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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小蘿蔔也已大驚失色。
雖說心裏清楚齊朝暮夫人這個位置危機四伏,先前懸而未定之時,都有人找到自己的頭上,手段不可謂不多,但是現在已經名花有主,一錘定音,居然還能掀起風浪,果然驚心。
小蘿蔔想到這裏,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雖說和劉一人沒有過多接觸,但也在公寓短短幾天相處甚好。她自小接觸的人多少有些傲人之處,眼光嘴舌自然毒辣,她雖住在老宅,也沒有什麽驚人能力,最大的愛好就是做吃的,大家并不待她有多真,更多的時候圍在她身邊只是想跟齊朝暮套近乎,跟林羨林拉關系,她雖不才,也不是庸碌,看的自然清楚,只是身處其中,難能獨善其身。
可是劉一人從來沒那麽看過她,當然也不需要那般待她,所以兩人的相處更像朋友,但讓她更加害怕的是劉一人沒有經歷過老宅的險惡,看似真心熱情的面具下,都有不可告人的盤算,有些盤算無傷大雅,有些盤算就不敢想象,她真的能……想到這裏,她甚至不敢想下去。
“最早是什麽時候發現一人不見的?”齊朝暮慌神之後立馬鎮定下來。
“四點四十,我四點半出的廚房門,走到卧室最多也就十分鐘。”小蘿蔔認真回憶道。
“給其他人打電話讓他們四處去找。”齊朝暮說着人已經疾步走了出去。
小蘿蔔先給林羨林打了電話,然後再通知了保安隊,最後給一樓去了個電話,通知季周文他們去找人。打完這一串電話,她也出去找人了。
此時齊朝暮,已經在查看監控了,十分鐘後,林羨林也趕到了監控室,其他人都四散開來,從不同方向去尋劉一人了。
“先生,找了幾遍了,都沒有看到夫人去哪兒了。”保安組組長方亮眯着眼睛,還在認真盯着屏幕,隐隐也有洩氣的感覺。
“她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裏是什麽時間?”齊朝暮心緒有些混亂,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兩點十分,兩點十分的時候夫人在博古樓附近,之後……”方亮此時眼前一亮,“之後的監控被人删掉了,從兩點十分之後的監控就沒有了,而是用昨天同時段的監控代替了,接着就是兩點四十三分的監控了。”方亮此時才注意到,突然提高了嗓門,一臉震驚的看向齊朝暮。
方亮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麽,心想恐怕兇多吉少了。
齊朝暮聽到這裏,膝蓋一軟,扶住了面前的桌子,林羨林看到後,站到了齊朝暮前面,跟方亮說道。
“你放大看看夫人最後出現時臉朝哪個方向,分析幾個可能性大的方向,我們先去找。”林羨林此時就是齊朝暮的主心骨。
齊朝暮本來知道兇險,但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明天的家族聚會上,明天老宅人流攢動,即使防備嚴密,也難免百密一疏,被人觑中空隙,可是今天完全不同,老宅雖大,但人丁有限,如果選擇今天動手,雖然更容易得手,但更容易被排查到,只是他萬萬無法估量人心的瘋狂,也沒意識到劉一人在自己心裏的分量,這個女人,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潤物無聲,他真的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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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關心則亂,你要平靜下來,現在緊要關頭,還是先找到夫人要緊。”剛剛方亮分析出了幾個可能的方向,已經出發去找人了,林羨林這才看向齊朝暮,讓他勉力振作起來。
齊朝暮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後說道,“老宅雖然大,沒信號的地方就那麽幾個,先去後山、密林還有茶園找。”說到這裏,齊朝暮憑着直覺,先去了密林裏。
劉一人看到了李浩先兇狠的盯着她,質問她,為什麽抛下自己的父母去上海,說話的同時,還兇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劉一人掙紮着喊道,“我沒有,我真的盡力把所有東西都給他們了,可是他們看見我就會想起你,我不能,不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經常,經常,出現。”手指掐的越來越緊,甚至讓劉一人發不出聲來。
齊朝暮看着劉一人掙動的微微抽搐,淚水順着眼角滑下來,知道這人應該在做噩夢,伸手晃動後者的肩膀,想讓她醒過來。
“你就是,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卻忘恩負義,還愛上了別人,你說我,冤不冤,你憑什麽,憑什麽?”李浩先捏着劉一人的脖子吶喊着,歇斯底裏,猙獰兇狠。
“我……我……”劉一人的臉上已經充血,整個人從脖子以上紅的像熟透的蝦子,只是面部痛苦的表情說着“放開我”。
“去死吧。”李浩先面部更加扭曲,說着加重了手上力道。
“齊……朝暮……”劉一人口裏的聲音越發微弱,難受至極,拼盡身上的所有力氣,想要掙脫,可是渾身無力,擡起胳膊的一瞬間就像巨石壓着一樣,根本沒法動作。她不想放棄,不能放棄,這時爸爸走了過來,将李浩先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劉一人粗喘了一口氣,才将眼神投向爸爸,“爸爸。”說着已經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哭了起來。
“爸爸一直都在,爸爸不會離開你的,記着堅持下去,爸爸就一定會來救你。”此時父女相擁,劉一人的心緒才逐漸平靜下來。
“爸爸,快跑。”說着李浩先的父母争先走了過來,他們竟然像力道十足的青年男女一般,步伐輕盈,手起口伐,指着劉一人和其父嘴裏不停的說着,劉一人聽不見他們說什麽,只看着個個面露兇相,攜惡而來,她只有一個念頭,別讓爸爸也陷進來,随之看到背後洶湧而來的人潮,雖沒有臉,都是兇神惡吏,鬼使神差,劉一人狠狠地推了父親一把,自己則淹沒在這人潮裏。
“齊朝暮……”劉一人在黑暗裏看到了一個人臉,清晰明朗,弱弱喊道。
齊朝暮加大了晃動劉一人的力道,就在此時,劉一人驀地睜開眼睛,慌亂失神,随着喘出的一聲粗氣,面上慢慢平靜下來,還心有餘悸。
“……”頃刻過後,劉一人眼神緩慢地移動四周,看到此時躺在卧室裏。
看着周遭,真的以為就是做了個噩夢,夢醒了,才發現害怕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四肢的綿軟無力和腳底腳腕的疼痛告訴她,除了噩夢以外,還有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如同夢中一樣,自己也得救了。
“別動,你現在沒什麽力氣。”齊朝暮看到劉一人試圖勉力坐起來,随即按住了她。
“……”劉一人沒有說話,她想問問齊朝暮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可是四肢無力,張了張嘴覺得困難,便也放棄了。
“再睡一會兒吧,剛剛輸完液,睡一覺身上就有力氣了。”齊朝暮說着幫劉一人掖了掖被子,手指拂過她的臉頰。
再醒來時齊朝暮依然坐在床邊,天已經黑透,隐約看見窗外路燈的微光。
“餓了嗎?吃點東西?”齊朝暮聽見動靜,将手中的書放下來。
“不餓。”劉一人搖了搖頭,聲音微弱,不過現在感覺好多了,想坐起來時齊朝暮扶了她一把,将枕頭墊在背後,讓她舒服一點。
“小蘿蔔熬了你最喜歡的鴿子湯,還在爐子上煨着,不餓的話就喝點湯,也能增加一些體力。”齊朝暮仔細看着劉一人,像是不細細盯着,這人就會跑了一樣。
“好。”劉一人也沒拒絕,她确實需要體力,光是這樣坐着,都隐隐有些費勁兒。
不一會兒,小蘿蔔已經将湯端了進來,看到劉一人沒有精神的樣子,感覺都要哭了。
“沒事兒了。”劉一人看着這個比自己略小幾歲的女孩兒,竟然也能為她這個陌生人擔心不已,心裏升起陣陣暖意,硬是在蒼白虛弱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
“夫人要吓死我了。”小蘿蔔說着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夫人現在沒什麽力氣,等她好了你們再說話。”齊朝暮制止了小蘿蔔說下去,他知道承了小蘿蔔的關心,劉一人不知道又要說多少話安撫她,現在本就氣力不濟,那樣太傷神了。
“好,那我明天再給夫人做好吃的。”小蘿蔔才擦幹眼淚,勉強擠出笑容。
小蘿蔔走後,齊朝暮将湯盛在小碗裏,一勺一勺吹涼了喂給劉一人。
他想起兩人這樣一勺一勺的喂飯喂湯已經很多次了,起初是劉一人喂自己,後來就成了他喂劉一人,想着這個女人剛開始承受他的冷言冷語,責罵苛待,之後又因為自己遭受了很多非議陷害,孤立冷待,可是她都□□樂觀的走過來了,後來看到她聰慧剔透,對人心也有一定的把握,雖說經驗甚少,倒也不是天真爛漫,毫不防備,所以慢慢的對她有了更高的期待,也以為她會屢屢拆招,一路向前,時至今日,這人差點兒死在了小樹林裏,他才後怕起來,任這人再怎麽玲珑剔透,也還是個平常人家的小姑娘,被家人寵愛呵護、遮風擋雨,雖說後來遇到了前夫橫死面前,被人唇舌讨伐,唯一的親人也離開了,不得已背井離鄉,那畢竟都是一些重大變故,不像他的周遭,要應對的都是日日變幻的人心。
想到這裏,齊朝暮又是心頭一緊,能走到這裏,太不容易了。
“你今天,話很少。”劉一人察覺到齊朝暮的心思,笑着說道,“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擔心了?”齊朝暮被看穿了心思,有些羞惱,語氣中有了起伏。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劉一人也不計較,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漸漸知道這人外冷內熱的心腸,越是關心擔心,越是否認,越不肯給個好臉色。
“沒有信號的地方就那麽幾個,後山和茶園都比較遠,你步行過去可能性不太大,只有密林最有可能,所以我就去了密林。”齊朝暮簡要說到。
“密林那麽大,你怎麽找到我的?”劉一人還是不解,畢竟自己走了那麽久都沒出來,齊朝暮反而輕易就能找到自己。
“那片林子是不小,但也不算很大,直線步行距離也就一個小時,我當時進去,看到林子的樹上有很多記號,雜亂無章,就确定你在裏面了,這才喊了其他人來細細搜尋,果不其然,你靠着一根樹幹睡過去了。當時手腳跟冰塊一樣,怕是再多耽擱一會兒,後果……”齊朝暮說到這裏停住了,低眉心裏一緊,沒有表現出來。
“你說樹上的記號雜亂?”劉一人沒有在意齊朝暮的情緒,因為她及時捕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嗯。”齊朝暮應了一聲,擡頭詫異。
“原來如此。”劉一人徹底明白了,想着引她進樹林的人也是心思靈巧,居然能想到這招。
“怎麽了?”齊朝暮還不知道這其中原委。
“我是被一個背影引去樹林的,後來那個背影消失了,我就知道自己上當了,可當我要走出樹林時,我發現大概半小時左右,我都會回到原來我做過記號的位置,然後不得已換個方向繼續走,現在你一說,我明白了,其實我以為回到原點的位置的記號,根本不是我劃的,而是引我進去的那個人,她将計就計,也和我做一樣的記號迷惑我,所以我才走了幾個小時都沒走出密林。”劉一人說完有些後怕,心想這人太厲害了,這次是自己幸運,下次就不一定了。
“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嗎?”齊朝暮這才知道,原來密林之事如此曲折。
“沒有,不過身形嬌小,應該是個女的,一襲長衣,連着頭頂都是包裹起來的,走起路來,偶有長發飄出來。”劉一人仔細回憶着說道。
“今天白天,在老宅的人不多,如果按照這個特征排查,應該很快會有消息。”齊朝暮說着便給林羨林去了電話,已是淩晨,林羨林也因為密林之事,還在老宅內排查。
“把這支戒指戴上。”齊朝暮說着,拿出一枚鑽戒,身形碩大的鴿子蛋,配得上這樣的門庭。
“這個……”劉一人略微疑惑,畢竟這麽大的鑽戒很紮眼,而且,給個戒指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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