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忙來忙去

張儒秀二人到了張府時,正巧碰見在庭院亭子裏坐着的大娘子。

夜色暗沉,亭裏點了燈,大娘子的身影模模糊糊。瞧見她們姊妹來了,便起身迎接。

“兩位姐可算是回來了。”大娘子衣着規整,滿臉盡是疲憊。

二姐也知曉她二人在外玩得太晚了,開口就滿是歉意。

二姐一邊道着歉,張儒秀一邊低着頭不敢直視大娘子。

“三姐,你呢?”大娘子說道。

張儒秀正低頭發着呆,猛地被點名,一時也不知說什麽。

“阿娘問你玩得可還盡興。”二姐戳戳張儒秀的手臂,用在場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盡興,自然是盡興的。”張儒秀又怎麽敢說自己不盡興,玩得這麽晚才回家,自然是要給爹娘一個好一點的交代的。

“罷了,你們倆以後去外邊注意時辰,莫要讓我和你爹爹擔心。”大娘子嘆了口氣,似是無可奈何。

“知道啦!”張儒秀和二姐一同答道。

“這便好,快回去歇息罷。”大娘子說罷便轉身而去。

張儒秀與二姐相視一笑,這晚算是挺圓滿的。

翌日,午膳間,張家一口正低頭吃着飯,張父一句話就讓張儒秀愣在原地。

“三姐啊,我有事要同你說說。”張父開口叫停了正在悶聲幹飯的張儒秀。

“爹爹您說。”張儒秀放下筷著,雙手規矩地放在兩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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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我欲請和中兄家的那位二哥到這兒一趟。一來,是那二哥不日便要殿試,我有些事想交代給他。二來,你也是知曉的,他畢竟也是你以後的夫婿,二人婚前多見見面,喝個茶,我想着也是極好的。”

張父說罷,看着一旁的大娘子,也是在詢問。

張儒秀聽罷這話倒是沒什麽意見,她現在心裏,還挺欣賞司馬光的。

不過還未等她開口,大娘子便已出聲。

“不成不成,兩日後我還要帶着三姐去外置賣些貴重物什,這時辰可不能誤了!”

張父未想到大娘子有這一計劃,一時無聲。

“阿娘,你去外怎的不叫上我呢!”一旁的二姐出聲道。

“三姐不日便要成婚,我自然是要好好交代她的。你莫要羨慕,以後也自然會交代你的!”大娘子笑着說道。

“阿娘慣會看我的玩笑。”二姐審時度勢着,說過這番話後,便不再言語。

“那你,可否能把這事推推?”張父還是不想放棄,兩日後正是他清閑的時候,過後再請人家來,怕是兩方都挪不開身來。

“老爺,我知曉你是忙裏偷閑。只是過兩日正好是賞花宴,我想帶着咱們三姐去見見安人們,日後也好照顧我們三姐。”大娘子說得動情,聲音都有點抖。

“這……”張父沒有料到大娘子會想得這麽遠,心裏嘆着,果然是為娘的操心多。

“罷了,就依你的去做罷。”

張儒秀看着爹爹阿娘一言一語間就安排好了自己的行程,而自己完全插不上話,一時盡是無奈。

這方,大娘子看出了張父的失落便開口安慰道:“三月尾便是殿試的日子,放榜後緊接着又是瓊林宴,這些事過去,便到了四月。不如讓咱們三姐趁着乾元節,與那二哥一聚。”

“乾元節?不成,我跟三姐約好了要出去玩的!”這次張父還沒開口,二姐便搶先說道。

“出去玩?二姐,這可是讓你二人玩的時候?”張父聽到這話有些氣惱,聲音擡高了幾分。

“唷,二姐也是說個渾話而已,算不得真的。”大娘子見狀,拍拍張父的手,讓他冷靜下來。

“阿娘說得對罷,二姐?”大娘子用眼神示意着二姐。

“是是,我就說個渾話,爹爹不要當真。”二姐臉也耷拉了下來,她不明白,自己說個話而已,怎麽就招惹了爹爹?

“二姐,我帶三姐赴過宴後,你二人出去玩,可好?”大娘子打着圓場,也是給父女倆臺階下。

“好罷。”

“老爺,這次就讓三姐與那二哥好好走走罷,可好?”大娘子給張父遞了盞茶。

“罷了,都依你罷。”張父似是醍醐灌頂,自己也不願再參與這少男少女之間的事。

而這邊張儒秀再次看着三人一言一語間,自己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突然覺着自己現在好搶手,不過為了體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張儒秀還是開口道:“那個,我能問一下……”

話還未說完,三人就一起看向張儒秀,三雙眼裏都有不同的情緒。

罷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張儒秀話到嘴邊,便又轉了個方向。

“這鲫魚湯可能再添一碗?”張儒秀說道。

“自然可以!”大娘子笑道。

這邊張儒秀看到衆人之後的反應,暗自松了口氣。

其實她現在已經成了現階段張府的焦點,所有人都看着她。所幸張儒秀并沒有心思留意衆人。

她現在的心思,在兩件事上。一是未婚夫司馬光,二則是,她那時有時無的金手指。

因為昨夜到了寺北巷子後,她根本就沒看見衆人頭上的即時彈幕,就連後來偶遇到了司馬光也是如此。

只是自己的大力技能好似比較穩定。昨晚她被撞到了巷牆上,自己用手撐着牆時,她明顯地感覺到,牆磚好似都晃動了幾下。

今早也是,她對着銅鏡給自己戴了一把小篦子。結果拿到半空,篦子就折成了三段。為此她必須特別小心,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司馬光,她雖是欣賞好奇,但卻沒有過多的想法。

在她穿越之初,情愛并不是要事。張儒秀告訴自己,必須在短時間內對北宋有更多的了解。以及,自己的事業也該有起步了。不然婚後,她只能做一個家庭主婦,整日蝸居在那四方院子裏,充其量是出門與京中的安人們說說八卦。

這種狀态,何其悲哉!

膳後,張儒秀回了房。本想着小憩一會兒,結果就有了個事。

張儒秀的兩位貼身女使在收拾她的屋子時,無意間弄亂了些她的字畫書信。二人當時一陣慌亂,生怕窺得什麽秘密。于是整理間,不知是誰碰倒了小茶壺,一壺水全都灑到了那些個書信字畫上去。

二人來認錯時渾身顫抖,倒像是張儒秀要吃了她倆一般。

“書信?字畫?”張儒秀話裏滿是疑惑,再想想,這也應該是原身的東西,再怎麽弄亂也與她無關了。

“可曾曬過那物什了?”張儒秀問道。

“奴不敢動娘子的物什,怕是……”其中一位女使答道。

張儒秀一聽,就知道那東西怕是早已毀了。

“罷了,既然如此,扔了便是。”張儒秀說罷,又添加了一句“你二人也不必自責,那些舊物什,該扔就得扔。”

跪着的兩位女使似是沒想到張儒秀沒對她們發脾氣,以往張儒秀是最煩別人弄壞她那些字畫的。

“好了,沒事就下去罷。”張儒秀揮揮手。

這兩位女使一來,張儒秀也沒了睡意。索性換了件衣裳,出屋去走走。

有時候就是這麽巧,張儒秀剛把門扉合上,一轉身就正巧碰見同樣出去的二姐。

二人住所離得這般近,也不知二姐是否被張儒秀這屋發生的事給吵到。

“你也睡不着麽?”張儒秀走上前打招呼,問道。

“倒也不是,我眯了會兒眼,醒來出了些汗。我嫌屋裏太悶,就想出去走走。”

好家夥,原來這一會兒功夫,人家已經午休過了。

“你睡不着?”二姐問道。

“也不全是罷,睡勁過了,人整個就清醒起來了。”

張儒秀看着二姐衣襟齊整,再看看自己穿得随意松散。對比起來,人家是去采風的,而她自己,像是夢游一般。

“不過二姐,你穿得這般齊整,可是要出府去?”張儒秀問道。

“是啊。今日膳後,阿娘叫住我,說是讓我這個時辰去城東宋門外快活林旁買些物什。”

“城東?這麽遠?”張儒秀嘆道。

“阿娘若是要買些物什,為何不讓那些女使去?為何要你親自去這麽遠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不過阿娘這般說,想必也是有些想法的。”二姐安慰着張儒秀。

“不要擔心,我也正好趁機去城東那些個園林轉轉。阿娘告訴我,天黑前回來便可。”二姐整了整衣襟,準備邁步走。

“對了,你可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快告訴我,我給你捎過來!”二姐興高采烈地說道。

張儒秀搖搖頭,她現在還沒有對這方面的需求。

“那好罷,我随意帶過來些罷。”二姐執着于帶小吃回來,也不知是為何。

不過看二姐的步伐,這次出府似是一件時間緊任務重的事,一向邁小步走的二姐,此刻也是步步生風,褙子下擺随着步子來回擺動,幾乎是要飄了起來。

算了,買什麽與她都無關,不操這些閑心。

張儒秀在二姐走後,也沿着連廊散步來,見後院的女使養娘們也是步履匆匆,就有些納悶。

府裏是有什麽事麽?怎麽感覺就她一個人不知道內情。

走了一圈,除了收獲了滿腹疑惑,其他什麽也沒打聽到。

還是從蓮池邊過時,才聽到幾位女使小聲議論着什麽話。不過小女使見她一來,便趕忙停了話,起身行禮後便走到後院中去了。

不過張儒秀的疑惑在晚間驀地被解開來,原來她們都是在繞着自己忙。

作者有話說:

安人: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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