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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權貴嬌
作者:平仄客
文案
重生歸來,她依然是權貴嫡長女
只是,這一世
她已歷過刀血殺影,又何曾懼怕內宅陰私?
欺我辱我賤我者,必十倍百倍加之!
步步血煞,幸好還有親情深重
還有,只是合作殺人,怎麽就合作到婚床了?
別動手動腳,金環鼠,咬他!
小說類別:古典架空
001章 楔子 血債血償
更新時間2015-1-8 12:45:04 字數:3590
大定崇德十八年,時天下承平已久,正值三月,京兆春/光明媚繁花似錦,正是賞春好時節。
然而京兆的官員和百姓,卻無心欣賞這一副良辰美景,他們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神色驚恐無措。
無他,如今距離三皇子逼宮謀反尚不足七日,永安大街、延祿大街的上堆積如山的屍體雖然被京兆府的士兵搬走了,但還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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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三初宮變的兇險和暴亂,不少百姓都打了個冷顫,湧起一陣陣後怕。那一晚死的人實在太多了,就連太平前街上的勳貴之家也不例外。
這不,成國公府秦家就遭了殃,顯赫的百年門楣世襲罔替的國公府,被燒得一幹二淨,只剩下門口幾個灰黑的大石墩子。
“就算成國公府沒被燒毀,也逃不過滿門抄斬全族被滅的下場,哼!”京兆府的士兵巡視經過秦家時,唾了一口說道。
也不知成國公府怎麽想的,傾全族之力支持三皇子登大寶,非要摻進天家事中。如今三皇子事敗被囚,成國公府從龍不成,反而将全族搭了進去。不然,作為手握實權的國公府,榮華富貴怎麽都享不完。
都是命啊,或許國公府的運數到頭了。
若顧琰知道士兵在想什麽,必定會柔柔地笑:“運數?那是成國公府作孽太多,如今遭血報而已。”
作為成國公世子夫人,顧琰比任何人都知道,世子秦績為什麽會助三皇子謀反,不是外面說的從龍之功,而是因為,三皇子是秦績心尖尖上的人!
說來可笑,天潢貴胄的三皇子,還有位高權重的國公世子,竟然有斷袖手尾。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顧琰怎麽都不會相信,他們兩個人是這樣的關系。
想到這裏,顧琰柔美的臉上閃過凜冽殺氣,雙眼中像淬了毒一樣,有着刻骨的恨意。
就算國公府已經成為灰燼,她的恨意都永難消除。她這一生,她的父母至親,三朝四書的顧家,就是因為三皇子和秦績,生生毀掉了!
為掩飾他們兩個的手尾,為了那滔天的權勢,三皇子和成國公府踩着顧氏一族的累累白骨!
他們有這樣的下場,是罪有應得,是血債血償!只是,三皇子被囚了,國公府被燒了,怎麽能容得了秦績逃脫在外?
顧琰的神色越發冷毒,嬌嬌柔柔的人,此刻就像夜叉惡鬼一樣。
“善言,告訴你家主子,将我還活着的消息放出去,秦績必定來殺我,你們就可以擒了他。”
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善言聽到這話,神色頗為猶豫,随即不忍地說道:“姑娘,這……若是這樣,您就……”
話卻沒有說完,主仆兩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以身作餌,兇吉難說。
“你有心了,我意已定,還是去告訴你家主子早作安排。”顧琰點點頭,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善言,心中有了一點點溫情。
善言是兩年前來到她身邊的,雖然是為了傳遞消息,但一直照顧保護她。兩年來朝夕相處,阿貓阿狗都熟了,兩個人又怎麽會沒有感情?
如今善言這麽說,算是全了主仆一場情義了。
總歸,她做人也不算失敗,還有善言這一個真心的,不似那些自幼在她身邊的人……
只是,她作為顧家女兒,一定要秦績死!秦績死了,她才可以,才有面目去見她的親人。
善言見到顧琰的表情,知道說再多也無用了。她跟在顧琰身邊兩年,十分清楚眼前這個嬌滴滴的人,底下藏着怎樣冷狠的心腸。
三皇子逼宮事敗,是因為有成國公世子夫人的通風報信,甚至,三皇子逼宮,也是世子夫人一手推動促成的。只有謀逆之事,才能将皇子問罪,才能将百年國公府連根拔起!
震動朝野的三初宮變,竟然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肇始,誰會想得到?
善言略略說了話,就退了下去,房間內又恢複了平靜。窗外有春鳥在吱吱喳喳叫,不知道人間疾苦。
三日後,稍微平靜了京兆,又爆發了一個轟動的傳聞,那就是,成國公世子夫人顧氏還活着!
而且,顧氏還去京兆府遞交了決絕書,道她嫁給世子五年,仍是完璧之身,早在國公府出事前,就已經和秦家決裂了。
京兆府的官員火速定斷,判了顧氏和成國公府不存在婚姻之名實,顧氏自然就和國公府謀逆之毫無關系。
京兆的百姓不明因由,只得感嘆着,這世子夫人顧氏是個命大福厚的,不但在國公府那場大火中活了過來,還不用受國公府半點牽連。
然後又從中推出絲絲韻事意味來,那顧氏成親五年還是完璧之身,這當中有什麽隐情?
只可惜,成國公府都燒沒了,他們是一點點風聲都探不到了。
京兆的官員就不作如是想了,這些在朝堂上混久了的人精,從京兆府的判決中猜出真相來了。京兆府,怎麽有資格判與謀逆有關的人?想必是上面的主子授意的了。
這個時候,有朝官突然記得顧氏的身份來,成國公世子妃顧氏,出自京兆顧家!想當初,有三朝四書之稱的顧家是何等顯榮,只是四年前顧家出事之後,就沒有人提起京兆顧家了,不想如今還能聽到“顧”這個姓氏。
這顧氏,竟然從成國公府謀逆中摘了出來,難道她在三初宮變中立了什麽功不成?
以功贖罪,再正常不過了。縱他們再是人精,也想不到,顧氏到底立了什麽功勞。
天家都不怪罪了,作為臣子的自然不會多言,況且,宮變後朝局動蕩,他們又怎麽會有精力過多關注一個婦人的事?
深夜,京郊一個精致的別院內,顧琰看着被扔在她前面的人,神色十分平靜。
眼前這人,手腳被捆綁着,狼狽地倒在地上。他身上穿着破敗的葛布短衣,臉上布滿胡渣,神色憔悴而狠戾。
哪裏看得出曾是意氣風發的勳貴子?如今看着,不過是個落魄喪家犬。
“顧氏你這個毒婦!賤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那個人雙眼通紅,死死盯着顧琰,惡毒地咒罵着。
原來這人,正是成國公世子秦績。他帶着僅剩的死士,懷着滿腔的仇恨,要來殺了顧琰報仇。
不想這別院裏早有重重埋伏,死士們全部被擊殺,他受了傷被生擒,被扔至顧琰前面。
聽着這些咒罵,顧琰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有說話。在世為人他都敗了,做鬼又能怎麽樣?
秦績是有勇有謀不假,可是沒有了三皇子和國公府的權勢支撐,他的勇謀哪裏還能施展?況且那樣驕傲陰狠的人,怎麽能沒有身份沒有尊貴地活着?就算明知有詐,他都會自投羅網。
顧琰聽着這一聲聲的“毒婦”“賤人”,終于開了口:“為什麽是我?你們那一檔醜事,為什麽一定要選了我來遮掩?”
像她這樣的權貴少女,京兆不知多少,為什麽偏偏秦績選中了她?如果不是秦績相中她,她的父母就不會出事,祖父和顧家也不會被滅,為什麽是她?
秦績聽了她這麽一問,臉色變了幾變。
在起兵失敗之後,他就想明白了,必是顧琰給了敵手通風報信,不然那麽嚴謹周詳的計劃不會洩露出去。
當然,他也想明白了,顧琰必定是知道了這些年的真相,這樣做是為顧家報仇來了。
為什麽會選中她?如果不是她一個人關聯着顧、傅兩家,如果不是她蠢鈍,他又怎麽會忍着惡心對她做了幾年的戲?
“如果不是你蠢,我會選中你?可恨的是,到頭來我竟然被你這個蠢婦騙了,還連累了他和國公府,你這個蠢婦!毒婦!賤人!”
秦績惡狠狠地咒罵着,掙紮着想沖向顧琰,卻因為手腳被綁,只能狼狽地滾了幾下。
可憐又可笑。
顧琰聽了這話,一時怔怔。她想起了這些年經歷的事情,父母過世之後的種種,還有嫁到國公府之後的種種,神色無比悔恨。
哪怕她喪父喪母,還是從權臣之家嫁入勳貴門第,人人都說她好命;就算顧家傾覆,她依舊尊榮不變,人人還是尊稱她一聲“世子夫人”,她原本以為,自己真的好命。
不想,真相是這麽血淋淋,她的好命,不過是因為秦績相中了她!
秦績說得沒有錯,是她蠢,才害得顧家家破;是她蠢,一直将狼心當善意;嫁與殺父殺祖的仇人,還為他憂樂,這天底下,還有比她蠢的人嗎?
“顧琰,我早該在顧家滅了之後就殺了你,我早該殺了你的!我早該殺了你的!”秦績見顧琰怔忪,又開口咒罵道。
如今他只有一張嘴可以用的,只能不斷地咒罵,像個刻薄的內宅婦人一樣。
顧琰被秦績罵得回神來,譏诮地看了一眼秦績。顧家被滅之後,秦績之所以還留着她,不過是要繼續用她來遮掩醜事罷了。
不過幸得如此,不然,她永遠也不知道真相,也絕對報不了顧家的仇。
顧琰想了想,問着一旁的善言:“你主子還用得着他嗎?”
善言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說道:“主子說,秦績任憑姑娘處置。”
聽得這話,顧琰雙眼一亮,笑了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善言看着這樣高興的顧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主子的話。
主子說:獨生獨死,獨來獨往,苦樂自當,無有代者……會見無期。顧氏那樣的女子,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麽?善言不知道。但此刻她心裏像堵住了一樣,眼睛變得酸澀起來。
随即,善言看到了令她驚呆了一幕。
嬌嬌柔柔的顧琰,仿佛一陣風吹過就會倒的顧琰,平時連重物都沒有提過的顧琰,竟然舉起了侍衛身邊的大刀,死死地往秦績砍過去。
“咔嚓”一聲,大刀砍入骨頭的聲音,随即,秦績驚叫呼痛聲就響了起來。
“秦績,你也會痛?你也知痛?這是你欠顧家!不手刃了你,我怎麽會有面目去見顧家衆人?”
顧琰笑着說道,淚水簌簌掉了下來,再一刀往秦績的脖子上砍去,直到秦績再不能發出一點點聲息。
可是……可是,就算她将三皇子和成國公府滅了,那些親人,都不在了。父母、祖父、顧家、外祖父、傅家,都不在了!
良久,顧琰才逸了一聲悲傷的哭喊:“爹,娘,阿璧想你們了……”
002章 臨危
更新時間2015-1-9 20:18:53 字數:2372
太陽西斜,二月的春風還帶有冷意,從菱花紋窗棂吹進來的時候,讓人有着清醒的寒意。
顧琰此刻,靜靜地看着雕花銅鏡中的自己,表情似哭又似笑,看着很瘆人。
她眼前的銅鏡,是纏枝吐蕊牡丹花紋的樣式,顯得十分富貴。顧琰知道,這是京兆顯貴姑娘喜歡的花樣,歷久不衰。只是四年後,就沒有姑娘再用它了。
皆因,那時人人都喜歡清冷寂寥的花樣,一株伶仃瘦梅,或一只枯枝寒鴉,以讨得那個人的歡心。
鏡中的小姑娘,十二三歲的樣子,然而神情悲切,眉眼間帶有愕然歡喜,蒼白的臉色和額頭綁着的紗帶,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顧琰記得,自小被父母嬌養在掌心的自己,在十二歲那年,從家中假山上摔了下來。
那是她第一次受傷,也是顧家悲劇的起點。她在日後無數次回想,無數次希冀,如果沒有從假上掉下來就好了……
如果沒有掉下來,她就不會昏迷不醒,心急的父母就不會連夜去西山請章老先生,也就不會深夜遇伏被殺,祖父就不會因此傷心落了病根,顧家也不會陸續凋零……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她假山上摔了下來。
她心心念念想着當年的事情,才回到了當時,是嗎?
她殺了秦績之後,就得了重病,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就到了彌留之際。大仇得報,她已經生無可戀了,連藥也沒有喝,最後直到無知覺合上眼。
她以為自己死了,可以安安心心去見父母至親了,怎麽眼一睜,就回到了閨閣時的房間。妝臺上,擺放着少時極喜歡的玉燕銜花飾、蜻蜓逐花梳背,還有左側紫檀花幾上的紫玉行溪問仙圖山子,這是父親疼愛她,特地放在她閨房中的。
究竟這是夢還是真實的?
就在顧琰怔忪間,門口有了窸窣的聲響,簾子被推了開來,一個圓臉孔兩漩渦,看着十分喜慶的丫鬟走了進來。
她見到坐在妝臺前的顧琰,愣了一下,随即歡喜地說道。“謝天謝地,姑娘,您終于醒過來了!太好了,太好了!奴婢通知太太和老爺去!”
顧琰眼直直地看着歡喜的丫鬟,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這是大丫鬟水綠,早已死去的水綠!
當年,水綠跟着父母去西山請醫,同樣死在了那一場伏殺中。怎麽她還活生生站在這裏?這情景,當年沒出現過。
還有,水綠說太太和老爺,是爹和娘嗎?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難道她回到了當時?回到了十二歲的時候?
水綠看着呆呆傻傻的顧琰,臉上的笑意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喚道:“姑娘,姑娘……”
見顧琰還是沒有反應,水綠心裏一陣害怕,姑娘不會是從假山上摔下來,摔傻了吧?
随即她的聲音就緊張起來:“姑娘,您別吓奴婢!杏黃,杏黃,快去通知老爺和太太,說姑娘醒了,讓他們先別去西山!”
聽到水綠這些叫聲,顧琰眨了眨眼,淚水就掉了下來,然後緩緩綻出了一個笑容。
沒錯,她是回到十二歲的時候了,而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不止是山子和梳背沒有破損,就算水綠都活着!水綠還活着,是不是,爹和娘還活着?
顧琰心急地想去門外看個究竟,只是剛站起來,就踉跄了一下。她本就是嬌滴滴的姑娘,又從假山上摔了下來,這會身體正虛弱。
“姑娘,快去床上躺着,快去床上躺着。”水綠見狀,忙不疊地說道,将顧琰扶上了床。
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門口的簾子再次被推開,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奴婢仆從。
這兩個人,正是顧琰的父母顧重安和傅氏。
他們神色憂慮,傅氏的眼眶通紅,腳步都不太穩。直到看見睜着眼睛的顧琰,她才不自覺的地松了一口氣。
“阿璧,你終于醒過來了,你吓死娘了!”傅氏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走近顧琰,聲音都哽咽了。
顧琰小名阿璧,這小名還是外祖父傅通親自起的。會這麽喚她的,就只有至親長輩了。
“沒事就好了,你別吓着阿璧了。”顧重安見狀,咳了兩聲,開口說道。
傅氏聽了這話,急急地放開了顧琰,又将顧琰從頭打量到腳,不住地問道:“現在覺得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爹和娘正想去請章老先生……”
傅氏此時說個沒停,其實是深深的恐懼。
早前,顧琰一直昏迷着,就連宮中的禦醫來了都束手無策,無奈說道或許西山的章老先生才能讓顧琰清醒。
章老先生是前尚藥局奉禦,老了之後就安居在西山,醫術精湛卻脾氣古怪,輕易請不到。聽說他特別憐惜為人母親的,傅氏都打算跟着顧重安出發去西山了。
不料卻聽到丫鬟匆匆來報,說顧琰清醒過來了,傅氏和顧重安才趕了過來。
“爹……娘……”顧琰眼神動了動,開口喚道,只一聲,淚水就如雨一樣落了下來。
她看着眼前的婦人,臉孔圓潤,緩詳端雅,這是娘親,記憶中的娘親。還有父親,父親此刻一臉關意,寬額長眉,一副親厚之相。
前一世,顧琰摔下假山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顧重安和傅氏了。顧重安和傅氏死的時候,身上中了幾十刀,面目都模糊了,慘不忍睹。
祖父顧霑憐惜她,早早就為顧重安和傅氏釘上了棺木,不讓她見父母的慘狀,所以顧琰記得的父母,就是眼前這個樣子的。
她只砍了秦績十來刀,他的脖子就血肉模糊了,父母身中了幾十刀,可見伏殺他們的人,對顧家有着怎樣的刻骨仇恨!
顧琰的淚水似是停不下來一樣,惹得傅氏鼻頭發酸,眼眶都濕了。
顧重安看到眼淚汪汪的兩母女,也不出聲打擾。他知道,不管是傅氏還是顧琰,都需要将內心的驚恐發洩出來。
哭,就是最好的方式。
“老爺,奴才覺着,還是去西山請章老先生來一趟吧。姑娘雖然醒了,畢竟頭受傷了,不知道有沒有落下什麽後患,不宜耽擱。”
突然間,顧琰聽到有人這樣說道,她快速擡起頭,看向了說話的人。
顧福,父親倚重的二管事,此刻正恭恭敬敬地向顧重安請示道,不,準确地說是勸說顧重安去西山。
是了,顧福這一番話,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勸說顧重安去西山。既然顧琰知道去了西山必死無疑,這話就令她格外留心了。
顧琰不知道顧福是忠還是奸。
前一世,顧福并沒有跟着去西山,不過顧琰記得,父母出殡後沒幾天,顧福就落水溺亡了。
他勸說父親去西山,是真的擔憂她病情,還有另有所圖?他知不知道西山的殺機?
003章 是誰?
更新時間2015-1-10 20:17:18 字數:2329
重活一世,顧琰知道了西山有伏殺等着,怎麽會讓顧重安和傅氏去西山?
當即,她抹了眼淚,笑着說道:“爹,娘,阿璧沒事了,覺得精神很好。天色快暗了,去西山路又不好走,爹娘不要去西山了。”
鎮定了心神的顧琰,說話就流暢了。此刻她眼神熠熠,看着真是沒什麽大礙了。
顧重安仔細看了顧琰的神色,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麽。傅氏的表情卻有些猶豫,似乎不相信顧琰會突然好轉。
顧琰知道顧重安和傅氏心憂自己,不可能一下就被說服,她看了看還想說話的顧福,搶先開口說道:“爹娘,我前些天聽筠姐姐說,西山有賊匪出現呢,入了夜都沒人敢走,我怕爹娘出事……”
良久才點點頭她話沒有說完,神色就凄惶了起來,泫然欲泣,看着讓人不忍。
這些凄惶,不全是作假。一想到父母前世慘死在西山,顧琰的悲傷就忍都忍不住。
“好了,好了,我們不去了,等大夫來看過阿璧再說。”本來還想去西山的傅氏,見到顧琰這副樣子,連忙答應道。
顧琰所說的筠姐姐,是刑部尚書陸清的嫡孫女陸筠,一向和顧琰交好。刑部對于賊匪的消息相當靈通,傅氏不疑有他。
顧重安聽了,想了想,最後松口道:“既然阿璧覺得沒事了,那就先不去西山了,待明日大夫來診過了再說。”
聽得顧重安這麽說,顧琰松了一口氣,臉上就有了笑容。她想着,就算父親不答應,她還要另想辦法,絕對纏着父母不讓他們去西山。
顧重安和傅氏都表示暫不去西山了,這下顧福的嘴唇合上了,只是眉頭略略皺了皺。
顧琰不着痕跡地觀察着顧福的表情,瞳孔縮了一下。顧福奸不奸她不知道,但絕對忠不了!
只不過,她剛剛醒過來,不宜說得太多,免得引起懷疑。這顧福的底細,她一定會查個清楚明白。
“好了,好了,阿璧先休息吧。我去松齡院告訴父親,好讓他安心。”顧重安這樣說道,還看了一眼顧福等人。
剛才來得匆忙,連管事都跟了進來,這畢竟是顧琰的閨房,諸多不适合。顧重安沒有過多計較此事,又吩咐水綠等丫鬟好好照看顧琰,才走了出去。
顧重安離開之後,傅氏揮一揮手,讓水綠等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顯然是有話想單獨和顧琰說。
傅氏想說什麽,顧琰很清楚。她醒過來了,精神很好,傅氏定是為了問假山上的事情。
前一世顧琰醒來後,等待她的是父母身亡的噩耗,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中,鎮日只知道哭,哪裏還想起假山上的事情?
顧家忙着打理喪事,祖父顧霑受了打擊卧病在床,無暇顧及其他。等到過問這事的時候,卻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最後只是罰了顧瑜抄經三個月。
顧瑜是二房的庶女,年紀比顧琰小半年,平素和顧琰沒幾句話,當時就是她和顧琰在假山上,所有人都覺得她和顧琰掉下假山有關。
就連傅氏都這麽覺得,所以她問道:“阿璧,假山上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瑜姐兒推你下去的?”
顧琰看到傅氏強壓着憤怒的樣子,感到心一暖,眼眶又起了酸澀。
有娘的孩兒是個寶,這話一點都不假。娘親心裏肯定在想着怎麽為自己出頭了,說不定馬上就要沖到二房去了。
不過,娘親卻想錯了,顧瑜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自己這一次掉下假山,卻和顧瑜無關。
這樣想着,顧琰就軟糯地開口了:“娘,當時我在假山邊上,覺得腳一痛,站不穩就掉下去了,就是這個地方痛……”
顧琰邊說着,邊将裙子卷了起來,将膝蓋上的淤黑痕印指給傅氏看。
傅氏一見到這個黑印,臉色就變了。她出身将門之家,雖然被當作詩書小姐一樣嬌養着,但到底在西疆苦寒之地呆過,見過不少世面。
女兒白皙的腿上,單單就是膝蓋這裏有黑印,別的都是掉下假山的細痕。這個黑印,分明是被人用內力擊出來的,就算過去兩天了,仍十分明顯。
“阿璧,你再說一次掉下去的時候……”傅氏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神色緊張。
顧琰又将當時的感受說了一遍:“就是在假山上玩着,膝蓋突然鑽心地痛,站都站不穩……”
見到傅氏古怪的臉色,顧琰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嫁到成國公府之後,見到了秦績手下有飛沙走石的本事,如今想一想,自己突然掉下假山也太奇怪了,肯定有人做了什麽。
傅氏的眉頭皺了起來,仍是不放心地問道:“不是瑜姐兒推你下去的?”
顧琰搖搖頭,語氣很篤定:“娘,當時二妹妹背對着我,而且是我自己要上假山玩的……”
是了,是自己要上假山玩的,顧瑜沒有引誘她,那麽自己會掉下假山,顧瑜肯定是不知情的。
自己為什麽執意要上假山?顧琰仔細回想,卻覺得腦中紛亂迷糊,一下子什麽都想不起來。
“怎麽會這樣……阿璧,那在假山上你還有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傅氏繼續問道,想從顧琰的口中得到更多訊息。
“奇怪的地方……我掉下去的時候,好像看見圍牆邊有人影閃過……”顧琰眯起眼,作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
這句話,純粹是胡謅。顧琰掉下去的時候,驚慌到不得了,腦子都空白了,哪裏還有心思看着遠處的圍牆?
顧琰沒看到人,但她知道肯定有人,她這麽說,就是要讓傅氏知道,圍牆那裏肯定有人在窺視,甚至,就是那個人令顧琰出事的。
至于那個人是誰,這就是顧重安和傅氏要查探的了。
雖則重活了一世,但當年的事情畢竟過去九年了,如今再看的時候,只覺得蒙上了一層厚紗,很多事情都看不真切了。
顧琰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出事,究竟是秦績所為,還是別的有心人所做。
但是時間,會吹沙铄金,會将所有的真相都露出來。
“怎麽會這樣……”傅氏喃喃自語,怎麽都想不明白。
從阿璧的話語中,傅氏知道了是有個高手令阿璧掉下假山的,可是顧家以善治家,與人無冤無仇,怎麽會有人對阿璧動手呢?是為了什麽?
母女倆都各有思慮,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水綠的聲音:“太太,老太爺和老爺請太太去忠孝堂,說是二姑娘去了忠孝堂請罪……”
這話,聽得傅氏和顧琰都愣住了。顧瑜去忠孝堂請罪?請什麽罪?
004章 忠孝堂
更新時間2015-1-11 20:12:27 字數:2782
顧琰聽到水綠的話後,不由得心思泛動。自己剛剛醒過來,顧瑜就去了忠孝堂請罪,時間接得這麽緊,二房想做什麽?
想了想,顧琰說道:“娘,我和您一起去忠孝堂。”
她要親自去看看,二房推顧瑜出來頂罪,是為了避嫌還是心虛,這一次,二房要出什麽幺蛾子?這一次假山出事,有沒有二房的手筆?
傅氏本來想拒絕的,畢竟顧琰的身體還虛弱着。但顧琰怎麽都要去忠孝堂,傅氏本就不習慣拒絕她,再想想這事的諸多詭異之處,就答應讓顧琰跟着去了。
顧琰略作打扮,吩咐水綠用脂粉在臉上塗抹了一番,她原本蒼白的臉色,被這麽一遮掩,就變得紅潤;再加上顧琰熠熠的雙眼,剛才的柔弱仿佛是種錯覺。
“阿璧是怕祖父擔憂嗎?遮掩一下也好,也好。”傅氏見到顧琰的這點小心思,點點頭。
她性子忠厚,所見所想皆以為好,尤其這動作還是顧琰做來,她便覺得顧琰這是一片孝心。
顧琰笑了笑,眼神倏地閃過一絲狠戾。時至今日,她對父母前世之死就更難釋懷。父母這樣忠厚的人,努力修善,盡力積德,所得者竟然身死西山面目全非!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既然她重活了這一世,就一定要守護着父母,且讓所有人都要擡頭看一看,蒼天究竟是仁還是不仁!
顧琰想着這些,緊抿着嘴唇,就連脂粉都擋不住周身的冷硬,顯在臉上,神色便有些難看。
“阿璧,你怎麽了?要是不舒服,還是不要去了。”傅氏見到顧琰的神色,不由得勸道。
“娘,阿璧沒事,就是沒想到還能再出尺璧院。”顧琰笑着,嬌糯糯說道,好讓傅氏放心。
是啊,沒想到還能出尺璧院。
尺璧院是她住的院子,在她嫁到成國公府之後,尺璧院就被拆了,沒多久,顧家也被封了,她真的沒再來過尺璧院了。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傻話。”傅氏倒是被這話逗笑了,覺得小姑娘的話語如天際流雲般飄忽,随即想起顧琰昏迷不醒的兩天,笑容慢慢淡了。
顧琰嬌憨一笑,沒有再說什麽,只低低吩咐了水綠幾句話。就這樣,由水綠等丫鬟扶持着,母女相伴着,朝位于西北的忠孝堂慢慢走去。
随着忠孝堂越來越近,顧琰的眉眼就越來越冷。顧家的過往,反反複複在她腦海裏出現,就像一幅幅圖畫一樣。
顧家以軍功起家,是新興的權貴之家,是随着大定朝立國而崛起的,前後不到百年的歷史,人稱“三朝四書”,指的就是顧家。
顧家先祖跟随大定太祖打天下,積聚了傳家衍族的威望,也奠定了家族子弟興盛晉位的基礎。在太宗、建和、崇德這三位皇帝在位期間,顧家一共出現了四位尚書。顧家這一代的掌家人顧霑,正是當朝吏部尚書。
三朝四書,這是何等威榮。顧家與享世祿的勳貴之家不同,這是實實在在手握重權。尤其是顧家這兩代,除了祖父是吏部尚書外,父親和二叔顧重庭都在京兆任職。一門出了三京官,這可是極為少有的。朱氏皇族,對顧家的确夠器重的了!
可是誰知道,顧家的權勢,只是到第四個尚書?祖父顧霑之後,別說尚書之權,就連顧家的血脈都四散凋零幾近死絕。
誰能想得到?誰能想得到?想到前一世顧家的命運,顧琰幾乎要落淚了。
就在顧琰想着顧家的時候,忽然聽到傅氏在低聲喚道“阿璧,阿璧……”
顧琰眨眨眼,回過神來,擡頭一看,發現原來已經到忠孝堂的門口了。
忠孝堂是顧家賞功罰過的地方,其中尤以罰過為重,顧琰記得,裏面陳列着荊棘木棍等家法用具,看着就讓人害怕。此乃取菩薩金剛怒目之意,目的,就是為引導顧家子弟近善遠惡。
森嚴威吓,不是說着玩的,曾有不少人受過顧家的家法。一提到忠孝堂,不管是顧家族人還是仆從随下,都會肅目凝神,膽小的,甚至會不由自主地雙腿發抖。
顧琰擡頭看着匾額上“忠孝堂”三個大字,旁挂着一副對聯,上書:
積德積福積善
無貧無寡無傾
這些字,圓潤厚重,是顧家前兩代族長手書,這六字聯,明示孝忠之道,彰顯的正是顧家家風。
圓潤厚重,仁善親德,這是顧家新近三代族長所秉承的,祖父顧霑也不例外。甚至,善過頭了,不然,何至引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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