其實早就見過了醜陋肮髒,卻反而從中超脫?
顧和越在那裏沉默不語,孟昭坤卻又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幫助許菱?”
顧和越眨眨眼,嘻嘻笑道:“都告訴你了,我對許菱一見鐘情,一門心思想娶她,自然不願意她嫁給宸王。”
孟昭坤直直盯着他,明顯不信他的話。
顧和越踢了踢地上的王達良,岔開話題道:“大人,這人你要如何處置?”
孟昭坤便也不在糾纏這個問題。他看了看地上茍延殘喘的男人,低低道:“逼良為娼殘害性命,這事捅出去,他們一家都得賠命。索性……”他緩緩抽劍出鞘:“給他個痛快吧。”
劍光一閃而過,生死不過一瞬間。王達良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
顧和越眼見汩汩血水從王達良脖頸處流出,濕了一地,不由瞪大了眼。他是真吃驚了。孟昭坤……還真出乎他的意料。
那日,自見過許菱後,顧和越便一直思考如何幫助她。最終,他将目标鎖定了許建明。
許菱口風很嚴,顧和越也不願逼她。但他相信,身為許菱的假親人,許建明一定知道些有用的信息。
只是,許建明被蕭宸軒的人嚴密監視,顧和越守了好幾天,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蕭宸軒沖闖禦林軍營那日,顧和越見到了蕭宸軒的霸道,更替許菱擔心。卻難得見到許建明沒人盯守,一時興奮異常。
後來,孟昭坤想送許建明回去,顧和越連忙找了個借口,支開了孟昭坤,獲得了與許建明獨處的機會,一番刑訊逼供,最終從許建明嘴裏套出了話。
許建明說,那日他照常去酒樓喝酒。喝到一半,一位富貴公子過來與他同桌。再後來,他便神智不清。清醒過來時,就到了如意坊。如意坊的人說他賭博輸了五百兩銀子,逼他立下契書,賣了許菱。
顧和越敏銳感覺到此事的蹊跷。本來,他打算一個人暗地裏出手,但一番思量後,還是決定找孟昭坤幫忙。
顧和越将孟昭坤對許菱的情意看在眼裏。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這人的勢力确實遠甚于他。不管如意坊背後藏着什麽秘密,由孟昭坤出面捅出去,既合情合理,又足夠威懾。
而他,只有安全隐藏在幕後,才能繼續幫助許菱。
顧和越來找孟昭坤時,孟昭坤正在為許菱奔走。那次,樊群如意坊的朋友向他透了底,卻沒敢提供證據。蕭宸軒更在赈災回京後,讓人徹底清洗了如意坊的知情人員。現在還知道許菱拍賣真相的,就只剩下如意坊的幾個主事者了。
可這些人都是拴在蕭宸軒線上的螞蚱,根本不願對孟昭坤透露內情。孟昭坤奔走了幾日沒有收獲,一時失望異常。
顧和越就是這時出現的。他向孟昭坤說明了自己的推測與設計,承諾幫他逼出口供,卻要求隐藏在幕後,由孟昭坤負責把事情捅出去。
孟昭坤此時,做了第一件出乎顧和越意料的事情。他要求全程參與。
顧和越無法推拒,只能帶着孟昭坤一道行動。孟昭坤的性子顧和越也清楚,因此他本來還擔心,這人會在他逼供之時,諸多非議阻擾。卻不料,這人竟坐在一旁,安靜看着王達良的各種慘狀,由始至終都沒出一言。
當然,最最出乎他意料的,還是現在。孟昭坤居然親手殺了王達良。
顧和越驚訝片刻,終是一笑:“孟大人,這種事情,讓我來就行了,何必髒了你的手!”
孟昭坤微微垂眼,劍上的血滴滴落在地上:“這是我的事,”他收劍回鞘,沉聲道:“本該我做。”
顧和越莫名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立時有些不悅。他想,他是許菱的哥哥,也是許菱的未婚夫,他才是許菱的依靠。但這些話自然不能告訴孟昭坤。兩人默然片刻,孟昭坤轉身道:“這裏交給你,我現在就進宮。”
作者有話要說:看!又是4000+!俺雖然寫不出21點一章的,12點一章,還是木有問題哇哈哈!
躺倒求虎摸求表揚~~~_(:3」∠)_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