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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它就竄了出來,他正想喚它回來,就聽到一聲驚喜地叫喊:“小圈!你怎麽在這裏?”

顧琰瞪大了眼睛,差點還以為是幻覺。消失了好幾天的小圈,竟然出現在她面前,它真的通靈性,它回來了!

小圈用肥爪扒拉着顧琰的衣袖,而後蹭了蹭,仰着頭咧開嘴,看起來又憨又傻。

顧琰實在太驚喜了,連忙用雙手将小圈捧起來,連沈度還在三秀堂都忘記了,敲敲小圈的頭,數落道:“沒良心的,杏黃找你找得快瘋了,這竟然在賞花宴這裏!你怎麽來的?!”

沈度再一次愣住了,看到金環鼠大爺似地躺在顧琰手中,他就明白了,原來這只金環鼠的主人,就是她!

一個閨閣姑娘,怎麽會是金環鼠的主人?這與他先前的猜測出入太大了,他以為,養着金環鼠的人肯定是個高手,沒想到是這麽嬌滴滴的姑娘!

怪異的救人方法、熟悉親近的語氣、金環鼠的主人,這小姑娘真的讓他太詫異了,沈度忍不住再一次打量顧琰,試圖看出些什麽。

可是,他什麽也看不出來,反而是顧琰慌亂起來。

她匆匆将金環鼠塞進衣袖裏,轉了看了長隐公主一眼,谪仙仍安靜地側卧着,對三秀堂發生的事情無知無覺。

“我先走了,你等太醫來,不要移動他,不要說起我。”顧琰急急地說道,整了整衣衫,欲離開三秀堂。

長隐公子和秦績争執些什麽,她無法深究,她不想等長隐公子醒來,不想與安國公府扯上關系,更不想引出秦績,在長隐公子恢複神智之前,她要先離開。

沈度側了側身,見到顧琰走遠之後,才嘬了個急促的口令。

(章外:急救知識神馬的,不完全科學,主要是基于劇情。大家可以看看更專業更詳細的科學知識啊,~)

049章 大恩

更新時間2015-3-23 20:20:37 字數:2314

短促號令響起後,片刻就有兩個黑衣人出現在沈度面前,憑空出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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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姑娘的痕跡掃幹淨!”沈度下令道,無須多說,這兩個人知道他說的是誰。

“是!”兩個黑衣人回道,又悄無聲息地離去。精簡利落,很明顯就看出軍方的風格。

這裏說的清掃痕跡,指的不是掩飾,而是将顧琰徹底從三秀堂中摘出去:有哪個婢女見過顧琰主仆來了這裏,是哪個婢女聽到的請太醫,有誰會注意到顧琰主仆衣衫異常……

除了她們自己,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她們曾來過這裏。這種徹底的清掃方式,是以往沈度執行暗務時經常用到的,此刻用在顧琰這裏。

既然她不想別人知道,那麽就幫她做到徹底一點——這是沈度最直接的想法。

不然,光是長隐公子在三秀堂發病又離奇被救回這點,就會引起所有人矚目,安國公府的大恩人,誰知是福是禍?

況且,她一個閨閣小姑娘,傳出去與長隐公子獨處,不知道會招惹來多少流言蜚語。她做了救人的善舉,怎麽能招致惡意?

顧琰就那樣匆匆離開,她不知道,她沒有考慮到的,沈度已經暗中幫她擺平了。

至于為什麽這麽用心做這事,沈度沒有想到,或者故意忽略了。

清掃痕跡這樣的小事,他的人自會辦得妥妥當當的,沈度對他們很有信心。

他候在三秀堂這裏,等待太醫的到來,等待這裏的事揚出去。

他看向了長隐公子,從呼吸聽來,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仍昏迷着,這副樣子顯得特別荏弱。

這個人,自小就不強壯……沈度想起了一些久遠的畫面,久遠得幾乎忘記了。

沈度的思緒,沒有沉浸太久,很快三秀堂外面就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還伴有緊張的詢問聲,應該來了不少人。

最先進來的,是背着藥箱的郝老太醫,他是被安國公府的下人背進來的,被放下地的時候巍巍顫顫幾乎站不穩。

一半是急的,一半是吓的。

當他聽到長隐公子出事時,心跳都漏了半拍。長隐公子這個是娘胎裏帶來的毛病,平時精心養着還好,一旦發病就極為兇險。

若是救不回來,郝老太醫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不說別的,單單是安國公府的遷怒他就承受不住。

郝老太醫都已經作好最壞的準備了,可是他沒有想到,長隐公子的情況比他預料的好太多了!

望聞問切,他只望了一眼長隐公子的側卧的面容,就知道長隐公子已經無大礙了,他自己也無大礙了!

“脈搏和緩,公子已經無礙了。他之所以還昏迷,是心力尚未恢複,細細将養就好了。”郝老太醫仔細為長隐公子診斷過後,這樣說道。

他這話一落,一旁等候安國公府衆人就松了口氣,尤其是平時服侍長隐公子的小厮們,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如果不是賞花宴這樣的場合,他們是應該時刻陪着長隐公子的,這樣就不會出事了。

安國公夫人管氏喜極而泣,仍是再三問道:“确定沒有事了嗎?确定嗎?”

郝老太醫點了點頭,這個診斷,他還是有把握的,只不過,他沒有将情況說完整,這種場合下,不宜說太多。

長隐公子明顯是發病了,而且當時應該十分危急,只是不知道被哪個聖手救了回來,如此才會安然無恙地側卧在這裏。

他疑惑地看着一直候在這裏的人,中書舍人沈大人,他當然認識。一向聽說沈大人做官了得,沒有聽說他的懂醫術啊。可是除了他,這裏也沒別人了。

順着郝老太醫的目光,管氏也看到了沈度,她猛地想起前來請太醫、告知長隐出事的,正是沈度派來的人。

這是大恩德,天大的恩德!

“沈大人,老身多謝了,多謝你救了老身孫兒,感激不盡!”管氏走近沈度,感激地說道。

她隐約聽安國公說過沈度不好相與,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但她知道是沈度救了她孫兒,如果不是沈度通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出事了。

“老夫人多禮了,晚輩接到消息,說三秀堂這裏有異動,沒想到就見到長隐公子出事了,晚輩并沒有做什麽。”沈度回應了這一番話,真假夾雜。

他身為虎贲中郎将,收到隐秘消息很正常,出現在三秀堂這裏并不意外,便遇到了這樣的事,這說辭,合情合理。

不管怎麽說,意外還是湊巧,總之安國公夫人是記下沈度這份恩情。

管氏陪着長隐公子回到安國公府,等到他醒來後,細細将這事說了一遍,末了還說道:“我聽郝老太醫說,你的情況很兇險,幸好搶救及時。那裏只有沈大人,應該是他救你。”

長隐公子的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眉間的病氣就他越發明顯。

他知道管氏說的是真的,雖然細節還有很多要推敲的地方,但的确是有人救了他。在和秦績争執之後,他突然感到一陣心絞痛,這痛太強烈,他瞬間就倒了下去。

神智模糊的之後,他知道有人在不斷地壓着他,還有人叫他快醒來,看來這個人,就是沈度無疑了。

在知道救他的人是沈度之後,長隐公子的心情越發複雜。他還沒有确定沈度的身份,還不知道沈度是敵是友,卻欠下了天大的情。

救命之恩,何以為報?如果沈度真是曾經那個人,長隐公子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是他救了我啊……”良久,他才悵然地說道,谪仙般的面容染上了幾縷人間愁色。

長隐公子的愁色,沈度當然沒看見,他也沒想着恩不恩什麽的,更多是不斷回想起顧琰救助長隐公子的那些動作。

一起一壓,不斷地重複,這麽簡單就能救回一個人?還有沒有別的步驟?

這些思慮,沈度都沒有結論,唯一能為他解惑的,就是做出這些動作的顧琰了。據沈度所知,顧家是沒有人通岐黃之術的。

想到義父沈肅的心疾,沈度下定了決心,想着無論如何,都要找機會見顧家姑娘一面了,她那些怪異的動作,一定要學會。

其實他不知,顧琰之所以會這些動作,實則是從他那裏學到的。世事之玄妙,孰因孰果,一時難以說清了。

050章 宴後

更新時間2015-3-24 20:21:01 字數:2260

長隐公子出了事,管氏哪裏還有心思參加倚霄樓的宴會?她這個東主不出現,倚霄樓的宴會便匆匆結束了,這是歷年來結束得最快的賞花宴。

對此,顧琰只感到慶幸,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知是所有人都忙着關注長隐公子,還是月白的機警起了作用,直到離開歸善苑,都沒有人知道顧琰主仆曾在三秀堂出現過,這對顧琰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原來,月白去請太醫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她沒有莽撞地回到巢鳳樓找人,而是繞去了旁邊的掬碧湖找了個值守侍衛,說長隐公子出事了,都沒有讓他看清楚樣子。

來了歸善苑之後,月白就深刻體會到“長隐公子”這四個字的魅力,就算侍衛沒有看清她的樣子,為了謹慎起見,都一定會上報。

月白不知道侍衛是怎麽上報的,就在她們回到巢鳳樓時,所有人都騷動起來,人擠人的急着往三秀堂那邊跑,正恰好掩飾了顧琰和月白衣服的皺亂。

後來歸善苑人人說的都是“沈大人救了長隐公子”,聽說是沈大人讓人去請太醫的,聽說沈大人一直守在三秀堂……

聽到這些話,顧琰的心情頗為怪異。有不解,還有一絲絲的心虛和愧疚。

明明是她救下了長隐公子,沈度為什麽要認下這一點呢?再說了,以沈度的本事,壓下三秀堂的事輕而易舉,為什麽要弄得歸善苑人盡皆知?這樣一來他就在事件中心了,他不是喜歡低調的嗎?

顧琰想不明白,總覺得腦中一片亂糟糟,遇到秦績、搶救長隐公子、碰上沈度,這些事都撞到了一起,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相繼發生,顧琰的心難以平靜。

就連在倚霄樓用宴時,都有些心神恍惚,在婢女布菜的時候,她還差點碰掉了婢女的筷子。

時下的權貴姑娘尤其看重雍雅禮儀,在倚霄樓這樣的場合,差點碰掉婢女的筷子算是失态了,幸好大家的心神都在缺席的東主身上,沒有人會在意顧琰。

只有坐在她身邊的顧玮,看到了她的失态,眼裏便有了深思,卻依然安安靜靜地用膳。

顧玮的眼神,顧琰都沒有察覺,立在顧玮身後的水綠,也沒有看見。

及回到顧家,進了尺璧院,顧琰才将頭腦的紛亂甩掉,随即想到了什麽,低低笑了起來。

“姑娘……”月白站在顧琰身邊,躊躇地喚道,她不知道顧琰在笑什麽。

“你先下去吧,三秀堂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顧琰叮囑道。

這些,就算顧琰沒有叮囑,月白都清楚的,當下點點頭,道絕不會對任何人說,然後才退了出去。

月白離開之後,顧琰再次笑了起來,她是笑自己身在汪洋而不見水,當真是糊塗了!

長隐公子還活着,顧玮也沒在賞花宴上鬧騰,而且,小圈還回來了!這些事萬萬沒有想到,但都是好事,有什麽好失神的呢?

顧琰想起了杏黃見到小圈時的狂喜,還有小圈伸爪子要吃的可憐樣,心情更加愉悅。

關于小圈,她只沉浸在歡喜中,只當是小圈懂靈性尋她來了,卻偏偏沒有想到,小圈出現在三秀堂,是和沈度有關系的。

顧琰的心情是愉悅了,但是在太平前街的成國公府,秦績想起賞花宴,卻氣得心肺都生痛。

他知道陸家不會出現之後,忍了又忍,仍是越過帷幕去了三秀堂,看着一室雍容華貴的牡丹,只想将它們狠狠踩在地上。

不過,他沒來得及施展他的暴虐,因為韋長隐也來到了三秀堂。

“我聽屬下說,有人将三秀堂的人都清走了,原來是你啊……不知世子大人在謀劃什麽?”那時,韋長隐微笑着問他。

“謀劃什麽,又與長隐公子何幹?我勸長隐公子還是安心在水榭養病為好,不然……又要驚動尚藥局了。”秦績瞄了他一眼,目光輕蔑而不為然。

雖則成國公府和安國公府都是勳貴,但秦績一向看不起韋長隐,總覺得他鎮日躲在安國公的水榭中,像個見不得光的鬼。

偏偏外面的人說他是谪仙,就連皇上都器重他,呸!

“不管你有什麽打算,今日的賞花宴你一定不會成事,我保證。”韋長隐還是笑着,語氣聽起來無比溫柔,說出了這一句話。

那一瞬間,秦績的汗毛就聳了起來。

明明是這麽荏弱的人,明明笑得那麽可憎,卻仍秦績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威脅,像重山一樣壓下來的威脅,讓秦績想逃。

事實上,秦績也逃了,只扔下了這麽一句話:“韋長隐,你管得太多了,你有這個閑心,還不如想想自己的病!哼!”

後來,秦績才知道韋長隐在三秀堂發病了,真的想大笑三聲,韋長隐這不是現世報嗎?哈哈哈!

秦績想起了這些,先是一陣快意,然後神色漸漸陰暗起來。他這時才想起,他眼前還正跪着辦事不力的人。

“連陸家不去這樣的消息都不知道,你說,我留着你還有什麽用?”他伸手捏住李楚的脖子,再狠狠一腳踢過去,壓抑不住暴怒。

李楚硬生生受了這一腳,“噗”的一聲,鮮血都噴了出來。他顧不上鮮血和痛,立刻跪爬在秦績腳邊,不住求饒道:“屬下知罪,屬下知罪……”

作為秦績日漸看重的幕僚,李楚已經很久沒有受過秦績的拳腳了,這一腳讓他臉色發白,痛得岔了氣。

站在秦績身邊的馮宇別開了言,不忍看李楚,也沒有膽子為他求情。

李楚負責收集陸家的信息,如今出了這麽大的纰漏,連陸家不去賞花宴這麽重要的事情都查不出來,只受了這一腳,還是輕饒了的。

秦績陰鸷地盯着李楚,半響才說道:“滾出去,好好**手下。若再有下次,你死!”

李楚松了一口氣,不用進刑堂,這就是好的。他連連叩頭,慌忙地退了出去。

就算李楚離開了,秦績的神色依然沒有好轉,讓一旁的馮宇膽戰心驚,生怕這怒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很快,他就記得一件事,覺得自己有救了。

“世子,三皇子有召,該出發了。”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就見秦績的怒氣馬上就消了,原本的陰鸷,一下子就變成了柔和,仿佛剛才的暴虐,只是馮宇的錯覺。

051章 論局

更新時間2015-3-25 20:20:52 字數:2201

三皇子府的長史褚備早早就等着秦績了,一見到秦績便像見到了救星,立刻趨身上前說道:“見過世子,殿下正在務本樓等着世子……殿下心情不太好。”

秦績點點頭,旁的沒有多說,就踏進了務本樓,同時吩咐褚備和馮宇在樓外守着,非喚不能進來。

這是務本樓一貫的規矩了,就算秦績沒有吩咐,褚備和馮宇都自覺地守在務本樓外。畢竟,三殿下現正震怒着,他們都不想觸這個火。

務本樓是三皇子朱宣明的書房,在京兆幾個皇子府中是獨一份。皆因它形制是仿皇宮勤政樓而建的,當年朱宣明出宮開府時,崇德帝特地恩準他建了這個務本樓。

可見朱宣明得皇恩之深,亦可見淑妃娘得寵愛之重,惹了多少皇子眼紅和朝臣詫異。

朱宣明每次見官員或屬下,都是在務本樓這裏,只有見秦績的時候,才在內院小書房,那裏更加穩妥和私密。

當然,如果朱宣明是在務本樓見秦績,就意味着他心情不好,甚至很糟糕。

秦績踏進了務本樓北側的議事廳,只見筆墨書紙散了一地,就連紫檀鑲夔紋燈架都被推倒在地上,朱宣明則緊抿着嘴唇,臉色陰沉得如暴雨将來。

“殿下,這是怎麽了?”秦績走近朱宣明,将手輕輕搭在了他肩膀上,不住地來回摩挲着。

朱宣明并沒有說話,只閉上眼靜靜感受着,良久,緊繃的臉色才稍稍舒緩。

“賞花宴是怎麽回事?查出是誰暗中搗鬼了沒?”朱宣明睜開了言,鳳目淩厲地盯着秦績。

賞花宴的事,他是全交給秦績負責的,以往秦績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可是這一次,不僅事不成,就連老五那裏也是打着同樣的主意,秦績竟然不知?他手底下的人是怎麽辦事的?

“殿下,此事是我大意了。陸家不去賞花宴,應該是和陸居安有關,我們的人,是被截住消息了,這人,我正在查。”秦績如常回答道,他在朱宣明面前,一向稱“我”,他不懼三皇子的怒意。

此時的秦績,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那麽厲害,截住了陸家的消息。不僅李楚沒有收到風,就連刑部郎中馮祖輝也瞞住了,真是好本事!

可惜,時間太短,他還沒有查出那個人是誰。

“這人,要盡快查出來,別讓他阻手礙腳。老二和老五都知道皇庫的事情了,賞花宴之後,必定又有一番風浪了。”朱宣明皺了皺眉頭說道。

賞花宴既已失利,沒有搶在二皇子和五皇子之前辦妥陸家,這才是他震怒的原因。

來朱雀大街之前,秦績就已經想好如何應對朱宣明的怒氣了,當下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殿下不必着急,皇上既然主動告知殿下有關皇庫的事,那麽皇上待殿下必定是不一樣。我思慮着,不争即是争,殿下宜靜不宜動,就讓二皇子和五皇子先折騰,也好試試皇上的态度。”

“你是說,讓老二和老五鬧騰去,然後判斷出父皇打算将皇庫交給誰?”秦績這麽一說,朱宣明就反應過來了。

“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暗中幫二殿下和五殿下一把,讓皇上知道他們有觊觎皇庫之争,那麽事情就好辦了……”秦績回道,将他的想法細細說了出來。

懷璧尚且有罪,皇上春秋鼎盛,如果不是得皇上允許,觊觎皇庫就是觊觎那個位置,二皇子和五皇子急急趕上去,這不是找死嗎?

所謂朝局,在承平之年尤其簡單,看的就是皇上的心意。順帝心,則穩勝朝局,逆帝心,下場就難說了。

這一點朝局準則,秦績在父親成國公秦績的提點下,看得很清楚。

聽秦績這麽一說,朱宣明鳳目揚了起來,看起來淩人又奪目。朱宣明雖然早就開府建幕,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班底,但到底是朝局新手,所想遠沒有成國公府這樣的百年勳貴來得深入準确。

因有了這些探讨,朱宣明的神色霁朗起來,看向秦績的眼神便多了絲柔情。賞花宴的失意,自然就少了。

在延喜大街,沈肅也和沈度說着賞花宴的事。

沈肅今日正好進宮見崇德帝,內侍禀告的時候,崇德帝并沒有避諱着他,沈度救了長隐公子此種種,便入了他耳。

這個事情,崇德帝和其餘的人都相信,沈肅卻是一點都不信的。沈度為了他的病,四處發散了人去找尋能醫聖手,卻一無所獲,他能救得了長隐公子?

“賞花宴竟然沒有出旁的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這事竟然成了大事!”或許想着某些人,沈肅的聲音極為寒冷陰森,似要噬血一樣。

沈度早就習慣沈肅的氣勢,想了想才說道:“我讓人暗中揚了一下,讓安國公府欠我一個大人情不也是很好嗎?還可以擾亂幾個皇子的視線。”

唔,順便掩飾顧琰的存在,不過這點,沈度不覺得是什麽大事,他接着補充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将三秀堂的婢女侍衛都撤走了,目的就在陸筠的,不料她沒出現。韋長隐倒地之前,似和秦績有一番争執,說了什麽暫時還不知道。”

沈度早将三秀堂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摸清了。陸家沒有參加賞花宴,三皇子和五皇子沒有成事,三秀堂才空了下來。

“長邑郡主果然不一般,三皇子和五皇子是直到今日才知道陸家不會去,竹籃打水一場空。”沈度說道這裏,不免要取笑那兩個皇子。

在知道陸居安回到京兆,沈度便知長邑郡主會改變了,只有三皇子府和五皇子府那些蠢人,才想借賞花宴設局,太笨。

“是我叫居安回來的,朝堂的事情,婦人家不宜攙和。既然幾個皇子都知道長邑郡主執掌皇庫了,那麽朝臣也應該知道了,這可是國之大事。”沈肅推敲着下一步的發展,眼中奇異地閃過一絲快意。

賞花宴這個事情只能算是開端,從崇德帝告知三皇子皇庫之事始,從沈度查到長邑執掌始,就意味着,長邑郡主執掌內庫這個事瞞不住了,就意味着,皇庫要換人了。

皇庫要換人,換成什麽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步一步,沈肅算得很清楚,沈度也看得很清楚,賞花宴之後,朝堂也要動一動了。

052章 謀定

更新時間2015-3-26 20:21:07 字數:2241

“皇庫人選替換那裏,就按照原先計劃的吧,居安那裏,估計很快就要行動了……要和柳缙雲提前通通風,讓他有所準備,免得到時候忙亂,還有禦史臺的人,這下可有得忙了。”

沈肅指尖輕輕敲着桌面,提點着沈度接下來會有的動蕩。人心難測朝局更難測,總要有所準備才是。

“是的,請父親放心。這些我會和陸叔安排好的。”沈度回答道,語氣很審慎。

關于皇庫替換,從知道長邑郡主是執掌人開始,沈家就已經在布局了,中間每個環節,沈肅和沈度推敲了數次,總如此,但朝局谲詭,變數肯定會有的。

特別是那一個人,讓沈度不得不揣摸,卻又不能完全猜透,那個人,才是皇庫的最大變數。

“皇庫沉珂已久,若真要動,皇上那裏,會怎麽想?”沈度問了出來,他摸不透的那一個人,正是崇德帝。

“皇上會怎麽想,不是我們這些臣子所能猜測的。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會怎麽想?”

沈肅的指尖仍舊一下一下啄着桌面,眼裏的嗜血褪了去,變成了一片幽深,什麽都看不出來,旁人絕對不知道這位帝師在想什麽。

當然,沈度例外。

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會怎麽想?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會怎麽想?

沈度默念着這句話,最後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清楚,他猜不透的事情,沈肅已經提點了,這就意味着這些朝局布謀,已經說完了。

直到這時,沈肅才想到一件事。

“三秀堂那裏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傳出是你救了長隐公子?”這一點,沈肅很狐疑。為了讓安國公府欠人情?不可能。

沈度笑了笑,知道什麽都瞞不過沈肅,便說道:“是另外一個人救的,我正好在場。我看她的救人方法很怪,不太尋常,便掩了下來。想着或許對父親的病有幫助。”

沈度說起顧琰的救人方法,看到沈肅頹敗的面容,隐隐含有一種希冀。

如果顧琰能延長父親的壽命,我什麽都願意做……

沈肅沒問是什麽人,沈度的心在想什麽,他也知道,只搖搖頭:“別折騰了,我還有多少時日,我心中有數。活着才是艱難,死有什麽不好。”

他說着事實,對“死”這個字一點都忌諱,對于死,他比生更向往。

生不可不惜,不可茍惜。沈肅對于死生之事,看得很淡,當死則死,就是這樣而已。

不過在死去之前,那些人,要比他早一步落地獄才是!

沈肅這麽一說,沈度的神色就晦暗起來,希冀忽然變得多餘。其實他早就想明白的了,完成沈肅的心願,比延續沈肅的生命更重要。

只是看到顧琰救了長隐公子,他總有一種奢望,他既知是奢望,就知道這是無法辦到的事情,卻總是想沈肅能完成心願又能活得久一些。

這樣的話題,說起來真是無趣,父子兩個人都不想再就這樣的話題多說,沈度正想向沈肅告辭,就聽見他問道:“那只小東西,怎麽不過來讨東西吃了?”

那只小東西,當然是指突然在沈家出現的金環鼠。沈肅和沈度這樣謹慎警覺的人,對這個小東西卻是不設防得很。

那小東西時時粘着沈度,卻每到飯點,總會竄來東園這裏讨吃的,沈肅這幾日也習慣了。這時沒見到,便問了起來。

“它回到主人身邊了,對了,它有名字的,叫小圈。”沈度微笑着說道,想起了三秀堂那一人一鼠,眼神柔和不少。

沈肅盯着沈度的笑看了好一會兒,神色古怪地笑了笑,半響才揮揮手,示意沈度可以離開了。

沈度眯了眯眼,直到離開東園,還不知道沈肅臉色古怪是為何。可能,父親也想那小東西了吧——他最後只能這樣想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離開東園,沈肅就給沈家最精銳的暗衛下了一道奇怪的指令:查沈度身邊的金環鼠進了誰家。

接到這個指令的暗衛,迅速行動了起來,只是這事還不能讓少主子知道,一時還不太好辦。

賞花宴之後,顧家和京兆其他人家一樣,都是在休息養神,還別說,賞花吃宴還真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

傅氏在疊章院休息兼處理家事,更多的時候,是顧琰在一旁幫忙,以減輕傅氏的勞累。

原本老太爺說好的管家能人,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到,傅氏查出有孕到現在,一個半月有多了,從萊州出發,再怎麽慢都應該到了。

顧琰從傅氏口中得知,這個管家能人是萊州的太奶奶從來的,再多的訊息,卻是探不到了。

既然人還沒有來,顧琰便只得和之前一樣,協助傅氏管家,幸好連氏在禮佛堂專心吃齋念佛,顧玮在玉堂院也安分守己,這讓她省了不少心。

至于大房的妾室庶子女們,還有二房的顧瑜,都不敢惹事,她們很清楚自己的本分,小打小鬧偶有,大動靜卻不見,連氏那樣的人都去了禮佛堂,其餘的人還敢鬧什麽?

顧家後院是清靜了,顧琰的心卻有一絲說不出的煩躁,似乎哪裏有不妥。

這種感覺,和傅銘當初伏在桐蔭軒觀察她時差不多,但比傅銘的觀察更加細微,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如果不是小圈反常地鬧騰,總是弓着身子“吱吱吱”的叫,顧琰還真是沒有想到。

她判斷出,有人在暗處窺視尺璧院,而且,肯定是高手!肯定要比傅銘還要厲害!

難道又是秦績?這是顧琰第一個想法,卻又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秦績,那麽一定會有先兆的,不會憑空出現這些窺視。

現如今,傅銘的人正緊緊盯着成國公府呢,若有異動,肯定會讓山青送消息進尺璧院。

那麽究竟是誰呢?顧琰思來究去都想不出,還斟酌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訴父母時,被窺視的感覺就消失了。

消失和出現一樣莫名其妙。

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顧琰最終沒有多想。賞花宴結束之後,顧琰就往陸家遞了帖子,直到親眼見到陸筠笑嘻嘻在她面前蹦來蹦去,她才最終确定,賞花宴真的過去了,前一世悲慘的筠姐姐,度過了那一劫。

然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件大事正悄然鋪展着。

053章 朝中有言

更新時間2015-3-27 20:20:41 字數:2297

一醉樓是京兆大商最喜歡去的酒樓,這裏不似一般酒樓那麽熱鬧,反而像文人雅苑一樣清幽,完全滿足了京兆大商人們財大錢多又好附庸風雅的需要。

那個讓京兆朝臣轟動的消息,最初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最先是哪個商人說的,已經無從考究,當八珍閣和織染坊的東家交耳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已經從側面印證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京兆的商人誰都知道,八珍閣和織染坊是做皇家生意的,一與光祿寺,一與少府監,關于皇庫錢財的事情,這兩家消息最靈通了。

“應該是的了,我那日見了皇庫書吏齊韶,詢問他這個事情的時候,他是支吾着搪塞過去的,真不是,早就否認了……”織染坊的池青壓低了聲音說道,還警覺地望了望周圍。

一醉樓的人都知道池青頗有本事,能有門道搭上皇庫的書吏并不出奇,周圍的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這麽說,皇庫是真的握在那位貴人手中了,難怪那位貴人肯下嫁大才子。這事,我們到底管不着。”八珍閣的胡铨嘆了一口氣,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只是,他的話裏面信息量太大,就算沒有指名道姓,混成了人精的大商人們立刻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貴人,下嫁,大才子,符合這幾個條件又為皇上所看重信任的,就只有陸家那位郡主媳婦了。

很快,“長邑郡主執掌皇庫”的私語就在大商人間竊竊流傳,後來只要是在京兆錢商界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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